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闻梅开之立民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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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0 一筹莫展

    ,不闻梅开之立民太后

    奈何天公不作美,雨一直下,没有要停的意思,礼法虽乃重中之重,却乏味枯燥至极,本就让人提不起兴趣,再伴随一些扰人心神的风声雨声,自然更难专心听讲,更莫说逐一理解甚至融会贯通了。

    如此,萧立宋凛只好另作打算,从体能方面开始训练。

    雨势虽大,却不能让他们因此却步,否则它一月不停,他们岂不要白白浪费一个月之久?

    “萧立,汝伤未愈,速归而憩!”

    滂沱雨帘之中,宋凛同其余由萧远董合他们挑选出来的十余名精锐之士一起纠正完众民丁的马步姿势过后,走到站在训练场外围竖起的棚伞下观看记录分析研究的萧立旁边同他吩咐。

    陪练了半日,午膳又无食欲,本就身体羸弱,还不饮不食,如此下去,铁打的身子也要被耗垮,宋凛看着着急,以致练兵都无法集中精神。

    萧立端正姿势,抱拳先谢宋凛体谅却不就走,仍旧抱起对场中民丁的持久力做过记录标注、圈出最弱最强者、以备后续分批训练之用的纸笔,专注地凝望场中。

    民丁们被列成营成阵,各有编号,一个营区五百人,统共五个营区,萧立并不需要在五处来回奔走,时间一到,便会有人将做好的记录送来,再由他分析调整,使耐受程度相近之人集中到一起训练。

    每半日做一次调整选排,宋凛现在所领一营,乃是体格最为健壮、耐力最为强劲的民丁集结营,当然,这不过前半日训练下来的结果,后续还会再变,所以不能松散懈怠。

    尤其训练才刚开始,民丁们一时难以适应,他们纸上所录并非完全可靠真实,需得根据分时段记录的结果进行判断,方能最大限度地做出最适调整。

    萧立完全忽视了宋凛的存在,视线忽高忽低,时而凝望场中,时而埋头奋笔疾录,纸面被飘进棚伞下的雨雾濡湿变得软润,沾了墨的笔点在上面便晕开成团,萧立眉头紧锁,却无停笔之意。

    宋凛看他不听安排,便跨步上前直接抽掉他手中的纸笔交给棚伞下坐着、一同记录以确保结果无有错漏的另外两人中的一人,后强行将他拉离了场区。

    光头淋着雨,啪啪哒哒冰冰凉凉,宋凛一只手拽住萧立的胳膊不让他挣开,一只手将斗篷撑在他的头上稍作遮挡。

    因萧立伤口复裂,撕扯疼痛,他二人步履缓慢蹒跚,若非萧立坚决不让,宋凛早就将他抱回了帐中。

    将萧立送回帐篷之后,宋凛便一刻不曾耽搁地又返了回去。

    休息半日,夜色降临,萧立梦中渴醒,不知时辰,方起身下床欲倒茶来饮,宋凛便在此时走了进来,手中托着餐盘,亲自为萧立端来了饭菜。

    萧立惶恐要跪,宋凛将餐盘放下,伸手阻止,萧立被他托住胳膊,四目相对,感谢求恕的话说不出口,埋下头,呆呆愣愣,连自己想做甚么都望在了脑后。

    宋凛将他扶着坐好,却未松开他的胳膊,甚至加大了手中的力度,萧立吃疼低呼,他才反应过来似的坐到一旁,将餐盘中的饭菜端出放在萧立面前。

    “三爷?”萧立不习惯宋凛如此待他,心中别扭,又看他心不在焉,气氛更显尴尬,便问及午后训练的情况,然而宋凛似未听见,并不回答,萧立只好作罢,握起竹筷却不夹菜,愣愣地将碗中的米饭望着。

    回神望见萧立久不动筷,亦在出神,宋凛默默将筷子从萧立手上接过,亲自夹了菜要喂他。

    “三爷……这如何使得……”

    微微温热的菜碰到嘴唇,萧立反应过来,起身要退,宋凛将他按住:“张口。”

    “三爷,无机惶恐,区区草芥,岂敢劳您……”

    宋凛不听他废话,仍旧只有“张口”二字,萧立讷讷坐好,心神难安地不停注视帐门那边的动向,生怕被人撞见会有更多蜚语流言。

    好在白水不在此处,否则萧立恐怕早已被大卸八块扔进锅里炖给所有兵士吃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了,想到白水,萧立愧疚自责不已,又退避不得,眸中闪过痛苦,宋凛看在眼里,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停。

    萧立不明白,为何被宋凛剃过头发之后,他对自己的关怀照顾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渐炽烈明显,莫非是他有所误会?

    “三爷为我剃发,果然不是为了惩戒我的擅离职守?”

    不敢直视宋凛,萧立目光垂在宋凛不停为自己夹菜的手中,见其十指精瘦修长,骨节分明,萧立看得移不开眼,先前所做的一切决定似乎全都不再作数,他不禁想,若能永远如此该有多好,可他到底有所顾忌,白水不过原因之一,普通男子三妻四妾他尚不能接受,不愿几女共侍一夫,何况他心上这人根本不是普通男子,将来为帝为王,后宫佳丽成百上千,他又如何忍得?

    另外,他从小被萧炎枭圈在府中,不让出门半步,早就受够了那等如笼中鸟毫无自由可言的生活,再让他老老实实待在皇宫,被各种规矩绑缚手脚永无天日,做个日日企盼皇帝临幸的贵人妃子,还要被其余妃嫔算计争对,不得安宁,他自然更加不肯……

    他不只一次在心中期盼,若宋凛并非皇子,而同支越一样孑然无牵挂该有多好,可事难两全,他想要自由,想要不被束缚,便只能放弃宋凛,即便感情的事难以自控,他也必要理智。

    正出神的当儿,萧远董合同大家一起吃过饭后,来同宋凛请示夜里可还要继续训练,。

    他二人进帐,看到宋凛亲自夹了菜喂萧立,萧远见怪不怪,早已不再惊讶,也不再感到痛心,但董合毕竟与萧立初识不熟,不知他们二人之间有何过往联系,看到自家主子亲自喂别人吃饭,还是个男子,不由惊得停住脚步,撩开帐门的手僵在空中,将桌边的二人好一阵打量,确认自己没有进错帐看错人,才犹犹豫豫恶寒又赧怯地走进来。

    “三爷”“主子”,萧远董合一起唤,宋凛放下碗筷,点头轻“嗯”,“何事来寻?”

    他们不在一处训练,宋凛已经同民丁营里的几个领头吩咐,今夜不必再训,可于各自帐中预习礼**课,明日体能训练之前,会作抽查,若不能答,则有惩罚;但萧远他们那边,他一心想着快些来见萧立,忘了派人通知。

    得知他二人来寻的目的,宋凛略显尴尬地轻咳一声,后重新做了一样的说明,待要撵他二人出帐不让再打扰之时,忽地开了口阻止,问及芜云城那边可有新的情况。

    萧远董合互望一眼,摇头方罢,便听帐外响起一道“有事要禀”的声音。

    传人进帐,送来的却非芜云城那边的消息,而是京城的暗探传来的有关宋澄程振的线报。

    讯兵单膝跪到宋凛跟前,问安过后,埋着的脑袋抬起来:“回三皇子,京城那边传来消息,说程振叛军直逼京城脚下了,就在城外安营驻扎了下来!

    不仅如此,四面城门都安排了人马驻守……”

    几人闻言沉默,不知程振此举是何用意,又与顾覃忽然转移阵地改道芜云城之间是否存有关联?

    萧立艰难地咽下口中味同嚼蜡的饭菜,“三爷,派去芜云城打探的人,会不会已经遇害?所以无有消息传回……”“不无可能!”宋凛将目光从讯兵身上移开到萧远身上,命他亲自往探速回之后,又让董合安排人马往麓湖城去,随时跟进汇报赵拓和杨思那边的情况何如,并所有人都离帐之后,才同萧立询问,可有办法尽快解决顾覃这一大麻烦,他先前说的,“顾覃爱子如命,必不敢死,可掳也”一言,究竟是何含义,又是否还能施行之类。

    “无机原本是想,让我们的人假传消息,说他的爱子顾奕兮在我们手上,使他心中动摇,哪怕不信,也不敢忽视而亲自率兵过河来战,以便盗粮得胜的,但他们攻占芜云守城备战若是受的程振的指示,那此一计便没了意义,除非……”

    “除非,吾等果然掳其子而挟……”

    “正是如此,但……”

    萧立后面的话,即便不说出口,宋凛也知他要表达的意思,听闻顾覃已经将顾奕兮接到了程振身边由他安排重兵护守,要想掳劫,并不容易,而且,他们如果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哪怕无意伤害顾奕兮,那也有违原则道义,若是程劲,掳便掳了,甚至都能杀得,可顾奕兮到底无辜单纯,莫说参与其中,他甚至不能明白顾覃的所作所为究竟有何含义,更无法辨别是非对错,要对他下狠手利用他牵制顾覃……

    萧立犹豫停顿几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妇人之仁,容易坏事……而且,程振已经驻兵京城脚下,随时都有破城而入的危险,若不能赶快解决顾覃,只怕大皇子那边,不日便会失陷,但也并非只有掳劫顾奕兮这一个办法……”

    萧立扶着桌子起身,站到沙盘旁边,指着水城云湍河水之源同宋凛继续说道:“三爷您看,这泾河之水,直接流进的云湍河,咱们何不借此来个水淹芜云城?”

    宋凛面露疑惑:“此话何解?”

    “当然,要想施行此法,亦非易事,需得另凿沟渠,且得再引入一股甚至更多股水源才行,否则势不够猛,便难以达到预期的效果。”

    一边说,萧立一边往舆图旁走,舆图所示地域面积更广更易掌握全局,然而泾河往上,除了源头所在的泾泗海,再无其他水源可引,且泾泗海远在三百里地外,要想开辟河口放水,一来路远,二来,即便顺利凿开河口,等流到芜云城,其冲势也必有所减小;另外……若果真放水淹城,则必危及城中百姓……

    欲免此一损,要么先将百姓全数救出,可有顾覃的**万叛军驻守,想要救人何其困难,一个两个倒还好说,但要活全城的人,几乎没有可能;要么,将顾覃叛军引出城外,再施行计划……

    一番思索过后,萧立发现不论哪种办法,皆是说易行难,于是闭口不再言语,望着舆图再次陷入纠结。

    ……

    ……

    四平二十八年,三月廿一日,不到卯时,萧立转醒起来,宋凛人又不在帐中,一边好奇他每日那般早起都是去了哪里做甚,萧立一边仍旧纠结昨日思考未有结果的那些事。

    要解决顾覃,还真是不那么容易,然而他们并没有多少时日拖延,哪怕从顾覃他们那边盗抢来的大批粮草,也不过能将就吃上十天左右,即是说,十天内,他们必须解决顾覃和粮草之一,否则,别说支援宋澄,自己都是死路一条。

    然而现在,顾覃的大军已经占据了芜云城,粮草也都堆放到了城中粮仓,哪怕知道粮仓处在什么位置,也难以再盗第二次,所以只能另辟蹊径……

    穿好衣物,萧立稍微收拾洗漱一番,便只身出了帐蓬去寻宋凛。

    被剃了光头,洗漱起来方便不少,但一出帐,甚至不出来,他都觉得浑身凉嗖嗖,缩缩脖子后轻咳一声问帐守:“三皇子往何处去了?”

    几名帐守双目平视各自的前方,听到发问,其中最靠近帐门的一人答道:“回军师话,三皇子去了哪里我们并不清楚,只知道他往那边走了……”

    那人伸手指了指营区后方,后站好继续值守,似乎已经忘记了萧立的存在。

    萧立拱手道一声谢,便扶着自己的腰腹朝帐守指明的方向走去。

    关于粮草问题,还得同宋凛再行商议,看是否安排一部分兵马,去帮助百姓耕作,以劳力换取粮食。

    现在虽然时值春种,但他们可没有时间精力耗到秋收,所以帮助农耕,其实只能换来少量食粮,萧立自己很清楚这一点,好在聊胜于无,另外,或许还可派出一部分兵力帮助商人押送货物,赚些散钱保护费之类,有了钱财,总能买入一些……

    当然,如今这个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派兵回京去取运足够的粮草,那样短期之内,都不用再担心兵众们吃不上饭饿肚子的事情,可问题是,回京容易,要粮也容易,唯独运粮,要拼的,可远非气力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