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小驸马想和离[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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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今冬户部呈上来的奏折,各地税收银两竟然不足五十万两,连年税收如此,国库已是入不支出,是何缘故?”姜苌黛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将手里奏折扔向一旁案桌质问。

    六部之中的户部尚书柳志自然是倍感压力只得跪在一旁道:“这两年为灭勤王余孽,战乱不止流民逃窜无心耕种,才收不上赋税。”

    而余下几位大臣俱不出声,姜苌黛抿了口茶水见那四大家族的全然无动于衷,心中多少明了他们的态度。

    那些年虽然一直都是勤王把持朝政,可盐铁等其他经营却是自姜同建朝起就被四大家族牢牢控制在手里,朝堂贪污**之风盛行,这若是不改政令,朝廷定然危在旦夕。

    直至大臣们离开侧殿,皇帝亦随之离去,柳媚儿跟李学士缓缓动身收拾文书。

    殿内并不算暖和,听闻今冬不少地区遭受雪灾,所以长公主下令节俭王宫衣食住行用度,连带炭蜡烛一类的各宫都有严苛份量。

    大雪洋洋洒洒下个不停,柳媚儿手冻的厉害,这些文书奏折堆积起来着实有些份量。

    “李学士认为当如何应对朝堂收税之难?”姜苌黛捧起茶盏看向那李平。

    李平在翰林院当差二十载有余,为人沉稳不张扬,可谓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古姜国近百年来王室斗争不断,李平亲历数个姜国皇帝几番当政下台,自然是历经风雨的老谋臣。

    “回长公主,微臣愚钝。”李平知道现如今四大家族正是兴盛之时,若是这长公主拿自己试刀,那岂不是冤枉。

    “此处只有君臣,并无异心者,莫非是不敢言论?”姜苌黛抿了口茶水,心里正想着要如何来破四大家族的口子。

    那一旁正安静整理文书的柳媚儿大气都不敢出,心想感觉要谈论的是朝堂要事,自己要不要回避下呢?

    李平思量几番道:“微臣拙见,想来若是能将那世家大族手里的盐铁税改为朝堂专营贩卖,或许能使得国库日渐充足。”

    姜苌黛颇为赞赏的看向李平,到底是几朝谋臣,目光独到且一针见血直指要害。

    这一细谈便是傍晚时分,柳媚儿捧着文书跟随李学士出大殿。

    “今日黛、长公主好像很满意李大人的建议。”柳媚儿羡慕的说。

    李平却叹了声,偏头看着这位还不知其中凶险的柳家郎君道:“小柳大人以为长公主不知国库空虚的缘由吗?”

    柳媚儿微愣道:“那长公主为什么还要询问李大人?”

    “身为臣子时常会被君当做一柄刀,君要哪块肉,臣子就要身先士卒奋力拼搏。”李平自从经历勤王捕杀儒生,本以为自己的仕途也不过是个翰林院学士就到头了,所以一心只想领些俸禄懒散度日。

    可现下见长公主的心思,估摸是要自己摊浑水不可了。

    “小柳大人,这朝堂上的事还要多揣摩才是啊。”李平在接到长公主让自己多加照顾柳家公子指令时,就意识到这位柳家公子估摸跟长公主关系匪浅啊。

    柳媚儿连连点头应:“嗯,李大人说的是。”

    又是一年除夕将近时日,朝堂官员都会放假,只不过宫中多少要留些官员看守值班。

    那四大家族的公子们哪里愿意一个人守在连炭火都没有的宫里受苦,早早不见人影。

    自然只余柳媚儿在翰林院当差,白日里收拾古书典籍,偶尔会传递些文书奏折至朝阳殿。

    因着不用早朝,所以皇帝也只在朝阳殿处理政务,柳媚儿对于这位看起来性情温和的皇帝倒不怎么害怕。

    只不过柳媚儿发现这位皇帝跟自己一样都很敬畏黛姐姐。

    有一日皇帝正想偷懒小睡会,一听长公主要来,连忙正襟危坐翻看奏折等待。

    而柳媚儿也见过元皇后几面,这位元皇后因那年刺客缘故留了病根,所以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冬日里更是很少露面。

    而身体也不是很好的柳媚儿,冬日里时常会咳嗽,偶尔还会发低热。

    午后柳媚儿撑着伞去宫殿藏书馆内借书,宫道上积雪很厚行走起来尤为不方便。

    王宫内的藏书馆有很多太学院都没有的古籍,柳媚儿平日里没事干就会借书来看看。

    藏书馆的当差小官昏昏欲睡趴在案桌,柳媚儿轻声的放下伞,探手理了理衣袍积雪方才入内。

    这馆内很大也很冷,柳媚儿冷的双手捂在一块,缓慢行走在书架之间。

    大抵是因看的太出神,柳媚儿丝毫没有听见那藏书馆大门被锁的声音。

    待柳媚儿捧着书出来时,才发觉那小官竟然提前离开了。

    偌大的宫殿本来就人不多,更被提除夕将近,当差的官吏宫人更是很少。

    天色越发暗时,柳媚儿只得寻着高处些许窗口透进来的光亮看书,虽然腹中因为饥饿叫唤个不停,可也只得忍着。

    只是夜间藏书馆内实在是冷的紧,柳媚儿哪敢睡地上啊。

    等迷糊间大门被打开时,柳媚儿又冷又饿的看着宫灯光亮照了进来唤:“小柳大人,可在?”

    柳媚儿眼眸亮起光哆嗦的应:“在呢。”

    上月宫的姜苌黛看向柳媚儿道:“我已让人告知你母亲,今夜你留宿宫中当差,好让她安心。”

    柳媚儿喝着姜汤还有些止不住手哆嗦应:“多谢长公主。”

    姜苌黛微愣的看着改了称呼的柳媚儿,一时还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转念又想,现如今柳媚儿明面上是男子身份又是朝堂官员,她这般称呼兴许是为避嫌吧。

    “这里还备了些吃食,你大抵也饿了吧。”

    “嗯。”柳媚儿吃着炖烂的莲藕排骨,又看了看一旁的肉丸子和煎蛋才发觉这桌上的菜肴都是自己爱吃的。

    上月宫内没有什么供暖,唯一的炭盆还放在柳媚儿这方。

    待吃饱喝足柳媚儿才觉得暖和多了。

    而黛姐姐手里捧着文书静坐在一旁批阅,自从入宫当差柳媚儿才知道越来黛姐姐每日里都有忙不完的事务。

    “媚儿,吃饱了么?”姜苌黛合上手中文书偏头看了过去。

    柳媚儿点头应:“嗯,多谢长公主款待。”

    上回莫名其妙的骂了黛姐姐,柳媚儿现下心里还很是过意不去呢。

    “天色不早了,小柳大人便随宫人去沐浴今夜在上月宫歇息吧。”姜苌黛便也改口。看了眼柳媚儿面前极为干净的碗碟,猜想看来她应是饿坏了。

    柳媚儿微愣道:“啊?”

    姜苌黛挑眉迎上她那茫然的眼神无奈道:“现下太晚了,宫门已经关闭,现在外面风雪又大的紧,你难不成要冒着寒风大雪去翰林院睡地铺?”

    今冬宫内严禁炭火数目,姜苌黛自然也知翰林院恐怕也是冷的很,柳媚儿身子又不好怕是睡一夜就该病倒了。

    柳媚儿一听也是,便缓缓起身,可还没迈步忽地又停了下来,脸颊涨红了大片支支吾吾的说:“可我留宿在上月宫会不会对长公主有不好的言论啊?”

    现在的柳媚儿还以为黛姐姐不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装的身份呢。

    “什么不好的言论?”姜苌黛忍俊不禁的看着脸蛋通红的柳媚儿,又不好逗弄她,只得配合她道,“放心,明日你悄悄的离开,没人知道的。”

    柳媚儿点头,这才跟着宫人去了侧殿房屋洗漱歇息,深夜里姜苌黛将所有的文书奏折批阅完。

    “现下几时了?”姜苌黛抬手揉眉颇为疲倦的问。

    宫人们伺候着沐浴洗漱应:“回长公主已过子时。”

    姜苌黛梳洗完毕,方才入榻,上月宫的寝宫并不算宽敞,因着节俭也只留了一盏灯。

    待宫人们退下,窗外风雪似呜咽一般的响起,姜苌黛辗转反侧难眠,那铃铛似的笑声清脆的响起,若远若近却又那么的熟悉。

    眼前忽地骤亮时,姜苌黛看见那扎着小发团的柳媚儿正抱着自己的腿撒娇唤:“黛姐姐陪媚儿玩嘛。”

    上一世的姜苌黛远比这一世的处境更为艰难,因为茫然无知而时刻担心成为亡国公主,那段黑暗的时日里身旁唯一的热闹便是柳媚儿。

    柳媚儿生的可爱性子软糯,平日里怕生的很,对于自己的话更是言听计从无比信任。

    所以姜苌黛在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之后,便哄着柳媚儿当驸马,一来是方便自己在朝堂行事,而来也可助她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

    哪里想到这般反倒害了她。

    无比漆黑的暗夜里,姜苌黛仿佛望着那满身鲜血的柳媚儿独自在山谷间哭泣。

    因着这梦太过真实,姜苌黛都忘了自己身处梦中,着急的想要去寻她时,忽地数道亮光刺破黑暗。

    画面骤然一转,那密集的火箭犹如星火一般射出来,无比清晰的痛楚让姜苌黛猛地醒来。

    清冷的宫殿已然透出些许光亮,姜苌黛如玉面容渗出细汗,那墨发贴在脸颊颈间衬托的肌肤过于苍白。

    宫人们如往常一般入内伺候长公主洗漱装扮,时常见到长公主面色苍白薄唇毫无血色,这般景象总是让人不安的很。

    “媚儿她可醒了?”姜苌黛望着铜镜里的面容,没有狰狞的刀疤也没有箭支乱步,真实的反倒有些不现实。

    “回长公主,小柳大人天未亮就悄悄地离开上月宫了。”

    姜苌黛不由得叹了声,看来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听了自己的话。

    现如今已经尽量避免发生上一世的事,可姜苌黛却总有些不安。

    除夕柳家夜宴,柳父已是近六十,两颊早已白发丛生,因着朝堂对于税收政令的几番调动,身为户部尚书的柳父几乎是寝食难安。

    柳父自然也知皇帝和长公主是想要夺取四大家族手里的权力,可自己却成两头受气,便假借大病一场暂时告假。

    泰安十六春,朝堂颁布关于盐铁官营等税收的政令,并且任李平等官员巡查地方盐铁税收账目。

    此令一出柳父才松了口气,只不过四大家族却不肯施行诏令,仍旧是背地里阳奉阴违。

    三月里各地抓了不少贩卖私盐都是被直接斩杀,此举一出方才显出成效。

    连带四大家族都有不少人折了进去,只不过到底是世家大族,还是经受刑部的案件处理过程。

    姜苌黛看着被抓的名单,眉头微皱的看了看皇帝道:“陛下的意思是想把他们都给放了?”

    皇帝被看的有些心虚可还是硬着头皮道:“只是贩卖私盐而已,若是就此杀了,岂不是太严苛了?”

    “严苛?”姜苌黛薄唇抿紧几分,审视面前年轻的皇帝,“国库空虚,流民日益增多,陛下是想退位吗?”

    “那依长姐的意思,当如何处置?”皇帝自幼在颠沛流离长大,自然是穷怕了,哪里再想吃苦啊。

    “若是愿意交罚款者可酌情处理,余者就地处置了便是。”

    元皇后得知自己家族不少人入了狱便想求情,谁想到皇帝竟然就被长公主的几句话给说服了。

    那罚款可不是简单的几百上千两银子,当四大家族得知要两百万白银一颗人头时,顿时心都在滴血。

    那都城大牢的五十余人自以为是世家大族的旁支族人或是家生奴,便整日里在牢中叫嚣出狱要杀了李平!

    谁想到最终只有元家掏钱救了一人,其余三家仍是一两银子都没出。

    那日东市处决时围满百姓,茶楼酒肆里都在议论这些人要钱不要命。

    这场处决之后,姜国再无人敢反对盐铁税收一事。

    李平也因此升迁至太傅,连带李平的学生以及翰林院的部分学士跟着沾了些光。

    柳媚儿从小侍讲升至翰林学士,虽然只不过是从五品到正五品的调任而已。

    可李平花费十来年才得以升为学士,而柳媚儿却用了一年都不到的功夫。

    有人升迁就有人原封不动,那同为侍讲的元落就极为不服气,按理自己是皇亲国戚,怎么能还在当一个芝麻小官呢!

    因此每当翰林院有什么活,元落总是会扔给柳媚儿揶揄道:“小柳大人能者多劳啊。”

    柳媚儿望着啪地一声就将书籍扔给自己的元落应:“我有旁的事,这是你职责,你怎么能玩忽职守呢?”

    “呵,你别以为升了个芝麻小官就能跟我论资排辈!”元落本来就看不顺眼,现下正愁没机会找麻烦,几个侍读狗腿的围了过来,“我可是皇亲国戚,你信不信今个就算我弄死你,你爹屁都不敢放一声?”

    柳志在朝堂一向是溜须拍马的能手,世家大族就没有几个看得起他的。

    正当场面很是危险时,小太监捧着文书匆忙过来道:“今日陛下要人陪骑马练箭比试,你们几个人都过去吧。”

    元落轻哼了声,径直略过柳媚儿,在众人恭维之中出了翰林院。

    宫内练箭的地方离翰林院并不远,柳媚儿跟着其他人一同到场时,皇帝已经在上手练习了。

    那一排排马匹都很是高大,柳媚儿下意识想挑那匹亮色红马,可元落却故意撞开柳媚儿抢走红马低声道:“你最好聪明点,否则太出风头,我饶不了你!”

    柳媚儿没有搭理他,只能选了匹大黑马嘀咕:

    “你虽然没有红马好看,不过还是要长点志气,咱们绝不能认输!”

    大黑马高傲的扬起头颅,果断避开柳媚儿的抚摸,大概是很明显的拒绝了。

    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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