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的白月光

病娇的白月光 > 49、第 49 章

49、第 49 章

    这天, 魏谦在顾家待了一个多时辰,快午饭时也没有告辞的意思,顾和见情势不对,便推说有事要出门, 魏谦不得不跟着走了。

    到第三天时, 顾和索性在衙门里待了一天, 魏谦没了借口, 这才不曾登门。

    而对怀山长公主府的处置,也在这天下来了。梁牧在国孝期间行为不端,有辱先皇, 着即革去秀才功名,永不叙用。怀山长公主教子无方,罚俸一年, 还要跪在先帝灵前忏悔, 怀山驸马罚俸一年, 降职三级。

    梁牧的岳父黄侍郎也把女儿黄氏接回了娘家, 任凭怀山长公主如何威逼哄劝, 一口咬定要和离。

    “一旦和离, 今后再娶, 大约只能往下找些小门小户的女儿,”一同给顾和收拾东西时,罗氏向顾惜惜说道, “以怀山那心高气傲的性子,大约又要气得倒仰。”

    顾惜惜撇撇嘴, 道:“小门小户的女儿也是倒了霉,平白要被他们挑来挑去。”

    看着梁家这些人的下场,她心里才觉得解气了些, 只恨恶人太长命,丢了这么大的脸面,怀山长公主居然身体硬朗,丝毫没有生病的迹象。

    “据说那个当众揭告梁牧的丫鬟已经投井死了,”罗氏叹了口气,眼中有些不忍,“怀山屋里剩下那些丫鬟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也不知道……”

    顾惜惜心中恻然。梁家的事能爆出来,多半是晋阳大长公主、泰安长公主和黄侍郎三家联手办的,这些丫鬟当初肯当棋子,自然是抱着事后能逃出火坑的念头,但事情了结了,头一批被清算的,却是她们。

    顾惜惜低声问道:“能不能想法子把人弄出来?”

    “身契在怀山手里捏着,急切中想救也救不出来,”罗氏沉吟着说道,“就看后面能不能再想想法子,好歹是几条性命。”

    罗氏打点好顾和贴身应用的物件,拿一个小箱子装好了,道:“惜惜,趁着你爹爹这次出门,你正好跟我学学如何打点安排出门的事情,这样等你将来成了亲,万一有点什么事,也不至于着急忙慌的摸不着门道。”

    顾惜惜红着脸答应了,问道:“娘,接下来该办什么?”

    “传脚行的人过来,雇走远路的人手和车马。”罗

    氏笑着拍拍她,“慢慢来,等跟着我办过这一遍,将来你就知道了。”

    剩下这几天里,顾惜惜便每天跟着罗氏一道安排顾和出门的事情。头一件是要收拾行李,打点四季衣服,常用的物件,一样样归置好了装箱编号,命管事造册登记,需要时按着号码来取。

    第二件是要雇走长路的大车、骡马,以及跟车的脚夫、把式,传了脚行的人过来,挑了最好的长行骡子和车把式跟着,约下日期,到时间便赶过来一同上路。

    第三件是收拾干粮和路菜,那些能长时间存放又不至于走了味道的腊鸡腊鸭腊鱼火腿,咸蛋齑酱梅豆咸菜之类的,一样样做好了封存打包,又让厨房蒸了馒头,做了饼子锅盔,晾干后也都一样样封好了,预备带在路上食用。

    顾惜惜每日里跟着罗氏在库房、厨房、账房几处走动,一忙起来,那些千头万绪的心事也只能抛在一边,唯有夜里睡下时,安安静静地躺着,思绪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到魏谦身上。

    他到底把酒弄去哪里了?他那天夜里究竟有没有来?如果来了,他想跟她说什么?

    如此惦念着,越发比往日更加留心狗舍的动静,只是从那天之后,一条龙接下来几天里却安安静静的,一丁点儿声响也没有。

    他还真是,听话呢。

    她说不让他偷偷来,他就果然没有再来。

    顾惜惜心里想着,嘴唇不觉翘了起来,眼中流露着笑意,却又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这种怪模怪样的滋味,可真是既陌生,又新奇。

    这天夜里刚睡下不久,顾惜惜突然听见一条龙叫了几声,几乎是同一息,顾惜惜呼一下便坐了起来,一手握住纱帐,凝神细听。

    没多会儿,又传来两声狗吠,越发清楚了,夹杂着哼唧声,仿佛十分欢喜的模样,顾惜惜不假思索地披衣下床,一只手急急地扣着纽扣,另一只手便已经撩上去,把披散的头发挽了一下,握在手里。

    只觉得心跳突然就快了起来,嗵嗵地响着,仿佛自己也能听见似的,慌张中透着欢喜,又有一丝说不出的别扭,脑海里不知怎的,突然就跳出来曾经读过的几句诗,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脸上刷一下就红了。

    她定

    定神,只在心中告诉自己,是为了看看一条龙,并没有别的缘故,然而越是这么说,那心跳,却是越发快了。

    偏在这时候,忽然听见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顾惜惜连忙又坐回床帐中没敢动,再过一会儿,不远处正房的方向,隐约传来了顾和说话声。

    这些天顾和白天里忙着到兵部和吏部办理一应交接的手续,夜里又要查看海图、方志,熟悉东海防务和近海的形势,每每都要三更以后才能睡下,顾惜惜心知,大约是顾和才从书房里回来,也不知他有没有留意到狗叫?

    她安静地坐着又等了一会儿,外面渐渐没了声响,这才又站起来,急急将头发打成一条大辫子垂在肩上,穿了件外裳,悄悄地走了出去。

    外间里三元在灯下打盹儿,四喜已经睡了,女护卫还有两个在廊下走动巡逻,顾惜惜低声道:“我出去走走,你们不用跟着。”

    她推开院门,也没打灯笼,只借着月光悄悄往狗舍去,哪知道刚走两步,忽地听见顾和叫她:“乖女,你去哪里?”

    顾惜惜吓了一跳,连忙站住脚时,顾和一手提着灯笼,正从花丛里转出来,一脸疑惑地问道:“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睡了已经,听见一条龙叫,想着去看看。”顾惜惜一颗心砰砰乱跳,尽力保持着声音平稳。

    “我去看过了,刚才有老鼠,一条龙抓老鼠呢,这会子已经安生了。”顾和道,“快回去睡吧,太晚了,不要一个人出来走动。”

    原来,是老鼠啊。顾惜惜一阵失落,口中答应着,懒懒地往回走去。

    顾和提着灯笼给她照着路,小声叮嘱道:“乖女,我走了以后,你千万照顾好自己,那些护卫什么时候都不能离身,就连夜里出来,以后也得带着护卫一起。”

    顾惜惜满心里的胡思乱想顿时都给丢到一边去了。再过几天父亲就要离家,要很久,甚至是几年里,大约都没法见一面,顾惜惜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子难舍难分的眷恋,轻轻挽住顾和的胳膊,低声道:“阿爹,我舍不得你走。”

    “好孩子,”顾和摸摸她的头发,低声道,“我也舍不得你和你娘,只是皇命在身,事关生民,爹爹不得不走,等那边的局

    势安顿下来了,我想法子回来看你们。”

    “嗯。”顾惜惜点点头,柔声道,“阿爹一个人在外头,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父女两个絮絮地说着话走远了,廊下人影一闪,魏谦紧走几步,望着顾惜惜的背影,面沉如水。

    若那人不是她父亲,若不是她与父母亲感情极好,他简直想直接打昏了顾和,拖到一边扔着。

    再没有那么碍事的人,白天拦着不让他登门,就连夜里他偷着过来,也被他搅了局。

    算起来,已经三天不曾相见了。魏谦心中焦躁万分,思念、失落中夹杂着怨愤,让他只想不管不顾地闯进去,撵走所有碍眼的人,只剩下他与她两个。

    然而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说过,绝不能像从前那样,一声不吭地闯进她家中。

    魏谦死死盯着顾惜惜的小院,刚才的灯光停在院中,许久都不曾动,想必是顾和还没走,依旧在院里跟她说话。

    却在这时,突然想起来,方才那惊鸿一瞥时,她垂在肩头的,那条松松的长辫子。

    她应该是睡下之后,听见他的动静又急忙跑出来的。

    一刹那间,云开月明。

    她是想要见他的。

    她甚至都已经跑了出来,只不过不凑巧,刚好撞上了她的父亲。

    魏谦眼中露出一丝极浅淡的笑,像水面上一点涟漪,渐渐地漾开了,于是整个眼睛都笑起来,跟着是嘴巴,跟着是整个人。

    掩在黑暗中,无声地笑着。

    她是想见他的。她是专门跑出来见他的!

    转眼之间,离顾和出发,就只剩下一天的时间。

    顾惜惜天不亮就起床,吃了素茶素点心后,跟着罗氏乘车出城,到观音院为顾和烧平安香,请平安符。

    原是去的早,等一切办妥之后,时间也还绰绰有余,罗氏被请到方丈中与主持女尼说话,顾惜惜带着丫鬟,便在方丈附近的钟鼓楼闲走闲看。

    日头越来越高,山里虽然清幽,渐渐也热起来,四喜忙忙地去讨茶水,三元见紫竹林近前有石椅石桌,连忙过去用帕子拂了灰尘,正要请顾惜惜坐下休息时,回头一看,四野静悄悄的,哪里有顾惜惜的影子?

    丈高的护法尊者像挡住了窗外的光线,顾惜惜挣脱魏谦,涨红着脸,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魏谦:什么也挡不住找媳妇的步伐~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