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总不好摸黑说话，就算都看得清，昧妮也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下和画琛聊下去。
她起身点了亮，把画琛从床上带到圆桌旁，房间中没有什么醒酒的东西，她只好倒了杯茶让他先喝着。
她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中带亮，没好气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画琛不知从哪变出了好几瓶酒，依次摆到桌上：“你刚来皇城，为你接风洗尘。”他打开了其中一瓶，递给了她。
她接过，浓郁的酒香勾起了她的记忆，不自觉地喝下了一口。
自从她回到族内举行挽发礼，结束之后，很快就闭关了。
她不知道多少年没碰过酒了，酒香顺着她的舌尖顺滑到她的喉管和食道。
火辣辣的触感，她已经很久没感受到了。
她舔了舔唇，内心满足，今日的烦闷一扫而光：“这是什么酒？”
“月华酒，去年秋日酿的。”
一口酒下去，她想放松了，先把那些让人头痛的事放在一边，怎么都得等她喝完这顿酒再说。
见画琛不知道又从哪里变出了几个下酒的小菜，她的眼睛更亮了。
他没想到这招这么好用，看着她满足的模样，不由得轻笑。
今日见到她，他感觉很不真实，他想和她再亲近一些，以便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伤到了她，他责怪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她的身上一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媚香，是她出了挽发礼后身上有的味道。
他觉得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可当他问起她来皇城中的目的时，她遮遮掩掩地回答让他心中一沉。
当她知道了他的身份，他明明见到了她眼中的震惊与诧异，眼中亮了一下，又很快纠结起来，她更不愿意多说了。
等她回了夏府后，他才能静心思考。
她多次提到四公主，她来这次花会的目的，应该也是为了四公主。
她连四公主的长相都不知，她来寻她，无非是因为四公主是皇族的人。
她来皇城的目的可能和皇族有关系。
见他是右丞相，她更是什么都不愿意说了。
她是担心两人的立场不同吗？
画琛想到了这点，一刻都忍不了，他必须马上见到她。
昧妮喝得畅快，她的酒量还算不错，但很久没喝了，贪杯了些，把桌子上的酒一扫而光。
她的脸变得很红，他哄着她变回自己的样子，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坚持用苏薇的脸，就算她喝醉了，也没忘记他心中打着的主意。
她趴在桌子上，享受着酒精给脑中带来的混沌，六分醉四分明，这个度刚刚好，她大手一挥：“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我要睡了，你先回去。”
她自认撒谎的技术还可以，刚刚喝酒她没停杯，不到半个时辰就都喝光了，她还惦记着去打探消息的事情。
画琛见状，又拿出了酒，比刚才的数量还要多。
她看得眼睛都直了，内心天人交战，直到他把酒倒好送到她的嘴边，她迷糊地张开了嘴，辛辣的感觉已经没有了，越喝，脑子越乱。
等下用妖力排出去就好了，她眨眼，抱着酒坛喝了起来。
两颊一鼓一鼓的，半分钟内喝完了一坛。
画琛见差不多了，直接问道：“你找四公主有什么事，或者说，你找皇族中的人有什么事？”
她抱着酒坛的手一抖，酒坛掉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的破碎声让她稳住了防线：“你让我喝酒是想套我的话吗？”
她的嘴角残留了一点酒液，他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拿着拇指擦了几下：“不是。”
她的触感迟钝了，并未发现什么不对，但还是拍了下他的手：“那，那是什么？”
见她迷惑，他只好说道：“你变回自己的样子，我告诉你。”
“好吧。”
他看着她的脸，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媚香，凑近了些：“想要见你。”
你这个样子，能让我放松一些，不必掩饰得那么辛苦。
她想推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醉了没力气，他的身子纹丝不动。
“叩叩叩！叩叩！”
窗子外传来了撞击的声音。
他眼神晦暗，站起了身子，让她靠着桌子，以免摔倒在地上。
打开窗户，外面有一只妖雀。
“主子，已经查到了。”
它的脚上绑着纸条，他取了下来，它还想看看他的身后有什么，他侧身挡住了。
昧妮感受到了妖雀的气息，用妖气抵消着体内的酒精，转身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但被画琛的背影给挡住了，她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更清醒些。
妖雀对上他的视线后，不再留恋，悻悻地转身飞走了。
画琛打开纸条，大致浏览了一遍。
他一回到城中，就叫人去调查关于妖族的动向了，皇城中妖族的眼线，他是知道有哪些的。
昧妮既然来到了皇城，它们想必是知道原因的。
他将纸条就着烛火烧了，原来是这样。
这件事，昧妮问他就好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地去找其他人。
为什么不愿意问他，他看着在继续饮酒的昧妮，眼神晦暗。
她背对着他，眼中一片清明。
现在她的妖力在体内运转，除了尝个酒味，和喝水没有太大的差别。
她这下想起来了，画琛手底下的人，是能和妖共处的。
并且还在皇城中光明正大地一起遛弯，他身上发生了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一口接一口地喝，直达画琛把手搭在她的手腕上，阻止了她。
“你想知道什么，我会告诉你，直接问我。”
他的情绪失控了些，就算知道她现在是清醒的，他也没控制住。
她是不信他，还是不信他能帮她？
他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只手撑着桌子，像是将她环抱住了。
两人就这么直接对视着，能看见对方最深层次的感情。
她有太多想问的，脱口而出的却是那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
昧妮觉得她大概疯了，不知道是不是还有酒精残留在她的脑子里，问什么不好，偏偏问这个让人难以启齿的问题。
她的脸颊发热，眼神躲闪了一下：“我不是……”
画琛没应，见她的嘴一张一合，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先是温柔地轻吻一下，她眨了眨眼，想起了什么。
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准备，一直在等昧妮发现这件事。
他加深了这个吻，酒气弥漫在两人的口中，在她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他才起身。
昧妮垂头喘气，脑中的那根弦断掉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抬头看着他，嘴唇抖了抖。
他面容上不动声色，内心如惊涛骇浪般，他一直以为她会拒绝，可是，她没有。
她没有拒绝他，她没有。
“很早，如果说是意识到，是挽发礼结束你来我梦中的那日。”
“很早是有多早。”她坚持问着。
他想了想：“在破庙中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他看了一眼她的反应，继续说道：“今日就算你没来皇城，我也打算过几天去狐族寻你，我很想你。”
“恩，你让我缓缓。”她觉得木凳坐着有些硬，怎么坐怎么难受。
“为什么不拒绝我。”
她抬头，有些迷茫：“是不是我把你带坏了，狐族天生就长得好看，我又是最好看的那一批。”
他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想。
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恩，狐大人，你得对我负责。”
她蹉跎了很久：“看来这么多年你也没见过比我好看的女子了，要不你再等一等，说不定还会有比我更好看得出现。”
她想起来了，在仙树中的梦境中，画琛就吻过她，她当时还以为是在做梦。
“不会有了。”
“那我不是耽误你了？”
“不会，对我负责就好。”
昧妮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情爱，她小时候就好看，长大了更好看。
可她好看的样子都被画琛见过了，她待他又好，是她做得太过了。
皇城中喜欢他的姑娘小姐很多，他一个也看不上，就连身份尊贵的四公主，他也不在乎。
“真的是因为我吗？”
“恩。”
“你先喜欢着，等我想想办法。”
“没有办法，这里装不下其他人。”他指了指自己的心。
“那我日后不对你好了呢？”
“没用了，喜欢得根深蒂固了。”
她道：“这样不好。”
“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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