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一搏,青梅变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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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盛锦算来算去,她生日那天总是周末。

    还是礼拜天。

    礼拜天,夏末是雷打不动要去学画画。

    她想让夏末一整天都陪她跳舞,陪她泡温泉,陪她玩游戏。

    以前她觉得夏末喜欢画画挺好的,夏末以后要是当上大画家,她就开个展览馆,天天给她办画展。

    而且让别人只能看,不能买。夏末画的画都是她的,她得收藏起来。

    可是现在夏末要是去画画,就不能在她生日那天陪她一整天了。

    夏末学习都那么好了,为什么还要去画画。

    盛锦纠结了几天,最后只好认命地安慰自己,夏末能有半天时间陪自己过生日,也挺好的。

    接着夏末就在她生日的前一天告诉她,画室老师明天带他们去看画展。

    一场盛锦难以理解的、很珍贵的画展。

    夏末说:“陈老师说她好难得才弄来的四张票,我可能明天没办法一整天都陪你过生日。”

    夏末又说她很喜欢那位画家,明天是那位画家逝世两百周年的第一次作品公开展览。

    盛锦满脑子都是夏末那句“我明天不能陪你了”,整个人委屈得像一朵蔫掉的花儿。

    夏末见她神情不对,想了想,说:“那我明天早点回来,比赵妮安生日那次还要早。”

    盛锦瘪了瘪嘴,鼻子酸酸地问她:“早点回来……那是多早?”

    夏末很认真地算了下时间:“六点,下午六点好不好?”

    她又安抚道:“我会给你买那家你最喜欢吃的蛋糕。”

    盛锦坐在沙发上拧着眉,半天不说话。

    夏末以为她接受了,站起来,“那我先回家了。”

    刚迈出半步,盛锦从后面缠住她的腰,委屈得好像一个被遗弃在垃圾堆边的孩子。

    “你不许去,我过生日,你说好要陪我的!”

    夏末愣住:“我没有说不陪你,我下午六点就回来。”

    盛锦越发感到不如意,“你还狡辩,那天在赵妮安生日会上你还答应说要一直和我在一起的,这么快就说话不算话!”

    “你说你会一直喜欢我的,你现在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你是不是想和赵妮安做朋友?”

    “你又开始拒绝我了!你已经很久都没有拒绝我了!”

    盛锦委屈极了,声音越嚷越大。

    她莫名其妙地就想起来很久以前,夏末不是一直都像现在这样听自己话的。

    从一开始,夏末就是个喜欢忤逆她的人,那么瘦小那么弱,偏偏喜欢让她不高兴。

    她开始耍赖,扒着夏末不放手。

    夏末嚷不过她,只能小声地辩解:“我没有不想和你做朋友……”

    家里的电话响了几声。

    盛如诚听到动静,下楼。

    一眼就瞧见,盛锦哭天抢地,在地毯上打滚。

    夏末像平常一样,带着为难的表情,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

    盛如诚哭笑不得。

    “你是个大孩子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打滚耍赖,快从地上起来!”

    他伸手把盛锦从地上拉起来。

    盛锦挥开他的手,“这是我和夏末之间的事情,你不要管!”

    盛如诚看了看她这副形状,“我不管,你觉得你这个样子真能解决问题?”

    他朝夏末指了指电话的方向,说:“末末你先去接电话,你奶奶打过来的,躺地上这小赖皮交给我。”

    夏末无措地点点头,匆忙离开。

    夏末一走,盛锦立刻安静下来。

    盛如诚无语,“你瞧瞧末末多乖多听话,你比她还大一岁,知不知道。”

    “她本来就很好啊,我比不上她有什么奇怪的。”

    盛锦毫无胜负欲地躺倒,心里只剩即将被夏末抛弃的委屈和悲伤。

    盛如诚了解完事情始末,正要出声开解,夏末接完电话回来了。

    盛锦揉着哭过的眼睛问她:“你奶奶催你回家了吗?”

    夏末看看她红红的眼眶,点了下头,“嗯。”

    盛锦蔫蔫地往起爬,“哦,那我送你吧,万一你被坏人抓走了。”

    夏末捏了捏衣角,说:“盛锦,刚才奶奶在电话里说陈老师告诉她,明天的画展不去了。”

    盛锦瞬间站起来,脸上绽放出惊喜的光:“真的吗!”

    她愉快地送夏末回家,再愉快地计划明天的行程。

    她想带夏末去温泉馆,去海洋馆,去花园里跳舞。

    晚上她在床上翻来覆去。

    金茉莉敲了敲门,走进来。

    盛锦迅速钻进被窝装作已经乖乖睡着。

    金茉莉轻笑,掀开她的被子。

    盛锦惊叫一声,大笑起来,和金茉莉抢被子,“你打扰我睡觉了!”

    “游戏机还亮着,你睡什么觉。”

    金茉莉拆穿她的伪装。

    盛锦破罐子破摔:“我明天生日,今天就让我多玩一会儿也不行吗?”

    “你怎么就不能学学夏末,”金茉莉已经听说了白天盛锦耍赖的事,“要是你有末末一半好,我做梦都能笑醒。”

    盛锦把头埋进被子里装死,“那你去给夏末当妈妈吧,夏末本来就很好啊,我干嘛非要比她好,我不好,她不还是最喜欢我!”

    金茉莉一下子有点被她的逻辑绕晕。

    不知道该夸夸她够豁达,还是该纠正一下她的不求上进。

    就算是最好的朋友,难道就不应该有那么一点点“想要看看到底谁更厉害”的比赛心理?

    金茉莉觉得是时候教育一下她了。

    她在盛锦床边坐下来,严肃地看着她:“你真的打算想和末末当一辈子好朋友?”

    盛锦从被窝里钻出来,不解地反问:“怎么啦,不行吗?”

    “你要是什么都比不上末末,凭什么和她做一辈子好朋友?”

    “我……”盛锦怔了一下,又硬气起来,“当然是凭我对她好!”

    金茉莉摇头:“那你知道要怎么对她好吗?就说现在,她不会的题你会吗?她要念的高中你考得上吗?”

    盛锦听着听着,表情逐渐凝重。

    金茉莉估摸着目的达成,心情愉快起来:“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学习,考上和夏末一样的高中,才能和夏末一起在一起哦。”

    盛锦长叹一声,躺倒在床。

    第二天,盛锦起得很早。

    床头放着金茉莉昨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送来的礼物,还有盛如诚写的一封信。

    盛如诚每年都会在她生日这天给她写一封信,小时候她不识字,就给她画萌萌的卡通画,现在是写字。

    这已经成为盛锦习以为常的一种生日流程。

    金茉莉虽然生意越做越大,家底越来越殷实,但依旧让盛锦保持着低调朴实的生活方式。

    赵家给赵妮安搞出来的那种场面,盛锦是无所谓的。

    自从发现夏末不怎么热衷于庆祝每年冬天的生日,盛锦久而久之也就懒得在自己生日这天大张旗鼓。

    反正每年都有爸爸妈妈和夏末陪自己。

    她早早地出发去找夏末。

    今天有很多地方要去。

    到了夏末家,天居然下起小雨。

    秦奶奶今天没去墓园陪丈夫和孩子,闭目坐在树荫的摇椅下乘凉。

    小满趴在她脚边,睡得朦朦胧胧。

    每到雨天,秦奶奶的腿脚都会不舒服。

    今年春季雨水又出奇得多。

    夏末看了看天色,对盛锦抱歉地摇头:“奶奶痛风又犯了,我怕奶奶一个人在家不方便。”

    盛锦这时候倒是大方起来,“那我们就在家里待着好了。”

    她轻车熟路地把带来的一捧鲜花分别放进屋里的几个花瓶里,然后飞快跑出来,蹲在小满旁边,撸她的狗头和肚子。

    雨势变大,夏末把奶奶喊醒,扶到屋里,又给奶奶把温好的粥端过来。

    盛锦想起来,从背包里扒拉出两杯奶茶。

    里面的冰块都要化了。

    秦奶奶听着两个孩子叽叽喳喳聊着天,小满人来疯地在屋子里兴奋转悠。

    过了会儿,外面雨停了。

    公寓前面那棵落叶树这些年好像长得更加茂盛,一到春天,簌簌地往下飘着枯黄的叶子。

    几阵风一吹,地面立刻又积上厚厚的一层。

    盛锦带着小满出院门,围着那棵树疯跑。

    小满的脸越来越白了,但是依旧喜欢咬着根绳子和盛锦玩拔河。

    盛锦玩腻了,把地上的落叶堆成一个小山坡。

    然后小满一头扎进落叶堆,在里面快活地打滚。

    盛锦在旁边大笑。

    夏末将画架搬到她身边,看得到树,也看得到奶奶的小院子。

    她给她们写生。

    画上的小满奔跑起来的姿态更矫健,屋子里奶奶的笑容更年轻,盛锦叉腰大笑的样子比平常还要嚣张和明艳。

    落下最后一笔,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盛锦大喊着:“小满快跑啊!”抓住夏末的手就往屋子里躲。

    小满跟着两人往屋里跑。

    夏末着急道:“我的画!”

    来到屋檐下,盛锦反应过来,松开她的手,连忙折回磅礴的雨里。

    不一会儿,怀里抱着夏末的那张写生回来了。

    画变得皱巴巴,盛锦把它展开来的时候,头发和脸上的雨水沿着下巴往上滴,瞬间画面更加模糊不清。

    盛锦的脸也变得皱巴巴的,挠着湿漉漉的头发,遗憾地说:“坏了。”

    夏末赶忙拿毛巾帮她擦头发,“不用管它了,你先换件衣服吧。”

    她拿着夏末的衣服去换。

    出来时,桌上多了一碗冒着香喷喷热气的面条。

    秦奶奶的精神像是受到两个孩子的影响,好了不少,“锦锦今天过生日,奶奶没什么好送你的,给你煮一碗长寿面。”

    盛锦夸张地深吸一口气,“好香啊!”

    秦奶奶被她逗笑,打量一眼她现在的模样,忍不住感叹:“这么看,和末末真像亲姐妹,两个小可人儿。”

    盛锦换上了自己给夏末挑的裙子,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小腿。

    她不常穿裙子,穿上来又给人另一番滋味,衬得那张脸又清又艳。

    夏末入迷地望着她。

    盛锦好喜欢夏末这样专注地凝视自己。好像眼里再也融不进其他。

    她开始满足地吃秦奶奶煮的面条。

    直到吃完,雨一直没停。

    屋子里只剩下静谧。

    秦奶奶坐在沙发上看书,夏末在写作业。

    盛锦玩着夏末柔软的长发,然后趴在桌边,用铅笔给夏末画画。

    她的画技比她的字迹更加惨不忍睹。

    画完后拿给夏末看,“猜猜我画的是什么?”

    夏末凝神细看,犹豫道:“一只骑着猪的猴子?”

    “这是一只鲸鱼!”盛锦满脸难以置信,手指挪到画面上方,“还有这个,这是我和你!”

    夏末捂嘴笑。

    盛锦说:“你还偷笑,我看出来了。”

    夏末松开手,干脆光明正大地笑起来,把盛锦那张“大作”拿过来,在上面修修改改。

    盛锦支着下巴,看着她化腐朽为神奇。

    口中念叨:“可惜上回在赵妮安生日会赢的那只大鲸鱼忘了拿回来。”

    夏末随口安慰她:“没事。”

    盛锦继续念:“等下次我带你去看真正的鲸鱼。”

    夏末:“嗯。”

    盛锦转着眼珠,接着说:“然后看完鲸鱼,我们再去南极看北极熊。”

    夏末刚止住的笑容又浮现在脸上,并未纠正她的错误:“好。我们还可以去北极看企鹅。”

    盛锦歪着脑袋,心情颇好地注视她浮现笑容的脸。

    夏末把修改好的画递给她,“这样就差不多啦。”

    盛锦一看:“为什么我的头发也这么长?”

    夏末罕见地蛮不讲理一回:“我们都能骑在鲸鱼背上了,你为什么不能是长头发。”

    盛锦心想也是。

    夏末眼睛亮亮地望着她,说:“而且我喜欢看你长头发。”

    这是盛锦第二次从她嘴里听她说这句话。

    她在夏末的目光里再次陷入一种眩晕的感觉。

    “好,那我就要养长发!”

    盛锦一脸郑重地宣布自己要养长发。

    金茉莉和盛如诚,包括夏末,没有人当真。

    反正她总是三分钟热度,对任何事情缺少坚持。

    后来从初一,到初二,再到初三,她的头发越来越长,带着微微的自来卷,像海藻一样蓬松柔软,在阳光下折射出健康美丽的光泽。

    她再次像春雨过后的柳枝一般,变得高挑,婀娜,挺拔。

    吸引来自所有人既惊艳又忌惮的目光。

    夏末的个头也往上蹿了不少。

    在与命运的长久挣扎中,她没有败下阵来,而是获得无穷的生命力。

    如同渴望振翅高飞的蝶,下一秒即将破茧。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从大魔王和小尾巴,变成一对外表看起来十分登对的密友。

    盛锦模仿街上和学校很多入对成双三五成群的好朋友,和夏末考一样的分数,留一样的发型,背一样的包。

    有时候她看夏末,就好像在看自己身体不可割舍的另一半。

    她要做和夏末最般配的人。

    全世界独一无二,无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