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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仇恨

    面对何夫人的质问,何礼只是浑身都在颤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何遇的脑子也是一片空白的,他从小到大也没有听过何守义这个名字。

    他看着鹿呦呦,眼神里带着哀求:“呦呦,你看今天这么多客人,别闹了好吗?”

    鹿呦呦看着何遇:“你怕丢人吧!你怎么不问问你父亲,谁是何守义。”

    何遇看向他父亲,只见他父亲额头都冒着虚汗,何遇的心里便也清楚了,这个何守义,他父亲一定是认识的。

    鹿呦呦继续说:“既然何委员长不愿意说,那我来说吧!三十几年前,何家是个做米酒生意的小商人家,何家的独子叫何守义,何家父母因为心善,在何守义三岁那年收养了一个弃婴,取名叫何礼。这个何家和宋家有指腹为婚的婚约,何礼因为嫉妒何守义,便害死了他,并且毒哑一个何家母亲,顶替了何守义的身份娶了宋家小姐。我说的对吗?”

    何夫人有些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呢!何家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当时还与我同信了,阿礼知道和我通信的内容,他怎么可能冒充何家的儿子。”

    “何守义从小把何礼都当作亲弟弟看待,何家父母把何礼也是当作亲儿子看待的,所以在教育上,何家父母也没有顾此失彼,因为家境好,所以送他们两个一起上学,一起出国留学。何守义写给你的信,也是给何礼看的。当初何守义给你写信,署名一直用的是他在国外留学时娶的英文名字,所以当何礼拿着信,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一点也没有怀疑什么,十分相信的认定眼前的男人就是和你指腹为婚的何家独子。”

    何夫人瘫坐在椅子上:“当年,我父母死的早,兄长告诉我,我从小跟何家的儿子指腹为婚。正好那时,何家的儿子从国外寄信给我,署名是kernel何,他说他是和我指腹为婚何家的儿子。因为隔着这么远,通一次信,都要大半年,所以我只通了三封信,每封信的后面他都给我写一首诗。我情窦初开,完全沉浸在那种喜悦当中,根本没有问,他在中国的名字叫什么。后来阿礼拿着我的回信出现,他的气质和信中给我的感觉一样,他这些年来对我真心真意,他不可能做出你所说的那种事。”

    鹿呦呦冷笑了一声:“何夫人,你知道kernel的英文翻译成中国字是什么吗?”

    何夫人说:“嫁给阿礼以后,我也学过英文,我当然知道,是仁的意思。”

    “没错,何守义给自己英文名取做仁,是因为和他最后一个字凑成仁义的意思。这世间只有仁义的组词,没有仁礼吧!而且,你们现在去南方的苏城问,看三十几年前,何家的独子是不是叫何守义。”

    何夫人看着何礼:“阿礼,你说话呀!鹿呦呦说的都是假的对吗?”

    何礼看着何夫人,眼里有浓浓的爱意:“婉儿,如果我不是何家的儿子,你就不爱我了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比不过一个身份。”

    何夫人捂住胸口,的确,这二十几年来,她跟何礼恩爱有加,从来都没有吵过什么架。

    而众人却开始交头接耳,不管如何,只要鹿呦呦说的是真的,那么何礼都是窃取身份啊!而且忘恩负义,谋害自己的养父养母。

    何礼恨恨的盯着鹿呦呦:“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扒出多年前的事情来说。”

    鹿呦呦不卑不亢的直视着何礼的眼睛:“因为我是何守义的女儿,我原名应该叫何慧珍。”

    何礼再次吃惊的往后退了一步:“不可能,这不可能。”

    鹿呦呦的脸上很是平静:“你不敢置信吧!你以为你扔进海里淹死的那个孩子,居然还活着。”

    何遇听到这时,仍然是不敢相信的,他拉着鹿呦呦说:“你累了,先去休息吧!”

    鹿呦呦看着何遇:“怎么,你不敢让我说下去了吗?那我偏要告诉你。三十年前,在回国的船上,他将我父亲推下海里,可是我父亲大难不死被我外公救了。我父亲足足在小渔村调理了半年才好,准备来邑州寻找与他通信的宋小姐。可当他伤好后从苏城赶到邑州,却听说宋小姐在不久前已经嫁人了。我父亲找到何礼讨要说法,因为念及多年的兄弟情分,所以没有揭发他,他何礼却要对我父亲赶尽杀绝。幸好我父亲提前知道了,逃回苏城小渔村,在那里隐居,并且娶了我母亲,过上平凡的小日子。可在我两岁那年,我父亲还是被何礼找到了,一夜之间,我外公外婆,舅舅舅母,父亲母亲全部死了,只有我被人救了。”

    何礼冷笑:“这不可能。”说完就上前掐住鹿呦呦的脖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派来陷害我的。”

    鹿呦呦被掐的脸涨红:“你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别人怎么陷害你。你敢用你的妻儿发誓,我说的那些不是真的吗?”

    何礼的脸色又变了,无言以对。

    何遇连忙上前抓住何礼的手:“父亲,放手,再掐下去,要出人命了。”

    何礼看着何遇:“阿遇,你相信父亲,父亲比任何人都爱你,这个女人是来害咱们家的,咱们要杀了她。”

    何遇的眼睛里都充满着红血丝:“父亲,别在添杀孽了。”

    何夫人也上前说:“阿礼,不要啊!她要是何守义的女儿,咱们得善待她,这是我们亏欠她们何家的。”

    何礼听见自己的妻儿这么说,心终归是软的,放下了手。

    旁边看戏的人都已经议论纷纷疯了,叽叽喳喳的让整个场面更加混乱。

    沈冠廷掏出枪,对着酒瓶打了一枪,一阵惨叫过后,就安静了,沈冠廷说:“管家,送客吧!”

    何家的管家原本都惊呆了,沈冠廷这么一说,才连忙招呼下人们一起送客。

    外人们都走了,只剩下四大家族里自己的人。

    沈冠廷是大帅,自然由他来问:“何世叔,你看怎么处置鹿呦呦。”

    李卿卿拉着叶浅予低声说:“浅予,我觉得鹿呦呦没有错啊!凭什么要处置。”

    叶浅予看着鹿呦呦,心里酸楚的厉害,觉得她比自己勇敢多了,敢于这样直白的来复仇。

    何礼被问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依照他的处事风格,肯定是斩草除根,但他现在肯定不是表现出这个思想。

    宋博文一晚上看着鹿呦呦和何礼闹,都没有吭声,此时才说:“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息事宁人的好,不要让全邑州看了我们的笑话去。”

    何礼满怀愧疚的说:“大哥,对不起,是我骗了你,骗了婉儿。”

    宋博文长叹一声:“从我第一次看见你,就知道你不是何家的亲儿子了。我们宋家在我五岁的时候才来邑州的,所以何守义出生的时候,我跟我母亲去看过,他的手臂上有个月牙胎记,你没有。不过那又如何,这些年来,我看得出,你对婉儿的真情,你是个好丈夫,好父亲,是我宋博文的好妹夫,这就够了。”

    何礼听了这翻话,感动的眼泪直流。

    何遇的心里则是痛苦不堪,他对沈冠廷说:“星楼,我没有资格再担任警察署署长一职,请你消去我的职位吧!”

    沈冠廷没有说话。何遇此时心里的纠结和痛苦,他完全能体会的,就像当初他初闻和叶浅予的恩怨一样。

    何礼则拉着何遇说:“阿遇,这个罪孽是为父的,不需要你来承担。”

    何遇心痛的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是警察署署长,我该不该抓你啊!”

    何礼只是沉默的流眼泪,何夫人也一样。

    鹿呦呦看着这一幕,好笑的说:“你们一家人的戏演完了没有,到底想怎么处置我啊!可想好了?”

    何遇说:“我们已经在神父面前立过誓言,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真诚直到永远,所以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妻。”

    鹿呦呦的心里是动容的,她从小受尽白眼和艰苦,有个何遇这样的人真心以对,她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只是她太冷静,这爱意始终是压不住心里的仇恨的。

    她只冷冷说了一句:“你会后悔今日的决定的。”说完就回房了。

    这何礼毕竟是身居高位,又加上鹿呦呦说的这些已经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也没有明确证据。

    所以沈冠廷也就当作不知道一样拉着叶浅予回家了。

    大家也都散了。

    回去的路上,叶浅予一直是郁郁寡欢的。

    沈冠廷也是被今日的事,勾起心中的酸楚,说:“你觉得还应该让鹿呦呦留在何家吗?”

    叶浅予直直盯着他的眼睛:“这是何家的家务事,鹿呦呦已经是何遇的妻,他说要留下鹿呦呦,你们有什么权利赶走她。”

    沈冠廷一直盯着叶浅予,一样的大眼睛,一样的高鼻梁,可她的脸上再也没有当初的可爱和笑容,有的只是孤冷和恨。他笑了笑,像是对叶浅予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何遇跟我一样,明知道留下一块寒冰,会冻伤自己,却依然舍不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