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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魂血虫

    世上之事,总是一山还有一山高,也就大多都不会十分称心如意,也正应了那句话,人生不如意十之**,可与人言无二三。

    瑶光圣地老圣主求药未果,反因一时气盛受其害,走的时候,或可说是形销骨立,亦或可说行尸走肉。总而言之,就是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差不多散了个干干净净,心性心境遭受损伤,心湖之中也已经留下了十分明显的瑕疵,一身修为境界,大抵出不了两三年时间,就会彻底跌出大圣修为,甚至很有可能会牵连自身寿元也因为境界跌落,就被大道剥夺,从而寿元耗尽直接身死魂消。

    倘若那位老圣主不走这一趟,或许还有五六年时间可活,但在如今,却已经是真真正正的朝不保夕,命悬一线。

    说是两三年,却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一口浊气堵在心头,喘不上来,就直接命归黄泉。也便是说,本就已经沦落到圣地之名岌岌可危的瑶光,随时都有可能被跌出圣地之列,而以北斗九星命名的人族九圣地,也会就此沦为人族八圣地。

    再之后,究竟是有另外一座圣地崛起,亦或是跌下神坛的瑶光门派,因为又一位大圣的出现,重新名列庞然大物之中,就尚未可说。

    但无论事情走向如何,云老爷子其实都不太关心。

    至少在眼下,就只是安安分分做好这个鬼门守门人罢了。

    藤椅前后摇晃,吱呀,吱呀...

    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吕梦烟,忽然跨过尚且留有些许湿痕的门槛,看也不看那已经干干净净的门槛一眼,径直来到了还在晒太阳的云老爷子跟前,一如既往的清冷模样,开门见山道:

    “何时许我下山?”

    闻言之后,云老爷子摇晃藤椅的动作微微一顿。

    随后轻轻摆手,实在懒得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也是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说过。

    云府后院辽阔,有一座由自山腹之中汩汩而出的泉眼,泉水甘冽,被云老爷子相中,便以泉眼为中心,建造了一座莲花池。莲花生于淤泥之中,池底淤泥,就厚有丈许,可即便如此,莲花池池底泉眼所在之处方圆尺许之内,也始终干干净净,鹤立鸡群一般,任凭四周淤泥厚重,也始终无法堵塞泉眼,并且泉水激涌,随时都能在莲花池水面见到一股高出周遭三寸有余的水柱,涟漪阵阵,摇曳荷花荷叶,甚至无论山上四时更替如何,泉水始终温热,莲花池上也就始终环绕着一阵暖雾,又因为莲花四时不谢,尤其冬天,就最为好看。

    如云老爷子早先所言,若非最终决出蛊王,就须得等到泉眼堵塞,莲花凋谢,包括云温章、云温河以及云温裳在内的这些后生晚辈,才可随意下山。

    其中还会包括已经有了押宝选择的鬼仆。

    但真正已经有了押宝选择的鬼仆,其实数量极少,云府上下鬼仆统共百余,而已经有了归属的鬼仆,却还不足十分之一。毕竟如今时候尚早,再加上押宝之事一旦做出选择,就几乎再无任何可能做出任何更改,并且还会牵扯到身家性命,就对这些鬼仆而言,事关重大,不得不小心谨慎对待。甚至对于大多数的鬼仆而言,就哪怕是一直拖延到最后,在最终决出蛊王之际,才终于被逼无奈,做出了最后的唯一选择,就导致自身不被重视,甚至会就此变得可有可无,被排挤到最边缘,也并非无法接受。

    活着总比死了强。

    也便是说,其实包含云泽、孟支离与吕梦烟在内的这场争斗,其实不仅仅是在争夺最后的生存机会,也是在争夺包含那所有还未做出选择的鬼仆在内的,云府底蕴的最终归属,以及整座云府所拥有的大道偏颇的最终归属。

    算是云老爷子为了维系这个规矩能够进行下去的彩头。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如云鸿仁那般,可以对于这些彩头视若无睹,并且心甘情愿屈膝为仆,还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权托付于另外一人。

    至少孟支离暂且做不到,而吕梦烟则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所以吕梦烟才会如此迫切想要下山。

    山上终归是山上,一亩三分地,早已全部走遍,再也没有任何惊喜可言,比不得山下多姿多彩,更比不得山下机缘数众。

    云老爷子忽然想起年前时候,云泽在那座衣冠冢面前有所领悟,就在拳法刀法更上一层楼之余,还试图趁机将自身所掌握的众多雷法,也一并演练出来,以期能够有所突破,只可惜最终也没能成功。

    或也正是因此,吕梦烟才会如此迫切想要下山。

    五雷正法...

    倘若不曾记错的话,如今世上,应该已经不再留有这般能够号令阳雷阴霆,无论跟脚也或来历,都最为正统的五雷正法了才对。

    云老爷子睁开双眼,皱起眉头,忽然记起了那位十万年前的绝世大妖。

    “倒是慷慨大方!”

    云老爷子摇头哂笑一声,说了一句在吕梦烟看来没头没脑的话。

    而在之后,云老爷子就重新阖上双眼,继续躺在藤椅上前后摇晃,趁着日光正好,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吕梦烟询问未果,只听了云老爷子一句摸不着边际的怪话,就无奈终于还是打消了原本的念头,转身返回云府,直接去了后院那座莲花池。

    水汽氤氲,水雾蒸腾,荷叶片片,莲花朵朵,日光洒落其上,映出七彩纷呈的祥瑞模样。

    在这座莲花池的正当中,有一条石板路,一块又一块四四方方的石板,没两块之间都有着尚且不足尺许的距离,因为莲花池中心的水流汩汩,荡起的涟漪阵阵,就可以通过石板之间的缝隙,一路延续到莲花池的边缘,最终撞在犬牙参差的边缘,被反弹回来,与前赴后继的涟漪弧度撞在一起,最终消弭于无形之中。

    涟漪也有颇多坎坷。

    吕梦烟站在其中一块石板上,低头看向不远处高处水面三寸有余的水柱,青山黛眉,紧蹙不松。

    要等到这口源自度朔山山腹中的泉眼或是泉水流尽,或是淤泥堵塞,就还不知是要何年何月才能行,毕竟这这口泉眼的真正来历,吕梦烟也从青槐那里听说过。尽管青槐也不敢全权保证,但依其所言,这口泉眼极有可能并非是在山腹之中发源而出,只是流淌经过罢了,而其真正的源头所在,其实是在山根山脚,因为某种原因,才会被摄流向上,出现在云府后院之中,并且还在汇聚成这座莲花池后,沿着云老爷子刻意留出的水道,一路流淌离开云府,最终沿着山体侧面,重新返回山根山脚。

    也便是说,想要指望这口泉眼中的泉水流尽,几乎就是不可能的天方夜谭。

    山根山脚所在,可是汪洋大海。

    除非是被淤泥堵住泉眼,也或山体之中淤积起来的盐渍结晶堵塞,才有可能导致这口在山根山脚还是咸苦味道,却到了山上就变成甘冽清澈的泉眼,彻底枯竭。

    要等到何年何月?

    吕梦烟眉关紧蹙,愁云惨淡,脑海中原本不名一文的云泽,却忽然就可以驱使雷霆的一幕,始终挥之不去。

    便在略作沉默之后,吕梦烟忽然就开始宽衣解带,将身上几乎所有衣物全部都脱了下来,整整齐齐摆放在一旁,只留下肚兜亵裤依然穿在身上,肤泽光洁,藕臂纤细,三千青丝散落下来,风情别具。

    孟支离手里拎着一壶从山肖那里自作主张拿来的陈年好酒,忽然出现在莲花池附近,腰间悬配滴血剑,剑身上有剑气流淌,形同滴血一般,并未隐藏自己的身形,就这么大落落坐在池边一座并不规整的顽石上,一腿悬空,一腿曲起,手里拎着酒坛,手臂搁在膝盖上,嘴角带着好整以暇的笑意,看向正准备一跃而入莲花池中的清冷美人。

    吕梦烟斜眼看去,侧身面对孟支离。

    腰肢纤细,胸脯微微隆起。

    孟支离仰头喝了口酒,放下酒坛之后,面上笑意更甚,随后冲着水面侧了下脑袋。

    “跳啊,我倒是想要瞧瞧,你是不是真有本事能将那口泉眼给堵上。”

    说着,孟支离忽然伸手抹过气府,取出了一块不尽色泽驳杂,并且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矿石,径直丢了出去。

    吕梦烟眉关轻蹙,并未伸手接住,而是退后一步,任凭那块不知是何来历的矿石擦身而过,最终砸在旁边那座扎根在池底淤泥最深处的石板上,发出砰一声重响,直接将那冒出水面寸许的石板砸得四分五裂。

    说是石板,其实莲花池深有丈许,再加上淤泥深有丈许,这所谓的石板,就是实实在在的一座石柱,却被这块矿石直接砸得四分五裂,可见其重量如何。

    吕梦烟眉脚轻轻一跳,随后神色阴沉看向孟支离。

    后者咧嘴一笑道:

    “这可是我所有藏货里面最重的一块矿石,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价值不菲,送给你拿去堵住那口泉眼,也算出了一份力。毕竟一旦泉眼真能堵住,不光是你可以下山,我也可以,倘若就只是在这里干看着,多多少少有些说不过去,而且之后下山的时候,也多多少少有些不合适,好像真的欠你一个人情似得。”

    孟支离站起身来,一只手拎着酒坛,一只手搭在腰间滴血剑的剑柄上,开口笑道:

    “但我不觉得你真能将这口泉眼堵住。敢不敢打赌?倘若我输了,我就押宝在你身上,从此以后屈膝为仆,任凭你随意驱使,就算当个暖床丫鬟,我也认了。但如果你输了,我也不要你押宝在我身上,只需帮我对付小泽和仁哥三次就行了,但我需要你乖乖听话,可以完全服从我的所有安排。”

    闻言,吕梦烟眼眸微微眯起,转过身来看向满脸笑意盈盈的孟支离,忽然冷哼一声。

    “年三十那天,你故意装醉,告知云泽,云鸿仁之所以会身陷鬼狱的事实真相,不过是想要借机挑唆云泽,以便让他来对付我,好让你坐收渔翁之利;又厚颜无耻投怀送抱,是在见过云泽一手五雷正法之后,存了心思想要为其暖床,以便日后时局不利之时,可以借此留得性命。”

    “只可惜,一石二鸟之计,双双未成。但也确实不值得意外或是其他如何,毕竟云泽如今境况凶险,北有瑶光圣地,南有杀手皇朝,都是想要斩草除根,其行为做事会变得谨小慎微一些,实属正常。而你,也就只是一个糙人罢了。美人计?”

    吕梦烟轻轻摇头,嗤笑一声,随后就重新回过身去,冷眼看向那口泉眼所在之处,不再继续多说,径直一跃入水。

    噗通一声。

    水花四溅。

    孟支离眉头高高挑起,被吕梦烟当面戳穿了当时的心思,也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只是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脸颊,又低头瞧了眼自己身上的粗布汗衫,随后口中啧的一声,已经开始考虑,是否真的应该在平日里花些时间将自己好生收拾一番,学一学女红,再试一试胭脂水粉,做个大家闺秀一般的女人。

    毕竟滴血剑已经铸成了,从此往后,就只需要杀人饮血即可,而不必再继续费心费力守着炉火抡锤。

    可女红这种事,终归还是有些做不来。

    不过胭脂水粉倒是可以试一试。

    再找人做上几件好看的新衣裳。

    孟支离俯下身子,在涟漪阵阵的水面上瞧着自己的模样,忽然展颜一笑。

    “也就头发乱了点儿,其实还是挺好看的,倘若当真需要给小泽做暖床丫鬟,不是绰绰有余?”

    孟支离心情不差,起身之后继续坐在石头上喝酒,悠哉悠哉。

    “但究竟会是谁给谁暖床,现在可还说不准呐!”

    入水之后,吕梦烟很快就找到了泉眼所在。

    水流汩汩向上,喷涌而出,哪怕是在池水之中,也依然能够看见得十分明显,并且满池莲花荷叶遍布,只有泉眼所在之处的方圆半丈左右,见不到任何根茎。

    吕梦烟憋着一口气,靠近过去。

    水波摇晃,长发飘荡,但格外出乎意料的,看似不过只能涌出水面三寸有余的泉眼水柱,其实劲力之强,根本容不得吕梦烟真正靠近,甚至是在距离泉眼水柱尚且半丈左右的时候,就已经如同身陷泥沼,进退不得。

    只有命桥境的吕梦烟,并不能真正做到可以在水中长久滞留。

    最多半天时间,就会被彻底淹死。

    在察觉到如同泥沼缠缚一般的困境之后,吕梦烟瞳孔扩张,神情微微慌乱,却也并未太过着急,毕竟此间也才只是刚刚进入那股泉眼水柱的附近半丈之内,尚且留有退后的余地,便小心谨慎,以掌心之中凝聚灵光,忽然一掌拍出,借助反弹之力,很快就挣扎离开了那片凶险之处。

    莲茎摇晃,水波阵阵。

    吕梦烟在水下又停留了片刻,终究还是不敢太过靠近,又别无他法,就只能转身回去,哗啦一声冒出水面,看也不看正在岸边喝酒的孟支离,就直接拿了那块并未经过提炼的矿料原石,重新返回水中。

    孟支离眉头微微挑起,有些意外,却也并未多说其他,只是暂且放下酒坛,通过清澈水面看向无数莲茎之间宛如一尾游鱼的吕梦烟,在缓缓靠近了那口泉眼附近之后,就直接将矿料原石猛地丢了过去,带起一阵涟漪翻腾,在水面形成大浪,阵阵翻涌出去。

    但那块矿料原石却在靠近泉眼水柱之后,就立刻四分五裂,并继而灰飞烟灭。

    孟支离与吕梦烟都是神情骇然。

    却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吕梦烟的举动,已经触怒了这口泉眼,就在那块矿料原石彻底灰飞烟灭之后,泉眼之中,忽然传来一阵犹似女子哭声一般的声响,并且泉眼水柱也忽然就带上了一缕缕的血腥颜色,像是一条有一条细长的蚯蚓一般,摇晃出现,随同水柱不断涌出,只短短片刻,就已经变得密密麻麻,甚至是将整条水柱都染成了猩红的颜色。

    吕梦烟神情急变,不敢继续逗留,在红线出现的一瞬间,就立刻倒退离开,一跃翻出水面。

    高出水面三寸有余的水柱顶端,红线错落,随波逐流,很快就已经染遍了整座莲花池。一株株荷叶,一朵朵莲花,就在水汽氤氲之中,缓缓下沉,消失,甚至就连这座莲花池正当中的石板路,都在那些细长红线出现之后,就忽然开始细微震动起来,并且同样缓缓下沉,消失,并且隐隐伴有密集交错在一起的喀嚓喀嚓声,像极了某种生物正在啃食石板路。

    已经退至岸边的吕梦烟,脸色发白,头皮发麻。

    孟支离也不敢继续将脚悬在水面上,立刻抽身后退出丈许有余,随后眯起眼睛仔细看向那些摇曳在水中错落游晃的细长红虫,眉关紧蹙,一身鸡皮。

    青槐与山肖不声不响出现在两人身旁。

    吕梦烟神情一冷,立刻取了一身崭新衣裙套在身上,冷眸含煞。

    只是青槐与山肖对此却懒得理会,他们一个身材魁梧,双臂环胸在岸边站定,一个皮包骨头,大落落在岸边蹲下。

    胆大至极的山肖,皮笑肉不笑,仗着身高臂长,伸出一根手指放入水中,很快就脸色一沉,猛地抽回手指,手指顶端依然挂有不计其数的细长红虫,密密麻麻,全都咬在山肖的手指上,但却因为已经离水的缘故,就很快全都蜷缩成一团,继而化成一滴又一滴脓血,从山肖的手指上滴落下去,却也已经分不清究竟哪些是细长红虫所化,又有哪些是山肖鬼血。

    脓血滴落入水,重新化作细长红虫,游曳出去。

    但山肖脸色却依然紧绷,忽然另一只手抓住这只手手腕,眼球一突,脸皮一抖,其已经白骨森森血肉不见的手指伤口之中,就忽然喷出大片的鬼血,并且其中夹杂有林林总总大概上百条细长红虫,更在其手指伤口之处,依然有着几条细长红虫死死咬住了山肖手指上的血肉,半个身子疯狂摇晃,一直往里钻。

    “嘶——这到底是什么怪物,真他娘的疼啊!”

    山肖咧开嘴巴,气极反笑,忽然一把抓住手指伤口,继而手掌猛一用力,就直接将那些依然试图钻入其体内的细长红虫,连同自己那根手指一起,全都捏成了血肉模糊,随后一把丢入那座如今已经名不如实的莲花池中。

    而其已经只剩根部的手指,则是已经血肉模糊,骨刺森森。

    孟支离看得龇牙咧嘴,忍不住抓了抓头发,随后忽然将手里那坛陈酿好酒递了出去。

    “泡一泡?”

    山肖甩了甩手腕,任凭见风即黑的鬼血洒得到处都是,冲着孟支离翻了个白眼。

    “不需要。”

    随后,山肖就扭头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青槐,开口问道:

    “这些虫子,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

    闻言之后,青槐瞥了山肖的手指一眼,并未隐瞒。

    “应该是只在极恶之地才能诞生出来的魂血虫,本质上与你我其实相差不多,都是属于阴鬼邪祟中的邪祟,是由恶气侵染所成,但魂血虫这种东西,无论数量多少,都只有吞魂嗜血的本能,却没有什么灵智。不过...”

    青槐话音一顿,眯起眼睛看向面前这座,已经被密密麻麻无数细长魂血虫完全充斥的莲花池,像是在寻找什么。

    只是许久过后,青槐也终究只是一无所获,便无奈叹了口气,继续开口道:

    “魂血虫这种东西,倘若当真一直生存在这口泉眼下方,就早该已经被人发现,毕竟魂血虫并无灵智,只会凭借本能随波逐流。可泉眼却始终都在喷涌泉水...尽管如今尚且不太明确,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有人在暗中控制着这些魂血虫,就是为了避免泉眼会在干涸之前被人堵住。”

    闻言之后,山肖低头瞧了眼自己手上的伤口,然后眯起眼睛,咧开嘴巴嘿的一笑,幅度夸张,阴森森的眼眸中,寒光流转,脸上皮肉堆叠,狰狞可怖。

    “好你个水猴子,胆大,包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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