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甩休书后我成了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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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不闹耗子是闹猫

    卫桀一口气冲到门口,看着厢房好好的屋顶,回头怒斥小厮们:“房顶不是在吗?”

    “另一边!”

    桑中边说边拉着卫桀绕到厢房侧面,将硬山顶的后坡指给他看,就见自山墙起的一大片青瓦确实全都不见了。如果是被砸得,地上不会连碎屑都没有,难道是被偷了?可是,谁吃饱了撑得大半夜上房偷瓦啊?再说家里的护院难不成都是死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卫桀当机立断,大喊一声:“搬梯子来!”,之后,他顺着梯子爬上房顶。

    这一上去,卫桀可算真是开了眼——

    统共一间厢房,房顶后坡就有三分之一那么大的地方全成了窟窿,目测不下3平米。这么大的窟窿,瓦片不是被偷了,而是全掉进了屋里,竟一片没掉到外面,也是个技术活了。

    毫不夸张的说,弄出这个大窟窿的人,如果不是力大如牛,便是有内功。因为要在房顶破塌的瞬间,使所有瓦片全都掉进屋里而不向外反弹,定然是一次震塌了顶梁才能达成,所以这个窟窿定是人为!

    卫桀就站在窟窿边上,低头望着屋里满地的碎瓦,一时间只觉得头大如斗,嗡嗡作响!要疯了,这次好像惹上了不得了的人——

    虽然,他至今连前因后果尚不清楚,但不用猜也知道,把厢房弄成这样的人,肯定跟昨晚住这屋里的人有关啊!

    他忙冲下面喊,让人去屋里看看,昨晚那个人还在不在。

    白丝立刻道:“刚才我去看过了,那人还晕着!”

    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走,是真饿晕了,还是故意装得呀?卫桀一边琢磨一边顺着梯子往下爬。

    这会儿,院里已聚集了不少人,他便问道:“塌房这么大的动静你们就没一个人察觉?”

    小厮们脸色尴尬,护院们简直要挖个地缝钻进去了,一个个羞臊得仿佛抬不起头的花骨朵,小声说:“昨晚睡得太死了。”

    一般这种情况,卫桀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全家都被人下药了。

    他脸色瞬间凝重,边吩咐人:“马上到庄子上查验,看少了什么东西?”边推开厢房的门,带着一群人走了进去。

    昨晚,许大夫针灸后,这人应该就好了。且卫桀从窗户纸的小洞里亲眼看到他推开过厢房的门。只不过那会儿这人脚上没鞋,大概是嫌院子里脏,没走出屋,只站在门口望着厨房长叹……

    再之后,卫桀让人不要管他,大伙就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甚至中间房顶塌了都没人醒,可见弄塌房顶的人就是在昨晚所有人都睡着后才动手把所有人迷晕——至于目的,尚不清楚。

    卫桀脸色凝重,在厢房转了一圈儿,又坐在床榻边,伸手探那人鼻息,确认床上的人还有气儿后,他一秒都没多待,立刻出来了。

    回主屋的路上,他小声和白丝、桑中说:“换套衣服,我去报官,这个‘睡美人’留不得了。”

    “啊?”小厮们不明所以,诧然问道:“这人果然是邹家派来的奸细吗?”

    “不。”卫桀摇了摇头,道:“跟邹家没关系。但掀房顶这事肯定跟他脱不开关系!你们不觉得修房顶太麻烦吗?!”

    两个小厮恍然大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败家!”

    这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卫桀点了点头,小声嘟囔‘后悔、失策、早知道他是这么个败家玩意儿一早就该给他扔县衙去’!

    为了见官,他换上了一身二交领直袖长袍,深棕色的直身,穿在他身上有点松。系腰带的时候,白丝弄了半□□褶也没弄平,急道:“少爷这半个月怎么瘦了这么多?这衣裳可是上个月夫人才命人给你做得新衣,若非出了那档子事,本是要给你送过去的。”

    桑中忙拽他衣摆,又使眼色,意思是叫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永顺候府’发生的事,不就是卫桀被休么?这对卫桀来说绝对是不愿提起的黑历史。

    卫桀自然看出两个小厮的心思,只状似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过去那些糟心事,就此翻篇!只是,我的衣裳以后恐怕都得重新裁了。自此开始,我会一直瘦!今天就先凑合下,腰带系紧点……”

    早上就出了这么多事,卫桀早饭更没胃口吃了。他穿戴整齐,临走前叫庄子上的管事好好查点尤其是库房,若是京城带来的那些布匹少了,那这事没准儿还真跟邹家有关系。卫桀吩咐完,便带着两个小厮匆匆出门。

    因是从天不亮就开始闹,这会儿几人出了门,东边的天也才刚显出一丝白光来。第一次去县衙,卫桀觉得空手不好,还备了些礼。此时,他坐在马车里,琢磨着一会儿见了县令该怎么说。

    然而,马车才出卫家庄,走了不到一里地,就突然停住了。

    今日负责赶车的人是一名护院,他撩起帘子,满脸为难地望着端坐车内的卫桀,道:“少爷,您快出来看看吧!”

    “怎么了?”

    卫桀皱起眉,就见那护院欲言又止,一副咬了舌头的表情,看得卫桀心口发堵。他不再多问,两步跨出车厢,跳下车辕,而后他也‘咬舌头了’——

    “这——”

    他指着马车前面,单手叉腰转了两圈儿,又气又可笑,忽然大喊:“故意的是吧?!昨天捡一个,今天还来?真当我人傻钱多啊?!等着,非把你们都送去见官不可。”

    白丝和桑中也跟着卫桀下了车。两人此刻看着马车前方不远处,趴着一个穿道袍的人,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我感觉他们就是故意的。”说话的人是车夫,他特别凝重,道:“刚才我眼瞅着他倒下的!就好像是故意倒给咱们看似得。少爷,他们这行径,不是跟组队来蹭饭的乞丐一样吗?照这样下去恐怕会没完没了啊!”

    “哼,”卫桀冷哼一声,几步走到那道士跟前,伸出脚尖不客气地踢了踢:“兄弟,别装了,我知道你听得见。我现在要去县衙,你要是自己起不来,我倒不介意捎你一程。不过,到了县衙,你再说什么可就没人——”

    没等卫桀把话说完,地上趴着的人就动了——他翻了个身,从趴着变成了昂躺着。又吧唧了两下嘴,睁开了眼。

    拙劣的演技!

    卫桀冷笑,懒得跟他废话,只道:“兄台既然醒了,就赶紧让个道儿,我们赶着去县衙呢。”

    那道士打扮的人连忙一骨碌爬起来,边拍身上的灰,边盯着卫桀仔细端详,卫桀被他盯得十分不适,甩了个白眼,扭头上车。

    道士却开了口:“这位公子且留步。贫道刚才看你印堂发黑似是有刑狱之灾,若你要今日去县衙,恐正应此劫,是为不吉。”

    卫桀虽没回头,上车的动作却顿住,那道人见此忙又补充一句:“相逢即是缘,公子的烦恼贫道既可解,又何必去劳烦县令大人。”

    神尼玛的‘相逢即是缘’!你那叫相逢即碰瓷好吗?!如此刻意、拙劣的表演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卫桀心中腹诽,脑子却转得飞快,他反复琢磨着这个‘假道士’的几句话,很快翻译出了正确的版本——

    ‘今天你但凡敢跨进县衙的门,定让你尝尝刑狱之灾;你的事我给你解决,别去找县令。’

    卫桀心中暗惊,再看眼前的‘假道士’只觉得那人脸上的笑都另有玄机,不禁想得更深——这人若是跟当地县衙有勾结,那他确实是该从长计议的好。

    不过,卫桀想到这人碰瓷的恶行,就不想轻易低头。他努力挺起胸膛,义正言辞对道士道:“我到县衙是要报案的,这事你也能管?”

    “报案?”道士明显愣了下,似是出乎意料,问:“可是遇到了杀人越货,偷鸡摸狗之事?”

    “不是,”卫桀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随即又理直气壮地说:“我要到县衙告贼,昨晚有贼人进了我们庄子,弄塌了我的房顶!不将此贼绳之于法,实难消我心头之恨!”

    “我当是什么难案,原来是个小贼。公子放心,这贼人我定会帮你抓到,那房顶嘛,贫道自也会帮你补好!”

    你这么说,我更想去衙门了。

    卫桀只觉得眼前这个假道士阻止自己进官府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了,简直是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都快赶上现代的传·销大师了,他越拦着,卫桀越反感,反而更想去衙门走一趟了。

    于是,卫桀留给假道士一个意味悠长的笑容,说:“那还真是多谢道长了。不过,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衙门的牢房长什么样子,若我今日真有牢狱之灾,那就正好趁此机会,长长见识。”他说完,再不犹豫,撩开车帘,钻进马车。

    然而,那假道士也不知用了什么功法,在两个小厮还没上车前,先一步闪身跟了进去。

    道士的身影快如鬼魅,小厮们只看到一排叠叠残影,一个活生生的道士就消失不见了。他们甚至没有看清道士的去向!

    眼前的景象太过玄幻,两个小厮不免震惊,一时身形僵硬,就这么会儿功夫,马车里已传出了卫桀的呼喝之声——

    “白丝,桑中,护院大哥,赶车回府!”

    “啊?不是去县衙吗?少爷怎么朝令夕改,这变得也太快了。”桑中率先回过神来,嘟囔着。

    卫桀在车里大喊:“哪儿那么啰嗦,我是少爷,我说了算!”

    白丝和桑中互看一眼,正无奈地翻着白眼耸肩往马车上爬,就听卫桀又喊:“你们别进来了,就坐在外面吧。”

    两个小厮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劲儿,少爷的声音不对劲儿——

    他们跪坐在车辕上,缓缓回过头,就见一直没说话的护院大哥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晕倒了——

    两人尖叫起来,忙扑过去检查护院鼻息,确认人还活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都哆嗦着喊‘少爷’。

    这回,他们终于听出卫桀那从马车里传出来的声音也是抖着的,可见此时他的处境也绝对不妙,但卫桀却还在吩咐他们做事,他说:“你们两个发什么愣,赶紧回庄子呀,要是有什么东西搬不动就先扔下别管了,等回了庄子赶紧叫人来扛!”

    等回了庄子,就遍地都是他们的人了——两个小厮从卫桀的话里听出了希望,白丝说:“桑中你赶车回去,我留下守着护院大哥。”

    这时,卫桀又开始催了。

    桑中也不敢再耽搁,忙跳上车辕,赶着马车往回飞奔。

    马车里,卫桀脖子上架着一把匕首,整个人被人从背后紧紧地箍着。卫桀一开始也想过反抗,不过那假道士看着斯斯文文,实际上却力大如牛,被他覆背如压三座大山。卫桀武力不敌,再加上被那匕首的寒光一晃,光是要镇定下来就已耗费大部分心神,何况他还得照顾外面那两个小厮,这一趟可不能闹出人命。

    假道士听完卫桀的话,自然也听出了话外之音。他轻笑一声,趴在卫桀肩上,紧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别想耍花招,若你听话,我就饶你一命。”

    卫桀不言,身体僵硬而紧绷。那假道士似乎轻笑了一声,之后就在卫桀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水鸟悲鸣之音,卫桀清楚,这声音怕不是假道士发出的什么信号——

    事实证明,卫桀猜得没错。就在水鸟悲鸣的同时,他隐约听见马车后面有人在大声呼喊,好似是白丝在喊‘少爷’。

    “你干了什么?”卫桀怒极。

    假道士却老神在在,不以为然地用匕首拍了拍卫桀的脸,道:“放心,那两人性命无忧。当然,若你之后不配合,就不知是死是活了。”

    “你——”卫桀一口气在嗓子眼转了八道湾儿,才说:“到底想干什么?”

    “我,哦不,是贫道早说过,今日要为公子抓贼修舍。”

    抓你妹的贼,修你妹的舍!明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偏要扯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这种行事作风,还真是让人莫名讨厌啊!

    尽管卫桀一肚子火,但他打不过这个假道士,一切就只能先忍着。

    很快,桑中将车赶回庄子门口,那马车才刚停下,假道士就当着卫桀的面手腕一番,飞快甩了根耗针出去,隔着马车帘子,卫桀听见好一声‘咚’响,想来是桑中被放倒了。

    “你要是敢伤他们性命,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下车前,卫桀忍无可忍地怒斥道士。

    假道士却好似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低低笑出了声,还说‘放心,放心,只要你配合,他们绝对性命无忧。’

    卫桀狐疑地问:“你要我配合你干什么?”

    “你就说我是你请回来的高人,自会化解这庄子上的晦气。其它的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

    我就看看你到底要怎么个安排法——卫桀心中冷道。面上也只点了点头。

    马车停在门口,卫桀掀开帘子却意外地没看见刚才被放倒的桑中。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假道士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暗中必然还有同伙随行,而那些同伙的武功看起来都挺厉害的,竟然能在不知不觉中将桑中那么大个目标凭空转移而不引起庄内护院们的注意,这份功力到底深浅如何,实在难以估计。

    卫桀摸不透假道士的底细,眼下只好先配合他,以换得众人性命无忧。

    他先下了车,假道士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卫家庄。

    大部分护院们这会儿还在管事的调配下查点庄子上是否有遗失物品,众人见他回来,忙上前行礼,好奇地看着他身后跟着的道士。

    假道士咳一声,示意卫桀赶紧给他做个介绍。卫桀不情不愿地道:“这位是……专门去晦气,不要钱,免费做。我就把他带回来了,你们看着招待吧。”

    难为卫桀说成这样,假道士脸上笑容依旧,他还说:“贫道号晓川,见你家公子心善,这才免去费用,到别人家还是要收费的。”

    卫桀悄悄撇嘴,只觉得这个假道士还演上瘾了似得,道号晓川?你砸不叫小河沟呢!

    晓川跟着卫桀回了主院,一进院子就煞有其事地‘天灵灵地灵灵’的念了一堆,然后走到了厨房前,深吸一口气,回头对卫桀说:“此处晦气最重,贫道需将法坛设于其内,望公子派人尽快收拾干净,以免误了做法的吉时。”

    “随便。”

    卫桀瞪他一眼,不置可否地回了自己的主屋。然而门一关上,卫桀就靠着门板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冷静下来。

    他可还没忘,昨天晚上那个睡美人曾经站在门口,对着那间厨房叹过气。

    今天这个道士一进这院子就说这小小厨房晦气最重,让他清空——

    难道说,这两人会被他捡回来,根本就是冲他家厨房来的?这个小厨房莫非另有乾坤,里面或许还藏着什么宝贝不成?

    可如果真有宝贝,原主的记忆里应该有,卫老爷也不可能不知道,想来多半是他们弄错了。还有这群人的身份简直一个比一个迷,如果昨天那个睡美人也是冲厨房来的,他会不会和这假道士是同伙呢?

    卫桀脑子里此刻盘旋着十万个为什么?人却趴在昨晚戳破的窗户纸上,从小洞往外看着。

    护院们一脸麻木和不解地把厨房里的东西都搬了出来,假道士晓川装模作样地拿水盆打满一盆水,弹到厨房里各个角落,乍一看还真有点净化法事的意思。

    他微眯着眼,念念有词把一盆水撒完,出了屋子就顺手把门一关,还信誓旦旦对一众护院和仆人们说:“净水去祟,七天不可出入。贫道会在这里守着,各位大可放心。”

    卫桀见此,险些爆粗口,这也太不要脸了——这不就是明目张胆蹭吃、蹭喝、蹭住七天的意思吗?!还真把他当饭票了,好不知羞!

    正咬牙切齿地恨着,晓川又动了——他又打了一盆水,单手端着,往睡美人那破了房顶的厢房走去——

    紧接着,院子里一阵惊呼,竟然是晓川凭空飞到了屋顶上!

    这怎么也该算是轻功了吧?竟然真有人会轻功?!

    卫桀惊讶不已,护院们更加惊讶。明明刚才清厨房时护院们还都是一脸麻木相,这会儿看着房顶上的人竟然都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向往的神色,好像那站在房顶上的人根本不是道长而是他们崇拜的偶像!可把卫桀气坏了,咬牙切齿,怒其不争!

    “高人!不愧是得道高人!”

    院子里一片叫好声。就见晓川端着水盆转着圈在房顶上挥弹了几下,又说:“尔等不要靠近,贫道要在屋里做法了。”人就直接从那个房顶的窟窿里跳了进去。

    卫桀看着晓川那轻车熟路般的动作,严重怀疑昨晚弄塌房顶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没有房顶的厢房里,晓川跳下后端着水直奔床榻。极致近前,他把水端端正正摆在床下,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冲侧躺着闭目养神的人喊了一声:“殿下。”

    原本貌若好女的‘睡美人’突然睁开了眼,那一刻昨晚迷惑住卫桀的那些什么恬静美好全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只剩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以及那双眼眸深处暗藏着的两汪深不见底的漩涡。反正在卫桀面前嚣张跋扈的晓川,仅被这双眼睛扫了一眼,人就哆嗦着不由自主将头埋得更低。

    “不是跟你说了吗,”睡美人开口了,声音中还掺着晨起特有的沙哑,却不掩清朗悦耳,他道:“叫我金公子。”

    “是,金公子,该,该洗漱了。”

    晓川从善如流,这会儿的样子若让卫桀看见,绝对毫不客气甩出‘狗腿’两字贴他脑门上。

    睡美人金公子慢慢坐起身,仪态风流,气质绝然。晓川跪着端起水盆,敬上去。金公子慢条斯理地洗了手和脸。晓川忙放下水盆,从宽大的袍服里掏出一个包袱,又从包袱里拿出一条干净的娟帕双手捧着敬上。

    金公子接过娟帕,却问:“鞋带了吗?”

    当然带了,晓川敢不带么?他们殿下因为没有鞋,宁愿在这憋屈的破屋里躺一晚上,也不肯迈出去一步,他要是再搞不来一双鞋,他就真得要提头见那谁去了。

    看到眼下的处境,他就不得不再次请罪,一头磕到地砖上,带着哭腔道:“昨晚都怪属下护卫不利,才致您险些遇难。好在今晨属下找到了您,虽赶走了那位的人,却……”他看了眼房顶露出的大洞,编不下去,除了磕头实在不知还该说些什么。

    金公子依旧慢条斯理地说:“破了,就好好替人家补好。人都带来了吗?”

    “带来了。”

    “别让老大的人伤了百姓,这庄子先护起来吧。”

    “是。”晓川应下,又觉得不对,迟疑着问道:“那,您几时回京?”

    “当然是办完了事回去。”

    “就,就住这儿了?”

    “不然呢?”

    金公子眉毛不过抬了下,晓川连忙又磕了下去,嘴里还说着:“一切旦凭主子安排。”

    “你,”金公子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晓川,“住在这庄子上,务必收敛你那狗脾气,别吓着我的恩公。”

    就这么一句话,点得晓川脊梁发冷,想着他已经暴露出去的狗脾气,冷汗不知不觉就打湿了衣衫。

    卫桀见厢房那边迟迟没有动静,也不扒着门偷看了,他基本断定,那两人肯定是一伙儿的。

    他自己回到里间换了身轻松的衣服,开始琢磨起怎么套晓川的话,好营救自己的小厮和护卫。如果晓川没有这么高的武功,他就可以挟美人以令假道士,大不了就是交换人质,如今确实只能死了这条心——因为,要给晓川一击必杀,难度实在太高了。

    他这边正琢磨着,院门口忽起一阵喧哗,堂兄卫季的大嗓门隔老远传来,嚷嚷着:“这是干什么?怎么都搬出来了?厨房里闹耗子了?!”

    卫桀连忙迎了出去,强颜欢笑道:“哪里是闹耗子,简直要出人命了!”

    “怎么了?”卫季昨天刚说完要罩着弟弟,今天一听卫桀话口,就猜到有事。

    可任凭卫季怎么追问,卫桀都不说,只一双晶亮的眼睛一直望着对面的厢房。卫季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房顶,当即也是哎呀一声,喊了句:“闹耗子可闹不出这场面,这恐怕是闹大猫了吧?”

    “不是大猫,”卫桀小声嘟囔:“顶多算是美人猫吧。”

    兄弟两人在院里说话,厢房里的金公子盯着晓川似笑非笑。

    晓川自知理亏,忙伺候着自家主子穿好鞋,就立即自告奋勇去修房子了。

    卫季又感叹了两句世风日下,冷不丁看见房顶上突然冒出一个人,吓了一跳。他一把抓住卫桀的胳膊,问:“那人是谁?从哪儿冒出来的?”

    晓川不等卫桀回答,就自报家门,态度十分良好,说他是卫桀找回来的免费修房子的人。

    “是吗?”卫季不信,看向卫桀。

    卫桀扯了扯嘴角,苦着脸点了下头。

    卫季盯着他,将信将疑,卫桀怕他再问下去,自己会忍不住痛骂晓川,忙转移话题,问:“堂兄来找我,原本是所为何事?”

    “哦哦,对啊,差点被你这儿的美人猫耽误了,我来找你可是有正事。苏兄一位京城的朋友今日正好在城南的芙蓉园办诗会,苏兄邀我同往,堂弟你要不要也一同去啊?”

    “我?诗会啊,”卫桀摇了摇头:“我又不会作诗?就不去了吧!”

    “弟弟啊,”卫季突然搭着卫桀的肩膀,神秘兮兮地道:“实不相瞒,我觉得你应该参加这个诗会。常言道,多个朋友多条路,你如今不在那侯府受拘束,正该广交良友,为自己的今后打算了。而这次的诗会,可不只是读书人参加,还有不少京城里的权贵呢!”

    “我……”卫桀不是不想结交朋友,主要是眼下庄子上这个情况不允许——两个小厮一个护院还生死未卜呢!

    但卫季却看出他的犹豫,一个劲催:“去吧!走走走!”边说还一把拉上他的手臂,迫不及待地拽住就跑。

    就在这时,一直紧闭的厢房门突然哐当一声被人推开,因是巨响,卫季也被震得停下动作,和卫桀一同回望过去。而后,兄弟二人同时吃惊地瞪大了眼——

    厢房门口站着一人。

    那人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的烫金锦袍,头戴玉冠脚蹬黑靴,唇角微微上翘,眼中柔情似水。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一站,眼波莹莹地望着卫桀,淡淡笑道:“恩公要去哪儿?可否允在下同往?”

    “这,这是谁啊?”卫季悄悄问卫桀。

    卫桀有些微恍惚,说了句:“美人猫吧……”

    作者有话要说:  猫系小殿下可不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