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是爱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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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过去

    我和外公方继德的关系早些年曾经势同水火,我曾经赌誓再也不回那个家。后来大概因为我寄钱回去多的关系,方继德在我每次打电话给外婆时,都接过去跟我寒暄几句。

    我对方继德和外婆间的关系太清楚,我知道我的僵持会给外婆带来什么样的折磨,所以后来才慢慢缓和了。

    自从那小姐妹死于非命,我慢慢的就萌生了想回去开个店,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念头。

    我那会手里虽然也存了钱,但一旦有了想走的念头,想着再多捞一笔。

    我本想在傅延开这下手,但傅延开是什么人,哪里能给我讹到钱呢?

    我跟他的几年,是用自己的青春换他给我的安逸生活。他待我一向如同圈养金丝雀,好吃好穿,却绝不对让我有翅膀硬了的那天。

    我性格倔,又爱面子,被他拒绝后,觉得下不来台。心里又气又委屈,就干脆跟傅延开撕破了脸。

    所以那次去那个私人会所坐台也是铤而走险。

    听说那个会所在弄个大型活动,需要大量小姐,一天运气好能拿好几万。那个场子人非富即贵,虽说有些人玩的恶心,什么莞式服务,在他们那都是玩腻了的。

    我本来是不敢去,不过当时为了钱,一想到以后就从良了,洗白了。咬咬牙,忍忍一个星期就过去了。我心里也就没那么怕了。

    不过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我在那培训了几天,钱没捞多少,就先碰上了扫黄。

    听说那次扫荡力度非常大,很多有大背景大后台的酒店都损失惨重,人人自危。我当时在酒店被扫黄大队的抓个正着,跟许多陪酒小姐一起靠着墙角蹲成一排。

    警察叫把霓彩灯全部关掉,开了大灯,大堂里白晃晃的一片。没有晦暗光线遮羞的性行业者,一个个把脑袋都埋到腿窝里去了。

    那次虽然很险,但毕竟酒店人杂又混乱。因为涉案人员太多,小姐们其实只算末流,只是抱着头排队往外走。后来不知怎的,穿过走廊从侧门上警车的时候,电闸忽然被人拉了,到处一片漆黑黑,只有走廊应急灯微暗的光线。

    人一下就乱了。黑暗里立刻有了手电灯光晃来晃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机会来了。我仗着自己对酒店熟悉,趁乱抹黑往岔道走,正好瞥见走廊拐弯处的一女的踹倒了警察,正猫着腰倚在墙边四处张望。

    那倒在地上的警察一直在叫那女的名字,语气还很关切。估计是认识。不过那女的也真狠心,也不知是地板滑还是下脚重,反正那警察几次都没爬起来。

    这种场子乱,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我也没大惊小怪,心想这女的好像会点拳脚,又跟那警察认识,想逃出去肯定有路子,就冲过去拉了她一把,往旁边一躲。那警察果然也没追上来,我隐约猜到这女的可能新来的,对酒店不熟悉。三言两语告她我知道怎么跑,同是天涯沦落人,那女的也没多说。两个人跌跌撞撞,还真就逃了出去。

    出了酒店,我俩不敢露面,找了个小旅馆躲了差不多半个月,身上又没钱用。后来我想打电话给傅延开求助,他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我打他家里的电话有次接到了,就简短的说了句他现在有麻烦,以后再去找我。

    这种话反正我们这一行听得多,也不知道傅延开真心假意,这种场子一出事,谁都顾不上谁。我不敢再指望他,又实在怕被抓起来。身份证银行卡全在以前住的地方,我悄悄摸回去,收拾了东西就跑了。

    那次扫黄现场,就是张百良给我的相片里,傅延开站在酒店门口的那张。我一直以为傅延开被别的什么事情绊住了,没想到他当时竟然也在现场。

    被这个事一折腾,我更是觉得回头才是岸。

    我当年出去未满十八岁,在外厮混六七年,心灰意冷从灯红酒绿的都市回到老家,才不过二十四。

    外公外婆把我当村里的同龄姑娘一样,竟然开始张罗着相亲介绍对象。我并不想结婚嫁人,只是方家不能养个老姑娘在家里,这于方继德的不是件有面子的事。

    我在家里呆了一年多,也不做什么,有时候打打小麻将,有时候陪外婆去地里干点活,去镇上转转。

    大概是从前方家从我身上获得了太多的利益,一大家子人都待我客客气气,我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尤其是外婆。大概是愧疚,她一看到我去园子里摘菜、甚至提桶水,都咋咋呼呼跑过来嚷,阿青啊别弄脏了衣服弄坏了手啊。

    我有时候看着她矮小微驼的背影,会想起小时候。天都没亮就起来摘菜洗菜,装在自行车的后座大篮子里,左摇右摆载到集市上去卖的那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真的是现在养尊处优被她们奉若上宾的我吗?

    同样年龄的自己,别人还是单纯俏生生,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

    我呢,已经沾满世俗和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