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森斯此时是一肚子的火气。回到自己的寓所，顺手将放在屋子门口的台子上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就扔了出去。声音非常的大，在屋子里回音刺激着他的耳膜。他发出来一声不满的，怨毒的吼声。

    “主教大人，什么情况？”外面响起来什么人的声音。

    “没什么事儿。”那哈尔森斯回答。

    “大人，这——”

    “没什么事儿，出去！”哈尔森斯吼道，看样子火气不小啊！

    “看来你可是很生气啊。”此时一个声音从屋子里响起来。声音并不是很大，也没有什么语气，但是听到之后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一种并不能说舒服的感觉——总感觉后脊梁发冷。

    “你说对了。马尔瑞斯那个赳赳武夫当了下一任首席将军！”哈尔森斯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他把这些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所有的人都同意，几乎是一边倒！连弗兰西斯都同意，她不是你——”

    “行了，这种环境就是她同意也有什么用处呢？”没等哈尔森斯的讲述，那个人就打断了哈尔森斯的话，声音还是平淡的不带一点波澜，“你也消停消停吧，就别夺取军队的指挥权了。”

    “哎——不是——你这是——”哈尔森斯不满地说，“我准备了那么长时间，你却……”

    “那个首席将军的位子本来就不属于你，你得到有什么用处呢？”

    “那是你！”那个人的声音和哈尔森斯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啊。哈尔森斯几乎是怒吼着说，“你以为那个说一个玩具吗，可以要可以不要？即使是玩具，想要的都会尽力有要到的……”

    “问题是你根本就不能不会也没有能力去得到那个位置！”那个声音说，“镜雅和马尔瑞斯就是一个同盟，他们俩现在掌握了邦国的军队，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我不是没教育过你吧！”

    “防卫军的主力部队你根本就动不了，西蒙斯那就是个老顽固。马尔瑞斯手里掌握着游骑兵和定期轮值的远征军，镜雅则掌握着海军、航空兵和陆战队，你要是再当出头鸟可就真的被枪打了。”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吧？”哈尔森斯不以为然，“马尔瑞斯政治经验就那样，镜雅——她毕竟只是一个年轻的弱女子，能掀翻天吗？”话是这么说，他还说从舷窗往外看了一眼，看到外面的战舰经过。

    “弱女子？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镜雅的手里掌握了海军部队的主力，这就掌握了邦国的国本。游骑兵、陆军包括你的教会卫队，没有海军你在太空中飘着啊？”那个声音对于哈尔森斯的话很是不满，冷冷地说，“真以为你的教会卫队是万能的啊。”

    “这——”哈尔森斯看了阴影的地方一眼。“怎么帮别人说话，灭自己威风。”他想到，而那个人似乎并不关心他的想法，至少自顾自地说话。

    “一个镜雅就够了，但是你别忘了，镜雅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铎纲，这样麻烦只会更大。”那个声音还在说，“铎纲堪称是银河系最优秀的海军名将，是银河系难得的常胜将军，除了凯瑟莉娜·艾斯坦海军上将，我想不到谁能和他抗衡……”

    很吃惊啊。哈尔森斯听到，在提到铎纲的时候，这个人的声音竟然在那里微微的颤抖，如同……如同在谈论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但是哈尔森斯不屑一顾。他甚至感觉面前的这个人居然也不是一个勇士，会因为一个人，害怕成这个样子。

    那个人还在那里谈论铎纲的丰功伟绩，这在哈尔森斯听起来简直是滑稽喜剧表演。“你又不是铎纲的儿子，你说什么呢，”哈尔森斯不满地说，“谁要成为他的儿子一定很惨。天天听着这个烦都烦死了。”

    “也许吧。”那个人说，“你记住，开始毫不在意，最终和铎纲一碰兵败身死的大有人在。他的佩剑曾经让整个银河系颤抖。任何一个服役于联合舰队的人都会在心眼里恐惧铎纲，这个人太可怕了。”

    你是收了铎纲的钱了吗，还是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一直为他说话。哈尔森斯心里鄙夷地想。

    “不要小看他的能力，他不但善于带兵，也善于练兵。镜雅的舰队只要在他手里打磨两下，就算和联邦海军没法比，但是绝对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那个声音说，“平心而论，你觉得你和凯瑟莉娜·艾斯坦上将比，何如？”

    “我不如她。”哈尔森斯不满地说。

    “那么艾斯坦上将都不敢说自己胜过铎纲。你觉得呢？”

    “你刺杀镜雅，这本来就不是好方法，镜雅和你的梁子你不清楚吗？害怕别人不知道是你干的？我当时想到这个可以挑起防卫军和舰队的矛盾。远征军和游骑兵人少力弱，打起来吃亏，就没有说什么。但是没想到铎纲出手了，不但重重地教训了防卫军，还救走了镜雅。这样的话我们的计划行不通了。只能接着忍耐了。”

    “你要学会忍耐！学会示弱！”那个声音缓缓地说，“假装败退不是败退，避敌锋芒不是胆怯。”

    “只能这样吗？”

    “你还想怎么样？一旦镜雅感受到危险，她会立刻像铎纲求救。铎纲一旦插手，他可是练兵的好手。到那时候，凭借你那点军队，哦，根本起不到作用。你要学会不惊动镜雅和马尔瑞斯，在他们放松警惕之后，再做区处。”

    “不能惊动镜雅和马尔瑞斯，更不能惊动铎纲！切记，不要惊动铎纲！”

    “又是铎纲。容我问一下，他要是真的这么厉害，为什么我们不把他拉过来呢？”哈尔森斯真的听不下去了，心说这银河系怎么还有这么完美的人？同时想到了什么，便说，“为什么非要把他认定，他和那群武夫是一样的人？既然斗不过他，难道还不能拉拢他？”

    “你想怎么拉？”

    “你想啊，他当年多大的权力？统率多少兵马？如今能去那群在他看来恐怕和玩具一样的舰队手下听那群武夫的？但是我们这边呢？一个是——”

    “第一，不是他听那些人的；第二，他凭什么听你的？你这想法没用，简直是无稽之谈。”那声音连语调都带着嘲笑声，似乎在笑话哈尔森斯的不自量力。哈尔森斯的面色也极为难看，但是涵养让他没有发作。

    “你有什么可以拉拢铎纲的？钱？好吧别逗了，铎纲清廉银河皆知！他干了那么多年的司令官，就始终住在自己的战舰上，连当年皇帝给他的府邸都辞了。地位？更别逗了。”那声音接着说，“你知道铎纲当年多高的地位吗？。”

    “有权的没权的，能印上一大堆。得亏没纸质名片了，不然那么多的字得印上正反面。你知道什么叫出将入相，位极人臣吗？”

    “收起你那些可笑的小心思吧，官、财都没用，不要小看联邦海军的将领的精神和心思。这是一群悍不畏死，忠于职分的职业将军。你现在就是做踏踏实实的。第一，找个机会遏制住西蒙斯和汤巴顿，还有那个老头，让你身后的眼睛闭上，把防卫军和远征军掌握住。拉拢马尔瑞斯，这个人政治上是个白痴，好控制。然后架空镜雅，最好让镜雅离开方舟邦国……对，让她离开，这样的话也可以拉拢铎纲……算是一种收买铎纲吧。天帝爷爷在上，好在全能的银河没有为联邦塑造一个完美的的将军。”那声音沉吟了一会儿说。

    “什么叫没有塑造一个全能的将军？”哈尔森斯有点不理解那人的意思，低声说，“怎么——”

    “铎纲某种程度上接近于非常职业的军人。知道原夏人说的功、德、言吗？论功无话可说，论德，林鹰舰队是联邦军队军纪最好的舰队他功不可没，他对武德有一种变态的崇拜，论言，他曾经编纂了新联邦的练兵操典。”那个声音说。

    “啊？”这下子哈尔森斯也迷糊了，“那照你这说话，铎纲就是完美无缺了，没有缺点，谁也斗不过了？”

    “别打岔，我没说完呢。铎纲一大缺点就是寡人之疾。”

    “老天爷给了一个缺点，铎纲好色是出了名的。银河系都在传播那句话，铎纲好色，银河皆知！”

    哈尔森斯发出来一声不屑的冷笑，那声音似乎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叹了口气说，“别笑，他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好色，此人非常克制。根据在联合舰队情报部的说法，这个人从来没有留下什么把柄。”

    哈尔森斯不是傻子。好色——他一瞬间就把另外一个人联系起来了。“你是说——镜雅？不会吧……”

    “怎么不会，太正常了！我了解铎纲，我和他共事过！镜雅长相花容月貌，人又是练兵的好手，和铎纲合得来。他肯定对镜雅动心了！他当年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往宫里跑去搭讪当时的公主，而且他告诉我过，他受的最重的打击就是那两个公主一个郡主，三个里两个有婚约了，不然他绝对三个一个都不放过……”

    “你想说什么？”哈尔森斯有点不解，这些风花雪月的风流韵事，怎么还这么眉飞色舞的讲起来？

    “在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的情况下，铎纲是不会想着和我们为敌的，他更喜欢和自己的爱人安安静静的过下去。如果镜雅在他的被窝里不想起来的话。因为这样他会将自己的精力放在呵护镜雅上！”那个声音说，“而如果镜雅真的成了铎纲枕边的贴心人，我敢保证她肯定不愿回到方舟邦国了，那么空缺——因此你就可以拉拢一些年纪较大的老成的海军将领，他们肯定不会喜欢镜雅和她的少壮派将领的……”

    “那我们第一步怎么做？”哈尔森斯不想听这些东西，他只希望这个人能给自己一个比较明确的主意。而那个声音静静地等了等，紧接着说，“很简单，无非一个字……”

    “熬！”

    “熬，就知道熬！”哈尔森斯早就猜到这个人会这么说了，对此非常的不满。

    “熬怎么了？这上位者谁不都是一步步熬上去的？”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紧接着说，“另外，这只是第一部。你需要军队，那么你还得做第二步。那就是你需要在下层劳工中施加你的影响力了。必须要让他们加入到你的战车上。”

    “白日梦！”哈尔森斯吼道，“这是高贵的教会，不是低贱的下等人能够染指的！那些蝼蚁不配！”

    “你觉得不配有人觉得配。”那个声音淡淡地说，“你手下那个裁判官在机库那一幕，马尔瑞斯可是为下层人出头了。你不动，他们也会动的。一旦这些人投到了马尔瑞斯那边，他可就凭空多了一支军队。你内部不占优势了，还有外面——”

    “外面怎么了？”

    “我不能保证美人计奏效，要知道，要是美人计那么容易奏效的话铎纲早就死在女间谍的温柔乡里了。前一刻和镜雅在被窝里缠绵，还没等着镜雅把裙子穿上，他就带着军队杀过来，这种事情他做的出来！而且一旦和他接敌，很可能等着我们全军覆没了，镜雅还没有把裙带系上呢！”

    “而且铎纲比我们自由的多，如果他想淌这趟浑水，他很快会自己编练军队。万一弄不好的话，里有强军，外有外援，真的到了那时候，你的局面将不知道比现在被动多少倍。”

    “既然你不能保证美人计全都成功，你和我说这个干嘛！”哈尔森斯在心里厌烦地想到。

    “这种事情没有百分之百的策略，都得有不同的考虑。”那个人说。

    “该死！”哈尔森斯低声说，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的？他心说这个人不会做了什么手脚吧？想着这里，他看向阴影的眼神阴毒了许多。

    “你一定要记住这样的一句话，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那个最后声音说，哈尔森斯确实感觉很烦闷了。

    “马尔瑞斯骁勇无敌，镜雅知兵善战，而铎纲更是千古军神，你确定你手底下的那群做样子能斗得过这仨操练的兵马？还有汤巴顿，汤巴顿很明显是要甘愿给马尔瑞斯当垫脚石了，他手底下还有精兵呢！你自己琢磨一下吧，在军事上硬碰硬，哦，你的胜率已经可以说微乎其微了，只能从别的思想上下手。”

    “我说这么多，就是……你记住了，不要明面上动手，而要暗地里下刀子。你那水平，自己编练一支军队太难了，你得学会让别人帮你编练军队！另外，下等人也可以用。要用思想笼络他们，让他们变成一把刀子。你要学会放下你的傲气，踏踏实实的笼络一批人。”

    “真的要拉拢那些低贱的下等人吗？”哈尔森斯不满地说，“这是高贵的教会……”

    “真正能成大业的不是只会傲的人，也不是只会怂的人！”那个声音说，“奴隶成事的例子，古今皆有——只要你把他们拉拢起来，煽动起来。不要吝啬你的好处，你的许诺，他们的支持比什么都重要！”

    “另外，你得会寻找这些人的缺点来对付他们。铎纲的确是军神一级的角色，但是他好色，而且自负，毕竟他功勋卓著；镜雅虽然能力很强，骁勇善战，但是她其实心底脆弱，有时多疑，更重要的是她在感情上特别容易依赖她的亲人。沁珏公主嘛，一块玉叫珏吗？而马尔瑞斯虽然能打，但是城府不深，政治上和傻子没啥区别。你也得学会在这里面下刀子。”

    “谢谢啦，具体怎么做我心里自有分寸。”哈尔森斯想了想，紧接着声音恢复一开始的阴冷，说，“我会安排好这一切的。”说着，他便离开了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