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印象里，你不是喜欢右手持枪吗，什么时候改成左手了？”

    “我不是一直左手持枪吗？”

    “是吗？不对吧……不是说左撇子比较聪明吗，你看你……”

    “嘿嘿嘿——脸谱，合着你在这里给我下套呢！”

    “谁让你自己往里面钻的！”

    哈利特真的很感谢脸谱和艺人，这对堪称经典的搭档。这个只有那么一点人的生存者大队，他们成了大家快乐的源泉。这大智若愚的兄弟俩，为整个的分队，为每一个艰难地活下来的生存者，提供了无数的快乐。

    克莱尔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舷窗外越来越近的空间站。她的马尾辫已经散开并且用头套包裹住，为了戴头盔方便。她常用的冲锋枪放在她的腿边，还有一定头盔。

    哈利特轻轻地凑过去，敲了敲她的肩膀，“怎么，看什么呢？”

    “我——啊，哈利特啊，”克莱尔似乎被哈利特这一下整的有点发愣，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紧接着低声说，“我没事儿，只是在下去之前想安静一会儿，哪怕是一会儿也行……这……”

    “这不像是你啊，”哈利特低声说，“我印象之中，你每次这个时候都很，我的意思是……”

    “很兴奋吗？”克莱尔笑着说，“今天我……反正我之前想静一会儿……”

    哈利特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这话再说下去就没有什么用处了。自从上次任务，克莱尔的哥哥失踪，她的心里就一直有心事。至少哈利特看来，让克莱尔自己静一静，比打扰她要强。

    总不能让她现在心烦意乱，然后再战场上丢命吧。

    “话说，我问问你们啊，联邦海军女军人协会知道吧？知道她们怎么制止军队中发生的性侵扰问题吗？”

    “怎么做？”

    “这还不简单？找个借口把铎纲毙了就行了。”

    周围的人一愣，紧接着大家哈哈大笑，笑声几乎将穿梭机机舱中的灯光给震碎了。过了一会儿，大家笑的基本上都差不多了，“艺人”轻轻地踩了踩地面，说，“诸位，现在大家必须要准备一下了。我估计我们马上就要开战了。”

    这句话得到了大量的一起作战的生存者的认同，包括哈利特。他将自己的电磁突击步枪，检查了一下子弹是否装填完毕，很快便走到了舱门口。隔着舱门口的舷窗，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即将接近的那个，他们需要进去的空间站。

    “我说，你们真的是够紧张的。”脸谱倒是一点都不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轻机枪，“这家伙永远不会出问题。”说着，他从自己的战术铠甲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显示屏，紧接着就盯着显示屏不动了。

    “我说，你有劲儿没劲儿啊。”艺人哼了一声说，“这都是要打仗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看杂书……”

    “哎，这可不是杂书，好东西啊。”脸谱说，“至少我不看两页我难受啊……”

    “真的搞不懂你了。”艺人说，“你怎么就……这怎么就……真是！”说着他一把抓起自己的狙击步枪，走到舱门口，仅次于斥候的位置，大声说，“所有人，准备行动！速度快！”

    速度快……哈利特心说这时候速度快的起来吗这……他坐在舷窗外面，知道这只是艺人执行任务之前最常说的一句话罢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座空间站。根据资料这应该是一座用于港口中转的空间站，可以看到那个巨大的牵引波束发射器，也可以看到长而宽的电磁加速轨道，一般是飞船起航用的。同时，哈利特也可以看到巨大的装卸和存放物资的仓库，以及仓库门口的轻型停机坪。

    “引擎，火女……”艺人随口提了几个名字，开始安排任务，“你们驻扎在仓库……”说着他打开了那个仓库的平面图，说，“你们在这条过道上建设防线，注意把安全。我和脸谱会在这个位置，”轻轻指了指，艺人说，“进行指挥的同时为大家提供精确地支援……”

    “支援可以提供，精确不好说。指挥嘛，意思意思。”脸谱咧开嘴笑着说。

    “你……不是你又损我！”艺人的脸一皱，紧接着指着脸谱说，“你是怀疑我作为行动指挥官的能力，还是在怀疑我作为狙击手的能力？”

    “两者都怀疑，嘿嘿嘿……”

    “犯得着嘛……”艺人没好气地说，“成天拿我开玩笑这……”

    “知道联邦海军的军歌吗？”脸谱说。

    “知道啊。”

    “第三段怎么唱的？”脸谱指了指自己，“海军，我。”紧接着指了指艺人，“陆军，你！”

    “我——”艺人似乎想要说什么。

    这个时候，驾驶员的声音响了起来，“准备出舱，五秒钟后降落！”

    “引擎，走了！”克莱尔闪电一般从椅子上跳下来，将全息头盔扣上，对哈利特说。刚才还在看俩人斗嘴津津有味的哈利特听到克莱尔的声音，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枪械紧接着跟着克莱尔出去了。

    “火女，你我分别负责左翼和右翼。”哈利特说。从克莱尔喊他的代号“引擎”而不得本名的时候，就是行动开始了——他也改称克莱尔“火女”。

    大家在仓房一侧的一堆杂货中构筑了阵地。哈利特可以看到在目测范围内的机枪阵地，还有一些人在利用低级智能的机器人来回搬运各种武器装备。

    “说句真心话，要是有些反步兵地雷就好了，反坦克雷也行。”可以听到有人埋怨，“这一仗真的不好打啊没有……”

    “说的倒是，我们有多少电浆雷？”克莱尔说，“这样，电灯，你带几个人在前面布设诡雷。”

    “电灯明白。”

    “说句心里话，我真的很烦这种行动。”全息头盔自带的通讯系统里响起来同组的突击队员“瓶子”的埋怨，“盯着黑夜发愣，这种日子不知道哪年才是个头啊……”

    “我觉得吧，这样挺好。”另一个人说，“再怎么说，这也比我们……和那些家伙面对面用枪解决问题强吧。”

    “这话我同意。”克莱尔轻声说，“至少不用玩命。”

    “是啊……慢着！”哈利特刚想说什么，紧接着眼角看到角落里有什么东西。本能地他心里一惊，仔细地看了看，枪口迅速地对准了那边……

    “引擎呼叫火女，引擎呼叫火女，我那边有情况。”

    “火女听到，什么东西？”耳机里响起来克莱尔的声音，“是否构成威胁？”

    “好像是一个港务工作人员……呃……确切地说，的一部分。”哈利特低声说。此时他看清楚了，那是一条……腿。首先，这条腿没有腐烂，这很正常因为这种位于银河深处的空间站几乎没有什么微生物；其次，这条腿上穿着橙色的港口工作人员的制服，应该是装卸人员；最后，这条腿严重僵硬，颜色诡异，而且其骨骼断层清晰可见。酱紫色的伤口触目惊心，似乎是被外力撕裂的。

    “火女，我没猜错的话，这里有虫子，完毕。”

    “明白，引擎，注意监视。”

    “收到……”哈利特说，这个时候他看到眼边上出现了什么东西，便将枪口对准了那个方向。正在想着那个是什么呢，耳机里传来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哈利特知道，这是刚才被派去布雷的电灯。

    “这里是电灯，这里是电灯，我听到地面在颤抖。”

    “有不少东西逼近。”有人看了看头盔里的侦察组件，低声对大家说。

    “不好——”哈利特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对劲儿。

    他将耳朵凑近地面，听到一阵什么东西撞击地面的声音。这哈利特一听就知道动静不对，眉头一皱。“怎么听着那么像虫子呢……”

    “该死。”那个人说，“火女，火女，电灯报告，这些家伙真的过来了——”公共频道里，电灯的报告声戛然而止，紧接着，耳机里就听到了尖锐的如同三万个指甲在抓挠金属表面的，可以说是用钝刀子割人耳朵一样的可怕的叫声，还有**被撕碎的声音。最后是无数个什么东西敲击通讯器的声音。

    坏事儿了……哈利特一瞬间就意识到，那些虫子来了，电灯没了。

    “电灯……无生命体征。”有人的声音从频道里响起来。

    远处响起来几声爆炸声，有人发射了照明弹。爆炸的蓝白色火焰哈利特看清楚了，那边的虫子……密密麻麻的还不少……哈利特心里一凉，将手里的突击步枪的枪口对准前方。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的颤抖……

    “那帮家伙运完物资了没有！”克莱尔大声地喊。

    “好像没有。”哈利特回答。

    “这群家伙就没有快的时候！”克莱尔的牢骚还没有结束，哈利特就看到一只体型硕大的虫子出现在前面。哈利特也顾不得别的了，站起来就扣动了扳机。一组长点射精确的命中了最前面的那个家伙，紧接着剩下的家伙如同潮水一样涌上来。

    “机枪阵地，稳住！保证精确射击，节省弹药争取时间。”克莱尔的声音响起来。

    早已经布置好的机枪阵地上，机枪迅速开火。可以看到包裹着蓝色电弧的子弹一组一组的落入那些家伙当中，哈利特也可以听到那些家伙发出的尖锐的惨叫声，即使是头盔有护耳那也是无比的难受。

    他看着两个家伙马上就要上来了，瞄准目标，紧接着就是一组连发。然后又是俩……

    “这没头了是吗？”

    “这什么时候有头过！”

    “哪这么多话，有那功夫别冲着那些家伙去。”克莱尔的声音响起来，以及她手里的冲锋枪打出一组组短点射的声音。

    “收到。”哈利特低声说，然后便继续射击。

    几发子弹精准地命中那些虫子——他已经麻木了。这个时候，他的耳机里听到一位队员的惨叫声。心里吃惊他便转脸看去。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生存者被一群虫子撕碎，内脏的碎片就四处乱飞，看上去可怕而且有点恶心。同时也知道，一个代号叫“挂钩”的生存者没有了生命体征。哈利特心里一阵恶寒，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想到了自己的样子很可能会成为那样……这边响着耳边响起来尖锐的叫声，意识到自己走神的同时哈利特转过脸来，看到的是一只巨大的虫子，和虫子可怕的口器。哈利特下意识地扔掉步枪并且将手枪对准，正要射击的时候一道蓝白色的闪电飞来，如同利剑一般刺中了那家伙的脑袋，哈利特可以看到那东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绿色的黏糊糊的恶心的东西溅了哈利特一脸。

    “引擎，你怎么样！”艺人的声音从通讯器里响起来。

    “我很好。”哈利特回答，紧接着从地上跳起来，手里的枪迅速对准虫子，打出一串漂亮的短点射。

    “左翼c区域发现大批虫族！”

    “d区域，右翼 d 区域，他们来了！”

    “机枪没子弹了，机枪快没子弹了，谁有子弹！”

    “水杯！”一个生存者发出了令人听了心里一疼的悲鸣。水杯不是喝水的杯子，是一个生存者的代号……

    “兄弟，不要怪我……”那个人沙哑着声音说，伴随着单调的枪声。

    “大家小心，都分散距离。”克莱尔的声音响起来，“如果我担忧不错的话，飞虫手雷……那马上可就来了……”

    事实证明她的话没错。

    克莱尔的声音还没有完全从频道里消失，就看到虫子当中飞起来不少小点，落到了人群当中。

    “我去，所有人，躲避！卧倒！”克莱尔声音响起来。

    哈利特也知道事情大条了，这东西是什么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他紧接着就跳了出去，连打几个滚儿。

    那些东西其实都是些小虫子，确切地说，是虫子牌电浆手雷。

    就看着虫子的腿拨拉了几下，紧接着就看到致命的蓝色火焰绽开，向着周围扩张，一个机枪阵地迅速被吞没了。即使是卧倒，哈利特仍然可以感受到身后的高温。

    他听到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前面，艰难地抬起头，看到地上的是已经因为烧灼而变成麻花状的枪管，来自刚才还在为他们提供支援的机枪。还有一个人焦黑的尸体面目全非，严重烧灼的轻质战术铠甲和作战服外加**烧成了一团不辨本形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哈利特还听到身后响起来虫子的尖啸声，以及其他幸存的生存者中，被虫子攻击的惨叫声……

    此时自己身边已经没有能喘气的战友了。哈利特很庆幸，战友都死的挺……呃，挺利落？尽管不知道被高温热液炸死或者说被一瞬间撕碎哪个更痛苦，但是他可以肯定，如果没有被撕碎只是被虫子的爪子刺伤的话，不排除那位会变成行尸走肉。而给这些人一个痛快的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至少自己不用亲手解决注定回不去的战友了。

    哈利特转过脸来，看着虫子如同潮水一样涌上来。

    他端平了手里的枪，再一次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