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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 帕安伦娜

    一队人马如今人多了不少。除了莫琳娜女爵、尤娜、帕安伦娜、卡罗琳小姐、叶莲娜女爵、凯伊斯爵士、杰兰特爵士、罗兰爵士以及贝迪维尔爵士之外,还多了在半路上救下的埃斯特弗·卡索·霍亨顿爵士以及萨莉亚,外加一条在市场上买来的猎狗和两匹马供人骑乘。

    走了一路,遍地尸体。帕安伦娜记得,他们发现的第十具尸体是在一处焚毁的村子的村口。摇摇晃晃的村门上吊着几个惨死的村民,此外还有一排一丝不挂的少女躺在那里。帕安伦娜都不用去想,这些姑娘肯定受到了非人的**。想到这里她本能地看了看站在一侧的萨莉亚。后者面色还是有些苍白而且有些虚弱的骑在马背上。不得不说,这个姑娘的运气真的非常的好……很有可能她的结局和那些可怜的姑娘一样……

    不过这些人可以肯定是黑山的行径,那么这更加确定了帕安伦娜的判断——这里至少有三家人在这片地区活动。不管怎么说,事到如今大家还是在这里驻扎吧……看了看天色,帕安伦娜想到。

    “大家在这里宿营,虽然这气氛恐怖了点……但愿有没有尸体的房间吧……今天晚上怕是会下雨……”帕安伦娜声音怪异地说,一行人就这么着钻进了一片狼藉的村子。帕安伦娜的眉头直接就皱起来了。整个村子里,她发现,除了村口的尸体外,整个村子没有个地方没有尸体,穿着铠甲的,穿着布衣服的,穿着皮背心的,被脱的干干净净的……

    不知道为什么……帕安伦娜想到,旅途中废弃的村子她不是没见过,遭受过洗劫的村子她也不是没见过,可是这地方却有一种诡异的气氛……她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这种可怕的感觉就在自己身边……

    不管怎么说……帕安伦娜想到,也得在这里扎营啊。找了一间没有尸体的房屋,她示意大家把屋子拾掇一下,把那些尸体搬的远一点。埋是不可能了……这些人挖坑得挖到世界末日去……不管怎么说,帕安伦娜想到,只能这么熬一晚上了……她看着铎纲身边的人,心里琢磨着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这一成了队伍的头儿,自己也感觉有些吃力了……

    猎狗似乎有些惊恐,并不愿意进这个屋子。帕安伦娜很奇怪,她在屋子里看着。最终她发现了原因。

    屋后有一具尸体……一具僵硬的尸体……,死尸脸色惨白,蓝澄澄的双眼睁得老大,死死地盯着帕安伦娜,令人恐惧。

    “这……”帕安伦娜皱着眉头凑过去看。

    只是没想到她刚刚碰到尸体就觉得不对劲儿。

    她看这尸体,僵硬无比,似乎是在极北之地冻了一个月都快成了干了。而且尸斑增生看不清本来的面目。紧接着,帕安伦娜掀开他的嘴,看到嘴唇上有不少紫黑色的凝固的血迹,似乎死了有些时候了。但是这尸体却总觉得不对劲。对了……帕安伦娜看着,突然想到,这味道不对。这尸体按常理应该已经开始腐烂了,但是其却没有一点味道。如果只凭味道验尸的话他好像死了不到一天。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再想想那条狗无比的抵触走进这屋子。这动物也是很聪明的,他们能感觉到人感觉不到的事情……这让帕安伦娜的心里更加的觉得不对劲儿……但是哪里不对劲她说不上来,只能示意大家把尸体推出去……

    ……帕安伦娜手抱膝,依靠在靠在墙上,贴着毯子。她盯着窄床边桌子上的蜡烛。看着烛焰摇曳闪动。那影子就在他周围晃个不休,让房间似乎更显阴暗,也更冰冷。帕安伦娜只感觉后脊梁发凉,却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她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说不上谁的脚步声。她看了看身边,大家也都在啊……帕安伦娜从毯子上跃起来,一只手抽出金色曙光而双手紧握着。她警惕地看着走到门边,听到外面的声音。

    第二个回过神来的是凯伊斯爵士,紧接着说杰兰特爵士,还有其他的人。所有的人只要是戴着剑的——包括尤娜——都从床上站起来,将佩剑抽出来。似乎他们也感受到了外面的异动。帕安伦娜一脚踢开门,在寒风吹进屋子之前她看到地上的狗已经死了。就是他们刚买的那只猎犬,脖子上一道明显的伤口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撕裂的……

    “这是个什么……”尤娜低声说,“谁干的……”

    “狼吗?”萨利亚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我觉得不像。”帕安伦娜说。

    “那就是山熊?”揉着脸,杰兰特爵士低声问。

    “你见过这种地方有山熊吗?”帕安伦娜低声说。她也感到有些害怕,对着黑暗大声地喊道:

    “是谁!”

    然后她看见了,那是一个阴影中的阴影,一个全身漆黑的人形。他身披斗篷而且戴着兜帽,走了过来。走路的姿态很奇怪,如同木偶走路一般。尤娜点燃了一根火把,往远处扔了过去。借着火把的光所有的人都齐齐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是张惨白的圆脸,皮肉贴在骨头上如同糊墙纸一般。尸斑增生看不清本来面目……谁只怕是都猜不透那是人还是骷髅。这不是早上被大家伙推出去的那句尸体吗?他不也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动,而且……那双眼睛却燃烧着湛蓝色的,跳动的光,如同蓝色的火炬。

    蓝眼睛很漂亮。自从自己被褫夺学士项链,法理上回归世俗身份之后,铎纲可没少对着自己大献殷勤外加甜言蜜语。他就经常赞叹自己的蓝眼睛“如同渊海的海水一般澄澈,没有一丝脏污”。但是如今这个人的蓝眼睛则令人恐惧……似乎……不是人,或者说不是活人的眼睛。

    “这是什么……”

    这下子这个问题似乎有点难答了。帕安伦娜不是不知道答案,但问题是这个答案任何人都不敢去想,更不用说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了……不管怎么说所有的人都抽出了剑,该战斗了!

    “叶莲娜,杰……罗兰爵士、卡罗琳、莫琳娜,你们四个人保护伤员!”帕安伦娜低声说。紧接着看向剩下的三位爵士,下令了一句“准备战斗”。

    “但愿不是吧……”她在心里祈祷着。罗兰爵士和卡罗琳女爵各带着一把色利亚钢武器,如果真的摊上这事儿……那只能指望神话故事帮自己一把了……

    没等自己发话,三位爵士便杀了出去。可以看到凯伊斯爵士挥舞着一对星辰剑,如同旋风一般杀了过去。他的剑术依然是如此的狠辣,那个人的一条胳膊顷刻间就被劈成了两半并且落在了地上。杰兰特爵士的剑则几乎将那个人的脑袋削了下来。另一条胳膊被贝迪维尔爵士的剑切下去。三个人转过身来共同面对着对手。

    那个人依然站着。

    “众神在上,这居然没死!”萨莉亚失声说。

    “不,他已经死了……”帕安伦娜说。话音刚落下,就看到被贝迪维尔爵士和凯伊斯爵士切下去的两条胳膊居然开始扭动。手指如同黑蛇一样想要抓住贝迪维尔爵士和凯伊斯爵士的大腿然后往上爬。而杰兰特爵士直接被他重重地撞了出去。杰兰特爵士帕安伦娜心说这叫啥事儿吗……赶紧迎上去。那个家伙的力气真大啊。

    走了几步,帕安伦娜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就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好家伙啊,这……帕安伦娜一扭头,紧接着就看到自己脚底下踩着一根树枝。而树枝哪来的?那只正在不断扭动的苍白的手似乎就是答案。帕安伦娜还在想什么,这只手的主人,本体就扑过来了。帕安伦娜可以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那东西从帕安伦娜的腰间抽出来匕首,紧接着刺向帕安伦娜的喉咙。帕安伦娜这次没戴头盔……她下意识地抓着那柄匕首,锋利的匕首顷刻间就割破了她的肌肤,指间鲜血淋漓,她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不过她也顾不得这些了,只是拼命地用指甲扒它冰冷的肌肉,踢它的腿,想要把这东西弄开。但是这东西如同磐石一样,她感到自己的力气……她简直就是个玩具娃娃!

    死亡距离自己如此的近,帕安伦娜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恶心,恐惧且深入骨髓。她忍着作呕的冲动,拼命地想要挣脱那个沉重的家伙。此时凯伊斯爵士和贝迪维尔爵士正在一人和一条“五头蛇”搏斗,他们一次次将其砍落,那东西一次次的爬起来。杰兰特爵士倒是轻松下来,对着那个东西的后背就是一刺并且开始搅动……

    那东西发出来凄厉的叫声,同时身体颤抖。在那个人身体颤抖的间隙,帕安伦娜找准机会闪了出来。也就在闪出来的间隙她看到在屋门门口,卡洛琳的手里拎着一柄匕首,而那条狗的尸体似乎位置也不对。

    卡罗琳是匕首是婧妤送给她的,是用色利亚钢打造的……色利亚钢……金色曙光!把自己的剑捡起来……

    “金色曙光!我的剑呢?天杀的剑呢……”这只怕是帕安伦娜心中唯一的念头了!

    她迅速从一侧的地上捡起来金色曙光剑。和铎纲的“鹰啸”剑一样,金色曙光也是一柄手半剑,尽管铎纲的剑似乎比自己的剑长出一截去。这种剑也被叫做“杂种剑”。不管怎么说,她用尽力气,那带着火焰状纹路的剑刃重重地刺进了那个人的身体……

    “众神保佑,是死是活就看你了……”帕安伦娜想到……

    那东西的衣服一擦着金色曙光的边缘,瞬间便被烈焰吞噬。是的,所有的人包括披挂金色曙光的帕安伦娜,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金色曙光的剑刃散发出耀眼的光满,沿着火焰状纹路一点一点充实起来,并且那个东西,那个活死人也迅速燃烧起来,仿佛它的皮肤是蜡油,骨头是干柴,而金色曙光的兼任就是打火石。

    帕安伦娜一屁股坐在地上,众神在上他赌对了……

    此时手钻心的疼,血流的太多她脑子都有点发晕了。但是她依然可以见到那具尸体踉跄着走过小路,四处碰撞着石头以及其他的东西,挥舞双臂拍打火焰的景象,他凄厉的叫声如同十五个尖锐的指甲刻画着钢板,折磨的帕安伦娜的耳膜,可怜的耳膜似乎把拉法城的地牢里她体验过的酷刑又体验了一遍。而且,在她心头萦绕,久久不去的是那张脸。

    帕安伦娜发誓自己不能忘掉那张脸……那是一张枯槁且恐怖的脸,眼窝凹陷且遍布粉红色的伤口。尸斑增生看不出本来的面孔,那伤口处布满白毛如同发霉的面包。他的脸四周为火围绕而头发如同燃烧着的稻草。那坏死的,严重缩水的皮肉一块块熔解滑落,露出下面的令人生畏的骸骨……

    鬼知道那是什么……帕安伦娜想到,是何种力量驱动那个……怎么看都像是死透了的家伙。她在故事里听过这东西,色利亚钢对这东西有用。但是……也是那个句式,鬼知道金色曙光的色利亚钢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在故事里出现在极北的蛮荒中。可是鬼知道这些本应该出现在极北之北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是不管怎么说,那对东西已经被烈火赶走了,最后就剩下的不过是一团焦炭和几根烧焦的骨头罢了……

    不过帕安伦娜还是明白,自己得带着罗兰和卡罗琳在村子里找找,看看这东西还有没有了,以及这些东西到底怎么来的。不过她也算是明白铎纲到底是在找什么东西了。

    现在事情严重了,她想到,必须立刻提醒铎纲别想美人了……如果再想美人的话只怕时间来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