被神明暗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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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明希一家租房的事情还是被赵簌清知道了。

    是赵明希给她打的电话。

    她当天晚上就给桑天好打了一个电话,应该是赵明希跟她说了些什么,赵簌清虽然对自己那位大嫂从来都不感冒,但对待她的哥哥赵希明还是有着很深的情感。

    但她从来都是一个很理智的女人,所以那天晚上她跟桑天好说,“其实这件事你可以不用管,毕竟我们已经离婚了……”

    “没事的,就是让他们暂住几个月的时间,反正楼下那套房子也没住人,我把它收拾出来就行了。”桑天好说道。

    说到底,当初赵家和桑家也还是很好的关系。

    他这位大舅哥以前也帮过他几个忙,桑天好不是那种喜欢欠着人情的人。

    “那你记得,千万不要透露你还有多少房产的事儿,不然我那大嫂她肯定……”

    赵簌清话没说完,揉了揉眉心。

    她那位大嫂就是个势利眼,要是她知道桑天好不是她以为的穷光蛋,估计又得生出不少事儿来。

    桑天好只能应声。

    第二天桑天好就开始张罗着让自己的朋友们来帮他搬东西,忙了一天总算是把一楼的房子收拾出来了。

    当天晚上桑天好约好请他的几个朋友在外面吃饭,桑枝说不去,他就给她微信转了点钱让她自己吃晚饭。

    桑天好走之后,桑枝就把自己中午取回来,放在冰箱里的草莓蛋糕拿出来,去了容徽那里。

    夜幕降下来时,他家的客厅里全然没有一丝灯光。

    桑枝在玻璃茶几上点了十支蜡烛,摇曳的火光像是点亮这夜的星子,一颗颗坠在他的眼睛里,形成模糊的剪影。

    “容徽,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桑枝把蛋糕盒子拆开来,问他。

    “12月26号。”

    容徽虽然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地回答。

    桑枝一愣,那不就是明天吗?

    她看了看桌上的蛋糕,又看了看他,最后她把蛋糕上的一颗草莓拿下来递到他面前。

    容徽低眼看着她手指间捏着的那颗草莓,最后在她期盼的目光中,还是吃了。

    就像是多年吞咽过东西,身体对于异物的本能排斥感,一种恶心的感觉骤然袭来,他不可抑制地弓腰干呕。

    桑枝吓了一跳,连忙轻拍他的背,“容徽你怎么了?”

    容徽此刻已经无暇回答,他憋得眼眶发红,一双眼睛雾蒙蒙的,连他自己都有些迷茫。

    他抓着她的手腕,有一瞬攥得很紧。

    桑枝被他捏得有点疼,但她还是忍着没有挣脱开他的手指。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情,“你没事吧?”

    难道是草莓有问题?

    桑枝干脆伸手去拿了一颗蛋糕上的草莓,喂进自己的嘴巴里。

    酸甜的味道刺激着味蕾,仍然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桑枝咬着草莓,有些疑惑,“没有问题啊,为什么你会……”

    她没再说下去,当她对上他那双眼睛时。

    他薄薄的眼皮已经被莫名的温度烧红,浅薄的颜色就像是绮丽的云霞一般,铺散在他的眼尾。

    最终,这个蛋糕他还是没能吃上一口。

    桑枝孤单地吃着草莓蛋糕,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的这个蛋糕再没有之前那样的味道,当她看着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时,她就更有些食不知味。

    “容徽。”

    桑枝忽然唤他。

    容徽应声抬头,望向她时,那双眼瞳里仍然水雾朦胧。

    “我明天帮你过生日吧?”

    桑枝弯起眼睛,对他笑。

    她绝不知道,此刻她的面庞落在他的眼里,到底是什么样子。

    蜡烛的火光凝聚起来暖黄色光芒铺散了整个客厅,而她就坐在他面前的地毯上,仰着一张白皙秀净的面庞望着他。

    她的一双眼睛明亮清透,弯起来的时候,就像月亮。

    客厅里寂静无声,他久久地盯着她的脸。

    或许他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在容徽最孤单无助的十二岁那年,也从未有过这样一个人,每天敲响他的门,陪着他下棋,同他说话,对他笑。

    他记得她的话痨,也记得那天雨夜的楼道里,她喂给他的那颗糖。

    记得她讨好似的一遍遍说“我错了”。

    也记得她偶尔也想捉弄他,却总是失败时的气鼓鼓的模样。

    手指动了动,容徽忽然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她的眼尾。

    忽然的触碰带着微凉的温度,令桑枝不受控制地眨了眨眼睛。

    那一刻,

    她听见他说:

    “姐姐,我很开心。”

    这大约是桑枝这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见他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会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一双眼瞳像是被月辉浸润濯洗过,清澈又动人。

    他抿着唇,有些羞怯。

    当他的指腹抹去她嘴角沾染的奶油痕迹,桑枝的心脏就好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她几乎就要陷在他的目光里。

    “再见,姐姐。”

    这夜,当桑枝离开的时候,少年站在楼道朦胧昏暗的光线里,轻声说。

    桑枝并不知道,当十二岁的容徽对她说出这一声“再见”时,

    要再见,就已是遥遥无期。

    这夜桑枝睡得并不安稳,她半梦半醒时,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看向半开的窗帘外,对面隐没在黑暗里的那扇窗。

    他睡了吗?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桑枝放学后回来,就被桑天好叫去一楼的房子里做最后的清扫。

    桑天好把自己仅剩下的几箱子东西搬出去,那其中还有一些桑枝的爷爷桑福生前在时,留下的老物件,桑天好一直保存得很仔细。

    以前桑福喜欢看报,一直有订报纸的习惯,到他去世后,报纸也被桑天好续订了一年之久,他或许也是仍然惦念着,他父亲留下的每一丝痕迹。

    纸箱受了潮,桑天好刚搬到客厅里来,箱子就烂了。

    里面散落出来一叠又一叠的报纸,几只相框也摔落在地。

    桑天好手忙脚乱地把相框捡起来,跟桑枝说了一句,“我去找个新的箱子。”

    桑枝“嗯”了一声,有点敷衍,她的脑海里还惦记着,等会儿要去买些什么东西,晚上再去容徽那儿给他过生日。

    把扫帚放在一边,桑枝蹲下身子去捡地上散落的报纸。

    连续收捡了几叠报纸,桑枝趴在地上,把落进沙发底下去的那张报纸捡出来时,目光却骤然定在了报纸上。

    “养父母离奇死亡后,十七岁围棋天才容徽自杀死于家中,新星就此陨灭。”

    这条新闻,占据了报纸的头版,是发生在十五年前的事实。

    而在报纸版面的中间,是一个少年站在领奖台上的照片。

    乌黑的短发,冷白的肌肤,那样一张漂亮得令人心惊的面容轮廓,分明是她昨夜才见过的那个少年的模样。

    几乎如出一辙。

    他手里握着一只奖杯,站在那儿,神情寂冷又空洞。

    “12月25日,围棋天才容徽的养父母离奇死亡,次日容徽于家中割腕自杀……”

    报纸上的小字仍旧清晰,落在她的眼里字字惊心。

    次日?

    “容徽,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12月26号。”

    容徽……

    桑枝攥着报纸的手骤然收紧,她一双眼睛瞪大。

    不好的预感顿时在心底蔓延,她再也没有办法冷静,扔掉手里的才刚刚收捡起来的所有报纸,她转身就往外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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