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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混不吝

    成天叫她的绰号,常树树夜里时不时都会出现幻听,扰得她心烦意燥。

    竹马少爷?二十一岁的人还配当竹马?少爷也有待鉴定。

    躺在床上,常树树给陶子茹发微信过去:茹茹,认识马新竹吗?那个理科状元。

    陶子茹是常树树以前的同学,为了追男友,跳级先考上了大学,现在已经是南大文学系的学生了。

    茹茹:竹马少爷嘛。

    果然……

    泡芙:为什么要这样叫?

    茹茹:跟风,又帅又有钱……听说现在他在创业做软件工程,老厉害了。

    有钱?创业?常树树咋感觉这词语和他一点儿不搭呢?

    他家不过是个三室一厅的教师公寓,应该是个中等水平收入,他还闲在家里带学生,明明是无业游民状。

    泡芙:确定吗?我现在在他妈妈这补习,不觉得。

    茹茹:咳,他父母离婚了啊,他爸爸是天行信息技术公司的大老板。

    离婚了?难怪马新竹房间长那样。

    常树树没听说这公司,但能叫上大老板,公司规模肯定不小,她大概能想象到外面的女生对马新竹多追捧了。

    茹茹:树树,你去市里了啊?

    泡芙:恩,去一中念书了。

    茹茹:那以后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呀……你身体好些了吗?

    泡芙:还那样,慢慢恢复吧。

    茹茹:一定要好好保养啊,别太累了。

    泡芙:哈哈,想累也没办法,时间长了就头疼。

    茹茹:心疼啊,有时间我就来看你,带上李逸录。

    泡芙:好。

    ——

    常树树正好奇马新竹创业,为什么又闲在家里,结果后面就再没见到他的人影。

    耳根清净了,心里莫名却也跟着空空的,竟然有点不习惯。

    他人挺好的,不知道话痨的毛病改不改得掉。

    不知不觉已经在宋意老师家补习快一个月了,一次也没碰到马新竹的爸爸,也没见过其他人来拜访,常树树还以为他们两母子单独生活,却在一天见到了他们家另一个成员,马新怡。

    她是马新竹的妹妹,也是她转学后的同桌同学。

    常树树早该有所察觉的,他们两兄妹长得很像,只看眉眼很难分辨,看着妹妹,常树树不由得就想起哥哥,基因真是强大,说是龙凤胎也不为过。

    可妹妹性格完全不同哥哥,有着大家千金的矜持稳重,还清雅高冷。

    虽然常树树不常去学校上课,但总共也没和她说上两句话,她安安静静的好似个只供欣赏的璧人。

    班级里,小圈子早早形成了,又都忙着准备高考,她每次去学校都是孤零零一个人。

    本以为自己在马新怡妈妈那补习,还算熟悉,两人能有些话题,但明显自作多情,马新怡和其他同学一样,把她当做乡下来的转校生,一副我俩不熟的态度。

    心衰哎。

    好在快放五一假期,就有时间和陶子茹和李逸录见面了。

    常树树脑袋还没完全康复,后遗症时不时地发作,劳累了受刺激了都会头疼。

    除了学校附近,张小黎不放心女儿去任何地方,见朋友也不行,只能她陪着。

    所以陶子茹和李逸录就来常树树住的公寓找她。

    一中和南大离得不远,五个地铁站就到了。

    他们刚上地铁,常树树就下楼在一中校门口等他们。

    好巧不巧,碰见了马新竹朝校门走来,是回家了。

    许久不见,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她。

    她没想要打招呼,也没回避他,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却看不出一丝情绪。

    他走近,脚步放慢在她面色戛然停住,声音不大,火气不小:“臭鱼,你是缺氧失忆不认识我了?叫老师。”

    常树树是被他辅导过,但之前没叫他老师,现在更不会。

    她规规矩矩地微微点了下头:“学长好。”

    “不好,饿了,走吃饭。”

    马新竹攀着她的窄肩,扭头向街边的饭馆走,常树树挣扎着,像个泥鳅麻溜地从他修长的手臂滑出来。

    “我在等我朋友。”

    “老乡?带草莓没?”

    他俊美的面庞下露出馋相,桀骜不驯的如风男子也会为五斗米折腰。

    “不是,是我以前学校的,现在也在南大,你要想吃,我叫我爸送来。”

    “十斤。”

    常树树噎了一下,真不要脸。

    “还是要陪我吃饭。”马新竹又拉着她,“坐着也是等。”

    常树树没吃饭的手劲奈何不了他,又去了上次的面馆。

    他是北方人吧?爱吃面食,性格还这么率直。

    他只点了一两的豌杂面,没什么食欲,拉她来吃饭像极了幌子。

    “小糊涂,想我没?”

    常树树差点被自己口水噎住,许久不见,他没皮没脸的骚气更浓烈了。

    “干嘛想你?”常树树说着,眼睛望着地铁出站口方向的街道。

    “有谁像我这样勤着和你说话,没我,你就不孤单?”

    一句话正刺中常树树的软弱。

    转到一中第一天,老师就和同学讲了她开颅手术的事,让大家不要吵闹她,结果个个躲她远远的,就好像她犯后遗症会碰瓷一样。

    还没到大学,就是一股社会风气,炎凉世态。

    但,马新竹说话没个正经,她也不喜欢听。

    她不说话,又望向街道。

    “小不点,这周有课吗?”马新竹又说。

    “今晚有一节。”

    “才一节啊,早知道不回来了,哎……”马新竹摇摇头,好失望的样子。

    “嗯?”

    “我给你上,加明天三节课。”

    常树树盯着他不说话,觉得他奇奇怪怪的。

    “十斤草莓换两节课时,收你友情价。”

    “不用了,我没想收你钱。”

    “那不行,吃人嘴短,要不……我给你种十个草莓?”

    马新竹说完,自个儿憋不住扑哧笑着。

    常树树见他傻兮兮地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一阵羞赧,她的脸变成青白渐渐转作绯红。

    她胡乱抓起一把筷子朝他身上扔去,骂他:“流氓!”

    姑娘被气跑了,少年意犹未尽地痴笑。

    她和陶子茹李逸录在校门口碰面,问她怎么脸红,她又要撒谎,说被太阳晒的。

    到处都是屋檐,为什么要去曝晒?

    陶子茹好担心她脑程序越加错乱了。

    马新竹远远地看他们三说着话,看了很久,一直盯着常树树和李逸录,她笑得可真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