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莹被曾明煦的话给气等笑了, 她没有上曾明煦的车,转身沿着车水马龙的大路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走出几步才发现,曾明煦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和她走的是同一个方向。
他身高腿长, 走起路来自带一股懒散不羁的气质,司莹眼见着迎面走来的小姐姐看人的眼神都变了, 不由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这人怎么回事儿,从前就误会过徐训跟她的关系, 怎么如今失忆了还是这个样子。
司莹小心回头,透过路边商家的玻璃扫到了曾明煦的身影, 当真觉得他跟从前一点儿没变。
也是, 这样的人确实跟自己很不一样, 所以从前上学的时候,确实更多人喜欢拿她跟徐训凑堆。
仿佛他俩才是天生一对,而曾明煦则是个异类。
她跟徐训都是天生安静不爱说话的人, 连赵念然都好奇她当年为什么不选徐训,偏偏选了曾明煦这个祸头子。
司莹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就是被他身上这股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给吸引了吧。
无拘无束灿若星火, 让人怎么也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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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明煦跟了司莹一路,直接跟着她进了地铁站。他没有这个城市的地铁卡,所以要现买票。
司莹到了这会儿终于忍不住,走过去提醒他:“你开车回去吧,别再跟着我了。”
曾明煦不理她的话茬, 只问:“你哪一站下?”
司莹警惕地望着他,不肯回答这个问题。曾明煦也不恼,点头道:“行,那我打电话问徐训。”
熟悉的无赖做法。
要搁以前司莹肯定是乖乖听他话了, 反正一直以来她都习惯性地服从曾明煦,这种习惯已经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但今天她却不想再听他的了。
既然决定了不再来往,就没有必要再做让人误会的事情。司莹斜倚在了自动买票机旁边,和曾明煦说了句:“别打电话了,我在静海寺下。”
曾明煦听了她的话,果然买了张在往静海寺方向去的地铁票。
司莹等他买完票,掏出自己的地铁卡刷卡进站,和他一起往3号线的方向走去。
在他们的身后停着往相反方向开的一辆地铁,正在有序地上着乘客。司莹
一边装作不在意地跟曾明煦闲聊,一边用眼光的余光去瞟那趟车,耳朵则竖起留意听提示音。
曾明煦走在她前面,正抬头看往静海寺方向的各个站名,一扭头正要说话,就听见对面那辆车发出了即将关门的嘟嘟声。
然后他便看见司莹像只兔子一样,赶在门关上的一刹那钻进了对面的车厢,随即在缓缓关上的门后冲他挥了挥手。
那样子十足十的淡然美好,曾明煦直觉得有什么东西晃了自己的眼睛。
一直到那车启动驶离自己的面前,他才意识到那是司莹的美貌。
本以为是个冷冰冰的木头美人,没想到竟也有这么灵动的一面。她耍心眼骗自己的模样,竟是让人念念不忘。
曾明煦低头看一眼自己手里那张不知去往何处的地铁票,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随即他走出地铁站扔掉车票,重新回了自己停车的地方。
刚走到就接到了徐训的电话,对方开口便问:“听说你要一个人搭地铁?”
曾明煦失笑:“司莹告诉你的?”
“她说你要学搭地铁,怕你迷路让我指导你一下。你好端端的有车不开为什么要坐地铁?”
曾明煦不想在兄弟面前太过丢脸,故意略过这个话题不接茬,只是反问对方:“这丫头以前跟我们同校,我怎么一点印象没有。我们以前认识吗?”
电话那头的徐训沉默了片刻,给了六个字的答案:“不知道,自己想。”
随即挂断了电话。
曾明煦就站在车边,抬手拢了拢自己的额发。
他倒是也愿意想,只是有些东西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像被压下了重重的大石,怎么也挪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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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训第二天就回b市,留曾明煦一个人在t市处理二期项目的后续事宜。
虽然只是个不挣钱的慈善项目,但因为曾明煦的来头太大,少不得有t市的商界大佬上来递橄榄枝。一时间迎来送往的事情就多了许多。
陆烨替曾明煦安排了一些,结果每次去余雅薇都要借故跟着,搞到最后曾明煦就没了兴致,索性让陆烨全给推了。
但他又不急着回b市,就在酒店里一直住着,白天开视频会议安排各项工作,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喝着酒,眼
前就会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人的脸来。
站在地铁门后朝自己挥手的女人的脸,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曾明煦嘴角微扬,直接给司机老金发了条信息:【那天撞车的女司机的电话发给我。】
老金虽是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照做,很快找出司莹的电话发了过去。
老板这是怎么了,撞车都有几天了,那辆库里南也早就运回了b市总部进行维修,剩下的便交给保险公司去处理。
他不懂老板为什么突然又要找那女司机麻烦。
老金突然有点犹豫,要不要把凯美瑞男司机的无耻行径告诉自家老板。
这件事一直是他在跟进,从他和几方的交涉看下来,男司机担心库里南维修费过高会影响他以后的保费,于是厚着脸皮只肯赔付女司机的那辆小破车。
而女司机似乎是没有保险的……
老金觉得男司机欺人太甚,出于怜悯之心还是跟曾明煦把这情况说了一通。
曾明煦听完他发来的一通解释语音后,淡定地回了三个字过去。
【知道了。】
随即拨通了司莹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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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莹这两天也被撞车的事情搞得头大。她当初买车的时候手头比较紧,一时抱了侥幸心理没买保险。
这次出车祸就变得有些被动。
撞她的后车司机不肯承担库里南的损坏责任,想把责任推到她头上。而他的保险公司显然也更乐意省钱,一见她没有公司交涉,就开始跟她扯皮。
司莹白天要工作,晚上还要提交各种车祸的信息和报告,累得一连几天没睡好。
这天接到曾明煦电话的时候,她正想找老金的电话号码,想请他帮自己做个证人。刚拿起手机就看到上面出现个未知号码。
司莹接起来一听才发现是曾明煦,不免有点吃惊。
“你怎么拿到我手机号的,徐训给你的?”
应该不会,徐训答应过不掺和他们的事情,他不会这么做。
果然不出所料,曾明煦直接否认:“没问他,问了别人。”
司莹顾不得计较他是怎么搞到的号码,只是问:“找我有事?”
“确实有点事儿。前一阵我们俩的车发生了点剐蹭。听说另一辆涉事车辆的司机不愿意承担赔偿责任,所以现在
是怎么样,我的保险公司应该向那家的保险公司索赔,还是直接向司小姐你索赔更合适?”
虽然车祸当天没有见到曾明煦,但司莹潜意识里已经将这车认定是他的。
所以现在听到对方这么说,她下意识就来了句:“果然是你的车。”
“司小姐这话说得颇有深意,所以你一早就认得我的车?”
“嗯,以前在网上看到过,”司莹知道说错了话,快速找了个借口,“这车比较显眼,车牌也很好记。”
“那我这人是不是也跟车一样,挺显眼好记?”
电话那头司莹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所以曾总是不是对长得看得过去的女生都这么油嘴滑舌?”
“倒也没这么不挑。”
别的女人都不像司莹这样,能轻易拨动他心里的那根弦。那些女人再漂亮再抢眼,看几眼也就腻了。
唯独司莹不一样,大概是浑身充满了知识女性的魅力,才让人格外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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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电话里打了片刻机锋,最后还是商定第二天晚上见面,顺便约上凯美瑞的男司机,一起来商量赔偿事宜。
原本这只是小事,曾明煦根本不介意对方赔不赔。如果真是司莹的责任,他一分钱也不会收她。
但那个男司机成功地把他恶心到了,倒叫他生出了几分计较的心思。
于是第二天在咖啡馆跟人见面之后,他便没多说什么,懒散地倚在桌边的落地玻璃上,随手掏出手机将修车行发来的维修明细推到了对方跟前。
“您看看,目前一共的费用是三十二万八。有些零配件暂时还没有到货,后续会再增加。”
男司机看着满头黑线,冷汗不住地往下流。
这也是他咬死了把责任推在司莹身上的原因。库里南修起来实在太贵了。
这次的车祸细说起来很能扯皮一番,加上司莹没买保险,一个人和他的保险公司对抗,显然是势单力薄。
他早就跟保险公司达成了共识,将责任全权推到司莹身上。反正库里南肯定也有保险公司,到时候让他们去问司莹追债就可以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库里南的所有者这么较真,竟会把自己约出来详谈。
这人一看就很不好惹,哪怕嘴角带着笑意,眼底也布
满了冰冷的情绪。举手投足间都给人很大的压力。
任何轻飘飘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让人觉得威势十足。
男司机抹了把头上的汗,想起那巨额的赔偿金,只能硬着脖子开口:“其实真、真不是我撞了您的车,这算起来应该跟我没关系吧。”
“你撞了别人的车,就像是你撞掉了一块路牌,倒下来的路牌砸到了我的车。你是让我跟你索赔,还是去找那块路牌索赔?”
“这、这不太一……”
男司机话没说完,一抬眼注意到了曾明煦突然变成极为严厉的眼神,吓得哆嗦了一下,剩下的一个字便生生地吞了回去。
然后他就在巨大的尴尬中听见曾明煦又说了一句:“还是你觉得上法庭比较好?”
“不不不,不用上法庭,您是贵人,贵人事忙,这么点小事不用闹上法庭。我们、我们不如等司小姐来了再商量商量吧,是是再商量商量。”
说完抬手看看表,“司小姐怎么还不来?”
曾明煦也注意到了时间,已经过了约定时间近一个小时,司莹还没有出现。
她这是放自己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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