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总是假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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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枝枝撩道长(二)

    顾景阳到床榻前去落座, 垂眼去瞧, 便见那女郎睡得正沉, 中衣略微有些松散, 肩头半露, 那肌肤莹润雪腻, 不必触及,也能猜想到是何等柔滑。

    只是……怎么这样不懂事,朕还未至, 竟先睡下了。

    他眉头微蹙, 想叫她起身,又不知该碰哪儿才好, 盯着看了会儿,不觉竟出了神。

    烛火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也将顾景阳从怔楞中惊醒, 他伸手过去,隔着被子,轻推她一下, 道:“醒来。”

    谢华琅睡的正香呢, 哪里肯醒, 迷迷瞪瞪听见郎君声音, 也没睁眼, 翻身回去, 拉住他手, 软声道:“九郎别吵我嘛。”

    放肆。

    顾景阳心道:朕准你唤朕九郎了吗?

    他神情冷淡了些, 想要将手抽回,冷不丁瞧见她面容时,却怔住了。

    白玉为骨,秋水凝神,天生的袅娜风流,较之牡丹盛放时的富丽明艳,还要更甚一层。

    顾景阳的心绪有些乱了,垂首看着那只捉住自己手掌的小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华琅手被人捏着,睡梦中不免有些不安稳,加之有人坐在身边,总也能感觉到几分,有些困倦的睁开眼,迷糊道:“九郎,你怎么还不睡?”

    这一眼可了不得,她原本还迷迷瞪瞪的,看过之后,立时惊醒了。

    自己床边儿怎么会有个陌生郎君?

    谢华琅从床上弹起来,察觉自己只穿中衣,忙扯过被子,将身子遮住,蜷缩到床榻里边儿去,这才有心思打量这人,不想又是一惊。

    这人……怎么生的这么像自家郎君?

    轩眉俊目,俊秀出尘,那气度也清冷,只是还没蓄须,年岁上也要轻些。

    谢华琅要吓哭了,转着头看了看,小声道:“这是在做梦吗?”

    是不是做梦,你自己不知道吗?

    顾景阳蹙眉,以为她是在欲擒故纵,有些不悦:“不要在朕面前故作姿态。”

    谁故作姿态了。

    谢华琅在自己手臂上拧了一下,觉得是真疼,就更慌了,有些惊惧的看了那年轻郎君一眼,小声问:“这是哪儿呀?”

    顾景阳见她如此,不禁有些怔楞:“你不知道这是何处?”

    谢华琅真要哭了:“我,我睡得好好的,怎么到这儿来了?我的郎君呢……”

    顾景阳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你嫁过人了?”

    衡嘉到底是从哪儿将人带来的?

    谢华琅看他脸色实在不好,更不敢说话了。

    顾景阳却想到别处去了,站起身,冷然道:“你既有夫婿,朕自然不会强占,这便唤人过来,送你归家——你家居何处?”

    谢华琅怔怔的看着他,好半日没说话,忽然想到自己从前看得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本子,心思一下子活了起来。

    “你,”她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姓顾?”

    顾景阳听罢,有些诧异:“你连皇家姓什么都不知道吗?”

    谢华琅却顾不得同他掰扯,只催问道:“是不是嘛?”

    她说话的时候,不自觉便会带上尾音,叫人听起来,倒像是在撒娇。

    顾景阳知晓她有夫,便如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颇有些退避三尺之意,现下听她如此言语,仍不觉有些意动神摇。

    “是。”顿了顿,他如此回答她。

    谢华琅听罢,不觉露出几分笑意来,又问他:“你是不是叫明赫?”

    顾景阳蹙眉道:“明赫是谁?”

    “不是吗?”谢华琅呆了一下,下意识反问道:“难道你叫顾景阳?”

    顾景阳眉头蹙的更紧:“朕的名讳,岂是你可以随意说的。”

    他声音冷淡,神情也漠然,谢华琅却不害怕,如同寻到了依靠一般,面上笑意再现:“你之下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是不是?”

    顾景阳听她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现下已经不太想回答了。

    谢华琅也不介意,跪坐起身,笑吟吟问道:“陛下呀,你知道我是谁吗?”

    顾景阳谨慎的打量她,道:“你是谁?”

    谢华琅笑意欲深:“我是你的妻子。”

    顾景阳听得一怔,旋即失笑,神情冷淡道:“荒唐。朕从未立后,如何会有妻子。”

    “真的是,”谢华琅构思了一下言辞,道:“不过,你现在还没有娶我,我是从你四十二岁那年过来的。”

    顾景阳淡淡道:“满口胡言。”

    “我没有骗你,”谢华琅也不恼,笑道:“不过,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我们一起到道观去小住,就是睡了一觉,我就出现在这儿了。”

    顾景阳神情微动:“不是衡嘉带你来的?”

    “不是,”谢华琅笑吟吟的看着他,觉得新鲜极了:“九郎,你今年多少岁呀?”

    顾景阳没回答她,语气却有些松动了:“你说是我的妻子,有何凭证?”

    谢华琅下意识想摸点儿什么证据出来,奈何过来的时候身上就一件中衣,有些为难的想了想,忽然脸红起来。

    顾景阳却以为她是编不出来了:“你在撒谎。”

    “我没有撒谎。”谢华琅被他这么一说,也豁出去了,直起身来,想凑近他些,顾景阳却先一步退后了。

    “你做什么?”他防备道。

    谢华琅道:“我要告诉你我的凭证。”

    顾景阳半信半疑:“那你说便是,为何要靠近朕?”

    “好吧,”谢华琅豁出去了:“我知道你肩头有颗红痣,左侧腿根也有一颗,还有,你那什么的时候……”

    她回忆了一会儿,在自己手臂上比划出一个长度:“大概是这么长。”

    顾景阳怔了半刻钟,方才回过神来,面颊微红,想说什么,又给咽下去了,最后,才说了句:“恬不知耻。”

    谢华琅委屈道:“是你叫我这么说的。”

    两人四目相对,面上都有些微红,半晌,顾景阳又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证据?”

    谢华琅气道:“我就一个人过来了,带了什么一览无余,哪里去寻证据?难道知道你体貌特征的人那么多吗?”

    顾景阳被她问住,一时无言。

    谢华琅也不说话了,瘫倒在床榻上,气鼓鼓的蹬了蹬退:“怎么回事嘛,你不想见我,我还不想留在这儿呢!怎么才能回去?!”

    顾景阳见她如此,倒有些不忍,重新到床榻边坐下,道:“那,那你待如何?”

    谢华琅看他一眼,道:“不如何,我就是想回去。”

    顾景阳也是一头雾水,如何知道该怎么回去,他顿了顿,方才道:“要不,朕令人送你归家去吧,你是哪家女?”

    谢华琅盯着他瞅了眼,忧心忡忡道:“这是哪一年?也不知我现在出生了没有,就算回去,家里怕也没法认。”

    顾景阳想起她早先曾讲,说是从自己四十二岁那年过来的,便知道在那边,自己与她年岁相差甚大,顿了顿,方才道:“你母家是……”

    谢华琅闷闷道:“我是谢家长房的女郎,行三。”

    “谢家?”顾景阳略一思忖,道:“你是谢偃之女?”

    谢华琅“嗯”了一声。

    顾景阳不甚在意臣下之事,却不知谢偃家中是否有个三娘,现下又出生了没有,默默片刻,道:“朕今年二十有四,你呢?”

    谢华琅看他一看,道:“我二十二岁了。”

    顾景阳颔首,忽然想起另一事:“方才你曾问我,是不是叫明赫……我之下的一代行‘明’,明赫,是我们的儿子吗?”

    “什么‘我们的儿子’,别叫得那么亲热,”谢华琅斜他一眼:“那是我跟九郎的孩子,关你什么事?”

    顾景阳被她噎了一下,倒没怎么生气,对着她看了一会儿,微微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谢华琅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顾景阳温和道:“你留在此处,一时半会未必能走,朕如何称呼你才好?”

    谢华琅听他说的有理,便道:“我名华琅,小字枝枝。”

    “枝枝?”顾景阳听得微怔,旋即又道:“是哪两个字?”

    谢华琅垂下头,瞧着自己的手,道:“愿作深山木,枝枝连理生的那个‘枝枝’。”

    “枝枝,枝枝,”顾景阳在口中念了几遍,轻笑道:“很好听的名字。”

    谢华琅心道:这还用你说。

    顾景阳似乎很有耐心,见她不做声,便主动开口道:“除去明赫,我们还有别的孩子吗?”

    谢华琅道:“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有没有别的孩子,可不影响我留在这儿。”

    这话说完,她便有些后悔了。

    此处的谢家有没有个谢华琅,她是不知道的,可无论有还是没有,她都不可能巴巴的跑过去认亲了。

    感情这东西,原本就是相处之后才会有的,更别说骤然跑过去这么大一人,说是谢家女儿,鬼知道谢偃与卢氏会怎么想。

    她也只能留在这个顾景阳身边。

    真正的郎君宠她,百依百顺,是因为他们两心相许,情意绵长,这个可不一样。

    她再拿被郎君娇纵出来的小脾气,对着这个完全陌生的顾景阳使性子,便有些太过想当然了。

    于是,说完那句之后,谢华琅又添了句:“还有个女儿,比明赫小两刻钟。”

    顾景阳听得微怔,旋即笑道:“是双生子?”

    谢华琅道:“嗯。”

    顾景阳又问:“你过来的时候,他们几岁了?”

    谢华琅道:“五岁了。”

    顾景阳听她说了这些,该知道的便都知道了。

    那边儿那个自己今年四十二岁,枝枝二十二岁,相差整整二十岁,难怪会将人养的这么娇。

    他笑了笑,又问:“枝枝,你是不是睡得正好,却被朕叫起来了?”

    谢华琅听他这么一说,便觉困意上来了,打个哈欠,道:“嗯。”

    “再睡会儿吧,”顾景阳道:“朕看你困得很。”

    这声音是熟悉的,面孔也是熟悉的,谢华琅搂着被子,迷迷糊糊的就想躺下,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劲儿,重新弹起来,警惕道:“我睡这儿,你睡哪儿?”

    顾景阳道:“这是朕的寝室,自然是在这儿歇了。”

    “不行,”谢华琅道:“你换个地方,要不,就给我换个地方。”

    顾景阳道:“我们不是夫妻吗?”

    “虽然、虽然我跟你是夫妻,”谢华琅被他噎了一下,措辞之后,方才道:“但我们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