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齐乐公司的电话时，卫尧还躺在床上做梦，手机的铃声是小孩子的笑声，在床头柜上那是笑得撕心裂肺，惊心动魄。

    没好气的拿过电话，卫尧眼也不睁的打开手机盖，“有事说事，没事领死！”

    电话那头犹豫半分，才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请问是卫尧先生吗？”

    卫尧一听对方是个女孩子，神智恢复大半，语气也温和不少，他的风度在男人面前虽然可以等同于零，但是对待女孩子却是极为客气的，“我是，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对方似乎被卫尧巨大的转变弄得有些呆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卫先生你好，我是齐乐公司人事部的，你的面试已经通过，请你明天到公司总部报道。”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卫尧挂了电话，把被子一拉，继续睡觉，宿醉的感觉实在难受，他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

    人事部的小姑娘挂上电话后，有些怔忪的自语道，“本来以为很吓人，原来挺温和。”

    早晨，商予知开着自己的保时捷滑进公司专用的停车场，就在这时，后面跟着开进一辆奥迪，从进入停车场到停车，愣是开出了保时捷的速度，他挑了挑眉，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正好对方也打开车门下了车，他认出这人就是前天来参加面试的卫尧，只是与前天不同的是此时的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面上没有多少表情。

    两人在电梯口相遇，商予知看到对方对他客套一笑，按下一个楼层数，然后偏头看着他。

    “十八楼，谢谢，”商予知开口。

    卫尧动作顿了顿，仍旧帮身边之人按下楼层数，沉默的表示自己收下这个感谢，因为对方的确不客气。

    卫尧出电梯后，商予知才又在电梯上按下一个楼层数，二十三楼，总裁办公室的楼层，不过看对方的样子，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商予知皱了皱眉，这么一个对商界不关心的人，真的能做好工作？在这一刻，商予知怀疑自己的眼光有问题了。

    到人事部报道，取了工作牌，看了眼上面的实习二字，卫尧挑了挑眉，随即对接待自己的人事部姑娘道，“多谢，请问副经理办公室在几楼？”

    “在是十八楼，上面挂了牌子，很容易找，”年轻姑娘递给他一张钥匙卡，“这个请你收好，卫副总经理。”

    卫尧接过钥匙卡，叹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听说，原来做副经理还有实习的，这个齐乐公司还真是业界一朵奇葩。

    目送新来的副经理远去后，人事部一位姑娘道，“我以为来的空降兵会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没想到是个年轻帅哥。”

    “再帅也是空降兵，”旁边一个姑娘把卫尧的档案锁紧一边的保险柜，“要不然这么多人来面试，就只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总裁的大学同学，这个恐怕也是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接待卫尧的姑娘开口了，“而且这个人看起来也不是简单的空降兵，至少是有能耐的空降兵，你们就别八卦了，等两个月后他摘掉实习两个字，你们两个当心被穿小鞋。”

    卫尧来到十八楼，找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很干净，空间虽然算不上很大，但也算舒适，他在办公桌前坐下，刚打开抽屉，就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关上抽屉，卫尧靠坐在椅背，看着进来的人，年纪不过二十七八岁，面相很普通，戴着一副眼镜，但是肤色偏黑，硬生生的毁掉眼镜带来的那两分书卷气。

    “副经理你好，我是你的助理张毅，你对公司有什么不了解的可以问我，”张毅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把手中的资料放到卫尧手中，“这是公司各部门的有关资料，你若是有时间，可以看一看。”

    卫尧没去看桌上的资料，站起身道，“既然如此，你带我去各个部门看看吧。”

    张毅点了点头，“好，请跟我来。”

    卫尧把齐乐的部门转了大半，发现这些部门对自己的态度各异，心里对齐乐的局势隐隐有些了解，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继续往楼下走。

    来到六楼，张毅主动开口道，“这层楼基本是销售部的办公室，齐乐总部的销售部有十二个小组，不做业务的时候就在办公室做别的事，你要进去看看吗？”

    “十二个小组？”卫尧挑眉，“每组有多少人？”齐乐这么大的公司，怎么只有这些销售人员，这完全不符合公司的发展现状。

    张毅看出他的想法，解释道，“这些人都是负责本市周围以及周围地区的，其他地方有专用办公点。”

    卫尧闻言也不再追问，点了点头，“去看看。”

    走进六楼，外面是公共办公区，大半格子间里都没有人，但是放着一些办公用具，料想这些人都出去办业务了。其他一些在格子间的人也都在不停的打着电话，看起来颇有干劲。

    张毅指了指里面各个单独的办公室，“这些是销售部总经理，副经理还有各个组长的办公室，这外面的都是普通职员。”

    恰好这个时候，销售部的经理走出来，看到张毅就微笑着上前，“哟，这不是张助理，你身边这位可是新来的卫经理？”

    卫尧听到对方很热情的省去自己称呼上那个“副”字，笑了笑道，“钱经理你好，我叫卫尧，我来看看，没有打扰到大家工作吧？”

    “没有没有，”钱经理搓了搓手，“卫经理去我的办公室坐坐吧。”

    卫尧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听到办公区有人说话。

    “姜晨，去给我泡杯咖啡来。”

    “也给我带一杯。”

    他偏头望去，就看到角落里站起一个男人来，他的面色有些苍白，身上穿着半旧不新的衣服，式样有些过时，但是洗得很干净，只是表情有些麻木。

    卫尧看着那个埋着头往茶水间走去的人，觉得喉间有些干涩，“这个人？”

    钱经理摇了摇头，“这人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只是跑业务不行，见到客户也不会说话，要不是看他文凭高，人又老实，家里条件也不怎么样，我真想炒了他。”

    卫尧看了眼那道背影，收回视线，“我也该回办公室了，就不打扰钱经理工作了。”

    “哪里，哪里，”钱经理赔笑，“我送卫经理出去。”

    三人刚走到办公区中间，就见到三个人这个时候刚好也走了进来，钱经理面色大变，“总裁？！”

    卫尧微微抬高眼角，看向商予知，面上似笑非笑，“总裁？”

    商予知身后的两位助手抽了抽嘴角，显然陷入了面试那天不好的回忆，可惜对方显然察觉不到他们心底的情绪，微笑着开口道，“二位好。”

    助手甲抽了抽嘴角，“我叫张房，他叫张佑。”

    “哦，你们是亲兄弟，”卫尧了然。

    张房绷着面皮道，“我们不是亲兄弟。”

    “堂兄弟？”

    “我们没关系。”张房有些咬牙切齿。

    “哦，那你们真有缘分，同姓又在一起工作，”卫尧笑了笑，“那你们要好好珍惜。”

    张房张了张嘴，他怎么就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呢？

    卫尧突然想起身边的张毅也是姓张，有些迟疑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张毅，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张毅倒是看出卫尧的想法，推了推眼镜道，“我和张佑是堂兄弟。”

    卫尧干笑，“哈哈，你爸爸和他爸爸真有缘。”

    张毅木然着脸想，都从一个娘胎下来，怎么会没有缘。他几不可察的看了眼卫尧，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现在的卫尧似乎有些不对劲，难道是因为总裁的缘故？

    被忽视良久的商予知终于开口了，“没想到为卫副经理这么勤奋的来了解公司的情况了。”

    “在其位，谋其职，”卫尧笑了笑，“总裁不必夸奖。”

    “我以为自己用的很平淡语气，原来还带上了赞叹，”商予知陈述道，“看来我的普通话学了二十多年，还是有问题的。”

    卫尧深以为然，“学无止境，总裁有这样的想法很好。”

    商予知挑眉，“我要说谢谢你的夸奖吗？”

    卫尧摆手，“那倒不用，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人很大方。”

    商予知深深的看了卫尧一眼，“卫经理真谦虚。”

    卫尧羞涩道，“认识我的人都这么说。”

    在场其他几个人一脸震惊。

    卫尧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突然后背一阵疼，他感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泼到了自己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

    熟悉的声音，让卫尧回头的动作动了动，但是他仍旧回过头去，看着那低头道歉的人。

    姜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