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俦脚步一顿，整颗心瞬间紧绷。

    他缓慢地抬起头，入目的是一双压抑着肆虐的暗红色眼眸。

    熟悉又陌生……

    “你……”

    叶俦不禁后退，问出声。

    叶逝看他的样子似乎认不出自己，觉得有些好笑。

    他一开始是站在墙上，为了让叶俦看清自己，又蹲下。

    那双充满寒意的眸子睥睨着叶俦，他嘴边噙着笑，但这个笑却没有温度。

    叶俦听他说：

    “好久不见啊，我的”

    “哥哥。”

    哥哥?

    叶俦觉得喉咙干涩无比，就像是被强灌进一堆沙子。

    能叫他哥哥的，只有——

    “小逝！你还活着！”

    “嘘。”叶逝竖起食指抵在唇上，眼里嫌恶，“别这样叫我。”

    “我嫌恶心。”

    叶俦听见这般不留情面的话，脸色难堪，他眯起眼睛，认真地观察着这个他曾经的弟弟，也是叶家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实验成功体。

    叶俦目光闪动，

    叶家选择实验体的一个要求，就是必须是叶家的直系血亲。

    而到了他们这一代，就只有他和叶逝两个人选。

    他长叶逝近十岁，所以在知道成为实验体所要惨痛的折磨后，就毫不犹豫地哄骗那时还不过三岁的叶逝主动答应。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脸上挂着假意微笑，声音哄诱：

    “小逝，听说那个地方有许多好玩的东西，你只要躺在床上，那里的叔叔就能把这些东西都给你玩，怎么样啊？”

    “好，我去。”

    接着是稚嫩天真的声音响起。

    一开始他还愧疚，但随着目睹一个个惨无人道的实验项目在叶逝身上施行。

    他在胆寒的同时，愧疚也随之消散，甚至在后来还成为了研究者的一员，每天记录人体数据。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只不过是想保存自己才牺牲叶逝。

    叶俦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像多年以前那样假惺惺地道：“小逝，当年的事真的很对不起，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活在愧疚之中。”

    说完，他为了表示自己的真诚，手捂着脸哭泣，“当年实验室着火你消失了，我很担心，到处派人找你。”

    叶逝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编。

    这煞笔还当他三岁小孩呢？

    说几句鬼话就能屁颠屁颠地相信?

    叶逝勾起一个嘲讽地笑，开口打断叶俦这段毫不走心的表演。

    “叶俦，别装了，没意思。”

    “你猜猜，我今天在这里逮你，是为什么吗？”

    叶俦捂在手心里的脸上哭丧表情僵硬。

    他放下手，试图让叶逝心软，干笑道：“难不成是小逝想哥哥了，来看看我?”

    “呸！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叶逝口气凶恶，

    “老子今天是来弄死你的！”

    ——

    “先生，我们去晚了一步，在叶家暗道出口处发现了叶俦的尸体。”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江修尘脸色凝重，挥了挥手让下属告退。

    “是。”

    待人走后，他两只夹起桌上下属拍回来的叶俦尸体的照片，仔细观察，嘴里轻声喃喃道：

    “死的可真是惨，脑袋都被打爆了，这么大仇怨，要不是叶施不知道，我都要以为是他偷偷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