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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49

    那刻,季衷寒几乎觉得整个心都被封戚的这句近乎自贬,又那么自暴自弃的话语,给狠狠攥住了,酸涩一点点蔓延开来,连带着眼眶都轻微发热。

    封戚看清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动容,他只是闭了闭眼,往后退了几步:“你不是怕我吗,继续怕着吧。”

    季衷寒主动站起身,靠近封戚:“我不觉得厌烦。”

    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更加真挚一些,甚至想主动牵住封戚的手,用以弥补自己刚才的躲避。

    季衷寒:“如果当年我……”

    封戚好似感觉和季衷寒根本说不明白:“就算你不觉得厌烦,那你会接受我吗?”

    季衷寒没能立刻答得上话,于是封戚抓住了他的腰,非常轻易地,他将季衷寒搂到了怀里。对方的额头撞在封戚的肩膀时,他既诧异于季衷寒的不躲避,又愕然于这人的配合。

    他稍微侧过头,鼻尖旁的就是季衷寒的头发。

    这个人的味道,这么些年了,还是没有变过。

    从他的角度看,只能看见季衷寒垂下来的眼睫,紧张而发干的嘴唇,颧骨因为发烧而泛起的红晕。

    季衷寒虽然被拥抱时没有挣扎,但身体仍在细细颤抖着,像是本能在拒绝,理智却压抑了这股感受。

    这让封戚一时间都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他对季衷寒来说太重要了,这人甚至装作不害怕他,不违逆他的模样。

    然而这种伪装,却让封戚更想把他撕碎。

    而季衷寒只是在思考封戚所提的这个问题,他能够接受封戚吗?

    且不提他到底喜不喜欢男人,就算他能接受男人,封戚与他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还能若无其事的在一起吗?

    因为梅玉玲,林锦离开了封家,至今都不见封戚,封戚的家庭也因此而破碎。

    因为他,封戚吃了这么多苦。

    季衷寒现在都记得,封戚见到他的第一面后,扯着他的头发说,他留长发的模样,更像那个婊子。

    他知道封戚到底在羞辱谁,他的母亲梅玉玲。

    正如当年他对封戚像封行路那样耿耿于怀,封戚看到他这张脸,难道不会恶心?

    即使因为当年得不到的执念,短时间能够被情感所左右,但日子一久,这些心结总会想眼中沙,肉中刺一般暴露。

    沉思间,封戚却把他推到了墙上。

    后脑勺猝不及防下,撞到了墙面,引起他一阵更加激烈的眩晕。

    季衷寒闷哼出声,还未来得及喊痛,嘴唇就被封戚吻住了。

    封戚的吻从来都那么野蛮,占有与吞噬,强横又侵略。

    封戚凶狠地撬开他的齿关,纠缠他的舌尖,不知餍足地进犯着他的一切。

    他的衬衣被从裤腰中抽出,封戚的掌心从他呼吸急促而起伏的腹部略过,揉过他的背,抚过肋骨,然后重重掌住了他的左胸。

    季衷寒毫不怀疑,他剧烈的心跳都要从那薄薄的肌肉下,跳到封戚的掌心里。

    舌尖发麻,脑袋缺氧般眩晕,被蹂躏的地方又痛又麻。

    身上的皮肉被人掐得太紧,而轻微发疼,这股疼意却无形带着一种叫人无法抗拒的甜美,像糖心在身体内部化开,涌动着往所有升温的地方走。

    他好像陷进了一汪浓稠的蜜糖里,身体四肢都沉重得无法动弹。

    直到鼻腔哼出软弱的声音,那黏腻的喘息让季衷寒的大脑找回了些许神志。

    他避开封戚失控的吻,躲闪着喊停。

    当封戚好似全然听不见了,他红着眼,贪婪地将季衷寒盯着。

    没人能够让一头已经进食到一半的猛兽停下来,是季衷寒自己不逃跑的,封戚脑子里闪过了这个念头。

    封戚松开掌心里被揉捏的发烫的皮肉,转而掐住了季衷寒的腰身,把人往墙上抵。

    迷乱间,季衷寒再次被抵在墙面,夺去了所有的声音。

    没有尽头的亲吻仿佛像一场令人失去理智的醉酒,身体因为发烧而引起的高温,都在此时犹如情动的热潮。

    这热潮席卷了两个人,直到推搡间,季衷寒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他逐渐清醒过来,并开始推拒。

    封戚却不肯停,他扶住了季衷寒下巴,捂住那颤动的嘴唇。季衷寒头发散乱地铺在了床上,有几缕遮挡住了双眼。

    他俯下身含住了季衷寒喉结,一路往下。

    解开了衬衣,抽开了腰带,正要扯下那个拉链。

    接着,封戚的所有动作都停住了,因为他感受到季衷寒的身体正在有规律地颤动着,小腹因为抽泣而收缩,季衷寒哭了。

    季衷寒哭得很安静,眼睛茫然地睁着,眼泪接连不断地往下落,没一会就湿透了鬓角与床单。

    季衷寒不喜欢哭,他和封戚不同,往往是被逼到极致了,才会有所表现。

    这一点,封戚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他停住了动作,好半晌,才苦笑地扯了下嘴角,没有要继续下去的意思了。

    正如他亲手脱下来的一样,他缓慢地将季衷寒的腰带、纽扣,一样样归位。之后便准备起身,离开这个房间。

    还未起身,就感觉到衣服一紧。

    封戚回头,便瞧见季衷寒的手指牵住了他一片的衣角,不是很用力,最起码封戚想要离开,是能够挣脱这两根手指的。

    但是他没走,他就这么荒唐地,被这两根手指给定住了身体,留在了原位。

    季衷寒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短暂地失去了一会意识,等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在自己的房间,手上插了输液针。

    旁边坐着的是许薇,见他醒来,一脸焦急地扑了过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许薇连声道。

    季衷寒要了水,舒缓过干得快要冒烟的喉咙后,哑声道:“封戚呢?”

    许薇尴尬道:“录节目去了,本来我们不是负责r的拍摄吗,你身体这个样子,肯定是没办法继续了。”

    季衷寒坐直腰,忍着生病的难受道:“我没事,可以去现场录制节目的。”

    许薇按着他的被子:“别勉强了,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说完后,许薇又说:“你放心,景河不会算你违约的,咱们这是不可抗力的因素,他要是找你麻烦,我跟他算账。”

    季衷寒扯了扯唇角,想露出个笑来,他失败了。

    许薇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像是想说些什么,但却没能说出来。

    最后,她就像个大姐姐一样,揉两下季衷寒的头发:“饿不饿,我在外面煮了粥,端一碗进来给你。”

    季衷寒点头,许薇便出了卧室。

    等许薇一走,季衷寒便立刻从床上起来,推着输液瓶,来到了浴室。

    镜子里,他脸色惨白,憔悴不已。

    只有肿胀的嘴唇,和脖子上的吻痕清楚地显示了,他曾做过什么。

    这些痕迹,许薇必然都看见了,但她什么都没问。

    季衷寒单手洗了张帕子,拽着湿到滴水的毛巾,擦了把脸,试图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稍微好一些。

    许薇的声音从浴室外传来,她问他去哪了。

    季衷寒主动拉开门,对许薇说:“我洗漱一下。”

    “这瓶药水要输多久?”季衷寒问。

    许薇:“还有半个小时吧,这医生还不错,你烧退得挺快的。”

    她扶着季衷寒回到床边,季衷寒拒绝道:“去沙发上喝吧。”

    许薇只好把沙发的枕头堆好,让季衷寒靠在上面,再把热乎乎的鲍鱼粥盛了上来。

    季衷寒喝了几口后,许薇才小声问:“医生说你身上没什么伤。”

    他握着勺子的手一顿:“能有什么伤啊,你别胡思乱想。”

    许薇不知该说什么:“要是这个节目实在录得不开心,我们就回去吧。”

    季衷寒将粥送到嘴里,咽下去后,才抬起眼,对许薇说:“别闹了,违约金要十倍,我们赔不起。”

    许薇咬牙道:“但我们也不能这样任由别人欺负啊。”

    季衷寒沉默地喝了大半碗粥,才用纸巾擦拭嘴角。

    他坐在沙发上,头发散在身后,白色的睡衣和病情让他看起来很虚弱。

    许薇看着都心疼,只觉得季衷寒被欺负了,却不敢说。

    r那个强取豪夺的混蛋,许薇牙痒痒地想,季衷寒不知道,她已经和景河闹过一轮了。

    发现季衷寒这个模样晕在封戚的房间里,她险些想报警。

    好在景河及时找来医生,给季衷寒做了全身检查,证明了什么事都没发生,她才罢休。

    不过心里仍然将信将疑,生怕这个私人医生跟r是一伙的,狼狈为奸。

    现在季衷寒亲口说没事,她才放下心来。

    季衷寒发了一会呆,才同许薇说:“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欺负我?”

    这问题让许薇顿时哑口无言。

    季衷寒像是在问许薇,又像是回答自己:“我学了这么多年的柔道,怎么可能还会被人强迫。”

    “你不是在发烧吗?”许薇反驳道。

    季衷寒撑着脑袋,失神地望着墙上的一个点:“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是喜欢男人的?”

    这个问题,他一直没有听到许薇回答。

    他回过头,正想和许薇寻求答案。

    却发现许薇的表情相当微妙,她错综复杂地看着季衷寒:“你……不是都和封戚睡过了吗?”

    “亲爱的,那什么……直男是不会对同性起反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