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雪狼夫君舔秃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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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一千年内, 二十三神族, 三十七人, 无论如何都不算是小数目了。

    而且这些人失踪的原因, 都异常相似。除了和子岚一样在破境历劫时出现意外的以外,还有几位是在外出执行仙界事务时奇怪失踪,而执行的仙界事务也大多是调查凡间仙界某处的异常情况,位置全都比较偏远。

    破境历劫和执行仙务, 都是神仙在九重天上比较容易出现意外的情况,但问题在于,千年来一口气这么多掌星神兽下落不明, 数量太大了,而且太过规律了, 全部都集中在掌星神兽本族不说,还是每个神族一到两人。

    如果不去所有掌星仙境都问一遍, 如果不是将所有出意外的人都列在一起看,根本发现不了这么严重的情况。

    执行仙务通常来说涉及的人数都不太多,金塔破境也不会时时刻刻有人在外面守着。

    子岚这回的异状本来也不会这么容易被察觉,可是子岚自幼身患寒病, 身体处在很不稳定的状况,狼王狼后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 专门为他点了四盏神火炉不说, 他们还始终守在云台外, 结果亲眼看见本不该熄灭的神火炉一盏盏熄灭,还看到儿子以很不正常的姿态从云台边跌出去!

    这让他们怎能不怀疑有人捣鬼?!

    狼王狼后当即就命狼境倾力出动天上人间地寻找子岚了, 并且四处拜访谋求其他仙境给予帮助,偶然听说与他们素来关系不错的娄宿金狗族也曾以同样的方式失去过一位少主、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以后,狼王狼后立即就动了心思,去九重天能问到的所有仙境问询,结果没想到竟发现这么一件恐怖的大事!

    其他仙境和仙宫,无论是人仙仙境还是其他神兽、花草鸟植,这么多年来,并非全然没有出过意外,但绝没有这么频繁,也没有多奇怪的意外。

    唯有掌星神兽!

    唯有掌星神兽这些年来不断有人失踪和身陨,且都是以这种难以捉摸的方式!

    再加上全族消失最为严重的九尾狐族,已经有二十四族都受到波及,掌星二十八神兽族,如今唯有角宿蛟族、参宿猿族、危宿燕族和壁宿族尚且完好,而且据这四族所说,他们这千年来也有族人在外出遇到奇怪进攻的情况,但通常来说都能找到罪魁祸首,因而没有太过在意。

    如此种种,合在一起,任谁都能看出事态严重。

    狼后颓然地坐在椅座上,脸上尽是懊悔和自责的灰白。

    她用双手捂住脸,喉间发出类似母狼失去幼崽的哀声,难过道:“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这么严重的情况……子岚……我的岚儿……”

    “这不是你的错。”

    狼王安慰地拥住她。

    “在我们之前有二十三族发生异状,他们全都没有觉察问题。对手做得太过狡猾隐蔽,我们原先也没想到竟会有外来者潜入仙境,日后我们一边寻找岚儿,一边势必要更加小心。”

    狼族忠贞,凡间的寻常狼族都更倾向于单一伴侣,一旦认定,夫妻一生相随,更何况是诞生于九重天上、掌星护月的雪狼神族?他们一旦认定伴侣,就算海枯石烂、地裂山崩都不会放弃。

    狼后性格坚韧,轻易不会显出丧气之态,这半年来,她一次都没有当着狼群其他人的面泄露心迹。此刻看到她难得的脆弱神情,狼王顿时也跟着心如刀绞。

    但他停顿片刻,又道:“不过到底是什么人,能突破重重戒备进入九重天?而且能这么准确地袭击金塔,袭击外出执行仙雾的仙人,对方对九重天乃至仙界一定都非常熟悉,而且修为深不可测……”

    九重天进出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下层仙境的神仙都并非人人都有修为上九重天,修为不够的人要上来,必须是要上层仙界派仙车去接的,中间还要经过层层屏障和守卫,外来者更是如此,要无声无息来去自如,还千年都没有被人发现,这是何等的智谋和修为?

    狼王想到这里,胸口不禁重重一沉。

    他不由调整了一下思绪,尽量不要乱了阵脚。

    他抚了抚狼后的背,说:“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怎么回事,这样才能找到岚儿。还要提醒其他各族做好准备,尤其是还未出过事的四族,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人遭受厄运。”

    狼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良久她才抬起头来,眼眶虽是红的,但却没有泪痕。

    狼后一挥袖,下令道:“召人!立刻派信使前往另外二十六个仙境面见境主,让所有掌星神境做好准备,严加守备!决不能再出现意外――”

    ……

    却说同一时刻,一道玉枕大的黑雾若即若离地飘散着,从仙境的缝隙一缕缕离开小仙境后,它又不知在凡间飘散了多少千里,最后渐渐沉入一道幽深的深谷中。

    这道黑雾正是被子岚从中间斩断后,迅速飘散离开的另外一半。

    只见它缓慢地飘进人迹罕至的幽谷深处,逐渐渗进一个玄妙的幽境中。

    幽谷幽暗潮湿,白日的天色也像是暗了一半,不知何处传来“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幽境中独独伫立着一个人。

    黑雾飘向他,攀着他的衣摆蜿蜒而上,绕着他的左袖最终停在左手腕上。男子的左手是空荡一片,黑雾缠绕飘散,终于化成了他的左手。

    他的皮肤苍白,看不到一丝血色,一身干净如清雪的白衣,腰间佩一支玉箫,如此明色的衣衫在一片幽黑的深谷中显得格外醒目。他的身体修长,身姿直挺,面容极为英俊,这相貌本该是清傲冷然的气质,有如日月临空、天神降世,孤高不可亵玩,可不知怎么的,他的黑眸深不见底,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空洞阴郁,仿佛世间一切都无法触动他分毫。

    此时,他的幽眸正凝视着自己的左手。

    左手中间少了两指,无法完全成型,黑雾正在从空荡的指节中不断渗出来。

    他身边放着一块卦盘模样的东西,形状样子都像是卦盘,但盘面上有星星点点的光亮闪烁。

    这时看到男子看手的样子,那卦盘上的光芒闪了几下,便用一种幸灾乐祸的声音道:“猎人终日打雁,如今却被小雁捉了眼睛。”

    那男子看也不看它,只漠然地盯着自己手上缺失的两指。

    这里是一处凡人无法进入的秘境,但秘境只有一室,像是一个没有墙壁的石窟,摆了几个石台。

    石台上随意地丢着不少竹简、书册还有杂物,仔细一看,皆是与掌星神兽有关之物。

    那卦盘也不在意沉默,只继续乐颠颠地说道:“这千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被伤着。那小雁儿多大年纪来着?好像是狼境的小崽,才十七八吧?虽是神狼,但在掌星雪狼中,还算是小的不能再小的狼崽呢。毛都没长齐就能亮爪了,听说还身患重病,这样都能啄到你这个捕雁人的眼睛,还让你失手两回,将来前途不小啊。”

    冷面的白衣男子依然没有接它的腔,只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黑气。

    良久,他才开口道:“仙境里还有另外一只掌星神兽。”

    “……!”

    卦盘听到他这句话,猛地亮了一下,然后迅速就暗了下来,就像被吓得屏息沉寂了一般。

    男子将残缺的手指在手心捏了捏,若有若无地感叹道:“……心宿九尾狐。”

    “……”

    空气里一片可怖的寂静,连刚刚还在说话的卦盘似乎也显得愈发沉默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男子的眼神深静地仿佛水不会流动的深池,既无情感,亦无心情,光是看他的表情,难以从他的神态中辨别他的情绪想法。

    过了不知道多久,男子才抬起右手,动了起来。

    他像是回答罗盘一般道:“两根手指而已,斩断又如何?无用功罢了。”

    话完,他的右手拂袖一掠!这个秘境中所有的气息都像是被狂风搅动般运行起来!没有实体的气息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只见他徒手一捏,从空中随意抽出一缕气,本无形态的气一入他手就成了黑色,他往自己的左手一抹,左手立刻恢复了原状,原原本本,了无伤痕。

    他说:“神仙即使跳出五行外、得大道庇佑,只要不舍弃仙息神骨,终究得不到真正的永生。世界真理,本是虚无,善念恶念,人心道心,刨根问底,不过虚妄而已。”

    卦盘:“……”

    卦盘不敢开口搭腔。

    不过男子似乎本也无心与它对话,他修复好手指,便转动深眸,望向了别处。

    他自言自语似的道:“想太多又如何,既然被我找到,他们马上也会到这里来了。”

    卦盘试探地小声道:“好多年了……”

    男子答:“是啊,好多年了……”

    这句话说完,卦盘知道男子肯定又要做某些准备了,两人都没有再开口,秘境里一片寂静。

    然而等背过身去,想到在这里的岁月,男子亦不由一阵恍惚。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自己左手的两指上。

    卦盘说得没错,从来没有人能伤他,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人伤到。

    万年来,从来没有。

    更何况还是如此年少的小狼。

    十七岁,在他们自己看来或许已是年轻的大人,但在他们这些年长者看来,这个年纪只能说刚长了个狼形而已。

    虽然只是区区两指,他在那个仙境内无法发挥实力,状态也很虚弱,但那只雪狼这等年纪,已经称得上绝世奇才、惊世无双了。

    这个年龄,还有寒病,隐约听说还是少主,难道是十多年前不小心放跑的那只母狼生的孩子吗?

    男子惊觉他遇过的人太多,早已连这种细节都记不清了,或者他本有可能记住,但是早已浑不在意。

    ……是啊,已经这么多年了。

    已经这么多年了啊。

    他恍然地看着自己断去过的两指,隐隐想到,若还是一万年前,仙界能出生这样的孩子,还是从掌星二十八族中诞生出来的,他一定比谁都高兴吧,说不定还会欢喜地说要收为弟子,时常过去看望。

    他脑海中的思路雾蒙蒙的,过了很长时间,男子终于从石台杂乱的各种物品中,打开一个格外秀美的檀木盒。

    檀木盒里是一块极为通透的玉佩。

    玉佩的一面刻着上古仙文,玉下坠着长长的穗子。

    他将美玉拿在指尖赏玩,望着玉佩,又是长久的失神。

    ……

    小仙境中,窗外是一片平和的风和日丽。

    雪梨早上看大雪狼练剑,然后又跟他修炼了一会儿之后,回到床上就窝着美滋滋地睡了,一觉醒来已是巳时,比平时整整晚了一个时辰。

    她舒舒服服地从薄被里钻出来,大打哈欠伸伸懒腰,眯着眼用后脚踢了踢耳朵算是梳毛挠痒痒。

    等好不容易抖毛抖舒服了,雪梨睁开眼,才发现大雪狼一直蹲在门口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