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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许薇让季衷寒休息两天,结束了这个活后,好好养胃,调理身体。并嘱咐小赵定期上门,看住季衷寒,别让他吃垃圾食品。

    小赵奉命前来,将季衷寒冰箱里的速食快餐搜刮一空,连瓶可乐都没给他剩下,更别提啤酒。

    季衷寒倒真的乖乖调养了一段时间,没有出门,每天在家除了用电脑处理工作,就是去楼下公园慢跑,或者去柔道馆训练。

    他有段时间没去柔道馆了,老板见他来了很高兴,把他介绍给新来的师弟师妹们,告诉他们季衷寒的柔道很不错。

    大家有需要的话,可以多多向他请教。

    季衷寒练柔道的时候,头发会盘在颅顶,以防揪扯的过程中拽下头发。

    不过这同样让他的形象看起来过于中性,瞧着一点都不能打。

    在季衷寒把第三个比他高壮的男生摔出去后,身体才有了些许疲惫感。他微笑地转向下一个排队要跟他练的男生,只见对方瑟缩着后退,一脸惊恐地拒绝。

    季衷寒有点可惜,叹了口气。

    这时有女生举手报名,大方地说:“季师哥,你能跟我练吗?”

    季衷寒摇头道:“女孩子不行,我怕掌握不好分寸,你们去找张师姐吧。”

    那女生又道:“那师哥能给个微信吗?”

    季衷寒还没答话,一黑色短发长相利落的女生走了过来,轻轻敲了下女生的脑袋:“不可以,你师哥胆子小,性格害羞,别吓得他再不敢来。我们还要用他那张脸去招生呢!”

    这个黑短发女生,正是季衷寒口中的张师姐。

    张师姐松了松筋骨,冲季衷寒招了招手,飒爽道:“来,让我看看你这么久没练,退步了多少。“

    要说对其他女生,季衷寒还怕没有分寸,但对张瑶,季衷寒只怕自己一个没留意就输了较量。

    张瑶实在太厉害,是选手级别,时常参赛,拿回不少奖项。

    曾经她在季衷寒眼里,是闪闪发光的类型,让季衷寒自惭形秽。

    他对张瑶有过好感,这点张瑶应该也清楚。不过她从来没有说破过这份暧昧,相处时也点到为止。

    季衷寒不敢追求女生,像他这样有过不堪过去的人,又怎么再和女人一起,他甚至没办法在床上睡觉。

    这样的他,配不上张瑶。

    他看着张瑶,试图寻找曾经心动的感觉,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衷寒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在一场浓浓大雾中行走,遇见封戚后,更是如陷沼泽,半步都跨不出去。

    他深深地看着张瑶,不知道视线是不是透露出些许意味,张瑶竟然笑了笑:“今晚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宵夜?”

    季衷寒心下一跳,因为张瑶从来没有单独邀请过他,这是一个信号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晚上出发,去张瑶所说的烧烤摊时,他非常紧张,手心都出了不少汗。

    张瑶早就到了,正和老板闲聊,笑容爽朗,是季衷寒喜欢的笑,能感染他人,看着心情都能变好的阳光。

    季衷寒走了过去,声音轻快地说:“怎么不等我,自己就吃上了。”

    张瑶面前已经堆了小山般的龙虾壳,手套都吃烂了一副。

    她摆摆手:“别提了,最近我老公总管我,好不容易才能偷摸着出来吃个宵夜,简直不要太惨。”

    季衷寒愣了愣,一时间都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

    是失落吗?好像也没太多,是难过?还不到这种程度。

    他坐了下来,闲聊般道:“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都不请我?”

    张瑶随意地摆手道:“我不想穿婚纱,也不想搞酒席,所以直接带他去领了证,领证那会他还哭鼻子了,要是真办婚宴,岂不是哭到遭不住?”

    张瑶是城人,说话带了点口音。

    季衷寒很喜欢城,曾经还考虑过去定居。

    他怅然若失地笑了笑:“是吗,恭喜你啊。”

    张瑶托着下巴看了他一会,突然闷笑道:“你该不会还在喜欢我吧?”

    季衷寒不自在地动了动:“说什么呢,你都结婚了。”

    张瑶叹了口气:“开玩笑的,衷寒,我今晚只是想关心你,作为一个朋友。”

    这话有点扎心,季衷寒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局促地喝了下去:“我挺好的,最近也有在工作,朋友也……认识了几个。”

    当然没有,他的朋友仍是那几个,没有增加,也无减少。

    张瑶又问:“最近还有在做噩梦吗?医生呢,有定期看吗?”

    如果说他人生里总是能遇见好人,那张瑶是他所遇见的好人里,最为敏锐的一个。

    她能及时发现了季衷寒的情绪不对,还陪季衷寒去过几次医院。

    因为张瑶说,虽然一个人不是不能去医院,可是多一个人陪着,感觉会更好些。

    张瑶知道他有在看心理医生,也会关心他的近况。

    不过张瑶不像许薇那样贴近他的生活,只是偶尔联系,比起说朋友,张瑶更似姐姐一样的存在。

    季衷寒避而不答道:“又没什么事,看什么医生。”

    张瑶却摇了摇头说:“你肯定是遇到事了,不然今天也不会这么急躁,过来摔了不少人。”

    季衷寒没说话,只是盯着桌上的小龙虾,略微失神。

    张瑶又问:“有喜欢的人了吗?”

    季衷寒苦笑了下:“没呢。”

    张瑶忽然伸手要碰他的肩膀,季衷寒下意识一躲,避开了她。

    季衷寒本能地道歉:“对不起。”

    张瑶收回手:“你没再去医院了吧。”

    季衷寒不说话,张瑶又说:“衷寒,你总不能这辈子都靠柔道去接触别人吧。何况柔道你也更多是抓别人的衣服,算不上肢体接触。”

    “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不行,人有选择自己人生该怎么过的自由。可是衷寒,你真能满足现在这样的状况吗?”张瑶说。

    季衷寒又不说话了,见他逃避模样,张瑶也不生气,她只是递了张名片给季衷寒:“我家那口子虽然爱哭,但正事上还算靠谱,也看好过不少病患,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去看看。”

    张瑶推过来的名片,上面写着林鱼二字,是个挺可爱的名字,下面的头衔,心理医生。

    又是心理医生,季衷寒其实不太想去看,但他还是收下了这张名片,因为不想拒绝张瑶的好意。

    和张瑶道别后,季衷寒站在原地目送张瑶上车。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不知不觉错过了许多事情。

    张瑶说得没错,继续这么逃避下去,不是不可以,这是他自己的人生,他有自由选择怎么过。

    但是他不愿意这么下去了,他想做个正常人。

    只可惜这么多年,无人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