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皇叔的掌心绿茶(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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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不信宿命

    夜幕悄然降临。

    离着将军府好远的地方, 隐约能听到有女子气急败坏的说话声。

    阿棠和芍药带着几个随从靠近时,就听到沈芜在对着她们家大将军指指点点,毫不客气地数落着。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人打架!”

    “原本是我们占理的, 众目睽睽你把陈公子打了, 赶明儿还得带着赔礼去上陈家道歉!”

    沈琮志通红着一张醉酒的脸, 梗着脖子为自己辩驳:“那臭小子欠揍,嘴里不干不净, 出言不逊, 我是替他爹教训他!”

    “那你就把人揍得站不起来!你不会趁着半夜给他套上麻袋拉到墙角悄无声息地打一顿吗!”

    “……”

    “…………”

    谢家兄弟俩沉默了,沈琮志沉默了, 正走到跟前的沈家家仆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谢脩禾最先反应过来,“咳,小芜妹妹,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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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芜别过脸不言语, 她看着谢家兄弟俩一人架着阿爹一条胳膊, 把他往家拖,脑子里回想起一个时辰前的画面。

    当时在尽欢楼,沈琮志晃晃悠悠地往楼下走,故意迎着同样醉酒醉得不知东南西北的陈程之而去。

    陈公子怀里的酒坛不知怎么的, 刚碰上沈琮志的衣角,突然就炸了。

    四分五裂、动静极大地炸了。

    瓷片当即划破了沈琮志的衣裳,然后……沈琮志碰瓷成功, 赖上了人家。

    再然后就是一场单方面的胖揍。

    陈程之是个文弱书生, 虽会些简单的防身功夫, 但也抵不住常年行军打仗的武将的拳头,很快被揍得鼻青脸肿。

    沈琮志用胳肢窝夹着陈程之的脑袋,拳头不要钱似得往下挥。

    “骂老子不得好死敢骂老子的人还没出生呢!”

    “这么不会说话, 老子帮你把嘴割下来”

    敢叫小殿下去死,你死了。

    “哟呵你还敢瞪老子,是不是活腻了”

    就是这双眼珠瞪了小殿下是不是,我打!

    众人七手八脚想将二人拉开,结果就跟死死黏在一起似的,拉架的谢卿昀头一次感觉到,原来以前主将揍他都是逗着玩,这才是动了真格。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沈琮志看着陈程之一脸鼻青脸肿,才满意地收了手,装模作样地抱着头喊疼,还作势要吐。

    演戏演全套,他将一个毫无理智的醉鬼演绎得活灵活现。

    沈芜不方便出面,一直提心吊胆地在门后看着,看到谢家兄弟把人架回来,一颗担忧的心才落回了实处。

    好在沈琮志还知道找个由头,起码说起来,最初是陈家公子不小心“伤了”沈大将军,而后醉酒的大将军酒意上头,“不小心”被人给教训了。

    好不容易把沈琮志扛回了他的房间,谢家兄弟俩也告辞了,沈芜叫家仆来伺候醉鬼更衣洗漱。

    沈芜自己也累得够呛,先是见到陆无昭被人欺负,怒气上头,后又有自家阿爹聚众斗殴,担忧惊惧,出了不少冷汗。方才回来时,被风一吹,现在头有点疼,嗓子有点痒。

    她了解自己的身子,知晓再不休息,恐怕又会生病,于是便先回去沐浴。

    但她到底是放心不下阿爹的情况,收拾好自己,又回到了主院,才一进门,就听到了震天动地的哭嚎声。

    声音凄厉、撕心裂肺,叫人听了都觉得惨。

    沈芜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咬咬牙,迈步进门。

    她看到她阿爹瘫坐在床榻下面,死死抱着要给他更衣的随从的手不撒。沈琮志见到沈芜来,鼻涕眼泪往随从的腿上蹭了蹭,哭得更大声。

    “小殿下啊啊啊呜呜呜呜……”

    沈芜:“……”

    随从擦了擦汗,为难道:“老爷又喝了两坛酒……”

    沈芜脸黑了。

    随从赶紧解释,当时沈琮志沐浴完从浴桶里出来,光着身子,非要嚷嚷着喝,不喝不罢休,不喝不穿衣裳。

    他还要裸着往外跑,嘴里念叨着去买酒。

    几名身强体壮的护卫合力才将他制住,勉勉强强给他套上了衣裳,但也都大大小小受了点伤。

    没办法,只能拿酒,毕竟沈琮志是统帅军队的主将,一般人很难能控制他,只能顺着来,要什么给什么。

    然而借酒浇愁只能愁更愁,沈琮志郁闷地喝了两坛酒,酒后会将人的各种负面情绪都放大,他突然特别委屈。

    于是有了眼前这一幕。

    “小殿下不是那样的人呜呜呜呜他最可爱了呜呜呜……”

    沈芜:“……”

    头疼。

    太丢人了,想把他扔出去。

    她无奈地摆摆手,来了几个人帮忙把沈琮志的手松开,这回没用多大力气,男人自己松了手,他似乎知道眼前的女孩是十分重要的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再抵抗和挣扎。

    沈琮志靠着榻沿,抱住了膝盖。

    沈芜在他面前蹲下。

    她叹了口气,真诚道:“阿爹,谢谢你。”

    因为她喜欢陆无昭,所以阿爹才会为了陆无昭出头。

    沈琮志哽咽了一声,停顿了一瞬,又哭得好大声。

    他开始诉说憋在心里好多年的苦:

    “女儿,小殿下肯定不是那个兔崽子说的那样,我当年也算跟小殿下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那会才到我腰这么高,就喜欢抱着我不叫我走,他那么柔软可爱,怎会狠心将人推下去啊。”

    “你不知道啊,殿下是我见过的孩子里最聪慧最有天赋的,他的母妃总把他带在身边,他没多少时间是自由的,我记得有回宫里宴会散得晚了,出宫的时候正好在草丛里看到他,起初我以为是什么小动物,没想到是个小皇子。”

    “他说他在躲人,他怀里还抱着个小狗,小狗被他藏在袖子里,呜呜地叫,他眼巴巴地看着我,问我能不能把小狗带出去,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宫里太危险,小狗会死,他不想看到小狗死。”

    “你说,他心地这么软,怎会做出那样的事呢”

    沈芜眼眶发酸,心口堵得难受。

    从沈沈琮志的房里出来,时辰已经不早了。

    时过亥时,她并无睡意。

    有些想见陆无昭,但……太晚了。

    不过明日就是诗会的日子,他说过会来。

    沈芜抬起头,对着月光轻喃:“明日见。”

    ……

    ……

    “十一弟,十一弟……救我!救我!”

    “十一弟!!”

    “阿昭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你该找个无人的时候将他推下去,你这样,兄长也很难办啊。”

    “阿昭,你放心,那日的事知晓内情的人都被兄长解决了,只是父皇那里……”青年叹了声,“还要委屈你一段时日了。”

    “毕竟你害死的人也是皇子啊。”

    “不是我,我没推他,不是我,不是我……”

    一女子的巴掌裹挟着风落下,火辣辣地疼,“早知就不该收养你。”

    青年轻笑,“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我们阿昭可是个好孩子,对吗。”

    “……”

    “嗯,对,承儿说什么都是对的。”

    “阿昭,是你推的吗”

    “……”

    “陆无昭,本宫养你,你是不是该报答你说话啊!说话啊!你看本宫作甚,你说,想什么呢!”

    与那女人冷漠偏执疯狂的声音不同,青年总是温润地笑着,握着他的手,将他颤抖的身子揽在怀里,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

    青年轻声制止,“娘娘,别这样说,我们阿昭可是个诚实的孩子,他知晓该如何做的,您别责怪,他也是不小心的,对吗”

    青年循循善诱:“阿昭,告诉兄长,那日都发生了什么嗯别怕,兄长在,兄长护着你。”

    “……”

    小少年眼前晃过十皇子惊慌失措的脸,还有陆培承那张挥之不去的笑脸,仿佛置身于冰窖一般,通身寒冷。

    他闭上了眼睛,紧握的拳头颤抖了片刻,终于还是松开了。

    “是,是我……是我做的。”

    青年笑了,“嗯,阿昭乖。”

    ……

    ……

    陆无昭慢慢睁开了眼睛,心口的痉挛从梦中持续到醒来,窒息的感觉经久不散。

    他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天边泛了鱼肚白,已是快要日出。

    木然地撑着身子坐起,长舒了口气,背脊微弯,全身脱力地靠在床头,手放在胸口,等着那一阵疼痛过去。

    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从未从噩梦中脱身,他一直困在过去的那些回忆里。从未抗争成功过,没有一次。

    陆无昭不懂,为何他所在意的东西总是会离他远去,他永远抓不住想要的。

    这难道真的就是宿命吗

    ……

    天光大亮。

    沈芜用过早膳,往将军府的侧门走时,头还有些昏沉。

    芍药给沈芜紧了紧斗篷,“天儿冷,姑娘可别把衣裳脱了,会着凉的,您昨夜就有些伤寒。”

    “奴婢们就在外头候着,您有任何不舒服都要与郡主讲,莫要忍着,万一又病倒,吴大夫要发火的。”

    沈芜一想到吴霜的冷脸,打了个哆嗦,“放心,我绝不逞强。”

    侧门打开,沈芜随意抬眸一瞥,当即便愣在原地。陵王府的马车就停在上次的位置,轿帘大敞。

    深秋的晨风带着点露水味道,冷中带着潮。

    她猝不及防地撞进男人深邃的眸中,心角一处骤然塌陷,一股暖流淌进心房,涌向四肢百骸。

    她顿时扬起笑容,拎起裙子,朝他飞奔。

    陆无昭看着她跑近,浑身的活气终于再度复苏。每一回她放肆地靠近,他都会因她而心跳加速、情难自已。

    从未有过一次例外。

    马车微晃,女子闯入到男人的地盘,帘子落下,隔绝出一寸可互诉衷肠的天地,甜蜜的味道顿时充斥狭小的空间。

    他捞她进怀里,手捏着她的后颈,便要吻下去。

    过于热情过于反常的举动叫沈芜立刻察觉出他情绪的异常。

    撑着他的胸口抵御靠近,关切地看他,“殿下怎么了,不开心吗”

    陆无昭难得的强势叫人措手不及,他低下声音,听上去有些危险。

    “为何拒绝本王。”

    “我病了,不可以亲亲。”

    “本王身体很好,不怕。”

    说完,便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

    沈芜知道,他在难过。或许是昨日的事影响到了他。

    她顺从,安抚。

    直到马车晃晃悠悠,开始往皇宫的方向行驶,沈芜才推了推他,重获自由。

    “殿下要送我进宫吗”

    “嗯,一起去。”

    “不怕被人看到吗”

    “怕。”

    但更怕来不及与她相好便会被迫分离。

    若是宿命叫他永远不能快乐,那么她呢,她是什么

    她是无边黑暗里的那一点光,是他不想再求而不得的那个意外。

    就算宿命如此,他也该争取一次。哪怕短暂,那也总好过没有。

    宿命,呵。

    若逃不掉,那便同归于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反复的折磨,终于要疯啦

    二更写完发,23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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