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的白月光

病娇的白月光 > 70、第 70 章

70、第 70 章

    顾惜惜最先感觉到的是惊恐。

    还没睁开眼睛, 便已经觉得头皮发紧,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也许都只是梦, 这里是大长公主府, 守卫森严, 他怎么可能摸进来?

    然而她很快就知道, 这不是梦。没有梦里那种混沌的感觉,而且她又嗅到了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松叶气味。

    他是又想带她走了吗?

    顾惜惜虽然十分不情愿,但还是慢慢睁开了眼睛。

    床尾点着细烛,映出魏谦的面容,他目光沉沉,紧缩双眉, 神色里虽然还带着一股子执拗疯狂的劲头, 却比白天看起来要平静许多。

    顾惜惜在被子里摸到匕首握紧了,低声道:“退思。”

    “我要走了。”魏谦涩涩地说道,“惜惜,我得走了。”

    他浓黑的长睫毛低垂着, 边缘被烛光镀上了一层昏黄, 看上去异样的疲惫, 顾惜惜心里生出了怜惜,在枕头上点点头,问道:“你要去哪里?”

    “去东海, 陛下说,至少一半年回不来。”魏谦见她神色温柔, 突然生出了一丝希望,“惜惜,要么, 你跟我一起走吧?”

    “我不去!”顾惜惜脱口说道。

    魏谦失望地低了头,肩膀耷拉下来,好像支撑着他的那股子精神一下子都被抽走了似的。

    顾惜惜心中不忍,忙又说道:“我等你。”

    魏谦一下子抬起头,惊喜地问道:“真的?”

    “真的。”顾惜惜脸上又开始发烫起来,转过脸不肯看他,低声道,“我等你回来。”

    魏谦合身伏了上来,拥紧她,胡乱地吻着能碰到的任何地方,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惜惜,惜惜……”

    他的欢喜这样真实,就好像天底下最珍贵的珍宝失而复得一般,顾惜惜心里涌出一种异样的温情,将空着的左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轻轻抚了下他的脸,道:“不过退思,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魏谦伏在她身前,抬眼看她,“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答应。”

    他黝黑的眸子在烛光下闪亮着,像暗夜的星辰,顾惜惜突然生出一个丝毫不相干的念头,这双眼睛,怎么会这么黑,这么亮?难道是她心里对他不同,所以就连看他的容貌,也觉得不

    同?

    魏谦许久等不到她的回应,忍不住又开了口:“惜惜?”

    顾惜惜回过神来,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退思,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勉强我做任何我不愿意的事。”

    魏谦满心的欢喜中像是兜头被浇了一盆冰水,眉眼垂下来,嘴角也垂下来,许久才抬起眼皮,带着一股子执拗的劲头,低声说道:“外面很危险。”

    “我不可能跟你寸步不离,你有你必须要做的事,我也有我的事,”顾惜惜抬起手,将他额前散下来的一绺头发细细地塞进发髻里,柔声道,“天底下那么多夫妻,也并没有哪一对是一时一刻都不分开的,我会照顾好自己……”

    话音未落,魏谦突然抬起身,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惊喜地说道:“夫妻?你是说我们是夫妻?”

    顾惜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顿时涨红了脸,虽然是满心羞涩,可也并没有后悔,她原本就已经答应过,要嫁给他。

    魏谦见她只是不说话,欢喜中又透出一丝不安,连忙追问道:“惜惜,是不是?你答应过嫁给我的,我们将来是要做夫妻的,是不是?”

    顾惜惜忍着羞涩,慢慢点了点头。

    魏谦没再说话,只是拥着她,闭上了眼睛。

    再没有比此刻更加欢喜,更加安心了。

    顾惜惜那只缩在被子里握着匕首的手,终于松开了,抬起来圈住了他的脖子。

    烛焰摇摇,那绺刚刚编进去的头发,又掉了出来,拂在她脸边,痒痒的,让她总是有些想笑,顾惜惜轻声提醒道:“退思,头发又散下来了。”

    “你给我梳。”魏谦依旧闭着眼睛。

    顾惜惜无声地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地,拍了拍他的背:“你又不是小孩子,还要我给你梳头?况且我也不会梳男人的发髻。”

    “很容易的,”魏谦放开她坐了起来,飞快地拆散了发髻,“我教你。”

    顾惜惜也跟着坐起来,扯过床头的外衣披上,就见他的头发披散在肩上,竟是格外的乌黑浓密,顾惜惜伸手摸了一下,凉凉的,滑滑的,她忍不住笑着问道:“你一个大男人,到底用什么洗头?头发竟然像女人似的,这么厚,这么密。”

    “就是清水和皂角,”魏谦背对着她,

    反手挽住头发,利索地打了一个发髻,又扭过头来看她,“你看,很容易的,该你了。”

    他手一松,挽好的发髻又散开了,顾惜惜抿嘴笑着,将那束头发重新整理好握在手心里,挽了上去。

    她骗他的,她小时候为了好玩,缠着要给父亲梳头,早就学会了梳男人的发髻。

    发尾藏进发髻心中,拿小冠束好,再插上玉簪,顾惜惜端详了一下,笑道:“好了。”

    魏谦心满意足,转回身抱住她,低声道:“以后每天都要给我梳头。”

    “那要看你听不听话了,”顾惜惜拍拍他的头,“你得先答应我,再不勉强我做任何不愿意的事情。”

    魏谦的下巴搁在她肩头,不觉便拧起了眉,许久才怏怏地说道:“好,我答应你。”

    他知道自己要是不答应的话,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笑,对他好了,就算再不情愿,他也会答应的。

    等成了亲,他就辞官,哪儿也不去,就只守着她。

    顾惜惜听出了他的不情愿,抿嘴一笑,道:“看把你委屈的,就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惜惜,”魏谦道,“一定要等我,我会尽快回来的。”

    “好,我等你。”顾惜惜推开他,“你该走了,当心被别人看见。”

    “再留一会儿。”魏谦不依不饶地又缠上来,“惜惜,我要离开很久呢。”

    “那就一小会儿,我数到十。”顾惜惜道。

    她默默地,慢慢地,可终于还是数完了十个数,魏谦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于是她悄悄地又加了十个,等加到一百时,终于狠下心,再次推开了他:“你真的该走了。”

    魏谦看着窗纸上渐渐变成的青灰色,也知道自己必须走了,然而,他要走那么久呢……

    他忽地捧住她的脸,向她唇上吻下去。

    他不容她躲,她也没来得及躲,这个猝不及防的吻慌乱又急切,魏谦起初还在想,她会不会又要咬破他的嘴唇,可到后面,他闭上了眼睛,心无杂念,只是顺着本能,温柔着缠绵着,向她索取,向她奉上。

    顾惜惜终于从晕眩中清醒过来,猛一下推开了他。

    “快走!”她转过头闭着眼,压低了声音,又是害羞又是懊恼。

    魏谦看着她,带着一

    丝恍惚的笑,慢慢向窗边走去。

    顾惜惜很快又叫住了他:“等下!”

    魏谦惊喜地站住脚,就听她道:“你什么时候走?从哪里走?”

    “卯正出东城门。”魏谦狂喜着走回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问道,“你去送我?”

    “我,”顾惜惜问的时候没有多想,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她恐怕是没法子脱身去送他的,于是摇摇头,道,“我怕是去不了,你路上小心些。”

    “惜惜。”魏谦又缠上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再亲一下。”

    顾惜惜推着他脸把他推开了,嗔道:“走吧,别发疯了!”

    魏谦一步三回头,从窗前到屏风后的窗户只有短短几步路,他却走了足足有半刻钟,然而终于还是到了跟前,推开窗户时,天色依旧很暗,一切都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可在他眼中,却不啻于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忍不住舔了下嘴唇,笑容浮上唇边,浮上眼底,最后整个人都是笑的,傻傻地咧着嘴,跳出了窗。

    快点,再快点,她在等他,她在等他回来娶她,他得尽快办完差事,回来,娶她。

    顾惜惜拥着被子坐着,耳中听见一声轻响,像是窗户合上了,她连忙跳下床,光着脚飞快地跑去窗前,却又怕他没走,躲在后面听了许久,确定没有声音了,这才推开了窗户。

    外面静悄悄的,魏谦走得远了。

    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失落,有些隐秘的欢喜,又有些不安,顾惜惜正低着头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罗氏的声音:“惜惜。”

    顾惜惜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罗氏披着外衣站在屏风后面,神色肃然:“方才的人,是魏谦?”

    “娘?”顾惜惜涨红着脸,心里慌乱到了极点。

    母亲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她有没有听见什么?她有没有看见他们……

    顾惜惜差点又要捂着脸逃走了,到底还是强忍着羞耻,嗫嚅着说道:“是他,他马上要去东海,过来跟我道别。”

    罗氏慢慢地走过来挽住她的手,目光复杂:“惜惜,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惜惜一张脸红透了,努力了许久,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让她从何说起呢?这么羞耻的事情。

    罗氏看见她这副模样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因为不放心,晚上本来要和顾惜惜一起睡的,顾惜惜却推辞不肯,于是她便睡在外间守着,谁知竟无意中撞见了这事。

    想着方才模糊听见的动静,罗氏又是惊讶又是不敢相信,许久才道:“惜惜,你们,什么时候的事情?”

    左右已经被撞见了,左右这件事,早晚都要跟家里人说。顾惜惜一横心,垂着头开了口:“娘,他待会儿就要走了,我想,我想悄悄过去送送他。”

    作者有话要说:魏谦:马上就是有媳妇的人了!

    魏谦: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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