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琛看了看现场十分混乱，冷然道：“我已经叫王总管来了，这些尸体他会处理，和我说说死者的身份。”
台上的妖尸和底下的男尸没有人再碰，他们临死前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一脸茫然，还带着震惊。
挖心而死，死后有短暂的时间能感受到痛苦，但他们的表情已经僵硬了。
老鸨颤颤巍巍先说出了女妖的事情，春楼出了妖妓，这件事可大可小，毕竟一些妖怪喜好男阳女阴，这样的事情虽然不是时常发生，但总有例外。
“那舞女叫小忆，是前半年来我们楼的，当时我找人排查过了，并没有发现她身上的妖气，看着她身段好，便收了。”她回想了一下，但不敢耽搁太久的时间，绞尽脑汁又说道，“对了，她前两个月说只卖艺，后面可能是缺钱了，又或者是其他原因，愿意接客了。”
她手底下管着这么一大帮子人，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会记得，但小忆确实身段婀娜，舞也跳得好，她印象才深刻些。
但喜欢来春楼一掷千金的客人，她记得门儿清，也会去了解对方的背景实力等等，方便招待。
“死的那位客人叫伟毅林，是个富商，三十出头，听说是前几个月刚来的皇城……”她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伟毅林，一眼就看见了那空洞洞的胸膛，心有余悸地收回了眼神，咽了咽口水。
“继续说。”画琛道。
“右丞，奴家大胆猜测，他们的死因是有联系的，伟毅林第一次来我们烟花楼，见着了小忆跳舞，第一晚就点了她，后面只要伟毅林一来，谁都不看，只点她一人，我还夸奖过她，说她有本事留住男人，谁知道她竟然是只云蝎，难怪勾的人留不住魂。”
台上的小忆，身子底下压的就是蝎尾。
一般妖不正常死亡时，会变回原身，没想到小忆只是露出了一条尾巴，看来临死之前是有执念的，不愿意让他人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宝贝忍不住插嘴问道：“那伟毅林知道她是妖吗？”
老鸨犹豫了一下：“应是不知道的。”
她之前见过伟毅林从小忆房间出来，那飘飘欲仙的模样，不像是见过妖后的反应。
她想了想，又想否认，毕竟有些人的怪癖，是爱与妖做这事儿。
她见宝贝点头，便收回去了这句话。
昧妮在一边思考，小忆是在舞台上被杀的，也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老鸨不会时时刻刻注意上边的动向，从她现在的陈述看来，她是没看见的，但一定有其他目击者。
昧妮刚想说话，画琛直接道：“把刚才和小忆一起跳舞的人喊下来。”
老鸨连忙点头，和身后的手下说了几个名字，他们掉头往楼上去了。
台下的人跑光了，台上的现在还在楼上。
这会儿时间，王启已经带人赶过来了，领了十几人进了烟花楼，昧妮草草地看了一眼门外，外边还站了一些人。
烟花楼发生的命案，被这么多人目睹了，需要快些解决，不然会引起恐慌。
画琛对着老鸨说道：“把你知道的事情和他说一遍，再确认今晚来人的名单。”
他转身欲对昧妮说话，王启识趣地领着人往边上走了几步，吩咐了几人去查看尸体的状况。
老鸨又开始了长篇大论，经过刚才面对右丞压迫，面对王启她要自在的多，说的细节也多了不少。
王启接二连三地提问，细致得多：“烟花楼有没有其他通道。”
“藏人的地方有哪些？”
“名单上遗漏的人大概是多少？”
……
画琛缓了缓神色，先对着宝贝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她讪讪地笑了笑：“好久不见。”
一两年不见，画琛给她的压迫感又大了不少，之前他当城主的时候，处理异妖事，要比现在狠厉得多。
现在温和多了，可能是昧妮在旁边。
宝贝面对他，常常发怵。
之前两人在同一个书院，画琛给她的感觉就是不要命，除此之外，也没考虑那么多。
现在看来，那更像是一种执念。
他想要妖和人共处。
他想要的是山河皆平，人妖盛世。
荒随言那件事，她比谁都肯定是他做的。
之后她去了泉蜀城，见证了他潜移默化地改变城民的心境，甚至改变了薛杨。
薛杨和她在一起了，虽然他还是走了，但他确实接受过她，因为他也受到了画琛的影响。
她来到皇城后，曾经在街上碰见过他，他骑着骏马，从街市上飞驰而过。
听见其他人的议论声，她知道了他是新晋的右丞相。
他一直在这条路上走着，脚步不曾停留。
谁都说他风光无限，但谁又知道他在刀尖上舔血的样子。
在他最忙碌的时候，是在他成为两城之主时。
她和薛杨冷战，无聊时听王启说了他那段时间三天三夜没合眼，后面对付了一只走火入魔意图闯城的大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连修养都在处理城中的事务。
为的是谁？
为的是昧妮，他当着她和薛杨的面，亲口承认了他喜欢的是只妖狐。
她曾经和薛杨在一块儿腻歪时，玩笑般打趣他：“你可以去找昧妮的，她很在乎你。”
他处理事务的手顿了顿：“现在还不行。”
她当时还不懂是什么意思，现在她懂了。
她是羡慕昧妮的，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很多人的爱。
双溪碰了碰她，轻声说道：“怎么了，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她回神，见画琛正和昧妮说着话，眼中带着温柔与眷恋，他比她高了不少，但她只需要稍微抬一点头，就能与他对视。
宝贝向着双溪靠了靠，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声音并不清晰：“没什么。”
她不太聪明，在这件事上面却看得很清楚，可能是对比起来她太惨了些。
画琛带着爱奔赴昧妮，很多人带着爱远离她。
双溪带着她在一张桌子前坐下了，上面摆满了佳肴和美酒，菜没动几口，酒大多不剩了。
“吓着了吗？”双溪皱眉。
突然见着尸体对她来说会有一定的冲击力，但她也算在尘芥海域见过大风大浪了，反应过来后不算什么。
但她还是说道：“恩，有些害怕。”
他的凤丹眼一挑，抱住了她，声音沉稳：“我陪着你。”
宝贝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路过这儿，还是白天，她下意识地抬头看见了烟花楼三个大字，明晃晃地摆在她的眼前。
门开着，她下意识走了进去。
白天烟花楼是没什么人的，刚好她进去那会儿，一个人都没有。她正觉得无趣想要离开，就听见了脚步声。
“姑娘，来的这般早，他们还在睡觉。”
“你不是也是白日来的。”
双溪瞬间笑了，她这才知道，青楼里也是有男妓的。
“白日宣吟，不太好吧。”双溪以为他这样说会给两人创造些情趣。
谁知道宝贝跟着他来房间后摇头：“不是的，你陪我聊聊天就好，我会付你钱。”
后来，宝贝晚上去了一次，他一人呆在一处喝酒，和其他男馆不一样。
宝贝来的勤了，少在白日，多在夜晚。
这个地方也不差，她想着，双溪是这般好。
一次她来找他，他提前被人点了去喝酒，骨子里有些傲的人，却不能说个不字。
她包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提出要为他赎身。
他拒绝了，他说他配不上她，平时嘴里沾了蜜一样的人，说出拒绝的话也会让人伤心。
现在，宝贝靠在他的怀里，什么都不想了。
双溪把眼神投射在画琛和昧妮两人身上，他很想开口多问些，但现在宝贝的状态不好，不是问这些事情的时候。
双溪不认识画琛，他身在风尘，见识不了这些人物，但他第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画琛的气度不凡。
他偶然见过王启，现在他唤画琛公子。
心中一凝，这人就是右丞？
宝贝竟然与他们相识，看起来关系匪浅。
他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昧妮感应到了什么，看向了他。
他冲着昧妮笑了笑，表示自己会照顾好宝贝。
。