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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鸿门宴

    隔天一早,灰蒙蒙的天刚出了太阳,传信的人就匆匆赶到了穆温染家门口站定,敲响了门板儿,将周氏交代的事情一股脑儿地倒给了已然穿戴整齐出来开门的穆温染。

    “吃饭?”穆温染还未曾表态,早早起来读书的穆子言突然探出了脑袋来,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瞧着来者。

    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心中颇有些愤懑,却不知从何说起。

    顿了顿,穆子言犹豫着想拒绝,却被穆温染一个眼神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堵了回去,小脸儿拧巴巴的,极委屈地轻声嚅嗫着。“姐,咱别去了。”

    周氏啥时候这么好心了?居然让他们一家人都回去吃饭?昨天不是还恶语相向么?今天怎么就转了性了?

    “烦你回去知会一声,咱们晚些过去。”这人也是有眼力劲儿的,瞧见穆温染不慌不忙从袖子里拿出些亮晶晶的碎银子,满心欢喜,忙多说了两句道谢的话。

    可穆温染歪头瞧着自己手里的银子,大约是觉得拿多了些,捡起其中一粒塞回了袖子,缓了缓,紧跟着又去拿第二粒,嘴里叹息似的轻声呢喃。“不是过年也不是过节的,也不知道……”

    “哎哟,您可不知道,这周老太太昨日发了疯,把大房家姑娘打成啥样了!估摸着要你回去商量事儿呢!咱乡里谁不知道您是个有见地的主儿啊!”这人眼巴巴儿地瞧着穆温染手里捻着的哪里碎银子,忙不迭地插上了话,谄媚地奉承着,深怕她又把这一粒给塞回去。

    啪嗒。

    碎银子一声轻响,从穆温染的指尖滑落,摔回到手心里,打了个滚儿,与其余的混在了一起,

    她点点头,将那银子落落拓拓放进了传信人的手里,面上一派祥和,丝毫没有心疼。

    这人接了银子刚要走,就和刚从歪头回来的秦柳娘碰到了一起。

    秦柳娘刚洗完衣裳回来,好奇地瞧着这脸生的人,抬起微湿的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

    “秦嫂子回来啦!我有事儿,我就先走了。”这人似乎担心身后那位琢磨不透的主再变卦,忙皮笑肉不笑地和秦柳娘打了个客套的照面,就急匆匆跑路了。

    “诶!”秦柳娘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这人早不见了踪影。

    她颇为纳闷地瞧着穆温染。“染儿,这人是谁啊?”

    穆温染正琢磨着怎么和她说,穆子言就像个小大人似的板起了脸,闷声不吭的扭过头去,颇有些愤愤然。“娘,奶让咱们回去吃饭。”

    秦柳娘愣住了,手里的铜盆子哐当一声摔在泥地上,震得她心神颇为不宁。

    “我……我这就去和他说咱不去了。”似乎突然间着了急,秦柳娘转身就想去追刚才那传信儿的。

    “娘,何苦呢,既然是请咱们,这等好事可不常有。”穆温染笑眯眯道,顺手拉住秦柳娘,止住了她要追去的步伐。

    站在他身边的穆子言瞧着担心的秦柳娘和穆温染说着些什么,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来回打转。

    他沉默良久,搓了搓手臂,疑惑瞧着自家姐姐那嘴角高高扬起的笑,竟是从后背生些凉意来。

    穆子言心里颇有些纳闷,这分明是是在这日光大好的暖晴天,怎么反倒觉得有些冷了?

    虽说是入了春,只是这天儿依旧有些凉意,尤其是在晚上。

    这会子下了马车,脚刚落地,清冷的气息就窜入了鼻腔,便仿佛吸了一口薄荷一般凉。

    荧光点点绕着一顶描着仕女图的暖光灯笼起起伏伏,甚至好看。

    穆子言瞧着穆温染手里的这顶灯笼,好奇地上前摸了两把,入手很是丝滑,一碰便知道是上好的绸子做成的走马灯。“姐,你方才去镇子上就为了买这灯笼?”

    眼看着就要到老穆家门口了,那间小小的破房子已经能隐约瞧见影子。

    “正是。”穆温染温柔地蹲下身自,将穆子言身上那雪白柔顺的狐狸毛的披风收收紧,又将他发间的玉石发冠挽挽正,并未多言,只是点了点他的鼻子嘱咐他别忘了自己晚些时候的叮嘱。

    能少说话就少说些,不过若是找着空当了,添油加醋的补两句也不是不可以的。

    “相公,我总觉得心里不安,这身打扮,倒不像是我了。”秦柳娘手里拿着与穆温染手里同样的灯,瞧着蹲在地上的这姐弟俩,别扭地伸手看了看自己的宽大袖摆,心中暗自感叹,悄悄侧身同穆山川耳语。

    今天晚间穆温染从镇子上回来后便匆匆盯着他们一家子人梳洗打扮,她原本想穿着身上的旧衣裳去,硬生生被嘟着嘴的穆温染给扯着换下了。

    此时她一身绣工繁杂的八宝流光裙搭了一件雪白的外袍,穿在身上颇有些分量,脚上的那双重绣鞋更是贵重。

    穆山川一身顶好的灰色锦袍很是大气,他反倒是看的开,揽住秦柳娘的肩膀,轻声安慰。“咱闺女要做什么,咱配合就是了,闺女总是没错的。”

    几人的距离不远,穆温染自然也听清了自家爹的粗嗓门儿,心中不由得感叹。

    她这爹的性子当真是不错,既来之则安之,适应性倒是很强,虽然看上去木讷,但脑子转很快,只是在某些地方被封建礼仪规矩束缚了手脚,放不开自己。

    让他在这乡下做种地的闲工,当真是屈才了。

    老穆家门口,周氏举着个蜡烛,最里头骂骂咧咧地,时不时往远处瞧一眼,身后的房里还断断续续传来碗筷碰撞和穆大牛喝酒发出的啧啧声。

    这几个不顾人的,等老二家等得不耐烦了,便让她出来守着,自己先吃起来了,等穆温染一家子来了,再把菜扒拉扒拉聚一聚,便也算是一顿饭了。

    “怎么做这么多菜?就算是老二家来,也没必要这么铺张。”穆山河皱着眉小声抱怨,金四莲却白了他一眼,瞧了一眼门外。

    她举筷子就往他碗里夹了一大筷子菜。“少说话多吃菜,给他们留点儿汤就行了。”

    “诶,别光顾着吃,我之前同你说的你记得没有?”穆杏儿颇有些不满地扯了扯穆春雨的头发,疼的穆春雨连连皱眉。

    “都已经办妥了,这饭你可别吃错了,若是吃错了,回头上火拉肚子的,可别找我。”穆春雨说完,扬了扬眉,瞧了穆杏儿一眼,一摁因吃的欢快而流出的清涕,伸手就抹在了给二房一家人留的位置上,恶心的穆杏儿直往边儿上挪。

    “杏儿,别怕,老二家穆温染是倔了点,但她爹娘是顶孝顺的人,你奶必定有拿了他们的手段,你若是向穆温染发难不成,就冲着她爹娘去,准成!”金四莲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饭,一脸得意地提点穆杏儿。

    这边几人正在商讨着要如何如何对付穆温染一家子,突然,守在外面的周氏总算听到了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周氏急忙举高蜡烛打量,先是一愣,随后那发着酸味的话便情不自禁地从她嘴里高声嚷嚷了出来。“哟,快来瞧瞧,这是哪家大户人家来咱们乡下这猪棚里讨吃的来了。”

    “你!”穆子言被扑面而来的羞辱气红了脸,但心里惦记着穆温染的嘱咐,愣是只蹦了量了好几遍,仿佛已经不认识这块自己过了十来年的屋子。

    良久,她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笑来,像是发自内心的赞叹。“您这猪棚搭得可真别致,倒真像是人住的地方,我见识短,这不特地来瞧瞧新鲜么?”

    “你!”周氏瞬间炸了毛,抽手就想把烛台往穆温染身上丢去,可刚抬手,却又有些舍不得是得把手缩了回去,阴鸷的眸子直瞅着穆温染,恨不得在她脸上盯出个窟窿来。“你就是这么对长辈的?别忘了你也叫我一声奶!”

    笑容逐渐从穆温染的脸上退去,她森然瞧着周氏,声音不大,却倒也回得无比耿介。“你是我哪门子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