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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街上人很多,一时间季衷寒竟找不到那两人的影子。

    他目光四处梭巡,终于在暗巷一角,察觉到了那跟踪者的身影。那人抬手压低了自己的帽子,一直藏在兜里的手正缓缓抽出。

    角度原因,季衷寒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男人一闪而逝,便步入了巷子。

    可能是多年的柔道训练,让他在面对危险时,变得更加从容镇定。他快步上前,在街边寻找着可做武器的东西。

    最后从角落里抄起一个啤酒瓶,再掏出手机录像,准备先记录,后动手,省得进了局子说不清楚。

    手机屏幕里录入了巷子里的情况,巷子入口有个应声灯,微弱地照亮着里面的画面。

    只见尾随者被封戚掐着脖子粗暴地按在墙上,地上是个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相机。

    季衷寒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封戚察觉到有人进来了,阴郁地看向巷子入口的方向。

    季衷寒慢慢放下手机,露出手机后的脸。

    封戚不过诧异一瞬,被他控制住的人就趁机大喊救命。

    要不是季衷寒看见这男人一路尾随封戚,现在都要以为这人真的是受害者了。

    封戚一把施加了手上的力道,恶狠狠道:“闭嘴!”

    季衷寒担心他把人给弄死了,快速上前几步:“松手。”

    封戚看也不看他,只砸出一声:“滚!”

    季衷寒握紧掌心里的酒瓶,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掺合没必要掺合的事,关心没必要关心的人。

    他真恨不得把这酒瓶砸封戚脑袋上,可现实里,他只是把酒瓶扔到了地上,绿色的瓶子咕噜地滚到封戚脚边,停了下来。

    季衷寒警告道:“你是想引来更多的人,把事情闹大吗?”

    封戚充耳不闻,持续施加扣在那人脖子上的力气,季衷寒都看见那人因为窒息而涨得通红的脸,甚至有轻微翻白眼的迹象。

    季衷寒再也顾不得许多,他扣住了封戚的手肘,使了个巧劲,让封戚松了手。

    那人终于逃过一劫,惊惧地捂着自己脖子猛烈咳嗽,背靠着墙滑落在地。

    封戚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男人,抬脚把相机碾得更碎:“再他妈跟踪我,这就是你的下场。”

    男人害怕地直哆嗦,没敢说话。

    季衷寒默了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在封戚的脚挪开后,蹲下身把相机里的s卡取出,掰成两半。

    他望着封戚道:“踩相机是没用的,内存卡才最重要。”

    男人惊恐中带着点气愤地看着季衷寒,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救命恩人,还是跟封戚是一伙的。

    现在看来,是一伙的可能性比较大。

    等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男人可能意识到这是个热闹的地方,只要他一喊,立刻就会有人过来。

    于是他壮起胆子,用嘶哑的喉咙道:“我要报警!我会验伤!我要告你故意伤害!”

    季衷寒突然觉得这人脑子有点不太清醒,明明差点就被封戚弄死了,现在还有勇气放这种狠话。

    不能等逃回去了再验伤,告封戚吗?

    现在说了,除了得罪封戚以外,还有什么用?

    果然,只听封戚不屑地轻哼一声:“验什么伤?”

    他的视线落在男人脸上,缓缓下移:“牙齿断了?内脏出血?”他从手到脚,依次望去:“脱臼,骨裂,还是……干脆粉碎性骨折好了?”

    他这话仿佛在宣告着,这是他对男人的每个身体部位,即将会有什么下场的通知。

    男人瞬间闭嘴,再次哆嗦。

    季衷寒不知道该对封戚这番话发表什么意见,就觉得封戚竟然到现在还能大摇大摆走在马路上,而不是在局子里待着,实在神奇。

    某种意义上,封戚有往犯罪份子的倾向发展,还是个暴力犯。

    没多久,季衷寒就知道为什么封戚能这么嚣张了。

    因为封戚打了个电话,和对方简洁地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约莫是电话那头一直在问他,有没有把人打伤,封戚啧了声,不耐烦道:“没有!他没出血也没骨折!”

    男人听了,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他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业内没人敢跟拍封戚,因为这真是个疯子。

    他不过是为了这个月的业绩,加之封戚最近正跟女艺人闹绯闻,所以想要偷拍点料而已,谁知道连吃饭的家伙都给毁了。

    封戚放下手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扔到了男人身上:“要告还是索赔,都联系他,现在立刻给我滚!”

    男人抓紧身上的名片,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跑出了巷子。

    季衷寒看着他远去,感觉自己也该走了。可是那酒瓶却被封戚踢到了自己脚边,封戚带了点嘲弄道:“拿这酒瓶进来做什么,给他开瓢?”

    季衷寒握了握拳,忍耐没说话,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打算离开。

    但如今是季衷寒自己送上门来,封戚又怎么可能让他走。

    他侧身挡住了季衷寒,季衷寒险些撞在封戚身上,他惊了一跳,猛地往后退。

    封戚勾起唇角,露出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怎么了,嫌我恶心?”

    季衷寒想起不久前在酒吧里遇见,他因为封戚的那一吻而吐了。

    他的确说了很恶心。

    季衷寒终于抬起眼,不闪不避地看着封戚:“所以你现在是故意恶心我?”

    封戚目光微闪,露出了一丝危险的神色。

    季衷寒意识到了什么,他抬手搡开封戚,企图获得可以逃出去的空隙。

    可是恶狠狠抓着他手臂的力道,接着紧紧压住他的身躯,都在告诉他,他的逃跑失败了,他再次被封戚捕获。

    封戚掐着他的下巴,轻声道:“刚才吐干净了吗?”

    季衷寒努力挣扎着:“放开!”

    封戚粗粝的指腹狠狠碾过季衷寒的嘴唇,将那红润的唇肉都压得微微发白。

    “一天能遇到三次,你比刚才那个狗仔还黏人。”封戚用轻佻的语气,说出令季衷寒气愤的话。

    季衷寒冷声道:“怎么不说你才是跟踪狂,我到哪你就跟到哪?”

    封戚没说话,只是从季衷寒的颤抖的眼睫,一直看到他湿润的唇。

    至于目光的内容,季衷寒一眼便可得知。

    他拍摄过那么多的照片,人的眼睛可以表达情绪。

    开心快乐,难过伤心,同样也能传达**与暴力。

    如今封戚的眼神正是如此,他是一种想要将季衷寒弄碎的目光,用撕咬,用侵占。

    封戚低声哼道:“是吗?”

    说罢,他的手就掀开了季衷寒的衣服,贴住他的背,以暧昧的轻柔,厮磨着他的腰线。

    季衷寒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身体本能的应激反应让他浑身颤抖着。

    他强忍着难受:“不想我吐你一身的话,就给我滚开。”

    封戚的回应是,一把抓住了他的长发,逼迫他露出颈项。

    和白天的狠咬不同,最先触碰到脖子的,是湿软的唇,封戚在吻他的脖子。

    季衷寒身体颤抖得愈发剧烈,就像被蛇捕食住的猎物,动弹不得。

    眼角的余光里,还能隐约看到封戚抓着他的手背,一抹鲜红蛇尾。

    封戚从他的颈项来到锁骨,掌心也放肆地从后腰潜至前胸。

    衣服隆起的弧度,足见里面的手有多么大力地揉捏。

    季衷寒想喊救命,只是张开唇,都能感受到自己的牙关在压抑不住地轻颤。

    他出了许多汗,这汗并没影响到封戚的手感。

    封戚只是挑逗般摸着他,抓住他下巴的手,往上走,捂住了他的眼。

    视线被剥夺的那刻,双唇也同样沦陷。

    焦躁的,霸道的,似野兽的亲吻。

    要舔舐地口腔的每一寸,掠夺他的舌尖,啃噬他的嘴唇。

    这不是一个表达爱意的吻。

    这浓烈的情绪,用恨更恰当。

    封戚的大腿也顶进他的双腿间,放肆上顶。

    季衷寒以为自己叫了出声,实际上的不过是微弱的哼鸣,甚至惊扰不到巷子不远处的应声灯。

    啪的一声,灯终于灭了,一切又陷入了黑暗里。

    封戚终于松开了他的嘴唇,在离开时,两双唇还发出了黏糊的水声。

    季衷寒眼神失焦地睁着,嘴唇又麻又痛。

    他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封戚的笑声。

    那像是抓到了一个把柄,又像是对季衷寒的不屑。

    他将手按在季衷寒的腿间,如恶魔般低语:“你知道吗?你非但没吐,还硬了。”

    季衷寒感觉自己喉咙瞬间缩紧了,紧到发疼。

    封戚的话,就像一场鞭笞,把他抽得体无完肤,又似把他的一切都强行打开,拖到阳光下暴晒。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弄死从餐厅里出来,再跟进这个巷子的自己。

    明知道面前是深渊,是地狱。

    为什么总是这么愚蠢地踏进来。

    封戚缓慢地揉弄着他:“怎么办呢衷寒,你的身体,好像比你更想跟我睡。”

    心理医生曾经委婉地问过他:“只是噩梦吗?”

    季衷寒看着面前戴着眼镜,就似能洞察一切的心理医生。

    他说,只是噩梦。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去过那家医院,也没再见过那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