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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六十二

    竹吟到了他公司楼下, 却没进去,在门口等着,既然是要给惊喜的话, 她没打越沂电话, 看灯光, 好像只有他办公室在的那一层还亮着大灯。

    果然, 工作狂属性屹立不倒。

    竹吟不想上去打扰他, 索性在楼下候着,门开了,出来的却是个年轻女人, 步伐略微凌乱, 暗淡的灯光下, 竹吟看出她画着精致的妆, 黑色长直发, 五官长得不错她眯起眼睛,把这女人, 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她神情逐渐沉了下去。

    是张印象很深刻的脸, 记忆里六年前, 那天晚上, 进了越沂家,一晚上没有出来过的女生。

    当年, 她以为的, 越沂一直念念不忘的初恋。

    现在看来, 大概率,那次越沂醉酒时,说的人是她,那么,这个女人又是谁为什么现在还回来公司找他

    沈清乐没有注意到她,她现在心里乱成了一团。

    越沂居然说他要结婚和哪里冒出来的乱七八糟的女人余心阿姨知道吗,她同意吗她茫然的想,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一股股粘稠的酸冒上来,夹着隐隐的怒气。

    说不定,是越沂为了应付她杜撰出来的绝望中,她忽然抓住了一线希望,这么多年,她从没见过越沂对哪个女人特别亲近,有时候晚上异想天开,她甚至会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只是因为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才故意,装得那么冷淡。

    竹吟站在暗处,犹豫着,到底还要不要在这儿等下去,还是直接回家,装作自己没有来过

    她转身正想走,越沂从公司大楼出门,已经看到了她,几步走了过来。

    “我来接你回去。”被抓住,没法跑了,竹吟只能老老实实坦白。

    越沂握住她的手,察觉到手指有些冰凉,“外面冷,你在家等着就好。”

    他脱下外衣,给她披好,现在十一一月份,宁市的冬天,开始降温后,晚上,确实凉,风也有些大。

    竹吟唔了声,由他牵着,一起上车回家。

    暖黄的光晕,勾勒出男人清俊的侧脸,神情温柔。

    没人找她说话,沈清乐站在门口,难以置信的看着俩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她第一次看到,那个从小到大,冰冷淡漠,没有给过她一个笑的越沂,会对一个女人这样假以辞色。

    回到家,竹吟心情有些复杂,闷闷的,正在琢磨怎么开口找越沂问起。

    越沂先接了个电话。

    余心在那头的声音有些无奈,“越沂,今天清乐是不是又过去找你了,你干嘛又不理人家”

    二十多岁的人了,从原来到现在,她没见儿子有过一个女朋友。

    说实话,余心自以为不算是个合格的母亲,越业刚去世那段时间,每天家里都有不同的人找上门找他们要说法,余心性格不强势,丈夫就是她当时唯一的倚靠和寄托,她人长得美,从小到大一帆风顺惯了,根本无心也无力去处理这一摊乱麻。

    当时,她精神已经差不多崩溃了,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都不见,成天昏昏沉沉的睡,根本没有考虑到年幼的儿子处境如何,更加没有想过要去安慰开导他。

    包括后来的强行搬家,她也没有征求过越沂的意见,改嫁后,沈让对她很好,余心再度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俩人出去度蜜月,全球旅行,又把越沂独自留在了沈家。

    严格说起来,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她作为母亲,基本没有尽到过职责。

    越沂就这样独自,慢慢长大,竟然没有长歪,反而愈发俊美优秀,只是余心发现,自己也已经看不懂儿子了,他不对任何人说起心事,整个人,都琢磨不透。

    沈清乐这姑娘挺好,温柔漂亮,和越沂也算是从小认识,亲上加亲,余心一直想着,可以撮合撮合他们,过几年,给她生个孙子孙女,也算是圆满了。

    她在那边的声音有些大,越沂看了眼旁边的竹吟,起身,绕去了阳台。

    余心还在说着,“清乐之前就找过你好多次,多好的姑娘,漂亮能干,还和你从小认识”

    “我不喜欢她。”越沂声音很平静,“你以后不用再让她来找我了。”

    “那你想怎么办”余心有点急了,“一辈子不谈恋爱结婚”

    “我有想结婚的对象了。”越沂淡淡道,“只要她同意,明天就可以结。”

    余心呆在了电话那边,语气一下兴奋,“姑娘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什么时候,带过来给我和你叔叔看看”

    越沂挂断电话后,回了客厅。

    竹吟窝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一本书,垂着睫毛,“你妈已经给你安排好老婆了。”

    “不需要她给我安排。”越沂在她身旁坐下,“我只娶我自己喜欢的人。”

    男人声线低沉,竹吟抬头正撞上他的视线,那双漆黑漂亮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神很内敛,却压不住的温柔。

    “她是你哪个”竹吟脸红了,偏过脸,

    “沈家的一个亲戚。”越沂依旧看着她,“我不可能喜欢她。”具体原因,他却没有再解释,似乎触及到了某些不想提起的回忆,视线有些阴郁。

    竹吟犹豫了片刻,视线一直停留在书上的某一行字上,终于还是抬头,轻声说,“越沂,我看到你柜子里那些东西了你家里,为什么会有我小时候用过的本子”

    “我们小时候认识吗”她轻轻问。

    果然是根本不记得了,估计,在她残余的记忆里,自己也就是当年,随手施舍过温柔的,一个不讨喜的小异类,只是一起玩过几个月,就搬走的一个普通玩伴。

    男人薄唇紧抿着。

    “你见过那种小孩吗,不讨喜,不会说话,没人要,成天阴沉着脸。”他忽然开口,声线沉磁,有几分哑。

    “我比你看到的坏很多,从小没人喜欢,性格怪异不合群,一直被叫成杀人犯的儿子,没人要的拖油瓶。”

    即使是在长大后,偏执,极度没有安全感,包括略显病态的独占欲,他没有完整的家庭,也不知道怎么爱人。

    那段孤独的日子,像是被全世界抛弃,暗无天日直到后来,有人对他伸出了温柔的手,可是,最后,她也抛弃了他,十多年前,大雨倾盆的车站里,他从白天等到晚上,心里一分分绝望。

    如果她只是喜欢这幅皮囊的话,池砚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昨天丁辰擅自给他拍来了俩人吃饭时的合影,很般配的模样,池砚和他长得像,只是神情舒朗温柔,眼底很干净,看得出来,是个心底没有阴霾,很干净纯粹的男人。

    从少年时代起,越沂就知道,他真正的样子,不招人喜欢,直到后来学会了伪装和掩盖,才一分分,把自己矫饰成可以被世人接受的模样。

    尘封的陈年旧事,一分分,被这样揭露了出来。

    竹吟抱着膝盖,沉默听着,良久,她抬起了头,睫毛湿漉漉的。

    她声音有些怪异,“我哥说,我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高烧了三天醒来后,原来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了。”

    男人神情有些许变化,混杂着惊讶,又像是难以置信,“什么病”他第一反应却是问,“现在有后遗症吗”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他第一反应依旧是关心她的身体。

    “早好了。”竹吟嗓子哑着,“越沂,我不是故意不记得你的。”

    “别哭。”越沂见不到得她掉眼泪,顾不上再多问,把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她湿漉漉的脸颊,冰凉的唇,一点点,温柔细致的把眼泪吻干。

    竹吟把脸颊埋在他怀里,声音哽咽,“对不起。”

    她太任性,当年,在那种情况下,只顾自己开心,把越沂一个人抛弃在了国内,六年断绝音信。

    他把她当成宝贝,藏在心底,珍而重之那么多年,自己却只凭着单方面的偏见,任性妄为,一次次践踏他的心意。

    “我虽然不记得你了”良久,她从他怀里抬头,“可是,越沂,我后来,高中第一次见你”

    她刚哭过,眼睛清亮如洗,像是一泓清泉,“我就觉得,你好漂亮想亲。”

    那时候,她其实就对他有那种见不得光的念头了。

    “池砚,你也想亲”他神情却古怪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天他们一起吃饭,看着,聊得还挺投缘的模样,丁辰说俩人都在笑,一顿饭,吃了足足三个小时,光想象一下那个场景,他都觉得极其难以忍受,是他当时一遍遍告诉自己,如果去横加干涉,会被她厌恶,疏远,才压抑住这念头。

    小时候他就一直在想,要是竹吟也可以,只有他一个,该有多好。

    可是怕吓跑竹吟,只能伪装出,表面上光风霁月的模样,把那些不堪的病态和日日滋长的疯狂欲念,一一谨慎的隐藏在面具下,不敢露出边角。

    “不想。”竹吟拼命摇头。

    “我喜欢你,是你整个人,不单单是脸。”她认真道,“你们长得也不像啊,谁说像了,我男人,比他好看多了。”她仰起小脸,眼睛里像落了星星。

    她用心哄人时,真的,可以甜出蜜来。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