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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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血腥味

    司莹做了一个梦, 又梦到自己坐上了曾明煦的自行车后座。在梦里她比现实中更大胆,没有小心翼翼抓着车座上的杆子,而是直接搂住了对方的腰。

    少年穿着打球时的那身运动衣, 因为出汗的缘故布料贴在身上, 露出了他后背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

    因为在梦里也闻不到汗味,反而是空气里阳光夹杂着青草气,若有似无飘过鼻翼下方。

    司莹的手环在曾明煦的腰前, 腹部的肌肉随着蹬车的动作一张一合, 在司莹的掌心间来回游走,仿佛是一个装满荷尔蒙气息的礼盒,正等着她亲手开启。

    司莹不由自主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量,将对方搂得更紧了一些。结果车子骑着骑着像是硌到了什么东西,车身突然向旁边一歪,司莹连同曾明煦就从车上摔了下来。

    旁边就是草地,摔上去的时候并不觉得疼,反倒有种柔软舒适感。司莹闻着愈加浓郁的青草香气,看着压在她身上男孩的脸越来越近。

    总觉得那不完全是学生时代的曾明煦,眉眼更清晰,眼神也更为锐利。是一种介乎于少年与成熟男人之间的气质,吸引着她想要去一探究竟。

    两人就这么在草地上旁若无人地亲吻起来, 从最初的温柔到后来的狂野,再到最后的……血腥味。

    怎么有这个味道?

    司莹醒来的时候, 就感觉嘴巴里留有一丝血腥味。她觉得奇怪便起身下床去照镜子, 结果里里外外翻遍了嘴唇也没有找到一个伤口。

    然后她就感觉镜子里的自己出现了重影,眼前密密麻麻全是人的影子,交叉重叠在一起。大脑不受控制地旋转着,连腿脚都虚浮得厉害, 吓得司莹赶紧跑回床边,重新倒了下去。

    倒下的一刹那她愣了一下,因为她发现这床的触感和梦里的青草地几乎一模一样。空气里甚至也带了点淡淡的香味,却不是草腥味,而是她床头柜上摆着的那杯凉了的清茶,依旧有丝丝气味弥漫在空气里。

    所以梦里的一切在现实中都找到了注解,草地是床气味是茶香味,那男人呢,那个骑车带自己出去玩,最后却跟她滚到草地上拥吻的男人呢?

    司莹头皮一阵阵

    发麻,转身看旁边的半张床,也分辨不出昨晚是否有人在上面睡过。她坐在床头默默地回忆着昨晚的一切,所有的记忆却都只停留在自己进藏酒室的那一刻。

    后面就都乱了。

    她知道自己肯定喝酒了,但到底是一个人喝的还是跟曾明煦对饮却完全记不清。他的手似乎搁在了自己的腰间,那是为了扶她回房,还是为了和她贴近了深吻。

    更可怕的是,她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是谁把她放在了床上,在酒精的驱使下两人除了接吻有没有做更过分的事情?

    司莹完全混乱了,脑海里的所有片断到最后全成了曾明煦的那张脸,近在咫尺。

    更可怕的是她嘴里淡淡的血腥味到底是怎么来的。

    司莹慌忙去掀被子,想要寻找某种线索,却突然记起自己哪里还有初/夜的痕迹可以留下。

    早就没了,现在就算她跟曾明煦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也休想再找到一丝血迹。

    那就像是一条底线,一旦突破就会变得放纵而随意。她想起赵念然评价她和宁冬的关系:“我现在就算看到他□□走过我面前,都只会关心我要买的新包什么时候才会有货。”

    老夫老妻的感觉当真可怕,更可怕的是她跟曾明煦还远没达到那样的程度。

    司莹彻底萎了。

    -

    下楼的时候正巧碰上娟姐在摆早饭。两人见面后司莹总觉得空气里多了一丝尴尬的气氛。

    娟姐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对,语气也比平时更为关爱。

    “曾先生真是体贴,临上班前还让我准时打电话叫你起床。我刚刚敲门的时候你是不是还没醒?”

    “嗯,”司莹想喝牛奶,拿起来闻到那味儿却觉得有点恶心,又重新放回去问娟姐,“我昨晚是不是喝了挺多酒?”

    “不少呢,我今早回来去藏酒室一看,真把我吓着了。”

    说着娟姐凑近了些,“小司啊,你们年轻人呢我也懂,肯定是比较那什么一些。不过也要注意身体啊,太过就不好了。”

    司莹满脑子还停留在藏酒室的混乱中无法自拔,她无法想象那里究竟有多乱。

    “这么说吧,要不是曾先生说是你俩昨晚在那里,我肯定以为家里进贼了。年轻人还是要适度啊,太放纵

    伤身体呢。”

    娟姐说完拍了拍司莹的肩膀,笑着回厨房去了。

    司莹彻底没了胃口,牛奶一口没喝,只喝了点粥和一个奶香小馒头就出了门。

    -

    一整个早上都很忙碌。中午吃饭的时候,司莹和同事们一起去了食堂。正巧碰到方思围他们坐在了旁边那一桌,听起来像是在讨论案情。

    马哥最是活络,向来号称法医队的包打听,这会儿就端着餐盘坐到了那一桌,跟一群搞刑侦的大老爷们聊了起来。

    很快他又回来了,将打听到的事情一一跟他们说了。

    “一个失踪案,原本报的派出所,结果早上派出所的人去一查觉得有点问题,就给转咱们这里来了。说不好回头还得要咱们出马。”

    骆斌问了一句:“失踪案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也许明天就成凶杀案了,要是有了尸体不就得咱们出场了。”

    坐司莹身边的是技术科的女同事,听到这里便接了一句:“是不是今天早上金盛府邸的那个案子?失踪的是个大老板,姓黄来着。”

    司莹本来也没留意,宿醉让她头疼了一个早上,除了工作脑子里装不下一点儿东西。

    但这会儿她的耳朵不自觉地就支了起来。

    马哥连连点头:“对对就那个,你去现场了?”

    “没有,我们科室秦哥去的,回来跟我们说了。听说失踪的是个煤老板……”

    “应该说以前是个煤老板,现在改搞房地产了。家里那不是一般的有钱,身家搞不好得有几个亿。”

    “所以案子才转刑警队来了?”

    “那倒不是,据说有绑架的嫌疑。这要是真的,只怕是凶多吉少,大家做好准备,也不知道就轮到谁头上了。”

    一直安静的司莹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发问:“马哥,那老板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黄龙泰?”

    “对啊,你怎么知道?”

    司莹顾不得回答他的问题,匆匆起身端了没吃完的餐盘就走了。她离开食堂后直接去敲了徐训的办公室大门,对方很快就过来开了门。

    两人在门口一见,徐训有点意外。司莹倒是开门见山:“我听说黄龙泰失踪了,想来提供个情况。”

    徐训就把她叫到了方思围的位子边,坐下和她聊起了这

    个人。

    司莹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他早年的经历你们应该也都能查到,我就不细说了。我就说一下不久前我在壹鑫剧场碰到他的情况。那天我跟曾明煦一起去看话剧……”

    司莹说到这里话头一顿,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好在徐训不是个爱打听的,只安静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反正我们看完的时候碰到了黄龙泰,他是跟他的秘书小林一起去看的话剧,我想你们调查的时候可以查查这个小林,他俩应该不是普通关系。”

    “早上他太太来的时候我们也问过了,这个黄龙泰男女关系复杂,可能还不止小林一位女性朋友,调查起来得费不少功夫。对了你俩那天碰到说什么了?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他是我爸爸的朋友,早年因为生意上的来往来过我们家很多次,所以我们互相认得。他见到我之后跟我说了一件事,他说我爸之前打过电话找过他。”

    徐训听到这里,严肃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情绪的波动。

    “能具体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吗?”

    司莹就把小林跟曾明煦说的那些话通通告诉了徐训:“……所以电话是小林接的,对方自称是我爸爸,但具体是不是目前还不确定。因为小林不认得我爸,光从声音分辨不出来。你们要不要去查一查那个手机号码?”

    “会查,不过可能也不需要我们查。”

    “这话什么意思?”

    徐训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拨通前还好心给司莹解释了一句:“你觉得曾明煦会没有查过吗?直接问他就行了。”

    -

    曾明煦接到电话后在下班前赶了过来,在徐训的办公室一谈就是一个小时,一副配合警察叔叔做个良好市民的合作态度。

    司莹今天本来不用加班,这会儿却也不想走了,就这么找了个十七八个借口,一直在法医队和刑警队之间来来回回,想要知道些什么,又有点怕碰着曾明煦。

    昨晚的事儿现在想起来还尴尬得她头皮发麻,现在见了对方该说什么好呢?

    但就这么走了她又不甘心。

    为什么偏偏是黄龙泰失踪?

    司莹一直期待着能从父亲的这位老朋友那里得到更多的线索,如今他跟父亲一样成了失踪

    人口,就像是原本一条系在她爸身上的细线,一下子就被切断了。

    她有点担心马哥说的那种情况。

    绑架案,一般能回来的人不多。

    就在她沿着武警他们办公室外的走廊来回踱步时,曾明煦已经从徐训的办公室里出来了。徐训站在他旁边,原本是要送他出门的,一见这情况脚步一顿拍拍对方肩膀:“行了你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忙。”

    “说好了请吃饭的。”

    “等案子结了再说。”

    “你这就是想赖账。”

    徐训微微一笑:“你要再不走,我就得调查调查你私自查别人手机号这个事了。严格说起来你这也算是侵犯公民**。”

    曾明煦笑骂了一句“好民不与官斗”,便冲人摆手道别。走过司莹身边的时候很自然地冲她一点头:“行了走吧。”

    司莹原本还想找个借口什么的,很快又放弃了挣扎,赶紧跑回办公室拿了自己的包,就跟着曾明煦下了楼上他那辆库里南。

    只是来警局协助调查而已,有必要开这么骚包的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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