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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帕安伦娜

    艾瑞斯的城市布局老实说,非常的特殊。与大部分城市不同,艾瑞斯城因为在当年的战争后经过扩建,因此依托旧城墙建造了一座新城。最早的城墙包围了老城区,而新城则是重新修建了城墙和护城河。很容易看出新旧城墙的区别,新城墙是用砖石搭建而成,旧城墙则是以城墙绕一圈直到尽头,连接另外一到城墙——最早延伸到城堡和宅地。

    城堡附近最近的城门“领主门”的两侧分别是供奉天父和供奉冥神的神殿,以及被叫做“金碧广场”的市场。金碧广场一侧有两扇门,分别是城主门和圣洁门。从圣洁门进去是老城区的一条名叫美人街的街道,而从城主门进去则是供奉天父的大圣堂。其实在这里,帕安伦娜可以清楚的看到两侧的区别,城主门内灯火辉煌,可以看到走来走去的人群,还可以听到大量的外来口音。而在另一侧的圣洁门,则可以看到那个地方一片漆黑,万籁俱寂。

    隔壁可以听到沙沙的写字声。也许是铎纲爵士正在那里思考着什么。帕安伦娜很清楚,这次如果能完好的解决,铎纲至少能得到望海城的食邑,或者是刚铎朝中的高官,而她则可以成为他的学士。其实帕安伦娜倒不是说非要成为铎纲的学士,但是少鹰王的后代,这个名头应该能更好的帮她要回自己的学士项链吧。

    隔壁传来铎纲一声叹息。

    自从两个人从城堡回到寓所,铎纲就眉头紧皱,一言不发。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就开始忙活着什么。帕安伦娜悄悄地来到铎纲的房间外,门开着一条缝。借着门缝,铎纲正趴在书桌前,写着什么东西。他的虎口处向上延伸出一段细长的羽毛。

    怕安伦娜很佩服铎纲,因为……他使用羽毛笔居然不是像大部分人一样,只保留顶端很少的一段,如同一面方旗,而是几乎将整根羽毛上的毛都保留着。这边看着铎纲笔走如飞的写着什么,估计是写了不少了,因为帕安伦娜很快就听到这羽毛笔写字的声音越来越难听,越来越难听……

    应该是笔尖钝了。帕安伦娜想到。她想了想,蹑手蹑脚的走进去。

    铎纲写完了一些东西,抬起头来,看到帕安伦娜的时候身体明显一颤抖,似乎是被帕安伦娜不敲门就进吓了一跳。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瞪了她一眼,紧接着说,“哎,睡不着啊。”

    “是啊,睡不着。”帕安伦娜无奈地说,“和你一样,也在想今天的事情。”

    “哦?”铎纲将羽毛笔顺手扔进了墨水瓶,紧接着看向帕安伦娜,“一整天看这些文件看得我头都大了……说说你的看法。”

    “哦,是这样啊。”帕安伦娜想着帮铎纲找个乐子放松一下,便说,“老实说,我还以为是你在惦记公爵夫人呢。”

    “开什么玩笑,”正在喝水的铎纲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然后说,“就那……”

    “我说,那要是把头发提起来装成耳朵,咋一看和驴差不多……你告诉我这……我喜欢这个啊?”铎纲说。

    帕安伦娜也想笑。尽管从叶莲娜女爵那里得知铎纲此人好色成性,但是……拉瑟琳·马尔斯女士一张尖长的马脸外加一张不安分的深褐色眼睛,还有那种疯疯癫癫的形象……怎么看都不想是正常人能喜欢上的。

    “哎……你看到没有,今天这个霍伊尔·马尔斯大人表现得有些奇怪。”帕安伦娜在屋子里走着,同时说,“今天……今天他似乎……”但是话到嘴边她却不知道如何出口。

    “嗯,霍伊尔·马尔斯公爵人称‘假面的霍伊尔’,”铎纲笑着说,“平日里总是一副高傲自大,目空一切的样子。这种表情不仅仅是面对平民、底层骑士和雇佣兵,更是面对贵族。据说他连大公都敢于怠慢,可谓是自大到了极点啊。”

    “你居然记住了。”帕安伦娜想起来让铎纲背那几家贵族的资料的时候他的样子,这次……嘿……他居然背过了。

    “该知道的我都会知道的。”铎纲笑着说。

    “问题是所以的都是你该知道的。”帕安伦娜说。

    “言归正传。霍伊尔是假面霍伊尔,但是你看今天他的样子,低声下气,面容谄媚,今天愣是对我们早请示晚汇报的。这正常吗?这太不正常了。若是仅仅对自己人这样,那还可以理解,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至少有大公给我们撑腰……但是他对所有的人都是那样的傲慢,对我们却是如此……”

    “还真是假面霍伊尔。”铎纲说。

    “太不正常了。”帕安伦娜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她在从雪浪港前往拉法城的时候,曾经在艾瑞斯城暂呆了一段时间。基于其叔叔是拉夫尔德波耶,因此他好歹露了一次面。和自己交谈的过程中,帕安伦娜就发现这个人非常的高傲,而且缺乏刚铎贵族应有的礼节。但是如今这种样子……这位公爵不但亲自下迎行礼,而且毕恭毕敬。甚至下达命令要为铎纲的到来举办一次比武大会……几天后就要举行!说实话,这着实也是帕安伦娜第一次见。

    就算是铎纲是鹰王之后,但是这种规格……怎么看也觉得过分了点啊……

    俗话说得好,事过反常近于妖,这……帕安伦娜觉得这地方简直是传说中妖怪鬼魂拥挤的墓园了……这……她对其是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对你这样,如果手段过激……你也不合适啊。

    帕安伦娜可算是明白了这马尔斯大人的手段了。不过这个时候,铎纲似乎有另外的事情。他将一封信递给了帕安伦娜。帕安伦娜看了看信封上残余的封蜡,是一种很奇怪的绿色……

    “这是……”帕安伦娜有些迟疑地看着铎纲。她一看到这个颜色就想到了,今天与会的所有人中,唯一可能用到这种封蜡的人是休伊·埃尔达林特,他是马尔斯公爵的首席大臣。因为在所有的家族中没,只有埃尔达林特家族的纹章就是浊绿色底上一把银色的断剑。事实上,帕安伦娜很吃惊,因为埃尔达林特家族,和其亲支家族埃尔林斯顿家族都是海间地的家族,跑到东岩地来做什么?

    “这是……休伊大人给你的?”帕安伦娜有点为难地低声说,“我看不大合适吧?”

    “你看最合适。不合适我给你看干嘛。”铎纲无奈地说,“头都大了!”

    “能让你头大?”帕安伦娜一愣,紧接着拿起信来仔细地看。这边,帕安伦娜刚看了两个字,她漂亮的眼睛紧接着就瞪大了,转过头去看向铎纲,“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哪里猜得到啊。”铎纲无奈地说,扭了扭脑袋。

    帕安伦娜再一次看向这封信,信中大体上就是说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巴尔斯坦·兰瑟爵士到来的目的是去拜访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叫莱林思·达尔斯特,是城堡风雨谷的骑士长,与兰瑟伯爵有旧交;第二件事情是,艾瑞斯城的卫队是可以指挥得动的,他们并不听从马尔斯的指挥。

    “这个莱林思你知道多少?”帕安伦娜问。

    “风雨谷的莱林思爵士,你应该问问多少人不知道‘光板儿’莱林思。”铎纲苦笑道,“我今天上午就差人去请他了……”

    “然后呢?”帕安伦娜问。

    “他说,他很乐意和我见面,前提是我亲自去看他。顺便说一句,”铎纲模仿着那个“光板儿”莱林思的语气,“我也是个骑士长。”

    “我突然觉得狄安弥娜那句话挺有道理的。”帕安伦娜想了想,突然说。

    “到处都是骑士,尽管有的人没有摸过真剑?”铎纲说,“我也同意。”

    “他告诉你这些事是干什么?”苦笑了一会儿,帕安伦娜再看那封信,紧接着想到了什么,秀眉一皱,看向铎纲,“难道说,这霍伊尔·马尔斯和这个埃尔达林特分属两股不同的势力?”

    “目前来看是这个样子的。”铎纲皱着眉头说,“而且有一股势力就在我们身边有暗子。不然的话,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兰瑟伯爵呢?马尔斯肯定是不敢说的,因为他还不了解我们的底细,一旦说出和不打自招没什么区别。但是他可就不一样了,他可以说出来,然后将事情一股脑的推到霍伊特·马尔斯身上去。这样的话,就算是上面追查下来,这也很难轮到他的头上。不过现在,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是他后面的那句话……”

    “你是说……”帕安伦娜皱着眉头说,“卫队可以指挥得动?”

    “没错。”铎纲说,“如果这句话只是恐吓那就罢了,如果这要是玩真的,那么我们的处境就不妙了……毕竟我们手里没有军队,如果他们真的要玩真的,那么我们……那可就遭了”

    “……还有,你说伏击兰瑟伯爵的事情……会是哪一方做的?”帕安伦娜低声说

    “不知道,但是伏击训练有素,全副武装的伯爵和他的扈从,这绝非平凡之辈能做到,况且兰瑟伯爵有海间利剑之称,是当之无愧的优秀骑士。”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铎纲说,“要么是雇佣兵,要么东岩地的军队……”

    “乱啊……”

    “这戏真的是越唱角儿越多啊……”铎纲笑着说,“下一个登台的会是谁……”

    “不好了,不好了!”帕安伦娜和铎纲正在想着什么,此时,尤娜跑了进来,打断了两个人的思绪。没等帕安伦娜开口,尤娜先开口了,大声说,“爵……爵士……学……学……”

    “慢点说慢点说。”铎纲赶紧拥上去,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说啊……”

    “有刺客……他……他……他要没气了……”尤娜说。

    “没气了!”帕安伦娜一愣,心里一凉,然后就想到了那个要没气儿的人是谁。然后她便急匆匆地往那边去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