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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魁星踢斗局

    穆红妆确实带回了一个极好的消息,就是身为散修的羊胡须土夫子,以及那位江湖游侠儿,看在他们一行三人已经相互照顾,结伴游历了许久的份儿上,身为洞明圣主的老秀才,已经善做主张答应下来,可以允许这两人跟着穆红妆一起第一批下墓,而不必等到最后,只能捡取一些别人不要的残羹冷炙用以果腹。

    当然后面这段话,穆红妆没说,只笑着讲了前半段。

    远行至今,穆红妆这个曾经的山贼恶匪,已经今非昔比,主要还是见过的人,经过的事,已经数不胜数,大大小小的人间疾苦,或是旁观,或是听说,实在太多太多,哪怕再怎么没心没肺,也就或多或少懂了一些江湖道理,更已经认清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江湖。

    提刀纵马,快意恩仇,终归只在小说话本上。

    所以她与那位羊胡须的土夫子,在对那位初入江湖的游侠儿,隐瞒野修散修只是野狗刨食的这件事上,确是心照不宣。

    说完了好消息以后,穆红妆又随口补充道:

    “咱们还得在这儿再等几天,下墓这事儿,不能着急,毕竟这座古代大墓不是咱们说了算,得等某些身份地位极高的家伙悉数到场之后,才能开始着手准备下墓一事。按照江湖规矩来讲,就是所谓的公平。”

    话音方落,穆红妆就忽然笑了起来。

    那位名叫林青鱼的江湖游侠儿,十六气岁的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跟着挠头傻笑。

    “没事儿,不着急,我知道是在等那些麟子麟女,正好我也确实想要瞧一瞧他们到底都有什么本事,更想知道自己跟他们的差距有多大,这是个顶好的机会。”

    穆红妆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就连自己随手一巴掌都扛不住的小家伙,还想瞧一瞧自己跟那些麟子麟女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果然是少年心性,不知天高地厚,也好在这个名叫林青鱼的小家伙还算有些自知之明,没有想着去找那些麟子麟女一较高下,若非如此,穆红妆现在就会让他知道,他这个尚且只有凡人一品境的小修士,究竟能算哪根葱。

    羊胡须的土夫子,忽然从背后摸出一只老烟杆,又从腰间解下烟袋子,填了一些市面上最是廉价的细碎烟叶在烟杆里面,收起烟袋子以后,就伸出一根手指在地上随意一滑,之间立刻涌现一缕细小火光,将烟叶点燃,美滋滋地用力吸了两口,开始吞云吐雾。

    土夫子眉关紧蹙,嘴里一连吧唧好几声,这才吐出一口白烟,嗓音低沉道:

    “有些事情,还是得提前说一说,到时候咱们三个究竟是走在一起,还是兵分两路,得看那个时候的具体情况才能决定。”

    土夫子摆了摆手,制止了穆红妆开口的打算,继续说道:

    “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就得讲一讲道理。你是洞明弟子,十二桥境巅峰的修为,虽然比俺这个糟老头子境界低一些,但杀力、手段、本事,肯定更高,这点毋庸置疑。俺们两个跟着你,就只能拖累了你的脚步,寻找机缘造化这种事儿,虽说莽撞不可取,毕竟福祸相伴嘛,但也不能走得太慢,否则人家在前面将肉吃完了,留下的要么是些口味道寡淡的清汤,要么是块难啃的骨头,所以你真没必要因为俺们两个就落于人后。”

    羊胡须的土夫子磕了磕烟灰,扭头看向穆红妆,笑呵呵道:

    “傻小子年纪还小,胃口不大,俺这糟老头子牙口也不好,吃不下什么好肉,塞牙,捡点儿汤水喝喝就能凑合,水饱也是饱。所以更重要的还是长一长见识,开一开眼界,瞧一瞧你们这些厉害人物都是怎么下墓的,这才最重要。这次见过了,以后俺们再下墓,也能多些保命的法子。”

    土夫子抓了抓油乎乎的脏乱头发,冥思苦想了许久,这才恍然大悟道:

    “对了,这叫珠玉在前!”

    穆红妆哑然,她哪里是什么厉害人物,下墓这回事儿,还是生平第二遭,所以一旦在那古代大墓当中遇见什么意外凶险,也就只能依靠蛮力而已,还真做不到什么珠玉在前,而且一旦论起经验与手段,他就比起那个古道热肠的傻小子也没好多少,远不如眼前这位羊胡须的土夫子。

    土夫子具体姓甚名谁,不清楚,只知道好像姓杨,有个诨号叫做耗子杨,但具体是杨还是羊,不好说,有些说这家伙之所以会有这个诨号,就是因为在这方圆几千里内,土夫子也叫土耗子,再加上这个瘦弱老头儿有着正儿八经的师门传承,虽然师门已经覆灭在一场天灾当中,但也确是真正意义上的土夫子出身,比起其他散修野修当中那些半路出家的土夫子,更加精通风水堪舆方面的本事,并且留了一撮羊胡须,就被叫做耗子羊。

    另一种说法则是老头儿姓杨,才被叫做耗子杨。

    穆红妆跟林青鱼,都更加倾向第二个,不过这件事也没必要太过计较,两个字毕竟同音,所以无论是羊还是杨,口头说起来,都是耗子杨。

    林青鱼伸手解下腰间那只酒葫芦递给穆红妆,开口笑道:

    “杨前辈说得不错,哪怕咱们是朋友,也得讲道理,懂规矩。到时候你就只管往前走,我和杨前辈就跟在后面,有啥算啥,咱不贪多。”

    耗子杨翻了个白眼。

    “说你傻,还真就在这儿愣头愣脑地冒傻气儿,俺刚才说的那些,你到底听进去多少?都已经讲过了,看情况,看情况,傻不傻呀你,万一下墓的时候咱们被人欺负了,穆姑娘又提前走去了前面,咱们不就是白白挨打?”

    林青鱼愕然,伸手抓了抓头发,有些狐疑。

    “他们为啥欺负咱?”

    穆红妆喝了口酒,走到旁边坐了下来,随口答道:

    “因为你是野修,他是散修,你们两个都不算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山上的修士。”

    林青鱼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为啥我跟杨前辈是散修野修,就得挨欺负?”

    瞧着这个江湖游侠儿傻愣愣的模样,耗子杨一阵气急,说你冒傻气儿,你还真就非得显摆一下?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个脑袋里面缺根弦的大傻帽?

    但耗子杨心里纠结了片刻,还是没将这件事给揭露出来,闷不吭声地吧嗒吧嗒抽着老烟杆,心里一阵碎碎念:

    年纪还小不懂事,年纪还小原谅他...

    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然后哑着嗓子开口道:

    “两个月前的那一次还记得不,就是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小镇上,咱们两个逛街去买米面来着,后来就在路上遇见了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在那儿狠踹一个卖白菜的小老头儿。原因是什么?还不是因为那汉子觉得那个卖菜老头儿又脏又臭碍眼了,而且又老又瘦,一看就是个穷苦人家,根本打不过自己,这才那么肆无忌惮。这就叫,叫...”

    耗子杨黝黑脸颊猛地一红,扭过头来去问穆红妆。

    “这叫什么玩意儿来着?”

    穆红妆一边喝酒,一边翻了个白眼。

    林青鱼小声提醒道:

    “恃强凌弱?”

    耗子杨猛地板下脸来,瞪他一眼。

    “就你嘴快,不知道俺是在考验穆姑娘,想要瞧一瞧她最近读书读得怎么样了,这回倒好,让你抢了先,白瞎了俺的苦心!”

    林青鱼缩了缩脖子,讪讪一笑。

    耗子杨强忍心虚,继续说道:

    “行了,这件事就此揭过,咱们接着说。恃强凌弱对吧?那汉子又高又壮,满脸横肉,这才有胆子欺负那个卖菜老头儿,后来被你一脚踹翻出去,那家伙还不是刚爬起来就跪在了地上,嗷嗷大哭,什么屁话都能说得出来,就为了求你放他一马。为什么他当时跪着求你?还不是因为你厉害?为什么他敢欺负那个卖菜老头儿?还不是因为他厉害?”

    耗子杨用手中那只老烟杆指了指林青鱼,冷笑说道:

    “山上修士,也不是没有这种人,你就把他们想成那些富贵子弟,野修散修就是贫苦百姓。之前咱们三个结伴而行,已经走过了这么些地方,富贵子弟欺负贫苦百姓的事,见得少了?什么看着碍眼,什么身上的臭气熏到了自己,什么挡了自己要走的路,随随便便一个理由,说打杀就给打杀了,连个喊冤的地方都没有。就跟咱们三个刚认识的那会儿似得,不就是因为一个有着师门靠山的富贵子弟在大街上欺负贫苦百姓,你小子也是愣头愣脑,明知道人家修为境界比你高,还敢插手,不久差点儿给人打死了?要不是我和穆姑娘恰好撞见这件事,及时出手,你现在坟头草都得一丈高了。不对,可能连坟都没有,人家才不会费那个劲再将你埋喽,最多就是随便找个地方往那儿一丢,才不管你是被野狗叼走,还是被乌鸦吃肉。”

    耗子杨叹了口气,愁眉不展。

    “所以俺才说了,得看情况,万一那些麟子麟女当中就有看着咱们这些野修散修碍眼的,再没有穆姑娘跟着...嘿,倒也省事儿了,那不就是一座大墓嘛,生前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死了之后能有这种牌面,这辈子也值!”

    林青鱼有些笑不出来,闷不吭声低着头站在那里,有些失落。

    穆红妆喝了口酒,瞧见这位古道热肠的江湖游侠儿露出这幅模样,有些心忧,转过头去小声问道:

    “是不是说得太过了?”

    耗子杨摇了摇头,抽了口老烟杆。

    “俺已经很收着了,更何况这种事知道一些对他没坏处。其实俺还是挺盼着能有哪个麟子麟女愿意屈尊对俺们两个出手的,让他亲身经历一回,比听俺说八百遍都要有用。要不就凭这小子什么事儿都敢插手的性子,早晚死在自己手里。”

    穆红妆不置可否,干脆直接躺在了地上,将酒葫芦暂且搁在一旁,又顺手拔了根狗尾巴草塞进嘴里,然后两只手枕在脑袋下面,翘起二郎腿。

    有些走神。

    这番话,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对了,是那个姓云的王八蛋跟她说过,不过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了。

    因为啥来着?

    好像是哪次途径哪座小镇,也是遇见了乡里恶霸欺负贫苦百姓,她可看不过去这种事,就一脚踹了出去,差点儿没将那个乡里恶霸当场踹死,后来才知道,那个乡里恶霸其实是附近某个二流门派的外门弟子,结果当天晚上就被人给寻仇上门,好一阵厮杀。

    再后来,那个姓云的王八蛋就跟她说,就凭她这遇见不平便要插手摆平的性子,早晚惹上什么不能招惹的人物,最后死了都没地方伸冤去。

    当时她还对此有些嗤之以鼻来着。

    可现在却忽然觉得这番话很有道理。

    但有道理归有道理,该摆平的不平事,还是要摆平,可不能跟那个王八蛋一样,但凡事不关己,就全都高高挂起。

    至于惹不惹得起,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拳头硬不硬,实力够不够,只要拳头够大够硬,实力够猛够强,这世上就没有自己惹不起的人,没有摆平不了的不平事!

    所以自己还是要做天下无敌,举世第一!

    穆红妆忽然一个翻身盘坐起来,心神全部沉入气府当中。

    那杆得自古战场的沉重钢枪,早就已经被她依靠气府本源火完全融化,前前后后耗费了将近一年的功夫,主要还是得益于尉迟夫人送给她的秘法足够强横,以此修炼出的气府本源火,火势熊熊,炽盛无比,若非如此,只怕再有十年八年的功夫,也没办法将那沉重钢枪完全融化。

    但融化了那杆钢枪之后,再要将其锻入狭刀胚子,又是一件很费功夫的麻烦事,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成功,需要以气府本源火不断灼烧,以自身血气不断捶打,直到狭刀胚子的周遭再也没有半点儿多余之物,才能暂且告一段落。

    只是按照尉迟夫人的说法,在那之后,哪怕不去将它炼成本命物,也要继续打磨、温养,并且这将会是持续一辈子的事,再就是每次与人厮杀过后,都要注意狭刀刀锋有无缺损、卷刃,若是没有也就罢了,若有,就需要再次打磨、温养,甚至很多时候还要辅以天材地宝,才能将诸如此类的灵兵法宝修缮恢复,避免“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情况发生。

    换句话说,在灵兵法宝上花钱,那是一辈子的事。

    真也是,修行不易。

    穆红妆一边以自身血气捶打狭刀以及围绕在其周遭的粘稠铁水,一边听着体内回荡不休的铿锵之声,感慨无比。

    像自己这样有着一座洞明圣地当靠山的,修行一事尚且如此艰难,而若换做耗子杨这样的散修,亦或是如林青鱼这样的野修,又该如何艰难?

    倒也难怪那些散修野修需要经常行走在荒山野岭碰运气,要不就是落草为寇,做那杀人谋财的无良买卖。

    林青鱼转身去了自己那匹好不容易攒够钱买来的枣红大马那边,然后伸手折了根树枝下来,将树叶凑到枣红大马的嘴边,肌肉壮硕的枣红大马也不挑食,立刻张嘴吃了起来。

    林青鱼伸手轻抚马鬃,有些闷闷不乐。

    耗子杨瞥了一眼这位古道热肠的江湖游侠儿,黝黑脸庞上,满是皱纹,然后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去,吧嗒吧嗒抽着老烟杆,目光在远处几座山头上来回巡视,心里则在计较着之后下墓的时候,是不是需要落后一步,等到所有人都已经进去了,他才带着那个傻小子随后跟上,或者干脆再晚一些,免得有人心存不轨,让他们两个野修散修先走一步,用来试探古墓杀机。

    那些总是高高在上,不拿野修散修当人看的庞然大物,不是做不出来这种事。

    比江湖上不择手段的魔道修士,还要更魔道。

    呸,真他娘的衣冠禽兽!

    耗子杨叹了口气,磕了磕烟灰,站起身来,而后脚下一点,身形便迅猛掠上附近不远处的一株高树枝杈,登高望远,俯瞰附近山脉的地势走向。

    那座古代大墓,虽然是在一座古界小洞天中,但附近的山水地势,依然会对那座大墓起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魁星踢斗局。

    在某些风水堪舆的传承书本中记载,老老年间,魁星化人,曾经连续三次考状元都未中,原因就在他相貌极丑。魁星一怒之下将装书的木斗踢掉,投江而死。

    眼下的山势走向,一旦俯瞰而去,便是荒山起伏如人一般,对应魁星化人且貌丑,后又突出一角且高翘,隔一山坳,又有独峰呼应,则为踢斗。

    好死不死,那座古代大墓的入口,就在踢斗之处。

    耗子杨嘴里叼着老烟杆,一只手扶着树干,一只手默默掐算,嘴里还在念念有词,也便那根老烟杆,在他嘴里晃晃悠悠,一上一下,过了许久,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拿下老烟杆,张嘴吐出一串白雾。

    然后眉关紧锁,深深叹了口气。

    这本是一个文运昌隆的风水宝地,并且还能蒙荫后代,却给用成了这幅模样,非但不会文运昌隆蒙荫后来,甚至还会在无形之中镇压后代子嗣的文运,也便是说,哪怕埋在里面的那家伙,后代当中出了什么读书人,这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成就,甚至还会命途坎坷,甚至早夭而亡。

    也不知埋在里面的那家伙,生前究竟如何看不惯那些读书人,竟然这般不惜代价地作践子孙后代。

    实是狠人一个。

    耗子杨如今已是六七十岁的年纪,修为境界不算很高,灵台境,想要驻颜有术也可以,只是这人本就底子不好,也便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就看似是与凡夫俗子六七十岁的年纪一般无二,只是精气神更好一些。

    当然这些无关紧要,重要的还是耗子杨大半辈子都在跟风水堪舆方面的东西打交道,四五十年行走八方,见过的大小坟墓,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可谓经验老道。在他见过的那些大小墓葬之中,有些确是葬在了风水宝地,按照这个行当的说法,就是山水气运也或地下龙脉的气机,会在无形之中庇护埋葬于此之人的后代子孙,这东西哪怕对于山上修士而言,也有些玄乎,无法确定是否真实存在,不过另有一个方面,就是风水宝地可以抑制邪煞阴气的滋生,庇护墓穴太平长安,确信无疑,这点对于死而不朽的强大修士而言,至关重要。

    毕竟谁也不想身死之后,还要沦为孤魂野鬼,饱受折磨。

    还有一些,则是平平无奇的风水,说不上好,但也不坏,所以谈不上蒙荫后代,但也不会导致身死之人的灵魄无法前往阴世鬼间。

    只有极少数的墓葬之处,因为沧海桑田的地势变迁,导致原本极好的风水,或者平平无奇的风水,逐渐演变成恶山恶水,不过这种情况对于墓葬中人影响不大,毕竟年代久远,而灵魄在失去容器之后,按照这一行当的说法,就是会在容器一旁逗留七日,七日过后,便会前往阴世鬼间,也便年代久远的地势变迁,哪怕已经形成了恶山恶水,阴气滋生,邪煞横行,甚至养出了许多阴鬼邪祟,也与墓葬中人没有半点儿关系。

    至于眼前这个魁星踢斗局...

    耗子杨的本事还不算特别到家,看不出是否有过地势变迁。

    若有,当然最好,至少证明这座古代大墓主人的灵魄,肯定已经不在其中,至于是否有着阴鬼邪祟入主了大墓主人的尸骨,继承了尸骨之中残留的意志,另当别论,可若没有地势变迁的发生,那么这座古代大墓,就必然凶险万分,尤其对待读书人的恶意极为庞大,哪怕最是一身浩然正气如日中天的圣贤君子,一旦入内,也会惨遭压制,甚至再要险恶一些,大墓中的邪煞阴气,还会特别针对那些身负浩然正气的读书人。

    简而言之,就是水火不容。

    耗子杨低头看了一眼穆红妆,然后看向林青鱼。

    幸好幸好,谁都不是什么狗屁读书人,可以免去许多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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