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协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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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晨光

    晨光不知道自己的兄弟是怎么感觉到局势不对劲儿的。他是人,不是百战战士。他过了一会儿没有发现敌情,就不再将自己的神经紧绷了。

    “还嫌不够累啊……”晨光嘀咕道……看着周围的人。

    艾莉和奥黛丽在一边休息,他们的旁边是另外的三四个人高马大的男性游骑兵,靠着外骨骼铠甲在在那里休息。

    “都给我快点干活!”几个远征军的人在旁边监视着那群劳工收拾面前的物资。一个远征军的士兵对着一个正在忍着劳累和痛苦,搬运着那些沉重的东西的劳工大声地说道,“我警告你们,要是有一点差池,扣除的是你们的功劳,饿肚子的是你们!”说着,他还不断地用自己的步枪,撞击着面前的墙壁,大声地说,“你们快点,快点!”

    可以看到那群劳工低着头在那里忙碌着。一队人在一起,狠命地推拉着什么设备,反正谁都看不懂。领头的那个人是个老劳工,他眼窝深陷,浓密的大胡子乱蓬蓬的。他看着前面,肩膀上的肌肉被勒的留下深深的痕迹。身后的是一个汉子,他赤着脚,头发蓬乱,满脸浓密的胡子。和领头那个劳工一样的累。在后面的是一个瘦子——又高又瘦,身体侧倾,他似乎知道这样做也许会更省力气一些。在后面的是一个健壮的家伙,上衣有点破,露出来结实的肩膀肌肉。他深深地看着那些耀武扬威的远征军,神色严厉,眼神凝重。

    在后面的是一个青年人,看上去很年轻。脖子上挂着一个奇怪的,不知道什么艺术风格的挂坠。可能是从哪艘飞船上捡来的艺术品,也可能是什么手工制作的简陋的平安符。他感觉自己的肩膀上趴着一把刀子,无比的疼痛,看着那些军人,眼神复杂。他的身后的,也是整个队伍里的最后一人。这个人应该是年龄最大的,秃顶,皮肤黝黑,面色阴沉,胡子拉碴。他纤弱的腿如同琴弦一样不断地颤抖,每走一步都是一种折磨,他眼窝深陷,泪囊水肿,面色悲凉。一步没有走好,一个远征军便走过去,拎起来枪托就是狠狠地一下。

    “快点,老不死的,寄生虫,浪费粮食的东西。你应该去厨房!”那个远征军士兵大声地说。

    “是,是长官。”那个老工人虚弱地说,“我,我这就——”

    “我是让你去把自己炖了,不能干活,还不如让大伙开开荤,多炖会儿,把肉炖的烂糊点!”那个远征军大声地说。说着拎起来自己的枪托又是一下。

    “这群家伙!”雷电紧紧地捏着自己手里的枪,似乎下一刻就要扣动扳机打出去一梭子子弹。晨光一看心说自己的兄弟要坏事儿,赶紧伸出手去按住他的肩膀,,“兄弟,忍住,忍住。”他轻轻地把自己的枪挡在了雷电的枪面前,用尽一切可以想到的办法,让雷电没有反抗的机会,同时在他的耳边低声说吗,“要是再来的话,我们可就都完了。”

    “晨光,你也看到了,这群人就是一群不讲理的家伙,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人。”看着面前的那个耀武扬威的家伙,雷电恶狠狠地低声说道,“我算是知道了,能让这群人正视我们的,只有子弹和步枪。要是我们拿起枪的话,问题早就解决了!”

    “你这话可别让这群人听到——”晨光低声说。他看着周围那群人说,“万一——”

    “闭嘴。”雷电突然说。他伸出手来制止住了打算说出话去的晨光,紧接着看着远处的黑暗,手里的枪迅速对准了前面的黑暗。“什么东西!”他大声地说,“晨光,通知兄弟们做好战斗准备,我感觉这地方有东西。”

    “得了吧,这是几千年前的老古董,能有什么东西。”晨光说。但是看到雷电的表情,他也知道这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也将自己腰间的枪拔出来,子弹拉上去。“让弟兄们坐做好战斗准备。”他转过头去对其他的人说。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雷电低声说。

    “什么?”晨光低声问。

    雷电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把步枪,看着黑暗中的情况。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远处的黑暗,低声说,“兄弟,我对此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晨光看着雷电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老实说,他最熟悉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了。雷电性格直爽,藐视权威。他总是怕他出点事儿。毕竟,他就雷电这么一个兄弟……他知道雷电怎么想的,他老实说挺认同雷电这么想的。但是考虑到让自己兄弟挨一顿打……

    反正还是让他少挨一顿吧。

    “晨光,刚才我——”雷电这个时候看着晨光。他刚张嘴晨光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好兄弟——”话音刚落下去,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令人听上去毛骨悚然的声音。

    我去,怎么真来了?晨光心里说这兄弟是怎么知道的?虫族!那群家伙该来的还是真的来了。他们的脚步声如同死亡的鼓声,他们的行动如同致命的浪潮,每走一步都如同催命的死神距离你更近了一步一样。士兵们举起自己手里的枪,但是毫无疑问,所有的人的枪都在微微的颤抖,面对这最知名的墙壁,所有的人,无论什么出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恐惧。

    晨光可以看到大家的表现,三个远征军的常规士兵,也许就是一个战斗小组,他们的手对准了面前的虫子,但是所有的人都看得到他们的手在微微地颤抖。中间那个拿着明显短一点的步枪的家伙,他的手似乎就搭在电脉冲发射器上——不断地颤抖。另外一个士兵的腿肚子也在颤抖,同时手不断地往后面退。

    几个劳工正在那里劳动。突然间听到的声音让他们惊恐地转过脸来。一瞬间,两个人背上的物资箱重重地撞在了一起,撞击的声音让所有的人都更恐惧。两个人惊讶地转过脸来,看着彼此的脸,从对方的脸上都看到了恐惧的神情。一个远征军的士兵想走过来斥责他们,但是面对逼近的虫族,他们的心似乎也是一个劲儿的颤抖。

    “嗯——无论什么基因,都会害怕啊。”晨光心说。

    “雷电,你怎么听出来的。”他低声说,“这群家伙来的时候真的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出现啊。”

    “好兄弟,这艘船主体是完整的,能看出来吧。”看着蜂拥而至的虫族,雷电低声说道,“但是这艘船跟坟墓一样,人都在战斗中被处理掉了。什么东西可以做到这样,你说呢。”

    晨光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他对着身边的那些士兵做了几个手势,那些枪迅速举起来,对准了面前的虫族群体。

    “这还真是个陷阱啊!”晨光说。

    “答对了。”

    “晨光,约束住队伍,准备,”雷电低声说,“听我的命令射击!”

    “明白。”

    谁都没想到被当做炮灰的效死军反倒是反应最快的一队人。似乎在雷电的命令下达的一瞬间,所有的人迅速分散开来,紧接着寻找就近的掩体进行射击。电磁加速的火药步枪打出来一连串的致命的火舌,从掩体后面落入了虫群之中。

    “效死军,泽新神的名义,你们为主奉献的时候到了。”这边防线的指挥官看着面前的战况,往后瞅了瞅,紧接着说,“远征军,保卫物资啊!”

    晨光和雷电相视,谁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想的?雷电的手往手枪上摸,晨光扭过头去,准星缺口和一只虫子对在了一条线上。

    “反正都是死,拉个垫背的。”晨光心里居然这样想。

    晨光听到身后响起来的 枪声,还有雷电的轻笑。原来,刚才几发子弹擦着那个远征军军官的背后打过去。

    晨光看到艾莉从掩体后面探出头,手里的冲锋枪打出来一排精确但是致命的子弹。她的声音在战场上格外的刺耳。她指挥着游骑兵参加战斗,同时大声地喊,“伙伴们,保卫物资,死战不退!”

    那个远征军的指挥官狠狠地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退不出去了。他硬着头皮把部队调上去,紧接着开始射击。

    虫族的各种武器全都招呼了过来。两个远征军的士兵被虫族的攻击扫中了,紧接着就看到他们的肩膀上和脸上出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细密密的白毛,同时脸上的表情逐渐地凝固了起来。眼角流出猩红的血液。雷电看到情况不对劲儿,赶紧转过身去,手里的枪对着那边的人就射击。

    “你疯了!”晨光低声说,“那是——”

    “那是行尸走肉。”雷电回答,紧接着继续射击,“所有人注意,看到有人被攻击了,别管他上等人下等人,只要有变异迹象,立刻开火!”说着,他将子弹也送进了两个中弹的效死军的士兵的身体里。

    “这到底是什么毒啊?”看着那些尸体,晨光低声说,“这才多大的功夫,人就变成了这玩意了……小心!”

    晨光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发现远处有一个目标。从头冠可以看出来是一个起到指挥作用的虫子。晨光将枪放平,紧接着扣动了扳机。

    几个效死军对准一个虫子,刚刚打出去几发子弹,就看到一只虫子跳到了人群当中,尖锐的颚部把一个士兵活生生的撕成了两段。而剩下的子弹也没有对那群虫子造成多大的伤害。这虫子杀光了这群效死军,紧接着冲着旁边的那群远征军的士兵杀了过去。

    在另一边边,杰克森和戈登带着远征军的士兵构筑防线,同时催促着劳工把东西往后送。面前的士兵死的越来越多。那些劳工尽管被吓得手足无措,但是他们也很清楚,这种情况下的选择无非是被远征军的子弹打死和被虫族咬死——这个选项下面,他们选老老实实干活,尽量不死。

    此时马尔瑞斯从刚才那个舱室撤了出来,损失了不少人后,他来到了那个运输物品的舱室。他皱了皱眉头,紧接着说,“这么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群家伙这么弄着早晚把我们的人消耗干净。”

    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下命令说道,“艾莉,蕾切尔,奥黛丽,”紧接着他看向另外的一个方向,说,“杰瑞,艾尔斯,你们几个人列好防线,效死军、远征军,你们立刻撤退。”

    “队长,我们不走。”晨光听到马尔瑞斯的命令,心里头一热,马尔瑞斯这是在用自己的人的生命为自己的人撤退换来时间。他嘴唇一动,脱口而出。

    “我们留在这里,效死军没有孬种。”

    雷电也在那里发号施令,效死军的士兵们不但没有撤退,反而往前在了几步,筑起一道防线。

    子弹你来我往,虫族的腐蚀性酸液也时不时的落到了士兵当中。一个效死军的士兵当场就被击中了,伤口触目惊心。

    “桌架!”晨光忍着悲声喊道。

    “这——”那个代号“桌架”的士兵有些担心地喊道,“副官长,我,怎么办啊,我——”

    晨光长叹了口气,扣动了扳机。“兄弟,不要怪我。”他低声说。紧接着他挥了挥手,示意士兵们展开队形,向前推进。

    “雷电,晨光,你俩将队伍撤出来!”马尔瑞斯说。

    “队长……”晨光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和他的名字,确切地说是代号的?

    “执行命令!”马尔瑞斯说,“弟兄们,你们没有重武器,没法和这群家伙一对一的抗衡。你们帮我们掩护物资,我来对付面前的这群大家伙!”

    “晨光,带着人掩护物资。”雷电想了想,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那些无比吃力的战友,转过头去说。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蓝色的光束一样的东西扫了过来。一只巨大的虫子从虫群里钻出来,攻击周围的人。

    坦克虫,虫子里的巨人,可以发射威力巨大的强腐蚀性液体。说句不好听的,这一个家伙足以毁掉一队人马了……

    “我靠,坦克。”马尔瑞斯大声地说,“导弹呢?”

    “导弹手——”凌冰叹了口气说,“阵亡了。”

    “该死的。”马尔瑞斯说。话音刚落,就听到艾莉发出来一声惊呼。“雷电,你要干什么!”

    晨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在那里撤退的人了,转过头去看。他就看到雷电从地上捡起来一颗手榴弹,紧接着从人群当间钻了过去。晨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端平枪对准那些可能攻击雷电的虫子。

    手微微颤抖,他看着踩着两只虫子的身体,一跃而起。两只虫子想要进攻他,但是没有击中。

    他将那枚手榴弹顺着虫子的嘴扔进去,并且迅速撤了回来。

    “卧倒!”雷电大声地说。在后面,那只虫子顷刻间就被火球包裹住了,顺带着捎上了几只其他的虫子,外加几个倒霉的远征军士兵。

    顺便说一句,刚才骂人最厉害的那个远征军也在这些倒霉催的序列里,这里看怎么看怎么像……打击报复?

    “你怎么做到的?”马尔瑞斯吃惊地说。

    “我以前——”雷电想了想说,“大人,这是从我以前的工作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