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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那晚没有回老宅,在谢轻寒的住处过夜。

    周雪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到过谢轻寒的住处,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每间房间看一看。

    谢轻寒像是知道她在找什么,坐到沙发上,慢条斯理给自己点一枝烟,不忘戏谑她,“有什么发现?”

    周雪负着手从谢轻寒的卧室转出来,说:“没有见到女人的东西,你这几年过得很是清心寡欲。”

    谢轻寒抽着烟,不忘刺她一句,“不比你。”

    “当初是你不要我。”想起谢轻寒当初已经准备结婚,仍然很难受,直盯住谢轻寒,说:“难道要我为你守身如玉?”

    谢轻寒抬头看她,眼神和语气都有些无奈,“我没有这样讲。”

    可是周雪却忽然很想哭,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转过身,走进卧室去。

    周雪并不是爱哭的性子,能让她掉眼泪不知心里多难过。谢轻寒将烟蒂捻进烟灰缸,起身跟进卧室。

    周雪侧着身子趴在飘窗栏杆上看窗外,眼睛仍红红的,不知是风吹的还是从心里流出来。

    谢轻寒走到周雪身边,看她一会儿,问:“你怪我?”

    周雪没有回头,只觉眼睛更酸涩,险些没忍住眼泪。

    谢轻寒道:“我那时的确准备结婚。周雪,你不知你让我多困扰。我这辈子都不曾行差踏错,直至遇见你。”

    周雪从前说对过一句话,她问他,究竟为什么要避开她,究竟在怕什么?

    他那时不肯承认爱上周雪,只想逃避。以为结婚就能令她死心。结果是,她负气远走,而他也并没有如愿以偿地松一口气。

    他没有结婚,在周雪离开的这几年里,不仅没能忘记她,反而一天比一天思念她更深。

    等他终于承认爱上周雪,已经错到离谱,万劫不复。

    从来没有想过,他这辈子也会为情所困。

    周雪终于回过头,她望住谢轻寒,问他一件事,“那时你想让我替你的未婚妻做伴娘?”

    谢轻寒道:“我从未说过。”

    他看着周雪,几不可察地叹声气,“周雪,我不会对你那么残忍。”

    周雪望着谢轻寒,一瞬间非常想哭。

    她起身靠进谢轻寒怀里,脸颊贴在他胸前,谢轻寒顺势轻轻抱住她。

    周雪抱谢轻寒很久,在他身前轻声说:“我那时难过得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一想到你已经同别人结婚了,心都快不能呼吸。”

    “幸好那时候学业很忙,分散了我一些注意力,花了好长时间才决心要忘记你。”

    “成功了吗?”谢轻寒低声问。

    “非常失败。”周雪闭上眼睛,轻轻叹气,“交了好多个男朋友,个个都像你,但都不是你。”

    这天晚上,周雪同谢轻寒聊很久。谢轻寒已经很警惕,但仍被周雪挖出许多秘密,这时候才知道谢轻寒原来找过她。在她离开北京后的第二年年末,谢轻寒熬不过对她的思念,终于认输,到纽约找她。谁知她那时正同别人恋爱,谢轻寒将车停在她公寓楼下,抽一整夜烟,第二天早上飞回北京。

    周雪问:“你没有想过要忘记我吗?”

    “怎么没有。”谢轻寒那时不知多想忘记周雪。明知不能在一起,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继续沦陷下去。

    不知想了多少办法,甚至想过要找个女人。可惜那时心里眼里都只有周雪,见到的每个女人都会不自觉拿来同周雪比,然后一瞬间失去兴趣。

    所以他不是没有想过忘记周雪,只不过是失败了而已。

    今晚的周雪有些高兴,因挖到一点谢轻寒的秘密。她从前从来看不穿他,趁今晚的机会,还想继续挖,问谢轻寒究竟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除了两年前到纽约找她,之后还有没有再去?问他有没有梦见过她,又问他这么多年没有碰过女人,有没有想着她解决过自己的生理需要。

    谢轻寒全都拒绝回答,他讲,“周雪,你问题太多。”

    周雪道:“那你回答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着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谢轻寒已经翻身覆到她身上,吻住她,封住她喋喋不休的问题。

    周雪搂住谢轻寒,一面同他接吻一面还要说:“我倒是常常梦见你。而且有一个秘密……你知道吗,每次同他们做,我都只有把他们想成是你才可以继续……”

    “周雪,你不说话我不会拿你当哑巴。”

    周雪搂住谢轻寒脖子,“谢轻寒,你吃醋吗?”

    谢轻寒不应她,只是吻她更凶,仿佛要将这几年的爱而不得全都倾注在这个吻里。

    周雪一面回应谢轻寒的吻,一面还要继续说完,“……你也有过很多女人,很公平。”

    “周雪,你安静点。”

    “哦。”

    接下来,周雪果然乖乖听谢轻寒的话,再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过很久,谢轻寒终于忍不住说:“周雪,我叫你安静点是叫你不要讲别人的事,不是叫你什么声音都不发出来。”

    周雪明知谢轻寒在说什么,故意装听不懂,其实已经忍得很辛苦,还要说:“是你自己叫我不要讲话——啊!”

    她话还没有说完,被谢轻寒狠狠撞一下,没忍住叫出声来,即刻闭紧嘴巴,不可置信地瞪住谢轻寒。

    谢轻寒倒是笑了,俯下身来吻她,很容易就令她松开齿关,之后就再也忍不住,溢出一连串细碎的声音。

    这一晚到最后已经不知几点,谁都懒得去看时间。周雪趴在枕头累到睡着,谢轻寒却没有什么困意,撑住头看她很久。

    有一个问题没有回答周雪,他这些年有没有梦见过她。

    其实很少梦见,但常常想着她失眠至天亮。

    次日早晨,周雪醒来时,谢轻寒已经不在家里。他留了信息给她,讲今天上午有会议要开,中午回来接她吃饭。

    周雪那时还躺在床上,看着谢轻寒发给她的微信,嘴角不自觉弯起笑,有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在床上赖床,直到母亲的电话打来,她略心虚地接起电话,“喂。”

    “阿雪?一大早你怎么不在家里?你去哪了?”

    周雪当然不敢讲昨晚在谢轻寒这里过夜,她同谢轻寒的事还没有告诉家里。

    从床上坐起来,穿上拖鞋去浴室,一边同母亲说:“我早早就出门了,同朋友喝咖啡。”

    何丽珍闻言松一口气,说:“吓我一跳,我说你怎么一大早就出门了。”

    周雪略心虚,问母亲同谢叔叔吃过饭没有,又答应母亲晚上回家吃饭,之后才挂掉电话。

    挂掉电话以后,周雪先放水洗澡,收拾好出门时已经是十点多。

    同梁琬约好喝咖啡,刚坐下,梁琬就将一张报纸摊开放到她面前。

    “怎么了?”周雪还以为梁琬要叫她看什么大新闻,拿起报纸来一看。不由得哗地一声,还真是大新闻。

    昨晚同谢轻寒在车里接吻被不知谁拍下来,被拍到的照片是她坐在谢轻寒身上那张。

    其实拍得并不是太清楚,看不清人。但谢轻寒的车太明显,谁都知道那是谢轻寒的车。

    梁琬笑眯眯地看她,指着报纸上的女人身影,“这是你吧?”

    旁人也许看不出,但梁琬同周雪朝夕相处了好几年,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笑眯眯同周雪讲恭喜,又问:“你们打算几时结婚?”

    周雪笑,放下报纸,“哪有这样快,八字还没有一撇。”

    这天中午,周雪没有等到谢轻寒接她吃饭,就被母亲叫回去。

    从未见母亲那样严肃过,回去的路上就已经猜到和照片有关。梁琬都可以认出她来,母亲自然也可以认出。

    到家时,果然看到客厅茶几上放着那张报纸。

    周雪很坦荡,当谢叔叔问她,昨晚是否同谢轻寒在一起时,她坦荡地承认,说是。

    母亲一瞬间脸色发白,谢叔叔也沉默了很久。

    谢叔叔是不会同她讲重话的,但不代表不会责罚谢轻寒。

    所以当看到谢轻寒从外面回来时,谢叔叔黑着脸直接将一个茶杯砸向他。

    周雪吓到尖叫,几乎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

    谢轻寒却像已经预料到,他侧身躲了一下,茶杯摔碎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谢玄清寒着脸训斥谢轻寒,“你做的好事!”

    “我做错什么?”谢轻寒很冷静。

    谢玄清斥责他,“阿雪是你妹妹!”

    谢轻寒道:“别说我们俩毫无血缘关系,何况我现在也已经不在谢家,她算我哪门子的妹妹?”

    谢玄清在这时候才忽然明白,为何谢轻寒执意要同谢家脱离关系。

    他看着谢轻寒,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何丽珍也忽然明白过来,她站起来,看看谢轻寒,又看看周雪,嗓子干干的,轻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周雪说:“很早以前。”

    谢玄清叹气,“当初就不该叫你们俩走得太近。”

    何丽珍觉得奇怪,“可是轻寒当年不是已经差点结婚——”

    周雪道:“他那时是为了避开我。”

    谢玄清一下子全明白了,问谢轻寒:“是不是阿雪离开北京以后才认清自己的心,所以当初宁可赔上巨额身家也要退婚?”

    谢轻寒没有应,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

    谢玄清看着谢轻寒,不由得深深叹声气,说:“我虽然不是你亲生父亲,但也是看着你长大,你一向理智过人,冷静又自律,从未行差踏错。”他说着,看一看周雪,而后才又继续说:“我倒没有想到,你也有过不了的情劫。”

    真不知该头疼还是该嘲笑这小子也有今天。

    到吃午饭时,谢玄清同何丽珍已经接受这件事。谢玄清说:“你既然要认祖归宗就该正式一点,抽个时间回老家祭祖。”

    说着又对周雪说:“至于阿雪,我明天派人回一趟望城,把你的户口迁过来。”

    周雪不想迁户口,还没有来得及拒绝,谢轻寒已经替她说:“不用麻烦了,她要迁户口也是迁到我的名下。”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工作实在太忙了,白天很少有时间可以写,晚上有时还要加班,更新不太稳定,大家见谅。不着急的话,大家也可以完结后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