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正是太阳毒辣的时候。
华府后院，大演武场，华安然正顶着一头大太阳扎着马步。
起初还好，可马步这个东西越扎腿就越酸。
他现在才扎了三个时辰，腿已经开始微微打颤了。
华安然心里苦，他最怕的就是长时间扎马步，这对他而言简直能够称得上是酷刑。
“公子，水来了。”
翠翠怀里抱着一碗水，啪嗒啪嗒的朝着华安然跑来。
见到华安然有些皲裂的嘴唇，她也不免有些心疼。
对于她而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公子更像是自己的弟弟。
华安然的胳膊有些使不上力，翠翠便端着碗靠在他的嘴角，一点一点的喂给他喝。
几口水下去，华安然的状态才恢复了一些。
“公子，这像不像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您非要让我喂您吃饭的样子？”
“当然记得，”华安然稍微动了动脖子，骨骼便发出了咔咔的声音，“刚一见面的时候翠翠可是个小美女呢，谁不想让美女喂饭？”
翠翠自知华安然是在调笑自己，轻笑了几声。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翠翠拿出自己的贴身手帕给华安然擦了擦汗后就赶忙离去了。
她还要去离这里很远的水房去接第二碗水。
离开的时候她左右环顾，探头探脑的，生怕被别人看见。
她是偷偷摸摸进来的，按照华府的规矩，大演武场一般是不准她们这种仆从随便出入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就被人给看了去。
华洪云站在不远处，右手轻轻的拂拭着自己的胡子，看向华安然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欣慰。
比起华安宁拥有惊艳的天赋，华安然则显得有些平庸。
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处处都特别平凡，几乎看不到他哪里异于常人。
本来他都已经准备放弃这个小儿子了，可前几天夜里，当他经过藏书库的时候看见还在发奋攻读五行以及兵书的华安然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因此前几天，华安然跑来找自己请求找个老师教他武艺的时候，他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
而华安然今天的表现则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本来以为华安然扎一个时辰马步就会瘫倒在地，但现在三个时辰过去了，看他的样子似乎还留有一些余力。
想到这里，华洪云又拽了拽自己的胡子。
以华安然的状态，就算他的侍女不给他喂水，也至少还能扎半个时辰。
“要不要找个借口，明天再让他扎几个时辰，看看他的极限在哪里呢？”
华洪云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虽然只是一介武夫，但也明白不可偃苗助长这一道理。
李管家从一旁走来，手里抱着个账本。
“老爷，陈老师到了，现在在大堂等您呢。”
“陈老师？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
“不是，老爷……”李管家有些纠结的捏了捏手中的账本，道：“那个老师的俸禄，您是不是给的太高了？”
“不拿出点真家伙来，说不定还请不动她，我们在乎的东西人家不一定在乎。”
华洪云整了整自己的衣袍，朝着大堂走去，临走前对着李管家吩咐道：“让那个臭小子别扎了，清理干净后来大堂。”
……
陈灵鹿坐在大堂的椅子上，四下无人的时候，她便时不时的晃悠一下脚。
一个侍女端来一杯泡好的茶，她接过之后微笑道谢。
只泯了一口，她的眼睛便亮了起来。
“居然是灵茶，没想到华家作为一个武将世家，礼数却丝毫不比那些文人差。”
喝过茶后，她便静静的闭目养神。
“陈老师，有失远迎！”
人未至，声先到。
华洪云中气十足的洪亮嗓音自走廊处响起。
陈灵鹿抬头，望向走廊处。
不多时，卸下甲胄身着常服的华洪云朝她走来。
“久仰华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气宇非凡。”
两人互相奉承了两句后，陈灵鹿皱了皱眉。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双腿颤抖着便进了大堂。
不止如此，那个小厮在一旁站定后，居然一直在盯着自己。
一股无名怒火自她的胸口升起。
哼。
陈灵鹿刚想发作，便听到陈洪云笑吟吟的说道：
“这便是犬子，安然啊，还不给老师行礼。”
在陈灵鹿不可思议的目光下，被她认作是小厮的人颤颤巍巍的对自己行了个对师礼。
“这……贵公子相貌英俊，只是平日里是不是差了些营养？”
华安然扶着腰，心里忿忿。
自己晚上一定要吩咐翠翠去买两个大腰子，不然整天扎马步，总有一天假亏也得变成真亏。
陈灵鹿清咳两声，她这趟前来不单单只是来当老师，华洪云请她来的第二个目的是想测试一下华安然的‘灵术天赋’。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在冥冥之中都会与某种事物存在联系，人们可以依靠这种联系作为凭依，以此来修炼灵术。
而根据这种联系的强弱，可以大概的分辨出天赋如何。
“你就在那里站着，不要做过多动作。”
见到华安然点头后，陈灵鹿屏息静心，从手中的储物戒子中拿出一片似玉非玉的叶子。
纵是华洪云见多识广，一时间也认不出那叶子是什么材质的。
陈灵鹿将叶子在眼前一抹，再次睁开的时候，瞳孔便由圆瞳变成了横条状。
紧接着，她的眼中浮现出一股碧翠色的光柱。
她眸子微抬，看向华安然。
华安然被光柱照到，吞了口口水，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
不多时，照在他身上的光柱消失，一旁的陈灵鹿小嘴微微吐出一口浊气。
她刚才做的，是测验天赋最简便的方式之一，名叫‘看破’，大部分时候都是准确的。
她的眸子逐渐恢复正常，但眉头却依然紧紧皱着。
刚刚从华安然的身体中，她只看到了一团淡灰色的气状混沌物。
这团混沌很是脆弱，似乎稍稍一碰便会消散。
于是陈灵鹿摇摇头，十分干脆的说道：“贵公子的身体素质还好，但灵觉只是比普通人要好一点，远远达不到修炼灵术的标准。”
“是嘛。”
得知华安然没有修炼灵术的天赋后，华洪云显得十分平静。
本来，他就没有指望家中能连续出两个具备灵术天赋的麒麟子。
见到华安然低头不语，华洪云以为他受了打击，蒲扇大的手掌直直的拍向他的后背。
‘哼。’
华安然被拍的闷哼一声，仿佛刚回过神来一样。迷茫的左顾右看。
“以后安心练武，下次镇西你就跟我一同去战场吧。”
华洪云说完，又冲着陈灵鹿抱了抱拳：“还请老师教导犬子剑术。”
陈灵鹿颔首，眼睛不由得又往华安然那撇了一眼，只见华安然依然呆立在原地，一副傻傻愣愣的样子。
“哎。”
陈灵鹿轻叹一声，又抿了一口茶水。
可惜有一副好皮囊，居然是个傻愣子。
华安然自然不知道陈灵鹿对自己的腹诽。
如同表面看上去一样，他现在正处于懵逼状态。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华安然疑惑的挠了挠头，在被陈灵鹿眼中发出的光柱照到时，他就发现自己的眼前多了一只傻狍子。
那是一只淡绿色的鹿，正在不停的撒欢，时不时的它身上散发的绿光就会晃一下华安然的眼睛。
华安然表情复杂。
这玩意看上去又不像是幻觉。
难不成自己得了青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