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乐高小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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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画展这天天气很好,施善公司在谢珉公司附近,谢珉接了她,一道前往办画展的美术馆。

    美术馆在市郊,是个漂亮的水泥建筑。他们停好车走出去,隋仰已经到了。

    他站在大门旁。阳光照在他的大衣和脸上,他自然地和谢珉、施善打招呼,就像是刚从美术馆附近过来,而不是垣港。

    画展布在三楼,施善和画家通了电话,他们乘电梯上楼,画家的助理在电梯门口等着,引他们往前走。

    “李老师吃饭去了,”助理解释着,打开拦住展览进出口的护栏伸缩带,“很快就回来。”

    “他告诉我了,”施善道,“没关系,我们先自己转转。”

    展厅很大,白墙上挂着画作,画作边有简介,几人等待画家,慢慢地一幅一幅看过去。

    施善和画家很熟悉,轻声为他们介绍她知晓的画作的由来。隋仰站在谢珉身旁,似乎因为谢珉看了又看,发觉谢珉很喜欢其中一副晚景,像随口问:“喜欢这个?”

    谢珉“嗯”了一声,施善在一旁听见,忽然说:“原来你们关系这么好,以前谢珉都没说过。”

    隋仰看了谢珉一眼,没开口,施善又道:“其实我小时候经常听我的油画老师说起隋仰呢。”

    “那时候隋仰拿了好多奖啊,”她感慨,“现在还画画吗?”

    “不怎么画了,”隋仰立刻说,“都是儿童奖项,没什么好提的。”

    “十几岁哪里算儿童了,”施善笑了,说,“你好谦虚啊。”

    “真的假的?你会画画?”谢珉问罢,抬眼看隋仰,忽而想起似乎确有此事。

    因为他和谢程被父亲送去学过很短暂的一个月素描,由于他天赋不佳画得很烂,谢程太皮,用铅笔跟人对戳把同学戳伤,最后双双被老师委婉劝退。

    “不算很会,”隋仰好像很想快速把这个话题揭过,说,“我们去看看别的吧。”而后便往另一幅画作走去。

    谢珉难得看见隋仰露出这种有些尴尬的样子,怎会错过调侃他的机会,紧跟着他走:“隋总这么多才艺啊,可不可以送我一幅。”

    “可以,”隋仰看他一眼,“展厅里挑,我送你。”

    “你画的不能送么?”谢珉装作看不见他眼神中的警告,笑眯眯地问他。

    隋仰并不接话,看着面前的花园景色油画,置若罔闻一般,问谢珉:“这幅喜欢吗,喜欢送给你。”

    “喜欢你画的。”谢珉追着他问。

    隋仰看他几秒,好像在说怎么有人这么不依不饶,但最终放弃逃避,有些无奈地低声对谢珉道:“你如果真的要,我回去画给你。”

    施善在一旁说:“我能不能也要一幅。”

    刚说完,她手机响了起来,画家回来了,问她们在哪儿。

    她急匆匆走向门口,留下隋仰和谢珉站在油画前。

    “你都拿过什么奖啊,隋仰。”谢珉靠近隋仰,问。

    隋仰或许没想到谢珉还专注于此,笑了笑,礼貌地问他:“今天是不准备聊别的了吗?”

    “是的。”谢珉心情愉快地说着,想看油画的简介,往隋仰那边靠了靠,手背碰到隋仰的大衣,突然觉得触感有点奇怪。

    他低头看了一眼,隋仰的羊毛大衣是硬挺的材质,从外面看不出来,但方才谢珉好像碰到了什么微硬地小东西。

    谢珉心里微微动了一下,看隋仰似乎也在看简介,又悄悄把手背靠过去,碰隋仰的衣服。

    羊毛大衣的触感有些微糙,谢珉又碰了几下,还没确定心中地猜测,像在认真看画的隋仰突然扣住了他的手,微微用力地握他的手腕:“谢总在干什么?”

    他的手很热,也很有力,谢珉愣了一下。

    隋仰很快就松开手,谢珉手腕上的热度消失了,力却像还在。

    “你口袋里放了什么?”谢珉忍不住问他。

    隋仰没说话,谢珉回头看了一眼,施善还没有过来,把手伸进了隋仰的大衣口袋,隋仰没有阻止他。

    口袋内侧是丝绸质地,有隋仰的体温所以很热,他往里伸,摸到了手感奇怪的小东西。

    软软的棉质布料,包裹有些硬的塑料,有长长的耳朵。隋仰没有阻止,很坦荡地看着他,好像在口袋里放乐高兔子是一件每个人都会做的光明正大的事。

    因为要把手伸进隋仰口袋,谢珉和隋仰站得非常贴近。

    隋仰自然地问他:“摸出来了吗?”谢珉反而不知怎么有些脸红,没再说话,把手抽了回来。

    画家和施善一起来了之后,气氛变得热闹了起来。谢珉预定了两幅画,隋仰也定下一幅,便各自回了公司。

    晚餐时分,谢珉准时去了父亲组了许久的一场商务饭局。席上有父亲要讨好的重要人物,为了显示自己的豪爽,谢珉的父亲不但自己喝酒,也逼着谢珉一起喝。谢珉一杯接着一杯,很快便头晕得很,去吐了一次,回来又喝了不少。

    饭局结束后,父亲还要带客人去下一场,先将人送上了车,回头见谢珉被江赐扶着,无力地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露出了嫌弃的眼神:“最近怎么酒量变得这么差劲了,还不如你老子。”

    “病还没好。”谢珉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又回去盥洗间吐了一次。

    江赐让服务员给他拿来漱口水,他漱完口,又休息了一会儿走出去,父亲早已离开。

    谢珉坐上车回家,靠在车里小憩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呆呆地看车窗外成片的霓虹,树上挂满了彩灯,车里播放天气新闻,余海下周都会是晴天。

    看了一会儿,谢珉昏昏沉沉地总觉得不对,他的小区过了,现在是去他公司的路,开口制止司机:“我不去公司,我回家。”

    “谢总,我们不是去公司,”江赐的声音听上去很耐心,向他解释,“是隋先生那里。”

    “……”谢珉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好端端心跳快了一些,“哦”了一声。

    “还是您要回自己的房子?”江赐询问。

    “……继续开吧。”谢珉又去看街上的灯和熄了一半的招牌,小声地说。

    进电梯后,江赐就走了。谢珉上楼,摇摇晃晃地走进门,原以为家里只有他自己,再走几步,却看见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了一个人。

    隋仰在阅读灯旁看杂志,见他走进去,好像是皱了皱眉头,说:“怎么喝成这样。”说罢便起身,朝谢珉走来。

    谢珉头晕目眩中,认为隋仰这人管太多,没有边界感,伸手指着隋仰,威严地地喝止:“不许说我。”

    隋仰居然没有被他的英武之姿撼动,还笑了,说:“喝了多少啊,谢珉。”

    “也不许笑。”谢珉看他靠近,立刻推他的肩膀,展示自己的力气。

    隋仰没被他推动,谢珉有点生气,抬头瞪住隋仰:“为什么不动?”

    隋仰身后是房顶的飞鸟吊灯,水晶亮晶晶地,闪得谢珉头晕,为了保护视力,谢珉瞪完,又马上闭起眼睛。他听到隋仰带着笑意,对他说:“身体没好就别喝这么多了,快上楼睡吧。”

    隋仰的语气就像他是谢珉的家长,谢珉是不能绝对忍受被他骑在头上的,重新睁眼,冷冷地告诫:“我要你管吗。”

    “行,我不管。”隋仰还是在笑,甚至拿出手机,好像想拍摄谢珉。

    谢珉最讨厌偷拍,抬手就把隋仰的手机抢过来,丢到地毯上。

    隋仰看他几秒钟,叹了口气,说:“喝醉了怎么这么难搞。”

    谢珉不理他,跌跌撞撞转身,打算上楼。这上楼是他自己的决定,不是隋仰的。

    隋仰跟在他伸手,扶他一把,被他严厉地拒绝了。

    路过置衣架,他看到隋仰白天穿的大衣挂在架子上,马上走过去,摸隋仰的口袋。

    他摸了半天,两边都找了,发现大衣口袋里是空的,回头看隋仰:“东西呢?”

    “什么东西?”隋仰问。

    “别跟我装,小兔子。”谢珉敲打他。

    隋仰像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走回茶几边,俯身拿起,又走到谢珉面前,摊开手。

    他手里放着穿白色紧身服的小兔子,谢珉勃然大怒:“为什么又穿白色。”

    “黑色换洗了。”隋仰看着他,很明显不把他当回事,糊弄他。

    谢珉觉得这只乐高小兔在隋仰家里,只能被隋仰强制穿上奇装异服,伸手把小兔子拿到手里,宣布:“它归我了。”

    说着刚要把小兔子的衣服扒下来,隋仰按住了他的手,低声说:“别闹了,会散的。”

    可能是因为喝了酒,谢珉变得很热,隋仰的手反倒比他冷。谢珉觉得很新鲜,不再去管小兔子,搭在隋仰的手上,然后又抬起手,碰了一下隋仰的脖子和脸,高兴地告诉隋仰自己的发现:“你已经比我冷了,隋仰。”

    隋仰没有动,只是把他手里的小兔子拿走了。

    谢珉双手得到解放,将手举起,捧住隋仰对他来说冰得有些舒服的脸。他想自己终于见到隋仰了,好像已经很久不见了。

    房里的一切好像都在晃,隋仰穿着衬衫,模样非常好看,认真地看着谢珉,手搭在谢珉肩膀上,谢珉也认真地看隋仰,又想怎么隋仰走了这么久,一次也没有来找他。时间也过得这么快,时间这么残酷。

    “隋仰。”谢珉严肃地和隋仰对视,检查隋仰和那天从火车站离开时相比,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好像长大了一点好像没有,谢珉看了半天,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最后用责备的语气对隋仰说:“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谢珉其实也不是很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

    隋仰一声不吭,紧紧地抓着谢珉的肩胛骨,谢珉被他抓疼了,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低头,凑过来,用冰冰的嘴唇吻住了谢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