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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感情是最说不清楚的

    朱玉容被气的七窍生烟,又是两个耳光甩在拾翠脸上,大吼:“你胡说八道,根本就不是这样。”

    高柏宇俊俏的脸上狰狞成了一团,语气哀凉:“玉容,拾翠说的都是真的吗?当初的一切,全是你自己演的一场戏。”

    “柏宇,你怎么能相信拾翠说的话呢!她是莫家养大的丫鬟,自然是要污蔑我的。你忘记当年莫夫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儿,而让我替死的事情了吗?这个拾翠是莫夫人一手调教的,最是花花心思,可听不得她的话。”

    关于这段事情,莫羡跟叶浅予说过,当年就是莫夫人护女心切,让朱玉容替莫羡死,三人之间才会发生这种错乱的感情纠葛。

    当年,莫羡的父亲是宛州督军,和邑军大战,导致莫羡的哥哥战死,宛州失守。莫羡和莫夫人原本是想逃到清平舅父家避难,却在章丘火车站就被邑军的人拦截。邑军为了得到宛军的军火库,便要挟持莫夫人和莫羡母女去要挟宛军督军莫不平。

    当时的莫夫人已经得知儿子战死,不愿意再看见唯一的女儿冒险,便故意将同行的朱玉容认作女儿,被抓走。那时的朱玉容感念莫羡的收留之恩,也心甘情愿的被带走。

    而后,莫羡为了保朱玉容平安,将自己曾经救过高柏宇的事情告诉朱玉容,让她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能说出来保一条命。

    当时的莫羡和朱玉容根本没想到,一个为了报恩,一个为了保命的举动,会让三个人在几年后的今天,如此的痛苦不堪。

    就在外头闹哄哄争执的时候,高夫人一声哀嚎惨叫划破了天际。

    叶浅予已经尽全力解毒了,可惜,毒已经入了孩子的骨髓,回天乏术。

    朱玉容看着高夫人怀里,一脸安详,仿佛睡着了的儿子,没有痛哭失声,而是像丢了魂一样,呆呆的就那么看着。

    叶浅予虽然觉得朱玉容可恨,可此时却又觉得她可怜。

    哪个女人不希望得一心人,白首不离,可生逢这样的乱世,人命如浮萍,想简单的活下来,都变的很困难。哪里还有纯粹的爱情可言。

    叶浅予走到莫羡的身边,看她的眼神很复杂,轻笑了一下说:“你开心吗?黄泉路上,你的儿子有伴了。”

    莫羡抬起头,脸上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如果我说那个孩子不是我毒杀的,你信吗?”

    叶浅予深吸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信不信,只是觉得心里很凉,凉的快要结冰,让她全身止不住的发抖。

    离开高家,她神情恍惚的回到帅府。

    她想着啊,一年多前,她第一次来帅府看见沈冠廷的时候,内心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不需要他说什么,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要看着他,待在帅府里,内心便觉得很温暖。为什么现在,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心却凉的发慌呢!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李卿卿,然后跟李卿卿回淞州。

    在淞州,可以和师父一起吃茶,可以在师母做饭的时候,悄悄的偷吃,多无忧无虑啊!

    就在叶浅予神游的时候,丫鬟冲出来说:“少奶奶,您回来了真好,刚刚大帅打电话回来,说有李小姐的下落了。”

    叶浅予乍然激动:“卿卿在哪里?”

    丫鬟说:“大帅说,让你去南区疙瘩胡同乞丐窝。”

    叶浅予立马像一阵烟一样奔去了疙瘩胡同。

    沈冠廷已经吩咐士兵在胡同里到处翻找。叶浅予走到沈冠廷面前,一脸期待的问:“找到卿卿了吗?”

    沈冠廷已经翻找了一会儿,还是不见李卿卿的影子,他担心自己的情报有误,便没有直接说:“找着呢!哪有那么快。”

    叶浅予又说:“你怎么知道卿卿会在这里?”

    沈冠廷有些不耐烦:“我自有我的情报来源,你问的那么清楚做什么,你难道是奸细啊!想套取这么机密的情报。”

    叶浅予:“......”

    看见叶浅予难过,沈冠廷也会心疼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士兵们差点把整个胡同都翻了过来,还是没看见李卿卿的影子。

    叶浅予也在着急的等待当中,也加入了寻找的队伍里。

    这个胡同住的都是乞丐,脸上脏兮兮的,按理说,找一个干净的人应该很容易。但叶浅予一想,如果那人存心把李卿卿扔在乞丐胡同里,又怎么可能不给她换上乞丐的衣服掩人耳目呢!

    所以叶浅予只能靠鼻子闻了。

    从小,叶浅予和李卿卿就被要求泡药澡。所以长此以往,两人的身上都会带有淡淡的药草香。

    不过这个胡同里的乞丐都是散发着酸臭味,叶浅予要从酸臭味里面找出药香味,也着实不容易。好在大夫的嗅觉原本就比平常然的敏锐。

    当叶浅予一路闻到快恶心的时候,终于闻见了淡淡的药香味。

    只见李卿卿就衣衫褴褛的躺在破烂的小茅草屋里。

    叶浅予在看见李卿卿的同时,忍不住泪流满面,眼泪不停的往下流。她双手紧紧的攥紧拳头,心惊肉跳的朝李卿卿走过去。

    她走的很慢,生怕走过去摸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旁的沈冠廷实在看不下去了,大步流星的走到李卿卿面前,探了探她的鼻息:“没死。”

    叶浅予如释重负,连忙扑过去把脉,然后当场就给李卿卿扎了几针。

    李卿卿缓缓的睁开眼睛,脸色苍白,嘴唇开裂,哑着嗓子说:“浅予,你终于来了。”

    叶浅予又开始掉眼泪:“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李卿卿艰难的挤出一个笑脸:“别扯没用的对不起,我好饿,你去给我包下香满楼,我要大吃一顿,要点他们店里的拿手好菜,还要掌柜的煮一壶秘方好酒......”

    说着,说着,就晕厥了过去。

    李卿卿这一晕,足足睡了两天。

    一醒来,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吃了两碗米粉,还说跟没吃一样。

    叶浅予生怕她撑死,用针扎了她的双手,让她没办法拿东西吃。

    不让吃东西,简直是要了李卿卿的命了,李卿卿可怜兮兮的大骂:“叶浅予,你怎么这么恶毒,虐待我。”

    叶浅予悠然自得的吃着让李卿卿流口水的点心说:“我就是恶毒,有本事你来打我呀!”

    李卿卿只是手被扎了,脚还是健步如飞的,立马就起身撞叶浅予。

    叶浅予一边跑一边吃,李卿卿愤怒的加快速度就撞。

    只听“砰”的一声,李卿卿得意的说:“我让你得瑟,现在看你还得瑟不。”结果一抬头,她撞的哪里是叶浅予啊!明明是高柏青好吧!

    只见高柏青脸部扭曲的捂住胸口说:“谁说你身体虚弱的,我看你这样子,能打死一头牛去。”

    李卿卿虽然有些愧疚,但就是嘴巴不饶人:“谁让你不长眼睛啊!站在这里给我撞,被撞死也活该。”

    高柏青指着她:“你,你这个样子,活该没人要,一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

    “你说什么,我嫁不出去关你什么事,你也不瞧瞧你自己,还不是娶不到老婆。”

    “得,算我好心没好报。”高柏青说着转身就要走,走了两步似乎又想起自己手里还提着东西,便又移了几步将东西塞给叶浅予,才走。

    叶浅予打开手里的东西看了看,笑意盈盈的说:“哎呀,有人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咯。”

    李卿卿哼哼了几声:“高柏青气我,你也气我。”

    叶浅予将手里的东西拿给李卿卿看:“人家呀,是给你送香满楼的招牌菜来啊!你还骂人家。”

    李卿卿看着菜,心里莫名的觉得暖,想哭,突然就大哭了。

    叶浅予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连忙安慰她:“卿卿,你别哭啊!大家都是开玩笑的,没人欺负你。”

    李卿卿手又不用动,哭的眼泪鼻涕直流:“不是哭你们欺负我,是我太感动了。浅予,你知道吗?我被抓的这几天,想的最多的居然是高柏青,我在想,如果我死了,没人跟他斗嘴了,你说他难不难过。”

    叶浅予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你和高柏青不是八字犯冲吗?只要见面就掐架,你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那你干嘛喜欢沈冠廷啊!反正这几天我算是想明白了,趁活着的时候,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喜欢想喜欢的人吧!这样至少临死的时候不会后悔。”

    “可是,那天你也看到了,高柏青好像对那个小蕊有意思啊!他现在应该还无法用全部的真心去爱你,你要考虑清楚。”

    “我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再说了,我不去试一试,怎么就能确定不行呢!如果试了不行,人生也没什么遗憾了。”

    好像是这个理,叶浅予竟无言以对。

    当初她喜欢沈冠廷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可事实证明,如果只是单方面的喜欢,一定会伤痕累累的。

    但是此刻的叶浅予不想跟李卿卿说那么多大道理,因为感情是世界上最说不清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