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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校园番外(三)

    关于卫生间中那些被弄湿的床单, 白栀花了近半小时,也没有彻底弄清楚上面痕迹的来源。

    偷偷地把笔放在旁边,她假装用来查英语单词, 认认真真地在百度上搜原因。

    全部浏览一遍后, 白栀谨慎确定,自己的猜测大概是正确的。

    她如今太了解顾维安的生活习惯了, 他有轻微的洁癖, 运动过后午睡之前一定会先洗澡,从这个层面上考虑,绝对不会存在汗水弄脏床单这个可能性。

    白栀咬着指甲,盯着平板上的页面看了半晌,正准备搜下一个问题,忽然听见后面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惊的白栀心中一乱, 立刻规规矩矩坐好,伪装成一副正在认真看书的模样。

    她的注意力早就不在如今的书上了, 那些英文单词和黑色的墨点没有区别。呼吸急促,白栀看到顾维安伸手, 把她刚才正在玩的平板拿走。

    白栀低着头, 没看顾维安的脸,只听见他嗓音清淡的训斥:“专心学习。”

    白栀唔了一声, 但注意力这种东西, 一旦飘走了, 就很难再正回来。

    接下来的半小时, 她连一篇阅读理解都没能翻译完,在顾维安不悦的目光下,企图通过吹彩虹屁来萌混过关:“今天你的衣服好衬你啊, 看上去爆帅!”

    顾维安极轻地哼了一声,将折好的试卷丢到她面前,微微垂眼看她:“这套没用。”

    白栀:“……”

    “下次在家里也记得好好穿衣服,”顾维安轻声斥责她,表情严肃,“怎么一点儿防备心也没有?鞋子怎么就不能好好穿?”

    白栀不理解他。

    不就是嫌热脱了双鞋么?她脚干干净净,刚洗过呢,又不臭、没有奇怪的气味。至于么他?怎么表现的像是她在家里什么都没穿一样?

    不懂归不懂,顾维安教训,她还是低头乖乖听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这天之后,白栀明显感觉顾维安和她愈发保持距离了。

    哪怕是提点她解题思路,顾维安也不会如先前一般站在她身后,而是站在旁侧,不会和她有丝毫的肢体接触。

    白栀本身并不是多么敏感的女孩,但顾维安如今的变化实在太大,足以让她察觉到这种异样。

    顾维安似乎在刻意躲避她。

    或者说,顾维安将所有有可能亲密接触的机会全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白栀默默地吃着饭,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孩子家家,叹什么气呢?”白锦宁笑着看白栀,问,“这几天怎么看你魂不守舍的?”

    白栀这才恍然惊醒,她低头吃菜:“没什么,在想题呢。”

    “学习上也不用太用功,”林思谨说,“你看看你,三个月瘦了一大圈。”

    白锦宁明显不赞同林思谨这番话,但看白栀瘦到出尖的下巴,又改口了:“才高一,也不用这么努力。我不希望你申请国外的大学,最好选帝都的,离家近,我们也好照料你。”

    白栀唔了一声,她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白锦宁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白栀也没给自己太大压力。

    她自认为没有给。

    顾维安早就已经收到了某藤校的录取通知书,他的成绩这样好,履历又如此光鲜亮丽,拿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个夏天即将过去,顾维安也将离开这里。

    帝都没有他的家人,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白栀扑到床上,抱着自己的抱枕,再一次痛恨自己生的晚了些。

    无法跟上他的步伐。

    除却学习外,白栀每周还有三节的舞蹈课,小组授课制,三个人一个老师,初中同学孔荇,刚好和白栀一个组。

    白栀对孔荇的印象还停留在孔雀舞上,后面再无交集,只知道孔荇在中考前和她那个男友分手,发挥失常,最终也没能去成本部。

    两人之间的交情算不上深,止步于点头之交这个地步,偶尔会聊聊天,彼此都不是话多的人,更多时候还是沉默。

    最让白栀心情低落的,还是余青玫同样申请纽约那边学校这件事情。

    余青玫是顾维安从小就认识的朋友,从小学到高中,两人始终就读于同样的学校中。换句话而言,两人步调一致,年龄也同样。

    余青玫性格开朗活波,每每遇见白栀,都会格外热情,笑眯眯地揉乱她头发,问她生活情况。

    白栀对这样热情友善的余青玫完完全全生不出排斥心理。

    俗话说,年龄这种代沟,三年一小沟,五年一大沟。她和顾维安差了三岁,也就隔这么一个小代沟。顾维安读高中时,她还在念初中,等她好不容易读高中,顾维安又要去大学了。

    她始终难以追上顾维安的步伐。

    一晃,又是一周过去。

    顾维安定好了去纽约的机票,就在四天之后。

    顾维安关系好的一批同学特意为他设宴践行,正在家中乖乖看书的白栀自然也被揪了过来。

    白栀是和顾维安一同过去的,抵达的时候有些晚了,暮色如朝霞晚织,顾维安的驾照还没拿出来,两人一同搭乘地铁。正值下班高峰期,人很多,顾维安将座位留给白栀,自己则挡在她前面,防止有不怀好意的人——前不久刚刚有咸猪手的事情闹上新闻,目标就是这些看上去文静乖巧的女学生。

    空间太狭窄了,每每到站时,两人的腿就不可避免地接触到。如此两次后,顾维安往后移了移,彻底避开。白栀抬头,只看到他没有丝毫笑容的脸。

    白栀害怕他不笑时的模样,低下头,忐忑不安。

    ——难道她趁着车晃时偷偷触碰他的事情被发现了吗?

    ——他怎么这么严肃?

    顾维安紧紧握着拉环。

    他心中恍惚。

    白栀今日不该穿裙子,也不该穿这种系带的鞋子,把她漂亮的脚曲线勾勒到一览无余。

    顾维安不再看她,平视着车厢上的广告,在心中责骂自己无耻。

    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情心跳过快?

    做那种梦已经足够令他唾弃自己,如今怎么又能……

    两人心怀鬼胎,好不容易到了站点。顾维安护着白栀下车,白栀的背贴着他胸膛,脸先红了一大片。她不知道此刻的脸热究竟是源于此刻的车厢温度,还是方才的接触,正窘迫中,无意间抬头,看见顾维安脸颊也是红的。

    他皮肤白,脸颊和耳根处格外明显。

    白栀还是第一次看他脸红,怔住。

    顾维安声音平静:“太热了。”

    白栀不记得自己答了什么,可能是随声附和,也可能开了个玩笑。一直到进了顾维安同学预订好的包厢,她才从“顾维安竟然会脸红”这个事上猛然惊觉,回过神来。

    这边的人没有等顾维安,已经开始聊起来了,餐前的小点心和零食送上来,白栀作为年龄最小的小朋友,理所当然被安排在顾维安旁边,还有专供她的牛奶和椰子汁。

    除白栀外,其余人皆是蟾宫折挂、每一个都拿到了满意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除了几个和顾维安一样申请藤校的,其余的要么t大p大,要么就是国防。如今算是人生三大乐事之一,个个神清气爽,几杯酒下肚,说话也随意了些。

    还有人借着酒劲儿向余青玫告白,说话也坦率火辣:“青玫,咱们认识也有四五年了,不瞒你说,从我第一次梦那啥时的对象就是你,你说这不是爱还能是什么——”

    话还没说完,旁侧的顾维安脸色一变。

    他下意识伸手捂住白栀的耳朵,说:“还有小朋友在,注意点,别什么话都说。”

    一句话引得哄堂大笑,被捂住耳朵的白栀也听到了。

    顾维安方才刚喝了酒,手指上还带着氤氲的酒香气,白栀轻轻地呼了两口气,感觉自己的世界中唯余心跳声。

    嘭,嘭,嘭。

    太乱了。

    余青玫笑盈盈:“算了吧,你再怎么梦也没用。我啊,就不喜欢你这样的男人。”

    说到这里,她还拽着顾维安袖口,把他手从白栀耳朵上拉下来:“做什么?栀子都这么大了,生理教育课本上都有讲,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余青玫把刚剥好的甜橙放到白栀面前的小碟中,笑眯眯:“是吧,栀子?”

    白栀点头。

    她并不希望顾维安将她当作小朋友,更何况,余青玫说的没错,她早就知道男生梦中遗失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等等。

    白栀把橙子填在口中,没有咀嚼。

    顾维安那天中午异常地换了衣服。

    还洗了床单。

    难道顾维安他——

    这个严谨的推理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表白被硬生生打断的同学大为不满,接下来就可劲儿灌顾维安,企图把他给灌醉。

    顾维安酒量并不好,白栀在他家中连啤酒都少见。她看不下去了,主动站出来,挡住郑齐企图送来的酒:“我替他喝吧。”

    郑齐哪里真能让白栀喝,笑眯眯地把酒杯收回,特意提醒顾维安:“不枉你白疼这小丫头。”

    顾维安喝的有些多了,他微微后仰,仔细看着白栀的脸。

    微醺后的他姿态放松,也不再是近两周对她板脸的模样,还笑了笑:“没白疼。”

    再普通不过的三个字,惹得白栀连续喝了两杯椰汁。

    余青玫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移开视线,笑容也淡了。

    这场聚会在晚上七点钟结束,白栀自告奋勇,送喝醉的顾维安回家——他醉的有些严重,走路虽然没有问题,但话明显减少。想了想帝都地铁的情况,白栀还是选择打车。

    顾维安酒品很好,就算是醉了也很安静,不会吐更不会变成话唠,规规矩矩,和清醒时候并无太大区别。

    白栀扶着他到了卧室,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想了想,去卫生间找毛巾。

    她不可能亵渎顾维安。

    只是想拿毛巾给他擦擦脸,他这样爱洁的人,必定无法忍受烂醉后躺在床上睡去。

    -

    醉意微醺的顾维安有些难以分清现实和梦境。

    手搭在额头上,灿烂灯光晃了他的神智,一如梦境之中,无论如何都无法看清楚她面容的白雾。这种梦,反反复复,顾维安已经做过多次。

    有时候是卧室,有时候是书房,也可能是某个酒店的卫生间。花洒中的水温热,两人在热水之中相拥亲吻。

    梦中,他是自己最鄙夷的那种人,做尽龌龊事情。

    白天的他守好规矩,严禁对她有过度接触行为,尊重她、维护她;而梦中的他道德败坏,甚至违背她的意愿,犹如野兽——

    顾维安睁开眼睛。

    温热的毛巾在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额头,没做过这种事情,毛巾甚至没有拧干,一滴水顺着他的鼻梁往下流,又从脸颊滑落。

    她显然被他吓住了,露出和梦境中一模一样的表情,道歉:“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

    毕竟现在是在做梦啊。

    梦里的他,对不起她的事情,即使不停歇地念着这三个字,恐怕也要到黎明了。

    顾维安捏住她的手,在白栀晃神前,翻身按住。

    果然,她脸上又露出那副惊恐、不安的表情来。

    像是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做。

    没关系,这是梦。

    梦里做什么都可以。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竟有着如此龌龊的心思。

    顾维安捏住白栀的手腕,低头,在她脖颈上轻轻嗅了一下。

    她在颤栗。

    顾维安张口,如梦中已经做过多次那般,咬住她的脖颈。

    猝不及防被咬,白栀小声说疼。

    更多的还是被他此刻的表现吓到了,被一个醉后骤然从绅士化为暴徒的人吓到无法适应。

    “疼就对了,”顾维安在齿痕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笑了一下,“不疼,你怎么能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