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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枝枝撩道长(八)

    顾景阳定定看了她一会儿, 目光幽深, 却不知再想些什么,半晌, 忽然在床榻上躺下,不说话了。

    谢华琅原本还有些委屈, 见他如此,便消了大半,转为心疼。

    “九郎,我没有骗你, ”她俯下身, 语气温柔, 低声解释道:“你同那个顾景阳,原本就是一个人,只是现下你不记得了,为何你头一次见我,便觉得熟悉?无非便是这个原因罢了……”

    顾景阳也不知信了没有,伸臂将她抱住, 夫妻二人一道倒在了床榻上。

    “别说话,”他伏在她肩窝,眼眸闭合, 声音略微有些闷:“叫朕静一静。”

    谢华琅的手掌温柔抚摸他肩背, 轻轻应了声:“好。”

    ……

    顾景阳原本只是想思量一下二人这段关系, 也理清头绪, 不想搂着心上人躺了会儿, 竟合眼睡着了。

    谢华琅见他隐约蹙起的眉,不觉有些心疼,为他抚平之后,便在侧守着,如此静静看着他,竟也不觉得闷。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顾景阳方才醒来,目光一侧,见那小妖精还在身边,微微笑了,又伸手去摸她肚腹:“饿不饿?”

    谢华琅下午只吃了个桃儿,晚膳也没用几口,过了这么久,倒真有些饿了,见他似乎没早先那么生气了,便轻轻点头。

    顾景阳伸手去摸了摸她面颊,几不可闻的叹口气,又坐起身,传衡嘉入内,吩咐道:“再去备些膳食来,要清淡些的。”

    皇帝如何珍爱这位来历莫名的娘娘,衡嘉是见过的,之前退下时,见他神情实在不好,还当他们是要吵架,现下见二人卿卿我我,似乎一切如常,狐疑之余,又有些释然,应了一声,便去催着御膳房准备。

    夜色已经有些深了,从窗边往外看,便见不远处屋檐悬挂着六角宫灯,再静下心来听,隐约有虫鸣声传来。

    用膳的时候,谢华琅始终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

    倒不是她不想说,而是此时此刻,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顾景阳同样沉寂着,为自己斟了杯酒,饮下之后,忽然侧过脸去看她,轻声问道:“怎么不说话?”

    谢华琅老老实实道:“我怕你生气。”

    “气过一次就好了,”顾景阳为她夹了一块鱼肉,又捡了些她喜欢的菜式过去,语气温煦道:“或许是,这也是上天的意思。”

    谢华琅不意他会这样讲,倒是一怔:“九郎,你……”

    顾景阳伸手去摸了摸她还未隆起的肚腹,唇边露出几分笑来:“也不知道是男是女,生下来像谁。”

    谢华琅没出息的觉得鼻子发酸,拉住他手,依依道:“……九郎。”

    顾景阳斜她一眼,道:“知道朕的好了?”

    谢华琅用力的点头:“嗯!”

    顾景阳见状,心绪倒是好了许多:“那么,到底是朕好,还是你那个九郎好?”

    谢华琅求生欲很强的道:“当然是你更好。”

    “虽然知道你可能是在撒谎,但朕还是觉得这话很好听,”顾景阳轻哼一声,道:“快吃吧,要凉了。”

    ……

    六月的晚风轻柔,隐约带着几分热意,谢华琅能抗冻,但不耐热,故而用过晚膳之后,便往后边儿去沐浴了。

    懒洋洋的泡在热水中时,她有种浑身毛孔都打开,享受的轻舒口气,约莫过了两刻钟,方才从浴池中出去,准备更衣,一瞧空荡荡的屏风,就傻眼了。

    都说是一孕傻三年,谢华琅从前还觉得是玩笑,真生完孩子,却觉得这话一点儿都不错。

    顾景阳身边没有宫嫔,又是身处道观,自然不会专程带宫人前来,谢华琅又是一个人穿过来的,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侍奉沐浴。

    若她自己靠谱也就算了,偏生忘性大,连替换衣裳都没带,人就进来了。

    若是从前那个顾景阳,谢华琅想也不想,便叫他帮自己送身衣裳进来了,指不定夫妻俩还要鸳鸯戏水,玩闹一通呢。

    可换成现在这个……

    刚刚才把有孕在身的事儿说开,马上就叫人来送衣裳,倒像是她心虚,投怀送抱,讨他欢心了。

    再则,她还怀着孩子呢,怎么敢胡来。

    谢华琅有些踌躇,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好在现下是夏天,内室之中不冷,这么想一会儿,也冻不出毛病来。

    顾景阳此刻与她不过一帘之隔,正闲闲翻书,说是翻书,可听着不远处的水声,这么久过去,其实也没翻几页。

    里边的水声停了,他便知道那小妖精要出来了,将手中书册合上,哪知等了会儿,都没有动静,便试探着唤了声:“枝枝?”

    谢华琅正不知如何是好,冷不丁听他叫自己,下意识就回应道:“九郎?”

    “怎么还不出来?”顾景阳不解道。

    谢华琅抓瞎了:“嗯,这个……”

    顾景阳听她说的迟疑,隐约猜出是有所不便,目光在内室中四顾,瞥见床榻上摆放的衣衫时,恍然而笑,过去拿起来搭在手臂上,道:“枝枝糊涂,怎么连替换衣衫都没带过去?”说完,竟主动走过去了。

    谢华琅闻声大窘,又想起当年自己是怎么戏弄郎君的旧事了,忙道:“九郎你别过来,隔着屏风递给我便好。”

    顾景阳停在屏风前:“枝枝,你我夫妻,何必如此生分?”

    “隔着屏风递给我嘛,”谢华琅听得一滞,顿了顿,还是低声嘟囔道:“你若是自己送进来,倒像是,像是我以色惑人……”

    顾景阳忍俊不禁,却没迟疑,掀开一侧垂帘,径自走了进去。

    谢华琅手中拎着擦拭水珠的巾帕,遮上边儿也不是,遮下边儿也不是,掩住胸口,面红道:“给我,你快出去。”

    她才二十二岁,正是桃李年华,较之少女的青涩,更见鲜艳妩媚,有种牡丹盛放到极致的华贵雍容,活色生香。

    顾景阳瞧了一眼,气息便有些乱了,略微一顿,便大步上前,用那衣衫将人一裹,又拦腰抱起,带着回寝室了。

    谢华琅活像是条离水的鱼,左右扑腾:“九郎,不要嘛……”

    顾景阳将人搁到塌上,俯下身,双目对上她明亮的眼睛,一字字道:“要。”

    他定定看着她,良久之后,喉结一滚:“枝枝,我们是夫妻。别拒绝朕。”

    他今年不过二十四岁,较之从前的郎君,少了几分沉稳,却多了几分少年得志的意气风发,眉宇间锋芒迫人,清冷而又凛然的俊秀。

    谢华琅最吃他这等美貌了,盯着看了会儿,没出息的动了心,只是一想腹中孩子,又给缩回去了。

    “朕有分寸的,”顾景阳微微俯首,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安抚道:“孩子快四个月了,胎气很稳……”

    谢华琅攀住他脖颈,凑过去亲了口,低声道:“那,那你先去沐浴。”

    顾景阳含住她唇,深深亲吻之后,温柔道:“等着朕。”

    他起身离去,谢华琅的脸仍旧是烫的,她抬手摸了摸,都觉得自己没出息。

    都是老夫老妻了,怎么忽然间又不好意思了。

    大抵是因为心有忐忑,时间也过得快了,谢华琅躺在塌上等了没多久,顾景阳便回去了,那目光锋利的像是狼,好像能将她一口吞下似的

    谢华琅人歪在塌上,衣襟半开,低头一瞧,也觉得自己太不庄重了。

    不过转念一想,到这等地步了,还要庄重做什么?

    顾景阳身上有她熟悉的清冷香气,唇齿纠缠时同样叫她觉得放松,谢华琅的心渐渐定了,攀住他脖颈,由着他将自己身上衣裙褪去。

    美人在怀,任由处置,顾景阳即便是铁打的心,怕也扛不住,正意动情迷,胸膛却被那小妖精抵住了。

    谢华琅看他好像要将自己生吞似的,总觉得不安心,踌躇一会儿,小声问:“你,你之前有没有跟别人……嗯,做过这些?”

    顾景阳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人略微一怔,竟有些脸红了。

    谢华琅见他如此,情不自禁的想起郎君来,眉眼间不觉多了几分笑意:“有没有嘛。”

    顾景阳低头亲了她锁骨一下,又轻轻道:“没有。”

    “那,那你轻些,”谢华琅虽然脸热,却还是得叮嘱:“仔细力气,别伤了孩子。”

    顾景阳低低的“嗯”了一声。

    那小妖精生的极美,眉宇间的娇妩之色几乎要溢出,天下之大,怕没几个人能把持得住,他也一样。

    谢华琅从他的动作中感觉到了生疏与温柔,心跳之余,又有些喜欢,见他有些不得其门,还伸手过去,主动帮了一把。

    美人玉体温软,幽香可人,那处更是温热紧致,顾景阳含住她唇,舌尖探了进去,冷不丁往前一送,忽然泄了出去,脸色登时坏的可怕。

    谢华琅还没见过他这副神情呢,忍不住就笑出声来:“也不用这么轻……”

    这话说到一半儿,她就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因为顾景阳的脸色阴郁,看起来简直是要杀人了。

    谢华琅忙柔声安抚道:“九郎,你今日是不是太累了?要不,等明天再……”

    顾景阳垂眼看她,目光幽深,一个字都没说。

    谢华琅自觉的停了口。

    顾景阳深吸口气,咬牙道:“再来!”

    这一回,便轮到谢华琅丢盔弃甲,连声求饶了,莺声燕语,连哭腔都带出来了。

    到最后,顾景阳勉强停下,摸了摸她的脉象,道:“不是朕不能继续,是怕伤到孩子。”

    “陛下威武雄壮,龙马精神,”谢华琅气喘吁吁,香汗淋漓,马屁拍的山响:“妾身体弱,委实是禁受不住了。”

    顾景阳轻不可闻的哼了声,伸臂搂着她,假做不经意道:“你头一次同他在一处时,他是不是,是不是比朕还狼狈?”

    谢华琅回想了下,道:“没有。”

    “怎么会没有?”顾景阳面露诧异,旋即冷笑道:“也是,谁知道他从前有过多少女人,可不像朕……哼!”

    谢华琅有些心累:你跟他不都是一个人吗?

    怎么还拉踩起来了?

    “他只有我一个,”心中吐槽,她却还是帮郎君解释:“没有别人。”

    顾景阳撇嘴道:“难道你见过他从前的每一天?”

    谢华琅笑道:“没见过,但我相信他。”

    顾景阳忽然失落起来,看她一看,翻个身,背对过去,一副宝宝生气了的模样:“说到底,你还是想着他。”

    谢华琅有些好笑,还有些心疼,伸臂去推他,哄道:“你们明明是一个人嘛。”

    顾景阳翻身回去,目光湛湛,道:“那你说,朕厉害,还是他厉害?”

    谢华琅敷衍道:“你厉害你厉害。”

    顾景阳哪里是这么容易被糊弄的:“枝枝,你不要想这么将朕打发掉……”

    谢华琅定定瞧着他,却没说话。

    顾景阳有些不自在了,垂下眼去,状若不经意道:“枝枝,你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有些人装的一本正经,实质上……”

    谢华琅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到他腰间去拧了把,无可奈何道:“九郎啊,你这么说你自己的坏话,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