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云一屁股坐在了许薇然旁边，看了一眼她正在喝的奶茶后，咽了咽口水：“好喝吗？”

    “还行，你可以点一杯。”许薇然随口答道。

    “不了，减肥，找男朋友了。”陈晓云摆摆手。

    听到这话，许薇然再一次差点喷奶茶。

    陈晓云年纪比她还要大两岁，其实找男朋友了也很正常，只是先前两人在一起闲聊时，总是听到陈晓云说自己一定三十岁以后再找对象。

    这一下提早了好几年，的确有些令人惊讶。

    陈晓云是前些天相亲认识的男朋友，一个老实本分的it理工男，比她大一岁，她说做房产销售这些年，见多了能说会道讨人欢心的男人，现在觉得找一个老实嘴笨的男人也不错，起码不会忽悠她什么。

    聊着聊着，陈晓云又把话题抛到了许薇然身上：“你呢，你也赶紧找一个，以后咱们除了工作，还能一起吐槽男朋友。”

    “我还没有合适的。”许薇然勾了勾嘴角，可脑海里却闪过了一张俊美的脸。

    “你哪里是没合适的，你是自己不想找。”陈晓云像个阿婆似的，拍拍许薇然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导：“咱们又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了，找个男人谈一两年，结婚生孩一两年，就三十咯，早点找，年轻也是资本。”

    许薇然觉得陈晓云这语调，像极了乡里八卦的妇女阿姨，她笑着拍开了肩膀上那只胖胖的手，答道：“操心你自己吧，赶紧减肥。”

    “切，真正爱我的人，爱的是我的内在。”陈晓云站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丝甜蜜的笑容：“走咯，我要和我男朋友看电影去了，今天我休息，难得休息一天，下次我让他请你吃饭，见一面。”

    “行，赶紧走吧。”许薇然挥挥手。

    陈晓云赶去约会了，许薇然这才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她在这里干等了半个多小时了，而那个客户还没有来。

    她有种熟悉的预感，被客户放鸽子的预感。

    一个电话打过去，拒接，随即是微信上简短的一句话：“不好意思赶不过来了，我们决定直接回老家了。”

    许薇然有些怒火中烧，这么冷的天，不来了就不能提前说？她可是一接到电话就赶了过来，前后加起来也就两个小时不到，这就改变主意回老家了？

    她想回几句怼那个客户，却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真是没素质！许薇然气归气，却也不能做什么，毕竟她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能忍着被捉弄的怒气，坐车回公司。

    “怎么了？”

    到了公司以后，林主管见许薇然一副黑脸，关切地问。

    “没事，就是被放鸽子了。”许薇然有些简单地答道。

    现在她有什么事都不敢再和林主管去细谈，第一不想别人再传流言蜚语，第二是她察觉到了林主管的心意，想刻意避开。

    林主管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今天一天的心情基本就毁在了那个放鸽子的客户手里，许薇然做这行也有段时间了，被放鸽子其实是常事，但她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心情差更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微信上那个毫无动静的头像。

    霍子羡没有再回她任何消息，包括下午实在忍不住，拍了一张滨川市的雪景发了过去，也没回。

    自己此时就像一个刻意去讨人喜欢，去接近别人的小丑。

    直到下班，许薇然也没有收到霍子羡的回复，她低落着情绪，闷不做声地回家。

    “你做饭，我饿死了。”冯飒躺在沙发上，一脸疲惫。

    “你要吃什么？”许薇然有气无力地回答。

    “随便炒个蛋。”冯飒更加气若游丝。

    许薇然点点头，把手机和包往桌子上一放，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鸡蛋，开始洗葱花，她也没有太多胃口。

    半个小时后，一碗黑乎乎的葱煎鸡蛋出来了，冯飒没挑，许薇然也没解释，两人盛了一碗饭，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吃了两口，许薇然就吃不下了，她随手拍了一张照片发朋友圈。

    “难吃的菜配难过的人。”

    这菜看起来的确难吃，但人为什么难过？

    霍子羡看着朋友圈的那张照片，专注了好一会儿，一旁打着哈欠的姜洋，眼皮子上下打架，催着他赶紧开车回住处补觉。

    国内太冷了，姜洋熬不住直接买了一张票，来投奔霍子羡。

    霍子羡把手机递到了姜洋面前，指尖一扩，一抹粉色的衣摆出现，他问：“你觉得这是个男人还是女人？”

    “肯定女人啊，哪个大老爷们穿个粉粉嫩嫩的衣服？”姜洋努力睁开自己心灵的窗户，看了一眼照片，答道。

    “哦。”霍子羡收回手机，淡淡地答了一句，开车回去。

    再过一个月，他也要启程回国，常年在外，年底是必须回家陪陪家里人，这是他不变的计划。

    国外这边的市场，他最近都开始抛掉，也不是其他原因，而是在国外待久了，他好像有些腻了。

    但姜洋是一点都不腻，到国外就基本家里老头子管不到了，不像在国内，有点什么事，都能传到姜家去，所以他要珍惜这个机会，好好浪一浪，泡一泡国外的小姐姐。

    休息了一天以后，便开始酒吧夜店走起，整个一浪荡小富少。

    霍子羡偶尔也会陪他去一趟，当一当所谓的僚机，抢了几次风头后，姜公子就再也不愿意让他同行。

    “我快死了。”一个星期后，姜洋倒在沙发上，一副即将暴毙的样子。

    “怎么了？”霍子羡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

    “熬夜伤身，再也不想通宵泡吧了，以后我要做一个宅男。”

    “哦。”

    这一句轻飘飘的回答，让姜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感觉霍子羡就是在嘲讽自己，他用最后一点力气爬起来坐着，开始了自己的反击：“我说霍大佬，这么多年了，我也没见你找过女朋友，绯闻女友倒是有几个，但就是没成过，最有希望的艾薇妮还被你亲自澄清打脸了，我说你该不会喜欢男人吧？”

    说到这，姜洋像是反应了过来什么，瞪大了眼睛，抱着胸：“我可是直男！钢铁的那种！”

    霍子羡只是瞥了一眼身边的戏精，完全不把这个戏精的话当一回事，不过想起来，自己似乎真的没有动过心，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对同性更加不感冒。

    “滚。”霍子羡最后送给了姜洋一个字。

    日子转瞬即逝，一眨眼一个月就过去了，许薇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天天凌晨直播的冯飒，快要暴毙了，她时刻做好了替这位大哥收尸的准备。

    冯飒的黑眼圈，堪比国宝大熊猫，他扶着卧室门，腿都在发颤：“熬不住了熬不住了，我答应了她的要求，过完年见一面。”

    “见了就不缠着你了？”许薇然一边换鞋一边问。

    “对。”冯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呼……我是真的对大学小妹妹没兴趣啊。”

    “祝你好运咯。”许薇然耸耸肩，推开门准备走：“早餐在桌子上。”

    “爱你，薇然宝贝～”冯飒感动地送了一个飞吻。

    可惜关上的门，挡住了他的飞吻。

    许薇然今天有些期待，有些开心，因为今天要发工资了，发上个月的底薪和业绩提成，她算了一下，自己也是个月入过万的人了。

    全公司的人都像过节一样兴奋，因为这一次的工资，还会附加年底奖金一起发，大家努力了一年，最盼望的就是这一天。

    “谁今天发的最多，谁请喝奶茶啊！”坐在许薇然斜对面的年轻男孩子，活泼得很，贼兮兮地提议。

    “肯定薇然姐啊！”立马有人说。

    “我要喝香芋味的！”

    听着这些嚷嚷声，许薇然笑着摇摇头，其实自己和他们年纪差不了多少，可每次看到别人打打闹闹嬉笑时，又觉得自己好像心态很沧桑。

    轻松期待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陆陆续续的短信声音，让大家刺激了一把，纷纷收到了工资和年终奖。

    许薇然也就等着这笔钱下来，然后给一部分冯飒当房租，白住了这么久，债务轻松了，也该给点房租，然后就是她想如果有机会，用这笔钱好好的请霍子羡吃一次大餐，上次那顿麻辣烫，让她觉得过意不去。

    可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她计划了好一会儿，但是直到下班时间到，许薇然也没有收到自己的工资，反而被财务的人叫了进去，气氛怪怪的。

    在财务部呆了半天，许薇然总算搞清楚了自己为什么工资没到，原来她上个月交的提成表有问题，多了差不多八千的业绩。

    “不可能，我当时检查了一遍的。”许薇然眉头紧皱。

    “你自己看下。”财务白总监指了指电脑屏幕。

    许薇然过去看了一会儿，核对了好几遍，真的是有问题，多了。

    要知道，最后一个月的业绩，关乎到奖金高低，现在她给别人的感觉就是，在用假的业绩去套公司的年终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