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江其野，宋蛮
从那天开始后的连续十天，江其野果然如自己说的那样，对宋蛮各种为所欲为。
到了预计中可以最快测量出怀孕的那天早上，他把宋蛮又强行占有了一次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试纸，“去吧。”
一副冷漠，悲壮又不舍的样子。
宋蛮笑他，“你这什么表情，这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好不好，你怎么弄得跟迎接讨债鬼一样。”
起初江其野的确觉得多个孩子没什么影响，但随着时间一天天的逼近，他竟然产生了一种焦虑。
那种对宋蛮完全占有的失控感。
比如逛街的时候，往常宋蛮会关注男装，会给江其野试领带买手表，但现在经常无意识就朝母婴店跑，比划那些可爱的婴儿服。
再比如以前晚上她会陪江其野一起看些财经节目，或者帮他处理一些邮件，两人能在书房腻一晚上，但现在，她喜欢抱着ipad看育儿节目。
这些都罢了。
最最重要的是，连夫妻生活的时候宋蛮都不专心了。
“别这么用力，万一怀孕了吓到宝宝。”
“还来？
不来了，我不能太累。”
“不要这个姿势，你会压到我肚子……”
总之从前顺畅完美的生活随着宋蛮想要一个孩子开始变得让江其野感到不适应。
他们之间要多出一个孩子，
宋蛮要怀孕。
她会成为一个母亲，而她的精力也会在工作之余分给孩子一大部分。
自然的，留给自己的就会相应减少。
江其野考虑了很久，对宋蛮说：“如果待会测了没有，说明宝宝还不想来，那我们就暂时不要了。”
宋蛮戳他的额，“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江其野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宋蛮忽地一笑，跟他咬耳朵，“我觉得你枪法挺准的，应该能行。”
“……”突如其来的挑逗。
江其野深吸一口气，干脆把宋蛮抱到怀里不松手，沉沉的声音落在耳边，命令似的：“有了孩子也不准对我少一分的爱。”
宋蛮噗嗤笑出声：“江其野你是不是得产前抑郁症了。”
江其野皱眉，“我认真的。”
“哦。”
宋蛮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那有了孩子我们的二人世界多多少少会被分散一些时间啊，所以对你少一点点关注也很正常嘛。”
江其野只淡淡两个字：“不准。”
“呀，宝贝。”
宋蛮挑眉，垂眸看着自己的小腹，“这是个什么爸爸，你还没来呢，他醋就吃上了。”
“那别来了。”
江其野后悔了。
他只想独占宋蛮，只想自己的世界都是她，她的世界也都是自己。
突然来一个孩子来打破这种平静，他似乎还没有做好准备。
“去测，要是没来，就让ta晚几年再来。”
江其野把宋蛮抱去了卫生间。
宋蛮碎碎念，“这话你待会儿再说一次，我给你录下来，回头你妈我妈再来催的时候，我就放给她们听。”
没想到江其野十分平静地回了句：“没问题。”
“……”
没有感情的冷漠男人。
宋蛮蹲在厕所里，测试之前对天许愿，“宝贝，你要来哦，狠狠打一下你爸爸的脸。”
江其野也不走，就靠在门外等宋蛮的结果。
脸上毫无表情，心里的紧张却不亚于结婚前一晚。
当时他知道自己的生活里从此会多一个宋蛮。
现在他不知道自己的世界是不是会多一个小东西。
半分钟过去了，宋蛮一个人蹲在那看，似乎没看出什么结果。
江其野竭力维持的冷静还是破了功，等不及地走过来陪她一起看。
“到底有没有？”
“不知道啊……好像，是没有？”
明城赫赫有名的江总和宋主播就这样面对面头碰头地对着一张试纸严肃深刻地看了好几分钟。
到最后。
“别看了，没来。”
江其野站起来轻轻扯了扯唇，话里竟然有种得逞的笑意。
宋蛮明显有些失望，把试纸扔到垃圾桶，又愤愤地掐了江其野一把，“肯定是你刚刚说了那些话，把孩子给气走了。”
江其野扬了扬唇，出门换衣服，“这么小气的孩子不要也罢。”
“……”
宋蛮一时竟找不到话怼这个狗男人，只能又狠狠踢了他一脚。
希望落空，宋蛮没精打采地开始洗漱，扔化妆棉的时候又瞥了眼垃圾桶，无意间发现，刚刚那个毫无反应的试纸，这会竟然微弱地出现了两条杠？
她咬着牙刷蹲下来，盯着试纸看了又看，心跳怦怦怦地开始加速。
虽然后出来的那条线颜色很弱很浅，浅到宋蛮以为是自己太过渴望出现的幻觉，但拿出来重新在阳光下仔仔细细地又看了很久才确定。
是真的两条线。
宋蛮激动了。
想马上出去告诉江其野，又觉得事情没个准，还是不要贸然惊动他。
于是她换了衣服，请了两小时假，悄悄瞒着江其野去了有熟人朋友的医院。
那头，江其野来了公司。
大概是得偿所愿的原因，他心情不错，甚至开会的时候好几次嘴角会不觉露出奇怪的笑容，看得下面的一众高层面面相觑，甚是诡异。
下了会议，不知为什么江其野忽然很想宋蛮，心血来潮地正要给她打电话，宋蛮却主动打了过来。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心灵感应。
江其野接起来，满眼宠溺：“怎么了。”
宋蛮：“打来提醒你，今天是十八号，别忘了晚上的家庭聚会。”
每个月宋蛮都会举行一次家庭聚会，促进两个家庭之间的感情，今天刚好是每月聚会的日子。
江其野点头，“我可能会加班，你先过去。”
“好。”
宋蛮顿了顿，似乎本来有话要说，又吞了回去，最后只听到她不明意味地笑，“那晚上见哦，江总。”
挂了电话，江其野皱了皱眉。
奇奇怪怪。
宋蛮一旦开始喊他江总就没什么好事。
她又想搞什么。
但江其野很快又笑了笑，如果不是宋蛮总这样弄些小花样小心思，他们的婚姻也不会一直这么充满热情和新鲜感。
随便她折腾吧。
晚上七点，江其野来到聚会的餐厅时，宋蛮和两大家子人都到了。
秦月念叨他，“每次都是你迟到。”
宋蛮却笑眯眯地帮江其野解围，“没事没事，谁叫我老公忙嘛。”
说完又给江其野拉开椅子，“坐啊老公。”
一口一个嗲兮兮的老公叫得江其野浑身不适。
宋毅诚喝了杯茶，轻咳一声，“要劳逸结合，工作之余也不要忘了休息，培养和蛮蛮的感情。”
这话瞬间给在场跃跃欲说的众人开了个好头。
“你看就是因为你忙，所以到现在都还要不上孩子。”
“你一天到晚忙什么呢，隔壁王叔二胎孙子都有了。”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几个人狂轰乱炸下来，直接给江其野按了罪名——借忙为由，不生孩子，忽悠大家。
一旁的宋蛮慢悠悠吃水果，顺便看四五个长辈一起批斗江其野。
如果只是秦月和陈美凤说自己，江其野本来不会回应，听着就过去了。
但宋蛮的父母都在，自己要是不解释点什么，怕岳父岳母心里有意见。
于是他认真地把自己这段时间在忙的项目都说了一遍。
大概就是连着好几个星期都是早上六点多起床，忙到晚上半夜才回家，有时回家了还要在书房开视频会议。
总之——我是真的很忙，忙到饭都没空吃，更别说生孩子这种大工程了，没骗你们。
他这么诚恳地解释过后，宋毅诚和周春阳也理解似的点点头：“行吧，那你要注意身体。”
好不容易，对江其野的例行批判结束了，餐厅给每个人上了例汤，陈美凤端起来招呼大家，“吃吧亲家，要不汤凉了。”
就在大家都端起碗喝汤的时候，宋蛮不慌不忙地开口了。
“你们喝，我想说个事。”
大家都没在意，包括江其野都在喝着汤，只当她是随意平常地要聊点什么话。
谁知下一句。
“我怀孕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地，江其野口中的汤也呛了下，差点喷出来。
还没等他开口，对面的陈美凤抢着问：“真的？
蛮蛮你是说真的？”
宋蛮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医院验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江其野：“……”
晴天霹雳。
脑门发晕。
世界裂开。
他在这边发着懵，旁边的长辈们早已欢欢喜喜地像过起了新年，七嘴八舌地讨论起了孕期的种种注意事项，去哪家医院，买什么保健品。
找哪个专家医生，未来喝什么牌子的奶粉，几乎把生一个孩子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聊到了。
说到最后，陈美凤颇感慨地跟江其野比了个大拇指。
“我孙子真棒！”
江其野这才发现大家都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他。
仔细琢磨了下，才感应到大概是那种【忙得饭都顾不上吃了还有空造娃，是个男人】的赞美和肯定。
“……”江其野愣是被按头按得无语辩驳，转头瞥宋蛮，那人一脸得意地挑眉看自己，摆明就是故意的。
江其野默不作声地喝完杯中的茶，裂开的世界还没修补回来。
他要做爸爸了。
不，是他老婆要被人分走一半了。
这时周春阳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蛮蛮，你还没到三个月吧？”
宋蛮微愣，“没啊，才十多天。”
“啊呀，那你这么早说出来干什么！不好的！”
周春阳急了下，忽然安抚大家，“我们都装不知道，三个月后再提这件事。”
“好的好的，不知道。”
陈美凤马上如捣蒜般点头，“孩子小气，才十来天是不该这么说，来来来，吃饭了，咱们就当今天什么都不知道。”
……
江其野觉得女人的思维和逻辑有时候真挺好玩的。
明明知道了的事，偏偏还要假装自己不知道。
怎么，假装不知道就没发生吗。
这个来和他抢老婆的小东西还不是来了。
—
回到家，还没等人站稳，江其野把宋蛮按在门后。
他实在是想不通，明明早上还没有，怎么自己上了一天班孩子就冒出来了。
逗他玩吗。
江其野略微不爽地说：“早上不是测了没怀吗。”
“人家迟到了不行？”
宋蛮眨眨眼，“又或者，本来不想来的，听你那些话生气了，偏偏要来气一气你。”
“……”
的确成功把他气到了。
江其野沉默了会，“那一定要生女儿。”
宋蛮又笑，“这我可做不了主。”
“生儿子就把他送给徐穆风。”
“……？”
宋蛮越听越想笑，“关我弟什么事？”
“反正他没女朋友，正好可以尽一下做舅舅的义务。”
远在国外度假的徐穆风忽然打了个喷嚏：？
谁他妈在说我坏话。
……
后来的那几个月，江其野每天都期望宋蛮怀的是个女儿，起码女儿贴心，是小棉袄，必定不会跟儿子一样调皮捣蛋，需要宋蛮费心。
宋蛮少费一份心，能陪自己的时间就会多一份。
抱着这样的期待，在宋蛮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医生例行为她做b超检查，因为都是相熟的缘故，宋蛮问了句，“能看得出是儿子还是女儿吗？”
医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了笑，“可以买点蓝色的衣服准备着。”
陪同在旁的江其野心瞬间凉了。
都知道医生说粉色是女儿，蓝色是儿子。
正走神，医生忽然喊江其野，“江总你看，宝宝在跟你打招呼呢，两只小手一直挥。”
江总走到医生身后微微弯腰，仔细看着儿子跟自己的第一次见面。
机器屏幕里，一个小人儿的确在挥着手，胖乎乎的很可爱。
江其野起初没什么表情，但看着看着倒也生出几分父爱的情绪，只是这种情绪才冒出来不到两分钟，床上的宋蛮忽然皱眉叫了声。
江其野一怔，注意力马上转到宋蛮身上，“怎么了？”
宋蛮缓了会才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没事，小九刚刚踢我了。”
小九是宋蛮给孩子取的小名，谐音酒。
话音刚落，就见宋蛮的肚皮如过山车一样起了一个大弧度，江其野再看屏幕，果然，那臭小子在里面翻跟头，一个接一个的。
刚刚好不容易蔓延出来的那点父爱顿时如山体滑坡，滑得干干净净。
江其野把手轻轻按在宋蛮肚皮上，严肃又冷漠地好像在发号施令：“不许跳，你弄疼我——”
本来想说你弄疼我老婆了，但医生护士都在，江其野话到嘴边改了口，“你弄疼妈妈了知不知道？”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跟自己作对，亦或者是第一次跟爸爸见面心情激动，小九在宋蛮肚子里耍花枪一样动来动去，弄得宋蛮哭笑不得。
“行了，你出去吧，我觉得你们父子俩可能暂时不适合见面。”
儿子激动，父亲更是有种要把他从宋蛮肚子里拎出来打一顿的冲动。
什么父爱？
不存在的。
自从得知宋蛮肚子里怀了个儿子，两家老的当然是欢喜得不得了，其实男女无所谓，只要健康就好。
江万年甚至因此能下床走两步，大家都说小九是江家的福星，是个能带来好运的孩子。
具体表现在，久躺的爷爷能下床了，奶奶和太奶奶打麻将只赢不输，妈妈大着肚子主持的节目收视率越来越高了，外公又升职了，就连万年老铁树的舅舅都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开始追女孩了。
唯一没被小九的好运点中的，就剩他的亲爹。
对此江其野不表态。
嘴上说着无所谓，心里却冷漠地跟儿子结下了一笔笔账，打算等他出生就第一时间送给徐穆风，让他体验一把人间险恶。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全家带着蓝色的帽子蓝色的衣服等在医院，里面的医生都是江其野找来的行业大拿。
每个家属成员脸上都忐忑紧张又充满期待，就连一向对什么都吊儿郎当不在乎的徐穆风都在过道来来回回地走。
“怎么还不出来？”
“都两个小时了。”
“江其野你怎么自己不生让我姐受这个苦？”
江其野：“……？”
顿了顿，看向他的小腹：“你能？”
徐穆风也知道自己的责怪没有缘由，暗骂一声操。
实在等到心烦意乱，徐穆风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关键词——【生孩子要多久】
结果蹦出来一个视频，标题是生产实录。
徐穆风当时也不知道脑子哪里抽了，点开了播放键。
江其野就站在他旁边。
两个男人就那么看着视频里那个被剖腹产的过程，腹开七层，层层血腥。
看得心惊肉跳，目瞪口呆。
根本没敢看完，江其野推开手机，带了鼻音：“别看了。”
一想到宋蛮有可能和视频里一样，那么漂亮的小腹被层层划开，他脑子就好像被炸开了一样，没了灵魂。
徐穆风显然也被震住了，喃喃道：“我姐从没受过这种罪……”
江其野当然知道。
他闭了闭眼。
我的蛮蛮也从没受过这种罪啊。
两个男人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又互相安慰。
“没事，医生说如果转剖会出来通知我们。”
不知过去了多久，江其野的电话铃声打破静谧。
是公司一个项目的负责人打来的。
江其野没心情接，直接挂掉了。
可负责人又打了过来，江其野有些烦躁，只能接起来冷冷道：“什么事非要现在打给我？”
“江总，我们之前跟巴黎nion酒庄谈的合作成功了，他们刚刚发来邮件让我们下周去巴黎那边实地考察！”
负责人语气很兴奋，江其野怔了怔，终于想起来——这是公司跟了小半年的项目了，如果谈成，江纳的版图又将扩大无数。
巴黎四大酒庄之一，江其野想收购并借助他们的影响力打通法国市场，但一朝一夕打入别人的市场没有那么容易，对方也有些抗拒外国资本的进入，所以这个项目这半年一直僵滞不前。
可现在，竟然成了？
江其野还没回神，手术室那边忽然开了门，有护士从里面走出来。
“宝贝来啦。”
江其野心瞬间提起来，顾不上再回负责人，立即朝护士身边走过去。
全家人都围在才出生的小肉团子周围，小家伙胖乎乎的，皮肤白，头发黑，模样很标志。
陈美凤笑得合不拢嘴，“其野你看看，我家的九少爷俊不俊？
跟他爸一样帅气！”
护士闻言一顿，“啊？”
江其野察觉不对，抬头，“怎么？”
护士抿抿唇，“江总是不是信息有误啊。”
江其野微怔，“？”
护士把肉团子抱给他：“您家来的是位九公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