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的白月光

病娇的白月光 > 76、第 76 章

76、第 76 章

    罗氏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连忙开了门时,顾惜惜满脸是泪地冲了进来,哽咽着说道:“娘, 快给爹爹送信去!”

    她穿着寝衣, 光着两只脚, 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上, 越发显得一张小脸苍白憔悴,罗氏心疼极了,连忙搂住她在怀里暖着,柔声问道:“惜惜,怎么了?”

    三元、四喜各自拿着披袄、大毛斗篷、靴子,趿着鞋急急忙忙追了过来, 罗氏接过斗篷裹住顾惜惜, 正想让她到帐子里头暖和暖和,顾惜惜却顾不得,扯着她急急说道:“娘,快给爹爹送信, 我知道他在哪里, 我都梦见了, 是一个孤岛,岛上有很多白石头!”

    罗氏这才明白女儿为什么深更半夜急成这样子,虽说做梦的事虚无缥缈, 可是女儿的梦,从前是有过征兆的, 况且她这么焦虑,哪怕写封信安慰她一下也好。

    罗氏连哄带劝地将顾惜惜安置在帐中,用厚棉被严严实实地围住了, 自己要来纸笔,匆匆忙忙将顾惜惜的梦写成一封短信交给丫鬟,吩咐即刻交到门房上,城门一开就送去东海。

    顾惜惜裹着被子靠床坐着,眼见那封信送了出去,油煎火烤似的一颗心,这才稍稍安定一些,待回味过来自己的举动实在不成体统时,不由得捂着脸说道:“娘,我不该这么晚冒冒失失来吵你。”

    罗氏披着衣服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道:“别担心了,这些天驿站也一直在加急传递东海的消息,大约两三天后,你爹爹就能收到了。”

    两三天,几十个时辰,他还要等那么久。

    顾惜惜靠在罗氏身上,强忍着眼泪,回忆着梦里的情形,只觉得心里头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他不会有事的,她梦见了他,他不会有事的!

    东海之上。

    海浪翻卷,天低云黑,一艘小船无声无息地驶近孤岛,在一片巨大的白色礁石中间抛下了锚。

    岛上没有一丝绿色,全是白色的砂砾岩石,嶙峋的岩石中间藏着一座铁牢笼,笼中用锁链锁着一个黑衣人,正是魏谦。

    船只停稳,时骥一跃而下,迈步走向牢笼,隔着铁栏杆向魏谦笑着说道:“魏统领,想好了吗?现在愿意交

    代我娘的下落了吗?”

    除夕夜顾和偷袭濑虾岛,原本是稳操胜券,不料战到一半时骥突然率援军赶到,前后夹击顾和,顿时扭转战局。

    原来时骥一直潜藏在东海,暗中窥探顾和的举动,猜测到他会偷袭之后,便决定趁江中则与顾和斗得两败俱伤之时,跳出来坐收渔人之利。

    当天的情势果然正中他的下怀,顾和负伤落水,魏谦下水相救,时骥立刻吩咐麾下的水鬼将他缠住,魏谦本来就不擅长水战,力竭后被大浪卷走,水鬼顺着洋流一路追踪,最终找到昏迷不醒的他,囚禁在这座无名小岛上。

    而时骥率军登上濑虾岛,将岛上剩余的江家人马收为己有,从此盘踞海上,与江中则分庭抗礼。

    他囚禁魏谦,目的一是要牵制顾和,给自己争取一个喘息的机会,第二,就是为了从他口中得到杨氏的下落,只是关了这么多天,魏谦一直态度冷淡,反而弄得他骑虎难下,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魏谦抬头看他一眼,淡淡说道:“只要你回京投案,杨夫人自然无事。”

    时骥笑了下,道:“魏统领是个聪明人,就算不念着自己,也该念着惜惜妹妹,她此时必定牵肠挂肚的,说不定人都要消瘦憔悴了,魏统领何不痛痛快快跟我说清楚,我立刻放你走,魏统领也就能回京去见惜惜妹妹了。”

    魏谦一听他提起顾惜惜,脸上神色一冷,盯着他慢慢说道:“时骥,上次你动她的结果是什么,你应该还记得。”

    上次若不是他早打着潜逃的主意,提前把底下的联络点都收拾过,只怕就要被魏谦一网打尽了。时骥也知道他的手段,脸上的神色不由得郑重了几分:“魏统领,上次惜妹妹出事,我事先并不知情。”

    魏谦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话。

    时骥关了他这么多天,看情形也知道他不可能交待,想了想又道:“魏统领,我深受皇恩,无意与朝廷作对,只是眼下江家并不是我说了算,等我放开手脚归拢了江家的烂摊子,陛下和公主必定会知道我的一片苦心。”

    他转身向船上走去,道:“魏统领,我也不跟你为难,你回京之后,还请把我的苦衷告知陛下,告知公主,就说东海只要

    有我在一天,就绝不会再掳劫我朝的船只百姓,请陛下和公主放心。”

    魏谦道:“驸马若能说到做到,令堂自然会安然无恙。”

    时骥背对着他,笑着摇了摇头,道:“有公主在,相信我娘不会受委屈。”

    他跃上夹板,这才把钥匙远远扔出去,只好丢在牢笼跟前,大笑着说道:“魏统领本事过人,肯定能拿到钥匙脱困,岩石中间藏有食水,足够一天食用,想必以魏统领的能耐,一天之内,也该想到办法离开这个孤岛了。魏统领,今日一别,恐怕是后会无期,各自珍重,代我向惜妹妹问好。”

    小船悠悠离岸,时骥眼看魏谦拖着镣铐伸手去够那串钥匙,越发觉得好笑起来,魏谦竟然也有落在他手里的一天?不觉起了火上浇油的念头,想了想高声说道:“还有一件事要告诉魏统领,当日你第一次前往泥丸岛时,惜妹妹帮我装病拖住你一天,所以我才有机会提前筹划布置,使你无功而返。”

    话说到一半,忽然看见魏谦打开了牢笼,踩着岩石几个起落,竟是要追船的架势,时骥吓了一跳,一把从船员手里夺过船桨,用力划了几下,大声道:“快走!”

    小船加满了力,箭一般地蹿了出去,时骥刚放下心来,忽地一块大石咚一声砸在甲板上,砸出一个小坑,船员们手忙脚乱去堵,时骥回头一看,就见魏谦站在冰冷的海水里,面色冷厉,弯腰又去搬动旁边的岩石。

    这个疯子!时骥指挥着小船飞速向前,自言自语道:“还是这么记仇。”

    天色越来越暗,海浪拍打着礁石,激起一阵阵冷白的水花,时骥的船已经走得不见踪影了,魏谦慢慢走回岸上,胡乱拧了拧衣袍的下摆,在一块白色岩石上坐下。

    抬眼四望,除了无边无际的海水,就是无边无际的天空,天与海之间,孤零零的,只剩下他一个。

    魏谦站起身来,绕着海岸,仔细勘察着地形,寻找离开的办法。没有船没有桨,四处只有光秃秃的岩石和沙子,不要说树木,连野草都没有一根,除非生出双翼,否则,根本不可能离开。

    魏谦回头望了望海面,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声,惜惜。

    总会想出办法来的,她还在等

    他,他必须回去。

    到第三个黄昏时,时骥留下的食水一丁点也没了,魏谦拿着空空的水囊,下定了决心。

    再待下去,也无非是饿死渴死,不如搏一把。

    时骥送他来的路上,大约半个时辰远近,还有一座孤岛,他远远瞥了一眼,岛上有树。如果能游到那里,他就能扎一个木筏子。

    水囊是牛皮做的,虽然很小,但聊胜于无。

    魏谦扎紧了衣袖裤管,将水囊揣进怀里,仔细回忆着那个岛的方向,扑进了水中。

    一刻钟,两刻钟,视野渐渐变得模糊,到处都是幽蓝的海水,没有方向,没有尽头,只有望不到头的绝望。

    那个岛,似乎从人世间突然消失了。

    魏谦摸出牛皮水囊,绑在手腕上,暂时喘了一口气,身体很快沉下去,水囊终究还是太小,撑不起他。

    魏谦拧紧了眉头,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该回去,还是循着记忆继续游。

    却在此时,最远处突然闯来了一角白帆,魏谦用**的手抹了一把脸,努力向远方看清楚些,没错,是帆。

    船来了。

    两天后,顾惜惜收到东海的急报,魏谦脱险。

    她拿着那封信,拔腿跑进小佛堂里,扑通一声跪在了菩萨面前,经文什么的,一个字也想不起,只知道喃喃地说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顾惜惜以为,至少还要有十来天,才能见到魏谦,可谁知道两天之后,她刚到狗舍正要解开一条龙,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她:“惜惜。”

    顾惜惜愣了半晌,这才慢慢地转过身去。

    魏谦就站在身后。

    阳光太刺眼,以至于顾惜惜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又看错了人,怔怔地揉揉眼睛,再看时,没错,依旧是他,神色像从前一样,沉沉地看着她。

    没错,是他。

    顾惜惜喃喃地叫道:“退思……”

    她走上前两步,很想扑进他怀里,到底还是忍住了,可他却快走几步,一把将他搂进了怀里,喑哑着声音叫她:“惜惜。”

    顾惜惜的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冰凉的唇便吻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玻璃渣子放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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