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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夜访药王

    马松涛絮絮叨叨地讲了起来:和大爷拌过嘴后,他决定自己去看看,有了眉目再呼叫支援。昨天白天,他借了一辆警车,换了身便服,开到文龙所说的山区附近,已是黄昏。

    他徒步进山,在甘田峪外观察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端倪,便沿着山谷往山上走去,才发现远处似乎还有建筑。

    为保险起见,他准备等峪里的人都睡了再过去。山里蚊虫太多,他回到车里,一觉眯到子夜,开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里走。

    离甘田峪还有一里多地时,突然远处跑来一人,浑身是血,步履踉跄。他正琢磨要不要上前,紧接着又追来两人,面带口罩,手持利刃,冲到那人身后,搂头便砍。

    他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侦查,跳出来便要阻止,两名刀客停下身形,警惕地打量着马松涛。

    趁这个机会,血人跑远了,其中一个刀客想去追,却被马松涛拦住。两人索性将血人放在一边,抽刀向他砍来。

    马松涛也是练家子,还拿过区里大比武的名次,但这次身上只带了根警棍,三人斗在一起,别看那二人身材不高,但身手敏捷,配合默契。马松涛身上被砍了不少伤口,渐渐体力不支,且战且退。

    他地形不熟,退着退着,一脚踩空,滚到一个坡下,昏了过去。那两人不再去管他,继续去追那个血人。

    直到凌晨天蒙蒙亮,他才被一个采药的发现,在身上找到证件,报了警。辖区因他借了车彻夜未还,也正通过车辆定位找他,得到接警台的通知后,赶过来将他送进了医院。

    文龙听完,沉默半晌,马松涛受伤果然是因此事而起,这让他觉得更不能置身事外。

    马松涛突然问:“你知道那两个人使的什么兵刃?”

    “杀猪刀?”

    “……  反曲刀。”

    文龙恐夜长梦多,嘱咐了马松涛几句,便离开了医院。

    出了门,他给廖冬冬打了个电话,请她帮着调一辆摩托过来。廖冬冬正不知该怎么谢文龙,这点小事对她来说甚是简单。半个小时后,一辆摩托和护具便送到了文龙手上。

    文龙跨上摩托飞驰而去。他前脚刚走,一辆挂着蓉城警牌的轿车,缓缓驶进了医院。

    摩托车一路劈风斩尘,大约中午时分,文龙再次来到甘厚朴家。

    甘厚朴正好在家,见文龙来了,十分高兴,忙问他吃了没有。文龙掏出两百元,表示今晚还要叨扰一下。甘厚朴见到钱,也顾不上问文龙为何又来到这偏僻之地。

    两人边吃边聊,文龙问道:“这几天有什么新鲜事么?”

    “我跟你说,我昨天早起进山采药,突然发现山坡下趴着一个人,一动不动。我过去大着胆子摸了摸,还有气,八成是摔坏了。赶紧将他拖上去,一翻他身上,原来是个警察。我跑回村里去打电话,顺便带了些八卦仙桃草,给他灌了一点。诶,你说,他们会不会发我奖金?”

    文龙一怔,没想到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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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发现马松涛的人,竟然是甘厚朴,而且还给他用过药,怪不得马松涛昏迷了这么久,却比预料中醒得早。也亏得甘厚朴手下有点准,要是用活血的药,不定出什么热闹,不禁替马松涛捏了一把汗。

    甘厚朴接着念叨:“你说那个警察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干嘛?还弄得一身是血,会不会跟甘田峪那些人有关?”他哪里想得到,这件事的源头正是自己。

    文龙心说,连你都能猜到,甘田峪的人如果看到,岂能不起防备,于是问道:“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看到么?”

    “那就不清楚喽,大清早的就我一个人,一直到警察来了,都没见到过路的。我们村一共没几个人,连村长都出去干包工头了。”

    吃过午饭,甘厚朴又出去采药了,上午耽误了半天,得赶紧把时间补回来。文龙在屋子里闭目养神,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

    子时刚过,文龙就出现在甘田峪外,按照马松涛说的那条路,一直向山里走去。绕过山谷,又向前走了十几分钟,看到山上影影绰绰,似乎有个小院。摸到近前一看,上书三个大字:药王庙。

    文龙在院外仔细听了听,没听到有人走动。他突然想到,这里的人居然不养狗,否则还真是个麻烦,于是悄悄扒上墙头。

    从墙外看下去,这个院子不算大,一座前殿加一个后殿,左右角各一间简易窝棚,估计是厨房和厕所。

    文龙悄悄翻进过院墙,见前殿亮着灯光,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

    前殿门敞开着,里面供奉一尊药王像,文龙认得,这是唐代药王韦善俊,神像旁还塑着一条黑犬。据《列仙全传》记载,韦药王十三岁始奉长斋,后遇一道士,授以金丹秘要。平时常携一条黑犬,呼之为乌龙,一日黑犬果真化为乌龙,韦善俊乘之仙去。峪中的人不养狗,或许与敬韦药王有关。

    大殿的右侧,有两名汉子正在里面吃喝聊天。其中一个红脸汉子道:“也不知道黑娃得罪了谁,差点连命都丢了,现在成了残废,幺妹跟着他,以后少不了受罪喽。”

    另一个黄脸汉子喝了口酒,接话道:“要不是不敢送医院,也不至于残废。我说老二,咱家和田家,砸断了骨头连着筋。这几年黑娃没帮咱们挣钱,你我都是他舅子,可不能不管。”

    红脸汉子点头道:“那是,那是。”

    文龙在殿外听着,姓田,叫黑娃,会不会就是马松涛说的田黑子?

    黄脸汉子接着说道:“明天让老三值班,我连着两天,白天都没气力了。”

    红脸汉子气道:“那婆娘成天缠着他,咋跟她一般见识。钱她没少拿,出力的时候,连口粮食都舍不得。”

    黄脸汉子劝道:“算啦,咱们做哥哥的,咋还能跟兄弟媳妇红脸。”

    红脸汉子又喝了口酒:“再过一个多月就入冬了,到时候草药少了,这几个货再出不了手,咋帮娃还房贷,也不知道黑娃说的买家啥时候提人。”

    黄脸汉子有些忧虑:“弄不好黑娃这次,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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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买家下的手。”

    “什么?!”红脸汉子差点蹦起来:“为啥?”

    黄脸汉子摇摇头:“敢做这一行的,都不是省油的灯。有时候为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杀人。”

    红脸汉子一拍桌子:“他娘的,就他敢杀人?咱家祖宗可是甘兴霸。”

    黄脸汉子哈哈一乐:“你听老爹胡吹,那是小时候哄你玩的。”

    文龙又听了几句,不想浪费时间,便往后殿纵去。

    后殿中间有一扇门,左右各一个窗户。文龙先窜到左侧窗下,里面传来轻微的睡眠声,听声音应该不止一个人。从呼吸的轻重缓急可大致判断,女子的可能性偏大。

    这扇窗户既非玻璃也非糊纸,而是白布。他确认屋内的人均已熟睡,也顾不得会留痕,运劲将白布悄无声息地刺破,向内观瞧。

    洞中窥见,屋内一张大炕,上面曲卷着两名女子,睡姿各态,床边堆着几件衣服。从式样看,款式时髦,而平日劳作的人,不会穿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文龙基本断定,这两个就是马松涛要找的失踪女子。看来昨夜和今晨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引发他们足够的警惕。

    文龙又挪到大门旁,发现门从外面锁住了。他透过门缝向内观瞧,突然瞪大了眼睛。只见堂屋地上趴着一条大黑狗,正在打着盹。文龙心知不妙,不敢停留,以最快的速度翻出了院子,随风潜入夜色中的山林。

    一口气跑出几里地,文龙才停下脚步。他倒不担心自身安危,那两个不过是酒囊饭袋,但惊动了对方,就得提前动手,他一个人带着两个女子,在山中走夜路,必然步履维艰,万一天亮前跑不出去,还不如不救。

    他看了看手机,决定先回甘厚朴家,明天一早再联系马松涛。

    天刚蒙蒙亮,文龙便与甘厚朴作别,再次来到通往甘田峪的山口。这里是进出谷的必经之路,无论人车,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正要寻个地方隐蔽,忽听背后传来汽车的声音。

    回头一看,是几辆警车从远处开了过来。文龙没动地方,几辆车越开越近,最前面的面包车推开窗户,探出一个脑袋,正是马松涛。

    车开到近前停了下来,马松涛问道:“你怎么来了?”

    文龙反问道:“你怎么也来了?身体好些没?”

    原来马松涛受伤,惊动了蓉城警方,那边派了两名干部过来了解情况。山城这边召集相关人员,做了详细介绍。

    之前当地有抗洪重任,事情又指向不明,因此耽搁了几天。这次线索明确,又有干警遇袭,山城方面决定立即行动,派出十几名警力,让当地干部带路,一大早直奔甘田峪。本来马松涛尚未痊愈,但这件事缺他不可,只得弄了辆面包车,躺着送了过来。

    听了文龙掌握的最新情况后,马松涛又惊又喜,立刻向两地领导进行了汇报。领导们一合计,分出一半人马随文龙上山救人,另一半在乡干部的带领下,去甘田峪拿田黑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