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玺的表情更加微妙。

    他本自知刚才的那一幕如果不好好处理，万一放出来的话说不定会被指责，本来已经在心里压抑好了感情，准备等一会儿就向林辰道歉。

    没有想到的是，林辰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这么高的评价。再联想到他第一个举手却只得到杨家群敷衍的两个字“不错”，他垂在身侧的拳头不由得收紧了许多，刚才想好的那些话有尽数咽了回去。

    凭什么？凭什么林辰就能轻易获得他们的喜欢？明明一开始也不过是个土包子罢了。

    还有那个每次都在第一的赵正楠，明明一开始还是个备选组的练习生……那些人是瞎了眼吗？为什么一个个的都捧着他？还喊他“楠哥”……关玺越想越觉得愤怒，整个人气场阴沉了下来，透着一股强压着的烦躁。

    其他人都很有眼力劲儿地离他远了一些。谁都看得出来现在关玺的心情不好，再想想刚才林辰受到的待遇，他们可没有什么心情上赶着去给自己找气受。

    关玺却突然冷静了下来。他突然想到，一开始进来的时候，林辰带着黑框眼镜的样子。

    谁能想到现在这副美少年的皮囊，之前还是一个穿着老土格子衬衫带着黑框眼镜的形象呢？如果把林辰真实的模样发出去，那些颜粉一定会大失所望然后脱粉的。

    他光是想象到到那个时候网上可能会掀起的关于林辰黑料的腥风血雨就不自觉兴奋的有些发颤。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这么做损人不利己。

    他现在的镜头和粉丝，有一部分是靠着和林辰的关系赚来的。林辰现在的人气比他高，和他走的近一些对他只有利没有弊。他现在如果把林辰弄下水，自己到时候也收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因为林辰少了粉丝而受到波及……

    想清楚了这样的利害关系，关玺又生生将这个心思压了回去。眸色渐暗。他得赶紧找个机会把现有的粉丝再稳固一些，这样到时候才能从别家吸引一些粉丝过来。

    但是，不做点儿什么，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林辰的风头越来越盛，他又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关玺攥紧拳头，逼自己忍一忍。总会有机会处理掉林辰的。现在光是赵正楠那几个人就够让他头疼的了，他其余的要先忍一忍。

    被夸的有些害羞的林辰根本不知道站在他旁边的，他一直当作朋友的关玺究竟在想些什么。

    很快就轮到了顾阳。

    顾阳听了前面这几个人的rap，低头看了看词，尝试着加了节奏。

    杨家群有点儿憋不住笑的样子：“这位小朋友，你再重复一遍。”

    顾阳看着对方这副样子，心里有点儿没底。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别紧张，我就是想再听一遍。你不唱，我怎么给意见？”

    杨家群这句话说到倒是没有错。顾阳硬着头皮又唱了一遍。他其实也不确定自己唱的到底算不算rap，但是看杨家群这似笑非笑的模样，心里就是慌慌的。

    看出了顾阳的局促，刘青大次次地冲着杨家群翻了个白眼：“杨老师，我这学生虽然起跑线比较后，但是积极进取的。你要是把人给吓着了，你拿什么赔我这么好的学生？”

    从那天决定让顾阳顶陆星皓的位置唱《seeyouagain》之后，刘青队顾阳的态度就有些微妙。似乎是发现了发着微弱光芒的璞玉。之前刘青其实一直不太理解韩臻为什么还要区分出道组和备选组，后来不太理解韩臻为什么对顾阳他们多有包容……自从那次之后？，隐约能感觉到原因了。

    雕琢一个璞玉和直接将打磨好的玉器包装，这两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前者会让人热血澎湃。像是，在重新雕琢自己已经失去了的青春一样。

    有刘青这句话的捧场，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顾阳唱的并不好，就算是被镜头拍到他们在嘲笑他也没有什么关系，反而说不定会带动负面的舆论。但是刘青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太给顾阳面子了。

    杨家群脸色也徒然变得正经起来。刘青和他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彼此都很熟悉。他心里清楚，刘青会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她对这位练习生是很欣赏的。

    真是有意思，这个练习生看上去好像也并没有很突出啊……他沉思了一下，看向顾阳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顾阳重新唱了一遍。

    杨家群挑了挑眉：“几个问题需要改正一下。第一，rap并不是喊麦。”

    顾阳有点儿懵。镜头将他这份困惑原原本本的记录了下来。后期的时候再配上三个又黑又粗的问号，看上去滑稽中还带着几分可爱。引来了一群弹幕的“哈哈哈哈”，还挺赚路人好感度的。

    当然这是后话了。现在顾阳不仅困惑，还有点儿尴尬。没有犹豫，他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问出口：“什么是喊麦？”

    气氛沉默了一瞬。杨家群最先笑出声：“那我重新说过，哈哈哈哈……你有点儿像是带了节拍的诗朗诵。”

    这么一说，顾阳完全明白了。又是诗朗诵。他听这三个字的评价都要听哭了。

    陆星皓这个小没良心的没有忍住，笑出了鸭子叫。被他这么一打岔，赵正楠也没有忍住，弯了嘴角。

    顾阳：……等着！

    杨家群在忍笑声中突然改了口：“但是还蛮有意思的。这个小朋友节奏感很强，这个节拍也很舒服。可以再改进一些。”

    一边说着，杨家群就着顾阳刚才的节奏唱了一遍。改了一些节奏，但是整体的快慢没有多做改动。明明是相似的节奏，但是出自杨家群之口之后，完全变得不一样了。音乐的律动变得很微妙，歌词咬的也很清晰。杨家群的咬字带着他特有的味道，很轻松很随意的感觉就将这一部分的歌词唱了出来。

    顾阳带头鼓掌。他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的节奏居然能唱的这么好。就很有……rap的味道。他一时间有些词穷，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夸起，只觉得很好听。

    杨家群笑眯眯地冲他伸手：“你来试试。”

    顾阳很自然地学着他那句，感觉到了很明显的变化。一时间连他自己都觉得惊喜。

    杨家群点点头，对顾阳的表现像是意料之中的期待又像是出乎意料的惊喜，精益求精道：“你说句话。很自然的说句话。”

    顾阳反倒是被这“自然”两个字的要求难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认真看戏的陆星皓，脱口而出：“记得帮我洗袜子。”

    刚刚还笑顾阳笑的嘎嘎作响的陆星皓脸瞬间就绿了。

    杨家群笑声爽朗：“这个声线不错。找到那句最贴合的音，再来试一试刚刚这一句。会更加自然。”

    陆星皓：……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