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问你，是如何知道佩儿不在我身边的？”

    孟意婵眼中的杀意更浓，刚刚被太极推开的手又再次的移到他的脖颈处。

    “观察，还有气味！”

    太极换了男声，虽声音还有些尖利，可到底听着顺耳的一些。

    “我方才说了，你身上的毒至少有我一半的功劳，倒不是说这毒是我研制的，而是说这其中最为关键的一味药，是从我这里得的。简单来说，也算是一种蛇毒吧。我自小与蛇为伴，这鼻子，闻别的气味不成，闻这跟蛇有关的东西，那是一闻一个准儿。

    你们人数众多，走得又慢，只要是个有心人，就不难打听出你们的落脚点。当然，我也不认为你们有什么好要隐藏自己踪迹的必要。毕竟，一个是当朝大将军的女儿，一个是皇帝的儿媳妇，随便摆出去一个，都是身份尊贵的人。可反过来说，这目标大就意味着只能在明处，我呢，目标小就可以躲在暗处观察。我仔细看过，在随行的人当中，没有一个像佩儿的。虽然这一路上，小姐都借口生病，马车的帘子一直未曾掀开，可小姐总是要下马车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身旁的那个丫鬟不是佩儿？”

    “小姐怎么又忘了，太极可是江湖人。所谓的江湖人，其实打小都是流浪着长大的，这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脸色没有见过。就你身旁那个小丫头，一看就不是宫里长大的，更不是皇宫里头长大的。”

    “说的没错，她不是。”孟意婵的手往前又进了一步：“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么你就更没有必要活着了。”

    “小姐错了！太极既然敢在小姐跟前露面，就知道小姐你肯定是不会杀太极的。反之，太极若是怕死的话，也不会站在小姐跟前了。佩儿的行动失败了，但消息肯定被小姐给封锁了，至于那位晋王妃，估摸着也是知情的人。这联络人都没了，太极再在边城做什么，也都是徒劳的，与其如此，倒不如跟小姐你再谈一笔新的买卖。”

    “什么买卖？”

    “太极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小姐你需要向太极支付一笔封口费！”

    “封口费？我从来都不相信密探的嘴巴是能被钱给封住的。”孟意婵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的经验告诉我，只有死人才是能够保守秘密的。”

    “小姐何必这么固执。要不，咱们换一种合作方式？”太极眯眼笑着：“我继续完成佩儿未曾完成的事情，帮助小姐达成心愿，小姐支付我一笔费用如何？”

    “你很缺钱吗？”

    “缺钱！江湖人一向都很缺钱，尤其咱们这种自小穷怕了的孩子，就更是缺钱了。”太极笑着，推了推脖颈上的刀片：“小姐可以考虑看看，毕竟这笔买卖可要比单纯的杀了太极划算的多。更何况，依着小姐你的能力，也不一定就能杀了太极。”

    “若是只有孟小姐一个，当然杀不了你，可若是再加上一个我呢。”阿九打着哈欠将门推开：“孟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大，我这耳朵想不听到都难。”

    “没关系，省得我喊你了。”

    孟意婵说着，移了移方位，将自己转到阿九的那一面。

    “你又是谁？”

    太极的脸色变了，因为他看得出来，面前这个叫阿九的人并不好对付。

    “阿九！”阿九抬了抬眉：“太极，江湖排名第二的杀手，可男可女，亦男亦女，据说是让人防不胜防。啧啧，皇后娘娘能找到你，也着实不太容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难免也会被朝堂所累。我太极欠皇后娘娘家族的一个恩情，皇后娘娘来问我讨要，我不能不还，这也是江湖规矩。”

    “那么，现在可还清了？”

    “算是还清了吧，毕竟为了皇后娘娘，我的这条小命都快要保不住了。”太极笑呵呵的说着：“这买卖不成仁义在，不知道两位是打算一起动手呢，还是轮流着动手，又打算在几招之内取我太极的性命？”

    “你不怕死吗？”

    “怕死就不做江湖人了。”太极笑着耸了一下肩：“况且眼下，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当然有！”阿九看了一眼孟意婵：“孟小姐没有生意要跟你太极做，我家主子却是有的。若你答应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向孟小姐讨要一份人情，至少今夜你的这条命还是属于你自己的。”

    太极摇摇头：“看来我今夜是来错了！”

    “你没有来错！”阿九往前走了一步：“你之所以潜到孟小姐的房间，是因为你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不是吗？身为杀手，说谎是生存的条件之一，可撒的谎多了，自己就会很容易把它当成真的。”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无路可逃了。我没有想到，晋王爷竟然会在他的王妃身边布下那么多的高手。看来皇后娘娘的担忧是正确的，晋王爷的确是很喜欢他的这位晋王妃。”

    “你对王妃下手？”

    孟意婵的脸色变了一变。

    “只是想了一想而已，人都还没到跟前，就被吓得逃到了这里。”

    太极摸了摸自个儿的鼻子，丝毫不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会让人觉得没面子，难为情。

    “皇后娘娘应该是担心我家王爷被王妃给迷住了，然后站到齐王殿下那一边吧？毕竟，晋王妃姓苏，齐王殿下的侧妃也姓苏。这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皇后娘娘难免会有些坐立不安。她之所以千方百计地想要促成孟小姐与我家王爷的好事，只怕也是存着离间我家王爷与齐王殿下的心。一旦孟小姐嫁给了我家王爷，就意味着孟将军的兵权与我家王爷的合到了一处，到时候，莫说皇后不安，就是齐王和颜妃娘娘也都该坐不住了。到时候，皇后娘娘没准儿会破天荒的跟颜妃娘娘一块儿合作。”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纵然皇后娘娘与颜妃娘娘合作了，也不足为奇。像我，这个前一刻还听命于皇后娘娘想着要刺杀晋王妃的人，此时此刻不也正与阿九你谈买卖吗？说吧，我能为你做什么，而你又能给我什么样的回报？”

    “这个，要问我家主子。”

    阿九说着，向后退了一步。太极抬眼，只见新任的晋王妃，款款地走了进来。四目相对，这个自小在闺阁中长大的女子竟目光坦然，对于自个儿既没有一丝好奇，更没有丝毫的胆怯。

    晋王妃，果然不是寻常女子能够做的。

    孟意婵虽不知道眼下都发生了什么，但她没有丝毫要问的想法。对于她来说，太极是生是死，是敌人还是合作的对象，都没有什么分别。她方才之所以要杀太极，无非是想要帮着苏如锦完成她之前的安排。既然她都愿意跟太极合作了，那么她也就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将刀刃收起，她与苏如锦对视了一眼，问了句：“王妃可需要意婵回避？”

    “不必，这些事情，原就没有打算瞒着意婵你。因为此次合作，并非是为了如锦自己，也并非是为了晋王府，而是为了咱们边城数十万的军民。”苏如锦说着，抬了抬手：“太极公子是吗？请坐！”

    “多谢王妃！”太极说着，选了一处靠近角落的凳子坐着，眼睛笑眯眯的望向苏如锦：“王妃想要与太极谈什么买卖？”

    “不着急，谈买卖之前，先说说本王妃可以给你的承诺吧。”苏如锦说着，也笑了一笑：“本王妃可以尽力帮你完成一件事情，但这件事情，不能危害王爷，不能危害晋王府，更不能危害我大梁的社稷安危。除此之外，但凡是在我晋王府能力范围之内的任何事情，本王妃都可以承诺你。当然，依着你的江湖地位，本王妃相信，你也绝对不会提出什么破格的要求。”

    “晋王妃果然是大手笔，这颗枣给的是有点儿甜。”太极抿了抿嘴：“好吧，太极愿意与王妃合作，只是这合作的内容，也不能超出太极的能力范围。太极还要留着自己的命，向王妃你提条件呢。”

    “放心，我要你做的事情不难！”

    苏如锦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一样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