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娜看着凯瑟莉娜在那里看着终端上闪过的数据。她秀眉微皱，时而点头，时而摇头，而身边的军官对她倒也是恭恭敬敬的。不恭敬点不行啊啊，海伦娜在心里笑道，这可是联合军……啊不，整个旧银河联邦世界体系下最出色的海军将领，没有之一！其他的将领要么名不属实，要么就是缺点特别明显……比如说某个人……

    现在想想，海伦娜这都觉得自己在做梦，尽管那真的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她们和铎纲在那个星球最后分别的时候，铎纲正在和一个姑娘黏糊在一起……嗯，这的确是铎纲的特色！她和凯瑟莉娜姐与叶莲娜和铎纲告别后便再也没见过面。只是知道一点，那就是铎纲利用一个空间站，重新组建了银河联邦，重新组建了联邦海军！以新雅兰为名——所有的人都很认同铎纲的这个名字。雅兰星是银河系一切美好回忆的象征啊！她记得一切她们最后一次看到铎纲的时候，他刚刚带兵登上雅兰星，似乎是在搜寻刻着联邦宣言的铜表……凯瑟莉娜毫不客气地明确表示他这是无用功，在信息不完善的情况下将军队带入了未知的险境。铎纲用兵以稳重著称，擅长以火力和机动性杀伤敌军的有生力量，尽量避免陆战、夜战、近战，不知道这次是吃错什么药了！海伦娜·林森艾德这次不能不认同凯瑟莉娜看到的问题和提出的担忧，因为……她也实在是想不清，一向以用兵如神为名的铎纲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失察的举动。

    不对，这不是失察，这是愚蠢！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凯瑟莉娜救下一个姑娘……这个年轻的紫发姑娘……反正凯瑟莉娜很吃惊她居然看到了有紫色的头发的人！她声称新雅兰有人是她的朋友，想去新雅兰，海伦娜怎么劝说也没用。

    海伦娜不愿意将其送到铎纲那里，她看着那姑娘甜美可爱的脸蛋，这么年轻……还是个小姑娘呢。送去新雅兰……那可是个什么东西！她心道这不是把肉往狼嘴里送吗！但是凯瑟莉娜表示问题不大——不是因为她认为铎纲洗心革面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改邪归正了，也不是因为凯瑟莉娜从哪里得知铎纲被阉割了，而是因为她觉得……铎纲一般情况下对年纪太小的提不起兴趣。

    也许吧，海伦娜想到，铎纲的确喜欢陈酿的红酒，但是你给他刚刚发酵的，甚至是刚刚榨出来的葡萄汁，只要足够甜美，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谁知道呢……这种人……只怕是银河系四万年内出不来一个这种五毒俱全的家伙……

    不管怎么说，铎纲发展铎纲的，几个人发展自己的。看看自己的房间就行了。这个房间里，床的一侧，桌子上放着四套叠的整整齐齐的军装。四套军装分别属于凯瑟莉娜·艾斯坦、海伦娜·林森艾德、若宁·穆莱以及蒂娜·罗哈伊特。好嘛。四姐妹这次凑齐了……自从在楚特尔星，她们和蒂娜重逢，四姐妹就在太空中巡游……直到那一天，她们的飞船航行到一个星系……蒂娜突然提出想去一片星区看看……海伦娜不知道原因但是若宁好像知道些什么。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在那里，她们的飞船突然被什么东西吸引了过去……海伦娜就记得她们的飞船好像是发疯了，导航计算机也失灵了数据在剧烈的变化……更重要的是飞船颤抖得厉害……她真的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几个人乘坐的，这艘可怜的飞船才看到一片星辰大海。那熟悉的星辰大海，那空无一物安静的不能再安静的空间……天啊，这简直是太可爱了。但是问题紧接着就来了，姐妹们这是在哪里啊？凯瑟莉娜让计算机测算数据，但是这数据却把其他的人吓了一大跳，她们居然到了银河蛮荒！这里远离银河系的文明，和银河联邦隔得很远而且……他们怎么可能飞过来呢就凭着这飞船的德行……就是飞成了零件都到不了啊！凯瑟莉娜一次一次的询问，一次一次地重新扫描，但是结果就是那样……她们的确来到了银河蛮荒中，远离熟知的银河文明与政体。

    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啊，最大的问题是在他们航行了数日之后……在飞船脱离曲速之后，这些人一头扎进了一场正在烈度极大的星际战争之中且这些热门正好是处在战争漩涡的高标记位置。从这里观察，可以看到两支舰队交织在一起，搅和成一团，而各种死亡射线你来我往，战场上好不热闹啊！在座的姐妹们都是从联合舰队（国民军也算）中出身的将领，十分了解战场和战争——干这个的能不了解吗……姐妹们闲着也是闲着，就摆出来一副舰队司令的派头，将两支舰队分成a军和b军，看着两支舰队的对决，制定作战计划，并且思索着破敌的策略。

    海伦娜看到a军以战斗机与战斗轰炸机为构成部分的攻击波次直接撞进了另外一支舰队当中，开始……简直是在乱打！他们在战舰当中穿梭，并且攻击对手的软肋。战舰并不是也不可能是铁板一块毫无弱点，而这些弱点……就如同骑士喜欢刺击对手的铠甲缝隙一样，他们也在寻找缝隙以杀伤对手。若宁并不看好这种作战手法，她觉得这种情况对歼击机部队的影响太大了。“战斗机飞行员可不是那么容易培养的……”若宁低声说，“这种战术有效性放在一边，就战斗机的损耗也太吓人了……这样下去非成了恶性循环不可……”

    “他们会不会用机器人飞行员？”凯瑟莉娜问道。

    “不好说。”若宁低声回答，“你看他们的歼击机群，进攻很有章法。进入有效射程后先释放可能的电子战装备，比如攻击雷达的导弹和瘫痪电子系统的炸弹……他们在试图瘫痪对手的雷达，并且企图对b军的防空系统造成破坏。还有他们和b军的战斗机颤抖……你可以看到，在和对手的战斗机缠斗的时候，这些飞行员非常善于利用惯性来占据较好的坐标，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咬住对手’。他们的配合和很不错，战斗机拖住对手而轰炸机发射鱼雷和导弹，把战斗机间的配合做的和三个士兵一样熟练……最后一点，我想说的是……我们还可以看到他们的射击技术非常的精湛，甚至可以把鱼雷直接投进敌舰的散热孔里，直接报销其动力部。我刚才看到他们以这种方式报销对手的一艘驱逐舰和一艘巡洋舰……”

    “如果这是机器人……那么这些人的机器人工业也太发达了点吧。这不会是个机械文明吧。”若宁说，“机器人大军？”

    “电影看多了吧。”凯瑟莉娜揶揄两句，紧接着目光还是紧盯着战场。

    “不光如此。”凯瑟莉娜紧接着补充说，“a军的舰队的部署很有章法。你们看，以先头舰队缠住敌军的前军，同时进行两翼包抄，如同一把大钳子狠狠地夹住舰队。不仅仅是夹住……还在试图牵着b军的鼻子走。看到没有，那些是战列舰和重巡洋舰组成的火力集群。如果b军真的被a群牵了鼻子，会一头撞进对手的火力网里……然后就是一次一边倒的屠杀。哎，这战术怎么那么眼熟呢……”

    “哼……某人的特色。”海伦娜哼了一声说，“战术平淡无奇但是还真的难解决……”

    “b军并不是傻子。”海伦娜说，“你们看，这些人开始抵挡住对手的进攻了……这个战术使得每一个方向的进攻队列都会面对多路敌人的夹击是一种简单但是绝对有效的策略。你们看，a军的进攻被停滞了……这个时候应该找一支舰队，直接去打他们的连接点……这样一来整个军阵就散了那战斗的结局也就注定了……”

    “这个不好说。”凯瑟莉娜皱着秀眉说，“有的军队，的确当阵型被打垮而指挥机关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情况下，的确会乱掉，但是有的部队却不会这样……有的舰队在化整为零的情况下，或者是被化整为零，会直接将这滩水搅浑，以战舰和飞机为作战单元各自为战——不光是太空战陆战也是如此，把一场战役级别的会战打成游击战，混战。这会把战场变成一滩浑水，一滩沼泽。一旦陷进去就别想爬出来了……”

    “是啊……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蒂娜是情报战和特种作战出身的将领，这里面唯一独当一面指挥过大会战级别的战役和军群级别的部队的就是凯瑟莉娜·唐·艾斯坦海军上将，自始至终她一言不发，这是终于找到了一个说话的机会：“b军正在部署一盘大棋，我是说，这是要准备中心开花。此时他们正在秘密地部署另外一支舰队，准备反包抄a军的舰队？如果这样的话，a军现在正在和b军搅作一团，短时间内我个人认为其无法轻易地退出战斗，重新应对新敌人……”

    “理论上的确有这种可能……”凯瑟莉娜不无担心地说，“但是我并未发现有子空间的痕迹。况且b军的对手并不是傻子。援军如果有哪怕是一丝的疏忽——这一点在联合军中经常可以见到——就会直接暴露在对火力集群的炮口下。不知道我们的对手是如何部署舰炮的……如果能知道这些东西我觉得我可以推断出更多的事情来……”

    “也许吧……”海伦娜说……现在战场上，a军和b军就像是一只饿极了的丛狐在对付蜷缩成球，还是刺球的对手。谁都不敢说吃掉对手，战斗因此变成了混战和拉锯战……进度一下子慢了下来！此时死亡光束的光亮已经胜过了一颗正值壮年的恒星，凯瑟莉娜分析出这两支军队使用的武器主要是等离子武器以及激光炮。后者海伦娜不吃惊但是前者还真的稀罕……海伦娜并不喜欢这种僵持的局面，确切地说军人都不怎么喜欢这样的局面因为这种平静往往蕴含着更多的不平静。

    “我不认为b军还留有后手，但是a军可能有。”凯瑟莉娜说，“现在a军的包抄做的不错，如果b军有后手早就该是用了但是他们没有。a军一定是想在b军撤出战场的时候，在他们的航路上部署埋伏，给他们一下子。到那个时候，对于b军就是灭顶之灾！而且我个人认为，b军马上就要撤出战斗了。我看了一下他们的火力密度以及在和战斗机以及轻型战舰较量的时候，根据b军的战舰的抗毁能力……我是说，打了多少才完蛋……来看，他们这支军队是一支讲求速度的舰队。现在被缠住了如果硬扛下去……那似乎是没什么意义了。”

    “呃……我觉得两者都不可能有，不然我们一定就看到了。”海伦娜说，“现在就是比战斗意志和战场反应能力了……我能感觉得到，这两支军队的战斗意志都有很强。他们能怎么打我个人认为还两说着……我们没有全套的情报资料，半套都没有，这只能照猫画虎纸上谈兵……”

    “也许吧……”凯瑟莉娜说。

    “也许吧……”海伦娜重复。没有全套的情报资料什么都靠着猜测这滋味和不好受。他们的一切全都靠着猜测……海伦娜觉得这些人不像是有后手的样子，而这次战斗……

    突然间，一道死亡射线刺破了宇宙空间，径直从舰队中穿过去。一艘巡洋舰被擦中，当场就失去了战斗力同时开始迅速裂解。火焰耀眼让海伦娜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海伦娜听到凯瑟莉娜倒吸了一口气，低声说一句“这是什么武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