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直播,就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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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凯文这边的电梯像是被孩子恶作剧了似的,十八层,每一层都停了一下,等得人平白有些烦躁。



    他们在等待电梯的时候,隔壁一个电梯井里似乎传出了断断续续的悠长歌声。



    那歌声的唱腔与现在的流行曲不太一样,带着一丝奇怪的韵味,说不上来,像是在唱什么“砑红笺”、“青绫被”。



    等候在电梯口外的一行人彼此间互相看看,都有一丝的露怯,只能说这唱腔实在有些说不透的诡异,女人阴柔妩媚之意仿佛透着歌词,攀附上了身体。



    “拂断今宵风雨话……忘九间,故人桥……”声音愈近,歌调就愈发的激越起来。



    隔壁电梯上跳动的数字越发接近,所有人都能明显听见那道歌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而众人的心,也下意识地跟着提到了最高。



    16楼,17楼,18楼……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行法医都下意识地将目光对准了那边打开的电梯,带着几分好奇、几分七上八下的胆怯。



    然而,电梯里空无一人!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那道歌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戛然而止了。



    “怎么回事?刚才这个电梯一路也没停下来过吧?”在一群懵比的同僚里,一个人开口打破了诡异的安静。



    伴随着他的话声,还有一声很响的“咕咚”咽口水的声音,一个人讷讷地开口,“我早说这栋楼阴阴的不对劲了……”



    他话音还没落下,就见那道打开的电梯门突然啪地合上!



    没有一点缓冲,惊得所有人都浑身一震,冒出冷汗来。



    就在这时,他们正等着的那部电梯“叮”地一声打开了,里头空无一人,白灯照得电梯内部通明。



    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连之前喊着不信怪力神说的几个人,这会儿也踌躇在电梯门外,一时间不敢进去。



    “我听说……如果电梯里有‘好朋友’的话,就点上一根香烟放在门的中间,如果门合上、把香烟夹断了,就说明‘好朋友’在里头……我们要不试试看?”一个人提议道。



    其他人点点头,有人摸出随身带的香烟,呼了几口后,小心地放到电梯门口,他刚把手收回去,就见电梯的两道移门刷地飞快合上,吓得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还保持着抬起的姿势。



    门口只剩下半截还冒着烟的烟头,微红的火星子在烟头处闪烁着。



    所有人脸色都煞白煞白的,像被刷了一层白油漆似的。



    “走楼梯,走楼梯能锻炼身体。”突然有一个人提议道。



    “对对,走楼梯好啊,正好我吃多了,消化消化。”立马,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附和。



    ——哪怕这个聚会才刚刚开始不到半小时,几个人的肚子里其实空空如也。



    十几个法医科白斩鸡从十八楼下到底楼,腿都哆哆嗦嗦了。



    竹真真躲在暗处,看到这些人那么快就出来了,有些诧异,再一看,这一个个的仿佛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般,脸色极差,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她从暗处快步走出来,突然出现在这一行人的面前,拦住了他们,冷声问道,“你们遇到什么了?”



    被拦住的人一吓,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应队手下的大美女,他松了口气,摆摆手说道,“大晚上的就不吓唬美女了,美女是来参加聚会的?晚了,凯文家里出了事情,聚会取消了。”



    竹真真眉头皱起,不耐烦地瞪着对方,拎起对方的衣领低喝,“问你你就答,你们遇到什么了?”



    “……我们听见电梯井里有女人在唱歌,但是电梯一路看上来,只在18楼停过一次,但是里头压根就没有人!”那人说道,他发觉美女凶起来也挺吓人。



    “这栋公寓闹鬼!”



    “对对!”



    竹真真松开那人的衣领,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方拾一居然不在里面,“方法医呢?不是跟你们一起参加聚会的么?”



    “方法医和凯文的老婆好像有点牵扯……被留在那儿了。”一个人回答道。



    竹真真啧了一声,没想到方拾一居然还和别人的老婆有关系,她想着,忽然一顿,拿出一张照片给对方看,“朱凯文的老婆,是照片上这个女人么?”



    那人看了一眼,点点头,“就是她,还有一个小男孩。”



    竹真真暗骂一声,掏出手机飞快拨通应辞的手机,“应队,朱凯文和徐正芳是夫妻!小法医现在被留在他们的房子里了,我现在上去。”



    “诶美女???你别冲动啊!这栋楼电梯闹鬼!不能进啊!”



    竹真真看了那人一眼,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我就是来捉鬼的,爱信不信。”



    她进入电梯,没有出现像对方说的那样的情况,电梯似乎还在照常运转,安安稳稳地把竹真真带到了18楼。



    屋子里,十几分钟之前。



    徐正芳把肖云的体检报告拿给朱凯文看,哭哭啼啼地捂住脸。



    “那天你说,有情况联系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云的情况不好了?”



    方拾一微抿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什么呢,这个体检报告你也才刚拿到手,他怎么会知道?你当做法医的都有透视眼?”朱凯文看到肖云的体检状况,脸色也不太好看,但还是斥责了一声自己的妻子,抱歉地看向方拾一。



    他说道,“我老婆情绪有些失控,不好意思,你要么先回去吧?”



    “我没有!”徐正芳大叫一声,她转向方拾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她问道,“这一定和小云说的那个人有关系是不是?”



    “……”方拾一不知道该做什么解释,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朱凯文看了他俩一眼,走去开门。



    他往外张望了一下,纳闷地嘟哝,“怎么回事?谁敲门的?”



    方拾一和徐正芳两人闻言看过去,方拾一瞳孔猛地一缩,只见一个个子矮小,身高大约只有一米六出头的男人站在门口,笑眯眯地向他们招了招手。



    “现在你看到我了吗?”



    那双长在眉庭两侧的眼睛里,各嵌着四枚眼珠,像是彼此独立不受神经控制一般,上下左右四处观察着什么,只有其中一对,闪着令人不适的笑意。



    徐正芳尖叫一声,顿时后退几步,惊得朱凯文一个激灵把门关上,扭头看去,他皱眉,“吓我一跳,见鬼了?!叫什么!?”



    徐正芳瞪大了眼睛,指着眼前那个莫名出现的男人,“你看不见他?!”



    朱凯文一顿,顺着徐正芳手指的方向看去,茶几、沙发、苹果,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朱凯文紧皱眉头,脸色有些难看。



    “亲爱的,只有将死之人和急求之人才能看得到我。哦对了,还有这位特殊的先生。”那人转向方拾一。



    八只眼珠子这会儿倒是齐刷刷盯住方拾一,他咧开一个笑,“像您这样的大人物,一定已经不记得我这样的小???恕!



    58.在线装酷第五十八天



    在线装酷第五十八天·法医科最近流行讲鬼故事



    大人物?



    徐正芳听见那个男人说的话,立即扭头看向方拾一, 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她小跑到自己的丈夫身边,满脸的惊惶。



    朱凯文看不见那个人, 也不清楚那天在中央公园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困惑极了,转向自己的妻子,“到底怎么回事?”



    “你看不见他?”徐正芳抓住朱凯文的手臂,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停留在那个让她感到恐惧的陌生男人身上, 她喃喃道, “你真的看不见他......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看见谁?什么真的假的?”朱凯文是一个正宗的无神论者, 他皱眉四处看了一圈,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房间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倒是楼上,被他关进书房里的大金毛估计按捺不住寂寞了,在用爪子挠门。



    “你看不见他, 你看不见他......因为小云不是你的孩子,你根本不在乎他!”徐正芳忽然竭斯底里地哭叫起来。



    朱凯文闻言反应过来,他将徐正芳这一切的异常行为, 归因于是因为一瞬间接受不了发生在孩子身上的噩耗, 导致幻觉了。



    他温声安抚道, “我在乎小云, 我爱他。”



    他说完, 又看向方拾一,让一个外人看到自家的混乱情况,让他觉得足够尴尬了。



    他干咳一声,本想提议方拾一先离开,却看到对方若有所思地凝神看着他面前的一片空地,仿佛那上面站着一个人似的。



    朱凯文顿时被自己这古怪的想法惊到了,他浑身一颤,摇头想把这念头甩出去。



    “你在乎他......?但是还不够,不够深......”徐正芳听见朱凯文的话,愣了愣,似乎是信了,随后又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朱凯文反手握住妻子的手,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小云的病情特殊,但是国外并不是没有成功的例子。我在国外那么多年,也结识了不少在医学界有能力的优秀人士,我们带小云出国,一定能治好他的。”



    徐正芳闻言一震,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里燃起一丝希望。



    “你真的愿意把自己孩子的性命,交给一个毫无干系的人么?”就在这时,那个矮小的、闯入房子的男人突然开口,带上七分诱惑,“你真的要用孩子的性命,去赌那个根本不知道有几分可行的尝试吗?”



    徐正芳脸上露出两分犹豫不定。



    “但是我却可以做到,百分百救好他,还给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对方话锋一转,“只要你与我做一个交易。”



    他说着,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手上正静静躺着那张寿盘。



    徐正芳看着他,眼睛渐渐失去了焦距,变得迷茫起来,她松开抓住丈夫的手,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



    寿盘之上,盖着一张红细绢似的布头,细看仿佛有血丝在上面流动一般,诡异极了。



    ——这模样,与当初方拾一在小老头书房里看到的,大不相同。



    然而徐正芳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她眼里似乎只剩下了面前唯一一条路,就连旁边朱凯文的喊声都被隔离在外。



    眼看徐正芳就要走近那个男人,方拾一也不管没找到扫地阁里称心的道具了,猛地掏出腰间别着的银白□□,稳稳对准目标。



    “离她远点!”方拾一冷脸指着那个拿着寿盘男人的后脑勺,沉声说道。



    徐正芳听到这一声低喝,顿时回神。



    朱凯文看见方拾一忽然拔枪对着自己老婆,那句话也不知道是对他还是对徐正芳说的,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脑子里飞快闪过各种念头——这人怎么来他家参加派对还带枪?!以后请人来参加派对是不是还得在门口搞个安检了?



    人一紧张、一害怕,脑子里的想法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不受控制,但是身体却第一时间诚实地遵循本能,下意识高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方法医你冷静点!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和你没关系啊!”



    “呵呵,听见了么?别多管闲事了。”被方拾一拿枪指头的人一点也不见慌乱害怕,反而发出一阵让人恶心的尖笑。



    他往旁边一站,说道,“何况,恐怕你也帮不上忙。你就不怕你这把枪,会穿过我,打中那个女人么?”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砰”的一声子弹弹出弹匣的声音,只见那人手腕猛地吃痛一抖,那块寿盘应声脱了手。



    方拾一一个大跨步,稳稳接住脱手的寿盘,寿盘之上的红细绢飘落下来,露出那个与风水罗盘极其相似的表盘。



    红布掀,寿鬼出。



    方拾一眯着眼警惕地看着,却没见到什么东西出现,倒是那个被打中手腕的人——不知道该称之为是人还是鬼怪,长得人模人样,姑且叫作人——吃痛地跌倒在玻璃矮茶几上,直接把那块玻璃茶几压得粉碎。



    站在方拾一对面的朱凯文瞪大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明明看见方拾一扣动了扳机,也听见那一声枪响,但是子弹呢?谁中枪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接着他就看到更加颠覆他世界观的情况发生了——



    他家的玻璃茶几忽然碎得彻彻底底,蛛丝网状的扩散碎裂痕迹很明显地表明,这不可能是因为自然碎裂,很显然是有东西把它撞碎的。



    在国外待了许多年、自诩见多识广的朱法医傻傻看着那一地碎片。



    “你!?你就不怕打中那个女人?!”



    “我打中过像你这样的东西,我清楚这把枪和里面的子弹会形成怎样的弹道轨迹。”方拾一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红细绢,重新盖住罗盘,说道。



    他说完,又看了一眼恍惚的徐正芳,另一个朱凯文看起来状况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方拾一皱皱眉,似乎是吓到他们了。



    他正想说什么,楼上那只被关在书房里的大金毛,经过几番尝试,终于聪明地用爪子打开并没有上锁的书房门,从楼上飞快冲下来,围在朱凯文的身边团团转,金灿灿毛茸茸的大尾巴左右扫着朱凯文的小腿。



    大金毛一边对朱凯文撒娇,一边又冲着那个摔倒在茶几上的“人”一阵吠叫。



    朱凯文看见大金毛冲着那滩碎玻璃渣狂吠,面色复杂又夹着几分惊慌。



    “萨姆!安静!”朱凯文心虚又害怕地命令道。



    大金毛“呜”了一声,听话地安静下来,毛茸茸的脑袋拱着朱凯文的小腿。



    朱凯文深吸了一口气,手上撸着大金毛的脑袋,勉勉强强保持着一丝冷静,开口问道,“方法医,你得解释一下你刚才做了什么。”



    “说来话长。”方拾一显然没打算做解释,他搪塞道,目光一直看着地上那个摔倒后就没再起来的男人,他皱着眉头,他只打中了对方的手腕,想把寿盘击落,并没有伤到对方的要害,为什么他不跑?



    他还做好了准备,提防对方逃脱呢。



    难道是男神枪里的子弹还带了定身的作用?



    方拾一胡思乱想着,却没有放松丁点警惕。



    没过多久,大概只有几秒的呼吸功夫,门外传来一阵悠长的歌声,歌声仿佛能穿透门板,直入心灵,让人精神一震。



    “魂安去去……莫道无归处……”



    方拾一听着这有些耳熟的旋律,偏想不起在哪儿听见,但是他明显注意到,那个中了他一枪的男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似乎极为害怕的样子。



    他微微眯起眼睛,那个人转向他,勉强扯出一个讥笑来,“那些人要来了,不仅是我吃不了兜着走,还有您,您还不逃么?”



    方拾一被他说得莫名其妙,这个人看起来似乎把他抬得很高,却又谈不上敬畏,现在又说着这些他听不明白的东西,他问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九间,他们来了。”



    他话音刚落,便是听见那最后两句唱词落下了尾音——



    “忘九间,故人桥……”



    大金毛冲着门外一阵狂叫。



    朱凯文往后退了两步,“是谁?谁在外面唱歌!?!”



    方拾一听见最后两句歌词,猛然回想起来,九间,那个九间!



    耳边金毛的吠叫声又是猛地拉高了一个音调,方拾一定神看向门口,只见一男一女缓缓穿过大门。



    那个男人,正是那天他在商场遇见的推着货车的小哥;女人,则是那家食肆里穿着旗袍的古韵女人。



    那两人一左一右,把依旧无法动弹的人抬起。



    女人朝方拾一露出一个笑,“又见面了。”



    “告诉应队,碰巧抢了他一个案子,下回还他一个。”男人说道,他看了一眼手上那个无法动弹的人,直接伸手剜出那枚嵌在对方手腕里的子弹,他眨眨眼,嘟哝道,“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