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坠楼一事,始终未有定论。
李稷虽然下令彻查,却什么都没查出来。
霍玄仍不死心,但见李稷一心只想得到长平手中的兵符,也不指望他了,便暗中委托郑九原进行调查。
郑九原果然查到了一些事,原来在长平坠楼之前,还有几名宫人接连自观星楼坠楼而亡。
霍玄觉得此事并不是巧合,再结合长平是因观星楼的围栏松动而坠落,坠楼后脑袋又磕在了石头上来看,他怀疑是有人在利用这些宫人做实验。
这个人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谋害长平,所以在观星楼设置了松动的围栏和石块,而那些死亡的宫人是被用来测试角度的,以保证长平届时会坠楼并磕在石块上。
能够在宫里掩人耳目的设下陷阱,并掩下这么多宫人死亡的真相,如此一手遮天之人,霍玄和郑九原都十分怀疑李稷。
如果想要害死长平的人是李稷,那么这一次洵亲王意图谋害长平,李稷当然不会彻查。
可是,洵亲王又为什么要设下此等毒计,意图毁坏长平的清白呢?
还有,接连两次给他传信的又是什么人?
霍玄的眸色渐沉,太多的谜团解不开,令他的眼前仿若蒙上了一层浓雾。
“老大?老大!”
郑九原嚷嚷的声音将霍玄唤醒,他看着府中的景致感叹道:“不愧是长公主府,真是气派啊!”
霍玄拍了拍郑九原的肩膀,叮嘱道:“你暂且在此安置下,待这件事的风头过去,再做安排吧!”
郑九原自是应下。
霍玄又唤来雪萝,为二人正式引见后,道:“雪萝,还要劳烦你给他在府中安排个差事。”
雪萝应下,带着郑九原离开。
一路上,下人们见到雪萝,都恭敬的称一声“姑姑”。
郑九原看着雪萝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笑道:“雪萝姑娘,我在宫里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像你年纪这么小的姑姑。”
雪萝冷着脸睇了郑九原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虽然你曾做过御林军统领,但如今只是长公主府的一名侍卫。我希望你能够认清自己的位置,听从侍卫统领的指挥,不要摆从前的官威,更不要辜负长公主的良苦用心。”
郑九原被雪萝训斥也不生气,忙拍着胸脯保证道:“我知道的,你就放心吧,姑姑!其实做统领还是做侍卫,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反正都比以前在乡下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好多了!你是不知道,我是冬天吃雪夏天吃土,山头的土都快被我吃完了,哈哈哈……”
雪萝没想到,她印象中应该威风凛凛的御林军统领竟是个如此聒噪的人。
她紧紧的咬着牙,一路强忍着郑九原的喋喋不休,将他送到府中的侍卫处后就赶紧离开了。
霍玄目送雪萝和郑九原走远后,轻手轻脚的返回屋内,却见长平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窗边发呆。
霍玄走过去,问道:“阿余,你在想什么?”
长平看向霍玄,担忧道:“夫君,昭昭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霍玄也有些不解:“昭阳是为了你才和皇上据理力争的,你为什么反而训斥她?”
长平绷着小脸,闷闷不乐的说道:“父皇说过,帝王的威严是不容挑衅的。稷儿是皇帝,我和昭昭虽然是他的姐姐,但也要遵循君臣之礼。昭昭却与他争吵,我怕他一气之下会责罚昭昭。”
长平的心智已经恢复到九岁,比之前懂事了不少,可她明白的越多,思虑的就越多。
李稷是她的弟弟,却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奶团子了,而是威风凛凛、说一不二的皇帝。
她生怕昭阳惹怒李稷会被降罪,所以才先发制人的斥责了昭阳,却不想又被昭阳误会。
霍玄听着长平少年老成的话,心中震动。
他九岁的时候,还是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熊孩子,可是长平身为长公主,却必须知书达礼,端庄持重,以代表皇家风范。
霍玄看着懂事的长平,不禁有些心疼,明明还是个小孩子,想那么多做什么?
霍玄一把将长平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长平吓得小小的惊呼了一声,下意识的搂住了霍玄的脖子,目色疑问:“夫君?”
霍玄道:“阿余,我们出去玩儿好不好?”
长平心智还小的时候,整天想着出去玩儿,霍玄怕将她教坏了,不得不逼着她念书收敛性子。
如今长平稳重懂事,霍玄不需要担心她的教育问题,只想要弥补她过早成长的童年。
长平听到“出去玩儿”三个字,眼中立时闪烁起点点星芒,但她极力压制住想要翘起的唇角,故作淡定的点头道:“好啊!”
霍玄偷笑,果然,没有小孩子能拒绝出去玩儿的诱惑!
霍玄带着长平出门,恰逢遇到一家酒楼开业,在河边举办了牵钩比赛,引得众人纷纷前往。
长平好奇道:“牵钩?”
霍玄解释道:“便是将一条长绳分别绑在两条船的尾部,两条船向相反的方向角力,率先将绳索拉过界旗者,便是胜利的一方。”
长平从未见过牵钩比赛,顿时起了兴趣:“夫君,我们也去看看吧!”
霍玄就是带长平出来玩儿的,自然应允。
河边人山人海,除了人头攒动什么都看不到。
新开的酒楼就在河边,是以许多人都登楼观景,不过因为人多,现在已经没有位置了。
长平正觉得失望,忽然听到有人喊她:“长公主!”
长平转过身,只见依旧一袭蓝衣的谢妧站在眼前,顿时欣喜道:“妧妧!”
两个姑娘碰到一起,十分开心。
谢妧热情的邀请长平道:“长公主,家父今日休沐,带我们出来游玩。长公主若是不嫌弃,不知可否赏光同坐?”
长平却之不恭,便和霍玄一起来到了谢家的座席。
河中的牵钩比赛进行的十分激烈,很快就分出了胜负。
“哪边赢了?”
“是忠宁伯府的世子爷带的队赢了,听说他夺了头彩,要送给他的未婚妻呢!”
“他的未婚妻是哪家的姑娘,真是羡煞旁人!”
“好像是谢家的姑娘!”
谢妧听到这话,顿时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