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霁朗笑了笑，说：“我能问吗？”

    李暖暖笑道：“我还在想你为什么不问？”

    “因为不知道该不该问。”吴霁朗说：“我知道有些事不是你信不信任我的问题，而是它关乎着许多人，不应该儿戏。”

    李暖暖满意地笑了，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我是信你的。”

    但他不可信。

    他无奈地想。

    少知道一点，自己心中的压力也会少一点，除了汇报有关灵异事件，他已经不去主动收集任何与李暖暖有关的情报了。

    李暖暖并不知道他的心思，而是自顾自地开始说：“出院之前我去见过了宋佳音，这你也知道，我跟她聊了聊。”

    吴霁朗点头，说：“我记得你见过她之后心情还蛮好的。”

    李暖暖点头，“对啊，因为我对她有了新的看法。虽然她对我动了手，但当时毕竟迫于情势，只能怪我自己不够聪明。”

    吴霁朗一听这话题，便又觉得窝心，握住了她的手。

    李暖暖也没有耽于痛苦，而是继续说：“宋佳音不是一个坏人，相反她挺不错。我发觉我开始喜欢她了。”

    吴霁朗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并不了解她。”

    李暖暖柔声道：“我说了，那是迫于情势。”

    “我懂这道理，但我还是……”吴霁朗叹息道：“如果那天我去找你，可能就会好一点。”

    “那你已经死了。”李暖暖说：“李祯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吴霁朗无言。

    李暖暖又道：“闲话不说。这次我明白我和鲤鱼之间已经彻底没了姐弟之情，只是宋佳音求我不要离开。她说是为了鲤鱼好，但于我而言，鲤鱼是否好，我已经不再那么执着。”

    吴霁朗赞同道：“你这样想最好。你们虽然是姐弟，但你不必什么都考虑他。”

    李暖暖说：“不过我还是会暂时留下，但不负责什么工作，只是掌握着最机密的一部分。既然没有工作，是否进账就全看李虞的意思，所以，”她冲他粲然一笑，“养我的事就要拜托你了。”

    “好。”吴霁朗说：“我会一直养你。”

    “养一辈子。”她伸出手指。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指勾住她的，却没有说话。

    吴霁朗真的着手去找房子了，不过，买房子可不容易，想在有限的预算中尽可能地满足更多的需求是首要的。当然，这需求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大小姐的。

    房子一时间没有着落，但李暖暖已经决定要搬出来，原因是这栋别墅的开销实在是太大。

    吴霁朗还想劝她，她却已经提议，“你父母家呢？我记得他们不在国内吧？”

    吴霁朗说：“不在，但是……”

    “但是什么？你妈妈都见过我妈妈了，也说对我挺满意。”李暖暖问：“现在我们没房子住，不能帮帮忙吗？”

    吴霁朗愕然，“我妈妈几时见过你妈妈？”

    李暖暖笑了，“不是你安排的吗？”

    “我……”他刚想说不是，就见李暖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顿时改变了主意，事情他都做了，哪还有必要怕承认呢？

    于是他说：“见面不是我安排的，我只是把跟你的事情告诉了我爸爸。我妈妈跟你妈妈见面说了什么？”

    “我妈妈当然是说很喜欢你，你妈妈则说对我不了解，只要你喜欢她就喜欢。”李暖暖笑着说：“我知道她不会喜欢我，所以一定是因为你很坚持。你真的很棒。”

    吴霁朗摇头，说：“这话倒不全对，我父母一向很尊重我的决定。他们也真的不了解你。”

    李暖暖说：“我妈妈也说，你妈妈是非常有学识，也非常优雅的人。她们两个人聊得很开心。”

    吴霁朗说：“和干妈聊天感觉真的很好。”

    李暖暖问：“所以可以先住到他们的房子里去吗？我保证不会弄乱任何东西。”

    吴霁朗说：“亲我一下我才答应。”

    她凑过来在他的嘴巴上亲了亲，吴霁朗一边拉出她探入他衣襟里的手，一边说：“答应了。”遂又捧起她的脸，吻了吻，柔声问：“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这么开心么？”

    她笑眯眯地说：“不然呢？你为什么做了好事都瞒着我？”

    吴霁朗说：“我不确定你真的会开心还是别的什么……在我心里，把你介绍给父母是很认真的事，我不希望任何一方受伤。”

    李暖暖道：“可你还是介绍了。”

    他说：“因为你很在乎。”

    李暖暖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在乎？”

    “因为你爱我。”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李暖暖侧过脸，“你不要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她害羞的样子逗笑了他，又凑过来吻了吻她。彼此享受了一会儿腻在一起的快乐，才松开手。

    吴霁朗之前有点犹豫，倒不是因为父母，而是因为父母家放了许多有关江愉心的东西，相册里甚至有她的照片。如果是计划好要过去，那他自然会提前处理，可现在要怎么办？

    那些东西毕竟不都是吴霁朗保存的，一部分是父母保存的，因为那也是吴霁朗人生中一段重要的时光。如果李暖暖一怒之下全毁了，那父母肯定会认为她是个没教养的女人。

    想到这里，他突然被自己吓了一跳：怎么好像在想未来妻子那样想她？

    自从知道她有过他的孩子，他对她的感受就变得不同了。他能感觉到李暖暖也是如此，他们之间似乎从简单的情爱过渡到了一个更深层次的关系，他会自然而然地往婚姻那个方面想就是证据。

    吴霁朗很快就带着李暖暖搬进了父母的房子，也果然如他所料，李暖暖第一天就发现了家里的古怪。不过她并没有破坏东西，而是破坏了吴霁朗。

    自从她可以胡搞了，吴霁朗就又过上了醉生梦死的生活。被她胡搞是真的很快乐，但这里毕竟是父母家，还是有点别扭。

    房子的事很快就有了着落，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他一定就已经买了。

    那个女人等在吴霁朗即将购买房子的售楼处外，在吴霁朗经过时，突然说：“吴警官。”

    吴霁朗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女人跟了上来，“吴警官，我是另一个卧底。”

    吴霁朗没搭理她，她干脆掏出了一个本子，“警官证你总认得吧！”

    吴霁朗站住了脚步。

    女人说：“我有要紧事。”

    两人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女人先把证件递给吴霁朗，说：“我是孙的人，孙死后，我就没了上司，一直是自己做。”

    吴霁朗说：“没有给你指派新上司么？”

    “指派了，但我没有去。”女人说：“我跟目标有个孩子，目标死了，我的孩子很危险。”

    吴霁朗说：“那你为什么找我？”

    “你是个医生，这是他的病例。”女人拿出准备好的病例，说：“请你看看。”

    吴霁朗看了看病例，没说话。

    女人问：“能治吗？”

    吴霁朗看向她，说：“父亲已经死了，又有这个病。你不会不知道你们跟李家之间的关系吧？”

    “我当然知道，但我别无选择。”女人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我听说你曾经救活了一例这样的患者。”

    吴霁朗说：“那个孩子的年纪比你儿子要大得多，存活率也要高得多。”

    “求求你。”女人说：“如果你不想身份暴露的话。”

    这份病例表明这孩子的病可谓是九死一生，的确只有找到吴霁朗才能有一线希望，因为吴霁朗曾经成功过，那个孩子到现在依然活着。

    吴霁朗也明白，处于这样情形的母亲已经孤注一掷，他不能拒绝，因为她真的会抓着他同归于尽。

    于是吴霁朗说：“我可以帮忙，但是这件事要秘密进行。这对你的孩子也有好处，想必现在那边一定有很多人阻挠他治病。”

    女人连连点头，哭着说：“多谢你，多谢！”

    吴霁朗说：“我必须得把话说在前头，这病治愈率低，而我也只是治好了一例患儿，那孩子也比他大很多。你儿子有极高的概率会手术失败，那么他就会死。”

    女人点头，“我明白。只要你肯帮他治，失败了我也认了，不会连累你。”

    吴霁朗点了点头，说：“你只是为了孩子就不做了么？”

    女人摇了摇头，“孩子只是一方面，很小的一方面。”

    吴霁朗问：“方便说说大的方面么？”

    “信仰崩塌了。”女人微微地笑了，说：“我以为我是在为正义工作，谁知根本就不是。高层已经烂了，他们收受贿赂，把我们用命换来的情报原样奉还。”

    吴霁朗问：“这事有证据吗？”

    “当然有。”女人说着掏出一张卡片，说：“看看吧，我知道你和李暖暖在一起，看你得状态可以猜出你很快乐。希望你能够一直快乐下去。”

    吴霁朗接过卡片，说：“多谢你的祝福。”

    李暖暖不工作，整天呆在家里。不过她是闲不住的人，接手了做饭的工作，并将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