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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7 恶灵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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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爷就不该派你过去!”不出所料,董合果然被赵拓忽悠,萧远亦觉愤愤,抱起双手一脸嫌弃地将董合望着。

    “不派我去,让你去了你就不会被忽悠?我还不知道你!只怕比我被忽悠得更彻底罢!”

    他二人相识数年,互知根底,互相嫌弃,但董合远比杨思的脾气还要暴躁难伺候。

    杨思虽然面相凶恶,也动不动就恶语相向,可他喜欢听好话,喜欢被人奉承,只要不触他逆鳞,一切都好说。

    而这董合可谓油盐不进,好话歹话全都不分不理,对于位高权重者倒是和和气气服服帖帖,对待小兵小将也能掏心掏肺,诸多考虑周到体贴,唯独对位处同级或相差无几的人,横挑鼻子竖挑眼,丁点也不肯落后半分。

    萧远知他又在赌气胡说,懒得计较搭理,只在心中又骂过赵拓数回,想不通宋凛究竟为何要将他留在身边,那人很明显是被派过来刺探军情、添乱使坏的奸细,不加以处治防范,还将他派去麓湖城请兵,万一……

    “无机……万一赵拓和那顾覃是一伙儿的……”心里怎么想,萧远毫无保留说出来,董合难得地没有反驳,一齐看向萧立等他回复。

    萧立看完信,立即点燃烧为灰烬,后盘腿坐回矮几旁边,“董副将,这信,你可看过?”

    董合支支吾吾:“想……想看来着,没看成……”

    “你们都误会赵兄了,他并非是有意将董副将你支开,不,或许应该说,他将你支开,是另有原因。

    你们来看,如今这形势,我们北有程振,南有顾覃,往西,则有麓湖城中的叛军势力,即是说,即便顾覃不打通与麓湖城相连的路,我们也被三面包围,可谓插翅难飞。

    方才赵兄的信中,除了说明麓湖城中的现状,还详细说了说关于麓湖城中隐藏的秘密,程振与城中的世家大族往来合力,并不单是为了从他们那里获得钱粮那么简单……

    麓湖城,因四面环山合围麓湖而得名,湖心富油,山有砾岩!”

    随着萧立的手指,萧远董合一起凑近了细看,后异口同声问:“那又如何?”

    “……”

    萧立无语结舌停一阵,“富油可燃,砾岩含金!你们说能如何?!”

    二人恍然,点头互望,“原来如此!程贼顾覃都是打的油矿的主意?有了油,可以火攻,有了金矿,可以钱买粮买兵器人马,难怪……”

    董合啧啧称奇,慨叹程振看着蠢笨,实则头脑灵光不可小瞧的同时想到另一个问题,如果他们的目的最终都是麓湖城的油矿,那顾覃为何不直接举兵攻取,却南辕北辙抢占没什么大用的芜云城,事后又来开山垦路,这不是多此一举?

    但他转念一想,他们不是不想直接攻占麓湖城,是被挡了路前行不得。

    顾覃大军转阵芜云城之前,驻扎在泾河对岸,他们想要往麓湖城去,就得先过泾河水,然后再过由他们驻守的易守难攻的山隘,而且,那时他们刚被盗取了近半的粮草,又有几千民丁叛离,正是士气低落不可再战的时候。

    所以才会以退为进?不仅有城可依,便于防守,补充兵粮恢复战力,还可使我军麻痹大意,表面上作出不敢妄动的假象,实则暗渡陈仓,与麓湖城那边的叛军势力汇合,好打我军一个措手不及……

    萧远亦有同感,难怪之前他前去芜云城查探,甚么可用的消息都未探得,原来是被他们营造的假象误导……

    “那程老贼,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聪明了?”萧远董合不明所以,互看不出名堂,只好寄希望于萧立。

    “或许,聪明的,不是程贼,是那个暗中帮助他的人。”

    那人是何身份,他暂时没有同萧立董合言明的打算,但他和宋凛都心知肚明,不只他们两个,赵拓也是知情人士之一,所以,赵拓自愿前往麓湖城请兵,宋凛没有阻拦,虽然有派董合前去“监视”,然而董合的作用,不只是监视,及时传达那边的消息才最为主要。

    至于本该同赵拓一道在麓湖城的杨思为何会回到营区还被杀害,萧立暂时没有头绪,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做出判断:

    不能让程贼的奸计得逞是其一;阻断叛贼两军汇合是其二;确保开路先锋和芜云城守军互不能救是其三。

    麓湖城那边有赵拓牵制筹谋,暂时不用担心,所以他们当前要做的,只有后两者。

    前提是,赵拓当真可信。

    萧立对赵拓不是没有怀疑,尤其离宫之前还发生了那些事,他更有理由相信,赵拓这人,来历不明,心机深沉,让人捉摸不透。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们父子接近宋凛,究竟有何目的,又是敌是友,可眼下,时局不容乐观,他只能选择相信。

    出神细想间,帐外响起“禀军师,斥候来报”的声音。

    “来得正好!快请进!”萧立大喜,摈弃杂念,翘首而望。

    待人入内,他张口便问探得的情况如何。

    “回禀军师,叛贼顾覃所派出城的兵力,仅三千余人,现在两城中部一带,而驱如牛羊被逼着劳役做苦的百姓却有四万人之多!”

    “三千?”

    萧立几人皆不可置信,“怎么会只派出三千人出城?你们确定没有看错?”

    斥候言之凿凿答道:“确是如此,我们觉得事有怪异,所以再探查了方圆几里内的情况,可以确认,没有伏兵!”

    “无机,想来顾覃是怕被我军探得实情会面临危险,所以不敢闹出太大动静。”萧远看萧立听了斥候补充的话,眉头更加紧蹙,神情愈显凝重肃穆,不以为意安慰道。

    董合旋即附言:“他们既然敢以三千兵送死,董某人岂能不成人之美!军师,董合愿请兵三千,往断其路!营救百姓!”

    “……”

    萧立见他二人都面色坚定,势在必得,又听斥候再三强调没有任何伏兵,犹豫几息,研究过芜云城麓湖城两城中部无山无林,无沟无濠,确实难以埋伏;而再往西北方向推近,越靠近麓湖城,越容易凭地利之便伏击叛军,方才同意董合带兵前去断路救人。

    “董副将,我营距离麓湖城只有十里,你即刻领兵五千于麓湖城外伏守,但是否发动攻击,需得等我命令!”

    董合不解其意,但萧立既然同意,他便不做多想,抱拳应一声“末将遵命!”,便匆匆出营调兵走了。

    萧远亦在此时起身,跃跃欲试,直言想要带兵直接攻取芜云城,虽然顾覃的主力仍在城中,但他若与董合两相呼应,必能出其不意,使他们互难相救,从而加大胜算之类。

    萧立却不应他所求,命斥候继续探查芜云城那边的动向,并同萧远说出“再等等!”三字过后便再不言语,重又陷入沉思。

    三千兵看管奴役四万百姓,不论如何想都不对劲,哪怕全是老弱病残,他们若奋力反抗,哪怕只是围成一堵堵人墙,一人踩一脚,那几千叛军也要被踩扁成泥,顾覃岂会连这一点都想不到?还是说他另有谋划,那三千兵四万民不过是个幌子或者诱饵?

    又或者,他另有控制百姓不暴乱的方法?

    可……

    萧立百思不得其解,虽然已经同意了董合领兵伏击,但他坚信,董合那几千兵,绝对不能冒然出动,否则必定全军覆没,但现在他也没有更好的说辞,更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所以只能再等,等到顾覃按捺不住,自露马脚。

    ……

    ……

    守帐兵白毛子骑在马上放眼望前路,逃兵三三两两,东躲西藏,像热锅上的蚂蚁,想要赶紧逃离火海刀山,所到之处却荆棘满地,刺得他们血肉模糊,寸步难行。

    白毛子身后跟着一千兵,他大手一挥,便有百人小队冲阵而出,将那几只蚂蚁驱赶围拢到一起,然后拿绳索捆缚手脚,让他们再不能随心所欲东奔西走。

    “其他人往哪里去了?!”白毛子下马走近惶恐惊惧的蚂蚁们,趾高气扬大声问,“劝你们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种时候,更要戴罪立功!想来你们都清楚,做了逃兵的下场!

    这样吧,你们也来帮着追其他的逃兵怎么样?

    追回十人,便可换一条命!我白毛子说话算数,只要你们不遗余力,将所有的人追回来,我一定替你们向军师求情,让他饶你们不死,如何?”

    白毛子简直不要太兴奋,守帐数载有余,没想到他也有向别人发号司令的一天,所领的兵还非小数,一千人呐!要知道,他不过一介守帐,居然能领兵千余,不可不谓空前绝后……

    沉醉在无边的畅想之中,白毛子双眼闪闪亮,看着畏畏缩缩的蚂蚁们,他的情绪越发高昂,甚至有些忘乎所以。

    “怎么,我白毛子的话,你们觉得信不过?不看看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守帐兵你们信不过?可若是能领兵的帐守,你们还敢小瞧不成?嗯?说说,你们谁能有我白毛子今日的成绩?!

    是你?是他?还是你?!”

    白毛子拍拍这个人的脸,捏捏那个人的耳朵,又指着旁边的另一个人的鼻子质问,待看到几名逃兵都默默垂下脑袋,不敢反驳,瑟缩着肩膀同畏惧阎王一般畏惧着自己,瞬时爆发更加猛烈夸张的几声大笑。

    他都快忘了自己原来的样子,手握兵权的感觉尤其美妙,难怪程振放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将军不当,非要收兵买马篡权夺位当皇帝。

    这种振臂一呼,天下皆应且不得不应的无尚权力,谁不想拥有?

    沉浸陶醉,白毛子脸上的笑绚烂如花,可他还没高兴太久,便当头被泼了一盆又脏又臭寒凉刺骨的冷水。

    “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他们又凭什么要信你?!”

    白毛子闻言,慌张四望:“谁?谁在说话!滚出来,偷偷摸摸算什么本事?”

    看不到人,白毛子有些气急败坏,想要将人激将出来,那人却死活不再发声。

    连问数回都没有回应,观看身旁身后兵士们的神色也无异样,白毛子不禁以为是自己的心魔在告诫警醒自己,遂双手合十,做一个求神拜佛的动作,闭上眼无声念道: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魔罗灭灵之障,胡言乱语不可当真,我白毛子正要发迹,大功在望,怎么会是自身难保的泥菩萨!不可信不可信,摒除杂念!摒除杂念!”

    声声念叨,自语喃喃,当白毛子赶走扰乱自己心神的邪灵再睁眼,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那张放大的脸吓得连退数步摔倒在凹洼积水的坑里,摔了一屁股一腿的泥。

    隔得较近的几名兵士赶忙将他扶起,同时伸手给他拍擦抹身上的污泥,却越抹越多,当真成了一副泥塑的模样,只不过他这尊泥人,是菩萨还是恶灵,无人知无人晓,更无人敢再靠近,只有那张放大的脸一点点飘近,一声声大笑:“哈哈哈……白毛子,你这么害怕做甚?是不是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所以不敢再看我?”

    那张脸越笑越狰狞,白毛子越看越恐惧,渐显癫狂,“别过来!你别过来!牛三儿,我警告你!再过来……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百次千次!你不是我的对手!”

    牛三儿果然停下,面带同情地将白毛子望着,“我当然知道你比我厉害,不然你也不能踩在我的尸体上领兵追逐逃跑的人啊!

    不过我来找你,可不是要害你,我的心里还是把你当兄弟,不想看你自寻死路,所以来告诉你,即便你杀了我,即便你将所有的逃兵都追回去,你也没法出人头地,甚至,甚至你都活不过今晚……”

    白毛子不听他讲,拔起身边一名兵士腰间别着的刀,就开始朝那张悬空的脸挥砍,他坚信,只要再砍上一刀,牛三儿这个恶灵便会彻底散尽,不会再来纠缠。

    “你怎么执迷不悟呢?你当真忍心将所有逃跑的同袍抓回去任人宰割?你可知道,一旦你抓了人回去,那姓萧的魔鬼军师,第一个便会要了你的命,他已经看出来你在说谎,看出来你心中有鬼了,你不是知道吗?”

    “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三皇子不在军中的事,明明是你散播出去的,杀了你,我是在制止流言,免去了更多的人当逃兵,我是功臣,军师只会对我大加赞赏,不仅要赏我,还会封我官职,让我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