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黄泉:晚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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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箭已上弦难回头杀机四起危重重(上)

    顺治九年正月二十七日夜,乌云蔽月,天地间昏黑一片。

    十二格格按照规矩,坐在窗前,等待着好命婆为她篦头,给明日大婚做着最后的准备。

    这个时候,宫中的妃嫔们都聚在了屋子里观礼,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只有阙氏一脸不舍,眼中满含着泪水。

    从前在宫中,一直都是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的,这一回女儿嫁了人,从今往后,她在这冷冰冰的宫廷中便真的只剩下形单影只的一个人了!想到这些,又如何能叫她不唏嘘,不难过呢?

    孟古青站在孝庄身边,恰好瞧见阙氏眼中泪光闪烁,心中顿时回想起自己大婚前夜,母亲对自己说过的话,更觉得感慨了。

    到如今她才明白,一个女人的一生,是从嫁了人开始算起的,不论从前在家时,你过得如何,生活是否如意,一嫁人,便如同换了一个世界,一切就全都不同了!今天之后的十二,会面临怎样的未来,谁也不知道,这完全是一个未知数,一场赌局。拿一生来赌一个人,是好是坏,都要承受……

    话分两头,这边宫里已经进入了婚事的最后准备阶段,而另一头,锡翰的宅子里也是灯火通明,众人正在为明日的刺杀行动做着最后的准备。

    博果儿心绪不宁地坐在他们中间,听着他们反复演练每个细节,心中愈发觉得烦躁。按照流程,他已经在大殿内安插了不少人手,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即使锡翰与席纳布库失手,安插在人群中的侍卫们也可以上前补刀,确保将福临截杀在大殿之中!

    然而,纵使如此,他仍觉得心中惴惴难安,总担心这事会伤着孟古青。

    “贝勒爷,您看,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早些散了,大家都回去养精蓄锐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锡翰见他一言不发,立刻凑过去请示道。

    博果儿见他开口,只得收回神思,转头看他。他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寒光,心中不由顾虑重重,因此直言问道:“贝子,我心中尚有一事有所顾虑,希望贝子能给我一个承诺。”

    “何事?”锡翰闻言忙问。

    “若成事,不知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太后和皇后?”博果儿直截了当地问。

    “太后……断不能留!至于皇后么……到时候自然是您说了算。只要她有心归附,一切都好办的。”锡翰知道皇后貌美,因此顺理成章的误解了博果儿的意思。

    “好,我想与诸位约定,一旦事成,将皇后交给我来处置,旁人,莫要插手,可否?”对于他的误解,博果儿并不在意。他只想为孟古青要一个保障,除此之外都不重要了。他从来没有指望过,谋篡之后她还会和他走到一起。毕竟,以她的性格脾气,若他们杀了太后,又与科尔沁起了战火,她是决计不会原谅他的。

    “贝勒爷放心,过了明日,您就是皇上了。到时候,除了太后,其他的人,要杀要留,全凭您来决断。”巩阿岱与席纳布库听出了他的意思,立刻做出了允诺。

    博果儿闻言,这才略略放下心来,当下与众人散了,各自回府。

    回去的路上,明延陪着博果儿。他见博果儿一直沉着一张脸,就没有直接带他回家,而是转去了酒肆。

    到了酒肆,两人坐在一起点了几个小菜,吃了不少闷酒,却是谁也不开口说话。像是相互陪着,又像是各喝各的,饮了一个多时辰的酒,却是越喝越清醒,无趣极了。

    “这酒竟像是兑了水了!”博果儿发着牢骚将酒钱仍在了桌上。

    明延见他如此,知道他是心里烦闷,于是也不说话,只是跟着站起身,两人互相搀扶着,回了府里去。

    第二天午膳过后,他们便急匆匆地进了宫。此时宫里,一切也已经准备妥当,孟古青也换上了朝服,只是头上的后冠还未曾带上。

    今日,她是最忙碌的人。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需要她的操持。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连牛钮每日一次的“请安”都减省了,只是在早起时去了牛钮房里一趟,看了他一眼,便匆匆地离开了。

    话说博果儿一进宫,就立刻找到了她。那时候,她正在最后一遍校对宾客的名单。

    “皇嫂,一切可都妥当了,有没有什么要我做的?”博果儿见她忙得晕头转向,对她不由有些愧疚。

    “你怎么才来?大殿里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去检查,要不就你去一趟吧。”孟古青头也不抬地说。

    “好,我去大殿里看一看。”博果儿虽口上应了下来,但却站在她身边迟迟不去。

    “怎么了?怎么还不去?”孟古青见他不走,这才从宾客名册中抬起头来。

    “青儿……”博果儿望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听他这样唤自己,孟古青心头不由一悸。她抬头望着他,心中突然觉得异样。

    “仪式时,你……”博果儿迟疑着。

    “我?我什么?仪式怎么了?”孟古青忙问。

    “没、没什么,”博果儿看了她许久,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抿了抿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我只是想说……你别太累了,事事都冲在前头,未必是好事。”说罢,便转身朝大殿走去。

    “博果儿,”孟古青闻言叫住了他,酝酿了好半天,才说:“你自己万事多小心些吧。”

    两人这话,都说得简短,可是话后头的意思,却又多得难以言说。分开以后再重逢,有的却只能是克制与隐忍,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

    稍晚些时候,各宫的女眷全都到齐了,孝庄也来了。大家都挤在十二的闺房里,准备送嫁。大殿之中,宗亲们也都到了,锡翰与席纳布库穿了朝服,并未佩刀,脸上挂着笑意,与众人说话。他们看着悠闲,实际上,袖子里却都藏着锋利的匕首。而大殿之中的侍卫们,也都早已被他们换成了自己的人,一个个庄严肃穆,严阵以待,只等福临进殿下旨赐婚,便可行刺杀之事。

    殿中的一切,看着其乐融融、温馨和谐,实际上却是暗潮涌动、杀机四伏。宗亲中,除了代善一脉,还有理政三王,岳乐、博洛他们之外,几乎全都一边倒地偏向博果儿。他们表面看起来放松愉快,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实际上心里却都紧紧地绷着一根弦,只等猎物出现。

    博果儿站在众人之中,密切地注视着周遭的一切,心里紧张地怦怦直跳。天气虽然寒冷,可他的额上却沁满了细密的汗珠,四肢也因紧张而绷得笔挺。

    “十一弟,这次的婚事,你办得很好啊,昨儿我还听皇上夸你呢!”硕塞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便穿过人群走到他身边来,想要安慰他几句。

    “啊,是吗?五哥。”突然被硕塞这么一拍,博果儿陡然一惊,言语间顿时有些慌乱。

    “是啊,”硕塞见他如此,也有些发懵,顿了顿才说:“你做什么这样紧张?这婚事办得极好,你瞧瞧这大殿布置的,真是不错。”

    “臣弟只负责公主府的事宜,这宫里头的布置,都是皇后在操持。”博果儿定了定心神,解释道。

    “噢?真没想到咱们这位蒙古皇后,做起事情来还真有一套。看她年纪轻轻的,却不想竟这样有章法。”硕塞闻言不由赞叹。

    “皇嫂年纪虽轻,但的确是女中翘楚。”博果儿虚应了一句。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殿外响起了通报声——福临到了!顿时,殿中肃然,众人纷纷跪地接驾,没了先前的和乐。

    不多时,只见福临与孟古青,身穿朝服,在宫人们的搀扶下,一前一后缓缓踏入大殿,走到了众人中央,接受群臣的朝拜。今日的他们,盛装之下就像真正的金童玉女,珠联璧合,实在登对……

    话分两头,正当宫中所有的人都挤在大殿之上,准备送嫁十二格格之时,有一个人,却并没有前去凑热闹。这倒不是因为她不想去,而是她身份低微、没名没分的,实在没资格去!

    这个人,就是其格其!

    这样的场合,是最彰显地位的。早已准备好吉服的其格其,因为没有接到孟古青的邀请,只得躲在自己的房里,气得跳脚!只见她烦躁无比,不停地在房中来回走动着,口中还不时骂骂咧咧,吃相难看极了。

    “主子,听说巴妃也去了。”到了这个时候,她的丫头们还在不停地挑事,闹得她心里愈发地不痛快。

    “她也去了?哼,她能去,我倒不能去吗?这皇后还真是好了疮疤忘了痛!”其格其指着门外,破口大骂道。

    “主子,要奴婢说,这皇后的确过分,这做事情也不是这样做的。送嫁嘛,自然是人越多越好,凭什么就欺负人,独独不让我们去呢?”一旁稍胖一些的丫头跟着起哄道。

    “哼!简直是欺人太甚!”其格其听了她们的挑唆,心里更是怒不可遏,拿起手中的茶壶就要往地上砸!

    “主子,可使不得啊,这都是这个月第五把了!再给碎了,恐怕内务府那边该出闲话了!”丫头们见她又要拿茶具出气,连忙上去阻止。

    “哼,不就几把茶壶么?我砸了又如何?难不成我还怕那几个奴才?”其格其见状,咬牙切齿地骂道。

    “主子,主子,你消消气,”胖丫头笑了笑,上前凑到其格其的耳边,鬼魅地笑着说:“奴婢这里,倒有一个好计策,保管能让您出了这口恶气……”

    箭已上弦难回头 杀机四起危重重(中)

    大殿之中,福临携孟古青,受了四方朝拜。紧接着,十二格格便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御前,准备听旨出嫁了。

    今天的十二,打扮得明艳动人。这是她这一辈子中,最漂亮、最风光的一天了。还未盖上喜帕的她,明眸皓齿、臻首蛾眉,皎若秋月,尽占风流。众人都惊叹于她的美貌,觉得从前时候,是真的埋没了。

    福临看她跪在堂下,打扮得如此得体,不由转头向身旁的孟古青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皇后,十二姐的婚事,你操劳了。”他笑着对她说道。

    “为皇上与太后分忧,这是臣妾应当做的。”孟古青轻声回了一句,场面上的事情,她自然明白该好好表现。

    福临听她这样恭顺,心中更觉得满意,于是点了点头,示意候在一旁的吴良辅宣旨。吴良辅得了命,也不敢耽搁,立刻就展开了早已拟好的圣旨,大声宣读起来。由于此前已经行过册封礼,因此这道圣旨上并没有什么实质内容,无非就是一些祝福与告诫的话,属于是例行公事罢了。

    圣旨宣罢,十二接了旨意,谢过皇恩,便打算起身去太后与各宫太妃面前叩首辞行了。她这一走,从此便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再是这爱新觉罗家的人了。因此,离别之际,福临作为她的兄弟,终归是不落忍的。在十二离去之前,他主动地走到了她的近前,主动俯身将她扶了起来。

    “十二姐,你如今下嫁班第,也算是良配,到了府中,一定要恪尽本分,孝顺公婆才是。另外,关于阙太妃,若你开口,朕也可准她出宫,仍与你住在一起。”福临知道班第还小,根本不可能尽一个丈夫的义务,此番她嫁过去,也仍旧是独守空闺,难免寂寞,因此总觉得对她有所亏欠,想要给她些补偿。

    锡翰与席纳布库在一旁听了,觉得此事正好可以做出一番文章来,于是立刻互使了个颜色,相继往御前走了两步,准备伺机动手了。

    “皇上,您这想法固然仁慈,但恐怕与祖宗家法不和吧?”不等十二开口谢恩,锡翰就率先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哦?”福临见锡翰竟会在这种时候发声,不由觉得奇怪。他转身望着他,有些不快地问:“那按照祖宗家法,又当如何?”

    锡翰见福临发问,立刻又借机朝前走了两步,答:“这太妃要出府,首先得有成年的皇子,而且这皇子还得开门立府、对朝廷有所贡献。这十二是个丫头,谈这个岂不好笑?”

    此时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数尺,博果儿见了,不由骤然紧张起来——他知道,现在就是锡翰他们昨夜所说的最佳时机了!

    “皇上,臣也以为不可,”站在福临另一侧的席纳布库见状,也立刻又朝前跨了一大步,道:“什么位分就干什么事,祖宗的家法断不能破,否则,此例一开,以后恐怕就难办了!”

    福临本就对他们二人极度反感,此时见他们又是一副倚老卖老、一唱一和的嘴脸,顿时逼得他不由有些恼了,只是碍于场合,不好发作,于是只淡淡地回了句:“这一回是特例,别人应当也不会计较。”便不再理睬,直接示意要十二领旨谢恩。

    谁知,十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突见锡翰突然像发了疯一般,大喝一声,直朝着福临猛扑了上去!

    “昏君,拿命来!”锡翰一边喊,一边从袖笼中拔出匕首,二话不说,朝他猛刺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席纳布库也三步并作两步,从福临身后奇袭,只一把就将他死死地擒在了怀里!他们毕竟出生军营,多年征战,身手敏捷如同虎豹,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过须臾!

    这形势变化如此之快,殿中众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孟古青没料到大喜之日竟会出这样的事情,彼时已完全傻了眼,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而离福临最近的十二,此时也已经被锡翰那明晃晃的刀子吓得直哆嗦,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只有不远处的笔什赫看得分明,忍不住在人群中大叫了一声“皇上小心!”谁知,她刚想上前救驾,胳膊却突然被人死死地拖住了!

    笔什赫见状,忙回头去看,不想却撞见了明延颇有警诫意味的眼神!她由此不禁错愕,心中顿时明白了整件事情都是有预谋、有计划的刺杀行动!于是不由再次望向一脸发懵的孟古青,判断着她的角色。

    此时此刻,锡翰的刀子离福临的胸膛不过就是一尺的距离。眼看着血案即将发生,可福临却根本无力反抗。

    席纳布库就像一座铜浇铁铸的高山,牢牢地将他箍住,令他动弹不得。他虽拼尽全力挣扎,可是却如同隔靴搔痒,收效甚微。再说此时的硕塞与岳乐他们,虽然想要上前救驾,但怎奈博果儿等人事先安排好的暗卫们已准时到位,排成了两道人墙,早已不动声色地将人群与福临隔得老远!因此,硕塞他们的本领就是再高强,也不可能快过锡翰手里的刀子!

    这一次,福临早已是插翅难逃,必死无疑了!

    所有的人都开始屏息凝神,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博果儿站在暗卫们中间,捏紧了拳头,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他从来没动过杀人的念头,如今却莫名其妙地被牵扯进这样的凶案之中,着实让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

    “博果儿!”硕塞在后头根本无法突围,他心急如焚,一眼瞥见博果儿离福临最近,立刻在后头高声喊道:“你在发什么呆?还不赶快救驾!”

    博果儿闻言,不由一凛,如当头棒喝,顿时清醒过来,打算上前阻止锡翰。孰料,暗卫们却一把将他按住,根本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原来,早在仪式开始之前,锡翰与席纳布库他们便已经下了死命令——提防贝勒爷,若他反悔,便将他控制起来!

    生死关头,哪里经得起这样多的折腾。锡翰的匕首寒光四射,像一条白龙,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直逼福临的脖颈而去!这一回,他志在必得,誓要在大殿之中取福临的首级,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命悬一线,形势危急到了极点!

    眼看着刀已到了近前,福临自知难逃一死,故而反倒坦然了。只见他认命地闭上了眸子,放弃了挣扎,等待着死亡地到来。

    然而,就在匕首触及皮肤的一瞬间,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孟古青宫里的丫头陈玉贞,不知从哪里杀了出来,拼尽全力重重地往锡翰身上撞去!锡翰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撞了个踉跄,手中的刀子也险些脱了出去!

    危急暂时被化解了。

    席纳布库见锡翰失手,本能地一惊,手中的力道顿时有所减弱,福临见状,立刻顺势抬起手肘,往他的腹部猛力一击,趁势脱身,往孟古青的方向退了两步。而孟古青呢,也终于回过神来,立刻命了乌那希退往房中去取她的鞭子来,打算护驾。

    只可惜,她的鞭法虽好,但远水解不了近渴,乌那希跑出去还没多远,锡翰与席纳布库便再次围了上来!福临见他们步步逼近,立刻大喊护驾,不料,喊了半天却根本无人应答!

    “皇上,你死了这条心吧!今天,绝不会有人来这里救你,你也绝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锡翰一边朝他走,一边恶狠狠地说道。

    “大胆锡翰,是谁给了你这样大的胆子,居然敢弑君篡位!”福临一边往后退,一边虚张声势地骂道。

    “呵呵,死到临头了,废话还挺多!”席纳布库闻言不由冷笑。他们的速度极快,很快就再次将福临逼到了角落里!

    就在这时,撞开锡翰的陈玉贞再次上前,一把拖住了锡翰的腿,咬牙大叫道:“皇上快跑,奴婢替您拖住他们……”

    玉贞倒是真心,她死死地抱紧了锡翰的大腿,迫使他不得不放慢了速度。福临见了,不由有些感动,他感激地望了她一眼,不料却看见一旁的席纳布库二话不说,抬腿便重重地朝她脑袋上踢了一脚,顿时把她踢得昏死了过去!

    孟古青见玉贞蒙了难,顿时怒火中烧,一把将福临拉到身后,自己挺身上前指着席纳布库骂道:“席纳布库,你算什么男人!只会拿女人出气,耍些个阴谋诡计!我看不起你这样的小人!今日,你们若敢动皇上丝毫,明日我便叫蒙古铁骑踏平了这里!”

    “哟!皇后,你这话的口气倒是着实不小啊!怎么,咱们大清还非得仰赖你们蒙古不成?别自以为是了,告诉你,要不是因为有人说必须要保下你,这一会儿,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趾高气昂地骂三骂四吗?”锡翰冷哼道。殊不知他这一番话,顿时在福临心中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你、你说什么?”孟古青闻言也是吃了一惊,她本能地望向博果儿,眼中满是失望和惊疑!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博果儿竟会串通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