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师尊不想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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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洗白的十一天

    三人之间陷入寂静。

    云星夜心性纯然,与谢疏风相似,只顾一味钻研,若非必要不会与人交流,是以沉默。

    而君寻则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即便隔着白绫,容华也仿佛感受到了他玩味的视线。

    他左臂肌肉由于过度紧绷而有些颤抖,深呼吸几次,才终于缓缓松开手中松软的丝绸衣袖,抬头,平静回应:“……师尊所言极是。”

    君寻捏着少年肩胛骨的手一紧,眸中笑意瞬散。

    这几日的相处,他已经大概将这个主角的性格摸透了。

    一言以蔽之,便是心中越在意的,他越能藏。

    换句话说,他对“圣宫天骄”的在意,远超对君寻的恨。

    所以他敢向着君寻喊打喊杀,却从未提起过自己还与圣宫有所渊源。

    此番若不是二人离得实在太近,以至于少年误扯到他的衣袖,君寻恐怕也察觉不到他的心境变化。

    他这一下手劲奇大,几乎要捏碎少年肩膀。

    容华吃痛,小脸疼得苍白,却不理解方才还好好的君尽欢怎么忽然不高兴了。

    他有些茫然,下意识回望,对方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留给容华一隙白皙精致的下颌线。

    “云宗主,某初来乍到,诸事还要劳烦阁下了。”

    云星夜本就在默默看着君寻,见对方抛下容华转而向着自己走来,便微微摇摇头,道:“不劳。”

    他左手提着灯笼,右手广袖一荡,一座硕大的传送阵便在三人脚下成型。

    无数符文兀自游走转动成一枚光罩,令人只觉眼前景色一花,再站定时,已然身处一片花海。

    三人未出永夜之地范围,夜幕深沉,又处山谷之中,本该没有一丝光亮。

    可此地生了一种荧光熠熠的兰草,叶片无甚特别,花冠却兀自发着光,仿若点点玉色星辰,将此方洞天照亮,静谧温柔。

    君寻不理他,容华也乐得自在,只沉默地缀在后面看风景。

    见到如此一幕,也不由睁大眼睛,剔透清澈的眸底忽而泛起一层青碧浅芒,却不知是折射了花海殊华,还是天生如此。

    君寻并未发现他的异状,因他此时全部心神都被云星夜那盏灯笼引走了。

    “……传送法器?”

    以他的眼力,几乎立即察觉这看似破旧的纸灯笼,其实是个极稀有的法器。

    碧霄界虽有传送阵,却只能做到近距离传送。且这类阵法最大的弊端,便是锚点的固定性,轻易改变,轻则阵法动荡,重则阵毁人亡。

    可若是借助云星夜手中这件法器,便可在一定范围内随心所欲地移动位置,不受任何限制。

    云星夜也对他的洞察力有些讶异,沉默一瞬,旋即颔首肯定,沉沉墨眸泛起一丝光亮:“仙君好敏锐——新作品,尚在试用期。”

    君寻轻笑一声:“看来君某是个有福之人,能早世人一步得见如此至宝。云宗主若不嫌弃,待某剑冢归来,还望不吝赐教。”

    在其他世界时,他也曾于炼器一道有所研究,对云星夜的创作实在是很感兴趣。

    前者闻言也扯扯唇角,牵出一抹有些僵硬的微笑:“自然。”

    语罢,他转向花海中央,打了个响指。

    几不可见的灵力波动以玄衣男子为中心四散而开,与此同时,地面传来轰鸣巨响,一方纯白石碑缓缓升起,定于花丛之中。

    碑石朴素,几乎没有任何雕花装饰,唯最中心刻了硕大一个“剑”字,铁画银钩,纵横酣畅,注目时竟隐约响起刀剑铮鸣,提笔之人风姿傲骨可见一斑。

    云星夜冷厉眼神在字上停顿一瞬,也无端柔和起来,旋即屈指一弹——

    一枚莹光飞射而出,没入碑中,那枚“剑”字气机一动,开始扭转扩散,逐渐化作一处星辰罗列的入口。

    云星夜将手中灯笼交给君寻,旋即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仙君请执此灯,云某在光阴镜静候佳音。”

    君寻颔首,便要领先一步进入其中,余光又忽然瞥见容华。

    少年神情冷淡,站得也有些远,正凝眉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君寻冷哼一声,直接一手提灯,一手揪住容华衣领,纵身将他提了进去。

    容华:“……?!”

    他原本在盯着脚下一株兰草出神,回忆从前之事,根本未曾注意君寻与云星夜都说了些什么。

    直到后领蓦然被一把揪起,带入剑冢。

    穿过入口时,似乎有一道冰凉水雾涤荡全身,再睁眼时,已脚踏实地。

    剑冢之中,亦是黑夜。

    与外界不同的是,此处天穹的真正的夜空,五彩极光汨汨流淌,与下方兰草花海交相辉映,有如仙境。

    无数莹莹清辉之中,或卧或立着无数各式各样的剑,有的带鞘,有的只是孤剑一柄,有的剑芒璀璨,有的锈迹斑斑……

    每一把剑都好似拥有一片领地,或大或小,安心窝在其中,静谧死寂。

    衣领处的力道消失,容华抬眸,望向长身玉立的紫衣背影。

    如此瘦削的身躯,甚至多半时间看起来都是懒洋洋、病恹恹的,为何总能爆发出他无法想象的力量?

    正腹诽着,前面提着灯笼的君寻便轻咳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沫。

    ……啧,大意了。

    君寻努力平复着胸口翻涌的血气,面色奇差。

    他一向放纵惯了,特立独行,生杀予夺,从无顾忌,而今竟第一次被身体素质拖累。

    解开一重封印时被唤醒的火毒已在仙脉之中折腾许久,逼得君寻不得不取出一枚寒玉髓来,借其压制。

    血腥味顺着少年鼻尖飘入,容华微怔,正欲开口,却心头一悸。

    君寻调息完毕,抬眸便见前者怔怔望着剑冢深处,眸底清光灿然。

    “有感应,便跟着去。”

    他推了一把容华肩膀,道:“无需犹疑,遵循本心。”

    少年被这力道向前一送,便不由自主迈开了步伐,向着剑冢深处走去。

    兰草幽香铺了满路,染上二人行动时翻卷的衣角。

    一路行来,剑与剑之间相隔的空间愈发大了起来,再到深处,几乎半盏茶方能瞧见一柄。

    君寻百无聊赖地负手跟在后面,心道还不如让主角独身进来,他自去找云星夜玩。

    小狼崽子没心没肺,他都这般欺负压迫了,竟还是没有加重容华对自己的恨意,着实奇怪。

    圣宫天骄,究竟与容华有什么深仇大恨?

    君寻有些烦躁,脚步却微微一顿,白绫之下眸光潋滟,向着后方一扫——

    好家伙,半空中林林总总上百把灵剑,像跟屁虫一样远远缀在二人后方,就是不敢上前。

    君寻一回首,它们再齐齐退远了些,更有甚者,剑身与剑鞘已然开始打架,抖得仿佛筛子托生。

    他嗤笑一声,不予理会。

    容华还在闷头前行,半盏茶后,二人左右也逐渐有灵剑鬼鬼祟祟地跟了上来。

    再半盏茶,前方也开始飞来剑光。

    这些不请自来的灵剑开始为了争夺最近的位置互相倾轧,铿锵交锋声不绝于耳,可容华却只直勾勾盯着前方,目不斜视。

    蓦地,少年停下脚步。

    无尽剑影中,他向着前方,伸出了右手。

    众灵剑之间撕咬愈甚,几乎是削尖了脑袋、挤破了剑鞘,也想将自己的剑柄送至那只骨节分明的掌中。

    君寻饶有兴致,不时为某把即将拔得头筹,却又顷刻挤落的灵剑啧啧赞叹。

    可就在最前端的剑柄即将触碰容华指尖的瞬间,一声清吟乍然响彻花海之上。

    几乎所有灵剑皆被这声长鸣压制,僵在了半空。而漫天极光中,忽而出现一片青叶。

    叶片仅有手指长短,打着旋飘摇下坠,轻若鸿毛,却准确无误地落于容华张开的掌心。

    剑冢空间刹那春风席卷,草浪翻滚,无数本是花苞状态的兰草顷刻盛放。

    细雨如丝,卷挟着馥郁兰香,遍洒四野。

    与此同时,青叶轮廓化光,逐渐拉长,最终化作一柄秘银长剑。

    剑光温柔绵密,澄净清明。有花藤沿着剑柄攀爬蜿蜒,最终落在剑格处两枚小字之上。

    ——逢春。

    容华指尖自发渗出一滴血液,融入剑身,逢春快意长鸣,灵剑认主。

    君寻望着少年顷刻间全然化作青碧色的眼眸,眉心微蹙。

    他确实没想到,容华最适配的本命剑,竟是这般温和雅正。

    此前所有赶来争风吃醋的灵剑皆悻悻归返,容华收剑入鞘,瞳色再次恢复正常。

    他低头,向着君寻一揖:“师尊。”

    本命剑已选好,该离开了。

    后者点头:“走吧。”

    君寻边说边抬起手中灯笼,正欲注入神念,剑冢之中却再响剑鸣。

    与逢春不同,这一次的长鸣凶戾急促,杀意凛然,几乎整个空间的灵剑皆被吓住,寂静无声。

    格外强烈的危机感来袭,容华几乎是凭借本能回身望去,便见一道流光由更深处飞袭而来,直奔少年面门!

    ——好快的剑!!

    容华心头一紧,正欲拔剑迎击,却被强大威压骤然降临,顷刻锁定周身气机,令他动弹不得!

    少年暗叫不妙,立即强行运转灵力,欲冲破禁锢,可就在这短短呼吸之间,那道流光已然逼至近前,眼看就要刺穿容华眉心——

    余光处倏地划过一抹藤紫。

    电光火石间,纤细修长的白皙手掌横伸而出,一把握住了凶气四溢的剑锋!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播报不负责任小剧场一则】

    君寻:什么?你最恨的竟然不是我?我生气了,对你没兴趣了,我要去找云宗主玩了:)

    容华(一把拉住):恨你恨你!最恨你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